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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有嫌疑……风铃心心中怅然若失。
正如赫利俄斯所说,真是让人沮丧。风铃心合上了眼睛。案子至此处,一种说不清的诡异、邪恶,混着忧伤,向他们袭来……
“头?”赫利俄斯的叫声在她头顶上传来,她本能地睁开了眼睛。一张金色的帘子在她眼前晃来晃去,风铃心费了好大一会儿工夫,才弄明白,那是赫利俄斯额前的刘海。
“哇!”她伸出双掌,一把推开了赫利俄斯,尖叫了一声,“你挨得这么近干吗?!”这小子又想干什么?!
劲道可真足啊!_不愧是闻名遐迩的风铃心!
赫利俄斯心悦诚服地操厂揉发麻的胸膛,忙不迭地为自己叫冤:“我可没别的意思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风铃心双手叉腰,一副母夜叉的架势。
“我……我……”赫利俄斯犹犹豫豫地说着,“我看到你的脸,好像要哭出来了……”
“啊?”风铃心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脸颊干干的。不过,一种淡淡的哀伤弥漫在心头,她一阵仿徨。下意识地,她向赫利俄斯望去,他英俊的脸庞上写满了关切。那神情,似乎她不再是大名鼎鼎的警探风铃心,只是一个心乱如麻的小女于。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昨天,看极光影像的时候如此;以前的点滴小事也是如此。不知什么时候起,风铃心在赫利俄斯的眼中,不是什么强悍的女警,而是需要关心、需要保护的女子。
那么她呢?她是怎么看待他的?
风铃心的心很乱,她只知道,在自己心中,赫利俄斯和以前所有的助手都不同,很不同。
她带着迷惘,抬头望着赫利俄斯。作为回应,他温和地注视着风铃心,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让人感到很温暖。
温暖……温暖……
她又要在金蓝色的眼波中沉沦了。不可以……风铃心的内心软弱地挣扎着,她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案子上……
一瞬间,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代替了赫利俄斯金蓝色的眼睛,风铃心不由自主地又叹了口气,恢复了镇静。
“怎么了?”赫利俄斯拂了拂风铃心鬓角的碎发,轻轻地问。他的声音很柔和,像一朵云。风铃心发现自已已经爱上了赫利俄斯温柔的声音。
“铃……”风铃心大脑中拉响了警报。作为反抗。她毫不客气地数落着:“你怎么又娘娘腔了?弄得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赫利俄斯不语,眼中尽是纵容的笑意。
风铃心的刻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她踌躇着,犹豫了半天,才小声说道:“你……感应过了城堡里所有的人吗?”
“是的。”赫利俄斯肯定地点了点头,“毫无疑问,每一个人心中都隐藏了一个秘密。”
“是吗……”风铃心无意识地拉着自己垂下来的发丝,乌黑的秀发滑落在洁白的颊上,很温婉、很细腻。
赫利俄斯等待着,等待着这个迷惘的女孩说出心底的想法。此时的风铃心眉宇间少了些往日的活力,多了些从未见过的忧郁、稍淡而修长的眉毛轻轻螫着,如同在那张清秀的鹅蛋脸上笼了一层轻烟;黑白分明的吉踉水汪汪的,一抹若有若无的忧伤在流动;嘴唇下意识地抿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赫利俄斯心中发紧。此刻的风铃心是美丽的,但是,他宁愿她还是像过去那样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至少,她不会忧伤。
赫利俄斯猛地站直了身体,叫了一声:“铃心……”
风铃心缓缓地转过头来,脸庞有些恍惚。她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赫利俄斯凝视着她的眼睛,无声地鼓励着她。他只感到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保护她的力量。
风铃心终于说出话来:“那……你感应过尤利了吗?”
赫利俄斯愣住了。身体里凝聚的强大力量一点一点地在流失,“尤……利?”
“是啊?你感应过他了吗?他心中也藏着秘密吗?他……他和伯爵的案子应该没有瓜葛……是吧?”风铃心急切地期待着赫利俄斯的答案。
“我……”赫利俄斯的力量彻底消逝了。他嘴唇颤抖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
“你倒是说话啊!”风铃心急了。
“尤利、尤利!为什么总是尤利!他……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不知哪里来的无名火,赫利俄斯陡然大吼了起来。
风铃心的耳朵“嗡嗡”地响着,不知为什么,她感到好生气、好生气,她大吼道:“赫利俄斯,你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他就是个大混蛋!你被大混蛋迷得痴痴呆呆的,怎么当警探啊!”赫利俄斯不顾一切地吼着。
“你……” 风铃心气急败坏地指着赫利俄斯的鼻子。
在骂人的话还没有喷薄而出的时候,赫利俄斯抢先喊了起来:“我现在就出去,把证据带回来给你看!”
说完,他风一般大步流星地冲出了办公室。门 “砰” 的一声在他身后关上了。风铃心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免崽子!混球!死小子!”她恶狠狠地捶着自己办公室的大门,势要把门前的自动身份识别器和电于智能锁也震瘫痪掉。
他生气了,可我又为什么生气?风铃心越想越气,越想越烦,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第九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怒未消的风铃心被一阵“吡吡”声惊动了。手腕上的通讯器在响,这是赫利俄斯专用的声音。风铃心本能地想不理睬他,可是作为警探的专业素养还是使她按下通讯键。
赫利俄斯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还是那副惹人生气的模样。
真是看着就有气!“什么事?”风铃心刻意粗暴地问。
“我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赫利俄斯看起来气喘吁吁的,神情激动而兴奋,全然忘了应该尴尬,“伯爵夫人的娘家是一个传统的珠宝世家,但是由于经营不善,在她与伯爵结婚前已经停业了。伯爵夫人从小就有收集珠宝的习惯……唉,这样说不清楚,你赶快来伯爵城堡吧!”
“好,我马上来!”什么吵嘴、什么发火、什么间 隙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风铃心飞快赶到地下停车场。
也不知是不是在赫利俄斯身边耳孺目染久了,她似乎有了赫利俄斯的感应天赋,此刻。她的心设由来地抽紧了。赫利俄斯兴奋的声音在她听起来,竟然有着莫名的恐惧意味。不顾一切地,她冲向飞马。
一辆又一辆的公用警车从停车场里开出来,与她擦肩而过,风铃心的脚步猛地停住了。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从允许驾车者的名单中除名了!她无法开车!
“可恶!”风铃心大声尖叫了起来。
=====
在交警的护送下,风铃心好不容易才以超、超、超龟速抵达了伯爵城堡。
出人意料地,城堡大门紧闭着。本来就灰蒙蒙的城堡越发显得暮气沉沉。风铃心得了一下,这才想起,伯爵每个月的13号~15号都会遣返城堡里的所有佣人。
今天又是15号。一个月前的今天,恰好是伯爵去世的日子。
一股不祥的预感揪住了风铃心的心,她按了按手腕上的通讯器,“赫利俄斯,你到了吗?”赫利俄斯身上的通讯器设有反应。然而,他飞马上的定位仪却“吡”地响了,从传送过来的资料显示,飞马正好好地停在城堡车库里的。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风铃心惶恐莫名。头一次,风铃心紧张得手心冒汗。她紧紧地攥着拳头,汗水粘在了她的掌心,掌心灼热不已。面对伯爵城堡门前的可视化通讯器,她不停地叫喊着:“我是世警署警探风铃心,请开门!请开门……”
“开门!”她叫着,声音变得嘶哑,可是,显示器上只是不停地显示出一行没有生命力的字:“非常抱歉,本日城堡内无人,请明日再来。造成了您的不便,请见谅。”
“该死!见什么谅!”风铃心狠狠地踢了城堡大门前的铁栅栏一脚。通了电的防盗栅栏差点把她脚上的肌肤烫焦了——幸亏她穿上了新发明的万能防护鞋。
“不要慌……风铃心,别慌……”她自言自语。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发软的膝盖渐渐稳住了些。风铃心咬了咬牙,定下心神,当机立断接通了机器人总调度,“马上把阿龙索伯爵的管家尤利给我接到这儿来!听明白了吗?马上!”
幸运的是,尤利的住所很近,6分钟后,他到了。当他下了车,饶是涵养功夫到家,他的双目还是不由自主地睁大了。他诧异地看见,风铃心气鼓鼓地面对着铁栅栏咬牙切齿,那架势似乎要到栅栏上去磨牙。
“风警探……”尤利紧走几步,来到了她的身边,低下头来,关切地注视着风铃心的眼眸。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里尽是温柔。
“把门给我打开!”风铃心粗暴地命令着,头一次对尤利的温和不理会。
“啊……好的。”尤利呆了一下,他从来没见过风铃心如此焦躁不安的模样。几乎是瞬间,他良好的教养使他迅速回过身来。他干练地打开了大门。
风铃心风一般冲了进去。城堡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浓浓的阴郁气氛笼罩着城堡。她一间一间,挨个找着赫利俄斯那颀长的身影。
“死小子!赫利俄斯!”尖锐的声音在城堡里回荡。
尤利愕然地注视着风铃心慌张的步子,一种奇特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是嫉妒?是无奈?
风铃心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在城堡里乱窜。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尤利心疼了。他垂下头,诺诺地说: “风警探,我们这里没有人可以进来的,我们的保安系统是……”
“啊!”风铃心变了调的惊呼打断了尤利无精打采的话语。尤利抬起了头——
只见风铃心蹲在伯爵那昏暗的书房里,从她那单薄的肩膀望过去,尤利看见了赫利俄斯倒在一摊刺目的血泊里。鲜红色的液体从赫利俄斯的脖子和手腕汩汩流出,滑过身体,在地上汇聚成一摊令人绝望的鲜红液体。他金色的卷发沾染着红色的血渍,竟然让人感到诡异。
尤利的膝盖发着抖,他的双腿似乎被钉在了地上一般。头一遭。他的良好素养没有派上用途。一分钟前还惶恐不已的风铃心见到鲜血淋漓的赫利俄斯,却反倒镇静了下来。她迅速而麻利地按了手腕上的世警署医疗同步检测仪,一支探针徐徐伸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把探针上的微型摄像枪凑近了赫利俄斯脖子和手腕上的伤口。4秒钟之后,一个缺乏感情的声音一板一眼地响了起来:“颈部及手腕动脉受伤,手腕几乎被砍断,失血过多。5分52秒内必须马上手术。”
5分52秒!
现代医学的高速发展把时间精确到了秒级单位。5分52秒,赫利俄斯距离死亡只有5分52秒……
不到半秒钟,风铃心那媲美计算机的大脑早就算了出来,由于城堡很偏僻,空中救护车来这里需要3分钟整,一来一回的话,刚好6分钟,在进人手术室又耽搁几秒……
不行,绝对不行!
风铃心用力按住赫利俄斯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呆若木鸡的尤利,大声说道:“马上帮我把他带到车库去!走上次那条捷径!”
尤利凝视着风铃心的脸庞,清秀的鹅蛋脸上写满了“果敢与坚毅。他所熟悉的风铃心又回来了。尤利二话不说,奔上前去,抱起赫利俄斯,就向车库冲去。
用了1分半钟,他们来到了车库里飞马旁。
“帮他穿好护具!”风铃心命令尤利。她自己跳上了飞马,下达命令:“启动!”
飞马上电脑传来了一个坚定的声音:“对不起,风铃心警探,您已经从允许驾驶者名单中除名了。”。
“那马上把我的名单加进去!该死的智能机器人!你要敢耽误我一秒钟,我一定把你敲成碎片,扔去填海!我风铃心说到做到厂‘在声嘶力竭的怒吼中,飞马终于启动了,风铃心载着赫利俄斯,火速向最近的医院赶去。尤利遥遥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孤寂的感觉,轻轻地笼罩在了他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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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断下达5分45秒之后,赫利俄斯躺在了手术台上。风铃心斜斜地倚在门外的长椅上,只感到身心俱疲。
赫利俄斯的鲜血沾在她的上衣上,她今天穿的是黑 色的外衣,鲜红的血迹并不明显,可是,那一阵阵血腥味却有些刺鼻。 不管风铃心的探案经验多么丰富,她还是无法适应血腥味。每当她要到命案现场时,她总是会悄悄地在鼻子上抹一些薄荷油,这是她的秘密,没有别人知道。
可是,今天,浑身沾满了赫利俄斯的鲜血,她却没有平时那种昏眩厌恶的感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白晳的手掌上,鲜艳的红在静静侵蚀着她洁净的肌肤,在黑色上衣的对比下,格外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