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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臣该死,小臣该死!”来俊臣这人前不可一世的小人,见到公孙谋竟然如同见到鬼魅一般吓得屁滚尿流,这景象若让其他人见了,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来大人何罪之有?”公孙谋笑问。
来俊臣一见他的笑容,登时脚底发凉。“小臣冒了大不敬,竟敢冒犯大人,还请大人饶了小臣一回。”他索性趴在地上,抖着求饶。
“不知者无罪,来大人,你不用紧张,起来吧。”
来俊臣趴在地上一听立即松了口气要起身,才抬首就望见公孙谋的笑靥立时又脚发软的瘫下。“大人,小……小臣知错了,您再给小臣一次机会吧,小臣……哇……”说着说着竟吓哭了出来。
“喂,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人家公孙谋都说不知者无罪了,你还哭个什么劲?你真是男人吗?”一旁的小姑娘蹙眉出声。
“你!”人人都知道眼前的人是一个笑阎罗,他不笑则矣,一笑便是要人命,这人笑容一出,难道他还有命在吗?
正在无耻求饶竟遭这小姑娘讥笑,来俊臣顿时面红耳赤的停止哭泣,恼羞得咬牙。
“你住口!还不都是因为你,我和来大人才会冒犯公孙大人的,你这丫头还敢在这儿嘴碎,当心——”周子健跪地,见到那敢呼他巴掌的丫头竟然就站在他前头,当场怒说。
“当心什么?”公孙谋兴味的截断问。
周子健心惊,他怎么又在大人面前造次了,吓得忙摇首。“没什么,小臣该死,一切由大人定夺。”
“由本官定夺?你指的是这小丫头给你一巴掌之事要本官为你作主?”
“你怎么知道我打了这家伙一巴掌?”她惊奇的问。
公孙谋抿抿唇。“说,为什么打人?”一双漂亮的黑瞳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让她跳得不太规律的心儿,心悸了一下。“哼,大伙跳舞跳得好好的,这家伙突然冒出来当街对着每个姑娘调戏,说是要为他家大人挑选观月的作陪姑娘,想掳人寻欢,我气不过当然赏他一个五指印,谁教他欺人太甚!”小姑娘红唇扁了扁,既委屈又正义。
“原来是这样啊?”他眸瞳一瞟,瞟向了周子健,唇畔绽出诡异的笑来。
周子健吓得浑身发僵。“大人,这……这是误会,小臣绝没有当街掳人,这事跟来大人也没有关系——”这会可不敢把主子来俊臣拖下水,只好一肩扛了。
“欸,你紧张什么?这叫公孙谋的家伙还不是从你手中把我掳来?他跟你们是一路货,你们这么怕他做什么?”小姑娘一脸的不解。明明是乌龟笑王八,真不明白恶霸对恶霸应该是好兄弟,怕什么呢?莫非这个叫公孙谋的家伙是恶霸之首?
“我……”周子健脸色发青,哪来的蠢丫头啊,竟敢说他与公孙大人是一路货……他……他们哪配啊!
眼前的人物可是酷吏的老祖宗啊,就连他的主子都只能算是他跟前的一条摇尾巴的哈巴狗。
“小姑娘说得对,你们怕什么?本官又不会吃了你们。”公孙谋起身,身上的环佩铃铛随着他的动作摇曳出叮当脆响。
“大人……”来俊臣与周子健口水一咽,简直要尿裤子了,平日可都是他们两人将人吓得拉屎拉尿的,这回对方仅是起身摇扇,他俩就已经要失禁了。
公孙谋欺向两人眼前,与他们四目相对后轻唤,“尚涌。”
“属下在。”尚涌立即趋前应声。
“你可听说过有人骂过本官混帐的?”
“回大人,没有。”开玩笑,敢这么说大人的恐怕一出生就注定夭折了。
“嗯,既然来大人骂都骂了,本官就瞧在他无心之过的份上……割了他的舌头轻惩一下算了吧!”他开恩的说。
来俊臣吓得张大嘴继而想到舌头不保,马上面无血色的双手捂紧嘴巴。
公孙谋说完,拢了拢眉头,又瞧向周子健。“尚涌,本官曾几何时与人同路过?”
“回大人,您一向独来独往,虽然多得是想趋炎附势的人,但是大人一律不屑至极。”尚涌答。
“所以也就是说,周大人也是趋炎附势之徒喽?好吧,既然本官不喜与人同路,就断了他一双足好了。”
周子健一听,匡啷一声,身子软下当场撞上桌角,立时头破血流。
他瞧了,俊颜略显不悦。“就这样了,下去吧,别妨害本官赏月了。”
尚涌得令要将两个哀嚎瘫软的人拉去行刑。
“等等,喂,公孙谋,你怎么能说要人舌头就要人舌头,说要人一双足就要人一双足,太霸道了吧,虽然他们是本朝大恶徒,你若杀了他们众人额手称庆,可这会这姓来的不过骂了你两句,那位姓周的所谓与你同路,更是出自我的口,你干么这么血腥,光这样就要人残疾,太不讲理了,如此一来,你不比这两个酷吏更可怕、更暴戾!”小姑娘怒指。
公孙谋嘴角微扬,负手而立,孔雀羽扇轻拍着腰背。“你总算明白亲切之于本官的定义了。”
“嗄?”她心惊。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他哼笑一声,忽然问。
“纯水,鸳纯水。”她瞪着他,警戒的说。
“鸳纯水,纯纯之水。”他眯了眯冷眸,剑眉皱了皱,不明白为何听到这个名字,竟有些心神微震。
“喂,你讲点道理嘛,别要人残疾了。”她嘟着嘴为人说情起来。
“鸳姑娘,你可知自己也是自身难保,还有余力帮人求情?”他面无表情的说。
“自身难保?”她这才想起来俊臣不过是骂了他一句混帐,而她可是劈哩 啦说了不少他的坏话,糟了,他该不会也要割她的舌头吧?她立即捂着嘴。“不要吧,别割我的舌头。”她退一步,惊觉危险的瞪着他。
“放心,本官不会割你的舌头的。”他发现逗弄这丫头还挺有意思的。
“呼,吓死我了。”她喘声拍胸。
“本官方才就交代尚涌了,他会将你烹杀了喂食本官的爱犬。”他淡淡地、恶意地笑出声。
“啊!”她漂亮的瞳眸瞬间惊恐地瞅着他。
公孙谋满意的颔首,这种表情就对了。“本官特许你留下遗愿,有什么需要本官替你达成的吗?”他难得大发好心的说。
“我真的会被烹杀?”
“本官的话如同圣旨,你怀疑?”
“哇……你果然是祸国殃民的家伙,这么残忍竟然要烹杀我……呜……既然你要杀我……我只有一个遗愿,那就是你放了来俊臣他们吧……呜呜……”得知真的要被烹杀,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他脸色有着说不出的怪异。“要本官饶了他们,这就是你的遗愿?”还以为她会哭着要他饶了她,又或者请求将她的尸首留下别让狗吃了才是,但这丫头竟然违反常理的反为别人求起情来?
“呜呜……他们虽坏却也是人,苟活于世却残缺,未免也太可怜了,你杀了我没关系,但是饶了他们吧。”她一面抽泣一面说。
“若本官不肯呢?”
“是你说让我有遗愿的,你想出尔反尔”她怒极,一口气有些上不来。
见她不寻常的呼吸急促,他拢紧了眉。“本官行事随着喜好,就算出尔反尔你又当如何?”他反问。
“你!你——”约莫气昏了,她竟用力喘了两声,痛苦的捧心后就在他跟前软下身子,他丢开随身扇子,在她吻地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大人?”尚涌赶上前,大人的身子可不能教这即将要死的丫头给弄脏了。
他愣了愣,正要将怀中的人交给尚涌时,才抽身就发现不知何时她竟紧紧抓着他的前襟不放,他脸色微沉的锁视着她揪心痛昏的模样。
尚涌见状用力一扯才将她的手扳离。“大人,属下这就将这该死的丫头烹杀了。”
第二章
“小姐,你总算醒过来了,吓死我了。”袁妞哭哑了嗓子,见鸳纯水醒来,才破涕为笑。
“我怎么了?”觉得自己睡了一夜好觉,才刚清醒就听见袁妞的破嗓子,她不舒服的掏了掏耳朵。
“怎么了?你还敢说!”袁妞手叉着腰,一脸的火。
她眼儿一转。“我又发病啦?”
“没错,小姐的心病又发了,这回差点没断气呢!”袁妞气呼呼的说。
“这回这么严重?”她自己也吃了一惊。
“小姐,你不是要我掩护你溜出去跟人家踏歌吗?可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气得又病发了?”小姐好些年病都没发作,怎么此回才来京都洛阳没几天,就教人给抬了回来,这可吓坏她了。
“出了什么事……啊!不得了了,袁妞,是谁送我回来的?我没有被烹杀吗?”她猛然想起公孙谋的诡笑脸庞,接着全身发冷的记起了一切。
“烹杀?你做了什么要被烹杀?”袁妞大惊失色。
“我……我得罪了公孙谋,他要杀我。”
“什么?!你得罪‘闇帝’了,他可是号称皇朝的地下皇帝,你居然得罪他了?老爷不是一再告诫你,京都不比并州,在这里你得格外注意言行,谁不好得罪,你怎么得罪了最恐怖的大人……
“咦?等等,小姐,你说你得罪了公孙大人,可是就是他亲自送你回来的,老爷见了他简直惊喜上了天,哈腰奉承得须臾也没错过,可我没见这位大人对你有任何恼怒啊?送你回来后,他还吩咐老爷立即为你唤来大夫才离去,这样……你像是有得罪他吗?”
“有这种事?这人真是怪到了极点,明明一副我死定了的模样,居然还会放过我,并专程送我回来,怪,真怪!”鸳纯水想不透的揉揉脑袋。“那他还有说什么吗?”
“有,公孙大人说,如果你死了就算了,若醒过来,就说他允了你的遗愿,这样说你就明白了。”
“他真这么说?”这么说来俊臣他们没事了!
“是啊,不过你的遗愿是什么?大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袁妞好奇的问。
“就是……哎呀,没什么。”她懒得解释,一心想着公孙谋这家伙八成是只纸老虎,就喜欢吓人,想来也没这么坏。
“没什么?”小姐摆明了不愿意说,袁妞也没辙,只得嘟着嘴又说:“对了,小姐,你昏迷未醒的这段时间,老爷已经为你找到出路,你很快就要送人了。”
“这么快!”她立即拉下脸,心头沉甸甸,大有病又要发作的可能。
“是啊,老爷可积极得很,一进洛阳就四处打探如何把你送出去,就连你人都快断气了他还是没有停下,直嚷着你不会这么不孝的不助他发展前程,一定会没事的,瞧这回,你真的醒了,他也真的帮你找到对象呈出去了。”
“爹他……”
“你可知老爷要把你送给谁?”
“谁啊?”鸳纯水叹了口气,兴致不高的问。
“庐陵王李显。”他可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爷啊,老爷竟然有办法找到门路让庐陵王接受小姐,可见老爷下了不少心思喔。
“是他?”
“对,老爷可真是用心良苦不是吗?”袁妞不以为然地讽刺,看来老爷已决定将宝押在李家天下,而不是武氏族人身上了。
“别这么说,爹会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一家兴旺,我身为长女是该帮他的。”她幽幽的表示。
“话可不是这么说,老爷心术不正……呃,老爷一心仕途,却想牺牲小姐,小姐你也真是傻,居然跟着来到京都,这会还真配合的打算将自己打包当成礼物送人。”
“小姐,你想清楚,一进到庐陵王府你可不是什么有品级的王妃、美人的,以你的身分顶多是个侍女,就等着年过半百的庐陵王看上你,你才有可能出头天,但得与一群女人争宠,多可怜啊,为了老爷的私心,牺牲你一生的幸福,这可值得?”袁妞忧心的劝说。
“我……当我答应随爹来洛阳时就下定决心了,我这身子自幼就不好,如果有机会帮得了家里、帮得了爹,牺牲一点幸福又算什么。”她的命运早就注定好了,为了家人就算成为别人的玩物也不容她后悔……
窗外鸟声唧唧,她瞟向远处,心似乎跟着又微微痛了起来。
袁妞瞧着她只能在一旁无奈的叹气。
小姐真傻!
庐陵王府(太子府)
“公孙大人,您总算来了,本王再请不动您,都要亲自登门拜访了。”庐陵王李显拭着冷汗,见到公孙谋犹如见到如来佛在世般感激涕零。
“王爷,不,太子,您又重新被皇上重用,都登上太子宝座了,还能有什么事让您十万火急的想见本官?”公孙谋闲适的品茶,相较于李显的忧心急躁,可谓成了强烈的对比。
李显是陛下的第三子。高宗驾崩后曾一度登上皇位,但是龙椅坐不满几日就教有意自己君临天下的亲生母亲给赶下龙位,如今多年过去,陛下也已年迈,为了后世千秋是要传给娘家武氏族人,还是还政于李家人,陛下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