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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雪一见娘亲的脸色,立时漾起一朵笑花,往她的身上腻去。
“出去走走罢了。”凝笑定于原地,面无表情的应道。
“出去走走?!”染白的灰眉扬起,申老夫人双眼毫不客气的往她一瞪。“那需要强拉著银雪出门吗?”酝酿了一股子的气在转瞬间爆发,她的语气咄咄逼人。
“我只不过是带银雪去瞧些东西,需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凝笑原本平顺的眉头也跟著皱起,她理直气壮的回道。
“你……反了、反了!”皮肤衰弛满是皱褶的手重重的往身旁的几案一拍,申老夫人怒急地低嚷,“你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吗?”
“我只是说出事实。”凝笑柔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倔气,她的螓首微仰,眼神直勾勾的与婆婆的交缠。
“事实?!”申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下人明明说是你强拉银雪出门的,可不是出去走走那么简单吧!”
“如果真是这样,你大可以问问银雪是不是我强迫她的?”
一点也没有被这样滔天的怒气惊骇到,凝笑只是将眼光转向腻在婆婆身旁的小姑。
“那么多双眼睛都瞧著了,难不成还会有假?”心底早巳将这桀骜不驯的媳妇儿给定了罪,申老夫人连问都懒得问一声。
要知道,他们申家可是京城里头的大户人家,尊卑伦常就是铁律。
韩凝笑这个媳妇儿的娘家虽说与他们申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可问题是初入门时她那令人满意的柔顺早巳消失不见。
她镇日插手府中的事务不说,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全部被她给得罪光了,更别说守什么三从四德。
瞧瞧她现在就连自己都敢顶撞了,这媳妇留不得,就不知她那傻儿子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坚持不愿休妻再娶,要再这么下去,那申家不成了这个姓韩的女人的天下了吗?
不行,为了申家,她得阻止这样的情况发生。
“娘,我拉著银雪出去是真,可‘强’这个字媳妇儿就不敢当了。”
“你没事拉著银雪出去做啥?”她著实不希望宝贝女儿和不懂得迎合她的媳妇在一起。
就算不是强拉,她依然难以息怒。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是凝笑在申家学到的第一课,唯唯诺诺只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为困难,于是她反问:“难道娘不希望我和银雪两姑嫂的感情好吗?”
一针见血的问题问得申老夫人为之语塞。“这……我当然希望你们姑嫂可以相处融洽,但银雪终究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这样出去揩头露面成何体统?”
“娘,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再随意领著银雪出门的,娘还有别的事交代吗?”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凝笑想鸣金收兵。
在这家大业大的申家,除了夫婿和银雪之外,没一个人她瞧著顺眼的,当然也包括她这个极好面子又丝毫不懂得体恤儿子的婆婆。
当然她也懒得同他们做表面功夫,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喔,对了,还有件事。”仿佛像是不经意的想起,但申老夫人眸中闪过的精光却没有被凝笑给遗漏掉。
“娘请交代。”
“过两天,慕德的表妹云羡会来咱们家小住几日,你可要好生招待。”
“是的,娘,我会好好招待她的。”
虽然不知那云羡表妹是何许人也,但瞧著婆婆那暗自欣喜的模样,想必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吧!
心里泛起一声重重的叹息,凝笑挺直著背膀步出门外,一种淡淡的孤单感蓦地袭上她心头。
“娘,云羡表姐来做啥啊?”一等凝笑身影消失,银雪就心急的拉著娘亲问。
若说她申银雪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那么王云羡就是骄纵任性到了极致的千金大小姐。
她总是仗著家里头有几个钱,对人颐指气使,别说是府里下人怕她来作客,就连她这半个主人家也怕得紧啊!
而且就她所知,娘虽然一向疼云羡表姐,可是也拿她的任性没辙,如今她却喜孜孜的交代著大嫂要好生照应,这其中……
“来做啥,来替娘赶走那个不知三从四德的女人啊!”
“娘,你是老糊涂了吗?嫂子虽然脾气不好些,但怎么样也比云羡表姐来得好,你……”
“瞧瞧,就说不要你和那女人搅和在一起吧!你竟然当著娘的面说娘是老糊涂!”
不悦的板起了脸,申老夫人瞪了女儿一眼,如果说她还曾有丝毫的犹豫,这下也全无了。
虽然云羡的脾气不好,但总是自己人,怎么样也会看著她是姨娘的份上,知所收敛。
不似韩凝笑那女人,仗著暮德不肯休了她,就目中无人了起来,连她这个婆婆说的话都不怎么买账。
就说前天,她弟弟店铺被封一事,她就曾经三申五令的说绝对不行,没想她还是一意孤行地去封了她弟弟的铺子。
要是再任由她待在申家,银雪绝对会被她带坏。
所以,她决定了,她一定要想个办法将韩凝笑赶出家门,既然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吧!
心中蓦地替嫂子捏了把冷汗,银雪试图改变娘亲的决定。“娘,人家不想要云羡表姐来这儿住嘛,她真的好凶。”她猛摇著娘亲的手,狂撒娇。
以前她对嫂子也谈不上喜不喜欢,可今天一天的事却叫她长大许多,也对嫂子彻底的改观。
“再凶也凶不过那个恶婆娘。”申老夫人没好气的啐道。
“娘,其实嫂子真的不凶,有时候她只是心疼大哥的辛苦罢了。”
她试图帮凝笑说话,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怎么,才不过一天的时间,你的心就往她那儿偏去了吗?”
“女儿没有,女儿只不过是……”
“好了,你不必再说了,反正申家容不下那个恶女人。”跟见女儿不肯同自己站在一条阵线上,申老夫人的心火更炽。
这一双儿女是怎么了,全被韩凝笑那女人给下了蛊吗?
不行,她真的得赶紧想法子赶走韩凝笑,要不然只怕她这个老夫人将来在申家也是走不出房门了。
手里绣著花,凝笑的脑袋瓜子却直兜绕著一个问题转。
那个云羡表妹究竟是何许人也?婆婆要她来,一定不只作客那么单纯。
“唉!”百思不得其解,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叹啥?”
一个温暖的怀抱自她的身后拥了上来,她甚至不用回头,那熟悉的气息已经让她忍不住的偎进。
她不语的享受著这打自她嫁进申家后唯一的乐趣,深深的吸进独属于他的气息,试图凭借著他的温暖,拂去心间的烦躁。
“在想什么?”
“没……”她摇头浅笑。
他已经够忙够累的了,她不想再拿自个儿的胡思乱想去烦他。
“为什么不说话?”申暮德温柔的大掌拂上她细致的颊畔。
每每面对妻子,他总分不清自己是在作戏,还是当真。
不该当真的,因为他本无心于这桩婚姻。
所有对她的温柔,不过是为了“补偿”两字,可她的独特却让他渐渐的紊乱了思绪。
“不想说。”柔媚的语调宛若低喃,凝笑虽然闭著眼,却仍然可以感受到他脸上那抹温醇醉人的浅笑。
“怎么,娘又给你气受了?”对一切心知肚明的他一针见血的问道。“
“受气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她淡淡地说。
“那究竟是怎么了?”二双手缓缓地爬上她的额旁,温柔的按压著,那种舒服的感觉引来她的低吟。
“舒服吗?”
“嗯。”她低应一声,他的手仿佛带著魔力,随著那股舒服而来的是一波波晕沉沉的感觉。
“告诉我,你在烦心什么好吗?”申暮德低声诱哄,唇畔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
相处了半年,他非常清楚,这个时候的凝笑可以说是最不设防的时候,所以不趁机问问,要待何时?
“就是娘说你的云羡表妹要来作客,我一直在想她是什么样的人,她……”
原本飘散的神智在转瞬回归本位,她倏地睁大眸子,正要脱口而出的话全数咽了回去,带著点迷蒙的眸光中难掩一丝的惊慌。
不该在意的啊!
娘亲的话犹在耳边,像她与他这种豪门大户的联姻,别轻易索爱和言爱,否则伤心的终将会是自己。
娘亲的殷鉴不远啊!她怎地忘了呢?
尽自己该尽的本份,至于不属于自己的,就该忽略。
可他的人、他的气息,著实难以忽略啊,那么她只能试著让自己不要那么在乎,如果可以的话。
“怎么不说啦?”食指轻柔地挑逗著她那艳艳的樱唇,他脸上扬著一抹轻笑,但眸中却带著深深的探索。
她这是一种在意吗?
“没、没事。”凝笑摇了摇头,勉强从惊骇中调匀自己的呼吸与思绪。
“真的没事吗?”真是个不诚实的女人呵!
申暮德摇头浅笑,但也不再继续追问。
时机尚未到呵!
就让她继续做缩头乌龟吧!
毕竟他也还需要时间去确定,她究竟值不值得让他改变计划。
第三章
“娘,孩儿来给你请安了。”一贯的儒雅之姿,申暮德态度恭谨的立于申老夫人的前方。
“德儿,你来啦!”几声听起来不怎么自然的轻咳在他步入的同时响起。
“娘,身子不舒服吗?”他趋前关心的询问。“请了大夫来瞧了吗?”
“请啥大夫啊!我这病大抵是好不了了。”她轻按著自己的胸口,自暴自弃的说。
“娘怎么这么说话呢?有病自然要给大夫瞧瞧,病不瞧怎么会好。”从娘亲那不甚自然的神色瞧来,他便知她有话想说,但他也不点破,只是径自唤来家丁,催著他们去请大夫。
“不会好了,反正人老了,不中用了,还活著做啥呢?”
“娘……”申暮德不认同的低唤了一声。“娘究竟是遇著啥不顺心的事?”不想再这么绕著圈子讲话,他索性直接问。
“哪来的不顺心,娘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了,现在可是要啥有啥,不会有什么不顺心的,只是……”她欲言又止的瞟了儿子一眼。
“既然这样,娘又何必说些什么中不中用的话呢?”他顺著娘亲的话,问出她希望自个接的话。
申老夫人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是不中用啦,所以在这偌大的宅子中,才会连个愿意和娘说话的人也没有。”
“怎么会呢?我和凝笑不都日日来同娘你请安。”
“请完安,你们还不是各忙各的,尤其是你那媳妇儿活像一个河东狮似的,娘可不敢招惹她。”
她说得委届极了,眼眶里甚至还兜转著泪水,申暮德见了,不由得暗叹一口气。
“娘,凝笑其实不坏,她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快骑到娘的头上来了。”申老夫人没好气的说,显然忘了方才自己才在扮可怜。
“凝笑不是这种人的。”
以前听到娘这样的批评,他或许可以云淡风轻,可现在他却忍不住替妻子辩驳。
即使他明知有些成见已经根深蒂固,但他还是想解释。
一种不想让她受委屈的心情默默在他的心间漾著,这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的疼惜,他知道。
“哼,我还在,她就对我娘家这么恶劣,谁知道将来我若不在了,她会怎么整治你舅舅他们。
“舅舅他做事本就……”申暮德滴溜到舌尖的话在转瞬间又咽了回去,但话可以咽得回去,脸色却不由自主的稍稍沉凝起来。
“本就怎样?”申老夫人眼见向来温驯的儿子竟然为了媳妇顶撞自己,怒气又忍不住地漫天扬起。
“娘,别对凝笑有成见,她没有你想得那么坏。”
“娘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了,是不是成见娘还分得清楚,你别娶了妻子就变成了妻奴了。”
面对娘亲的气怒,申暮德仅是扫了她一眼,旋即抿唇不语。
“唉,你这孩子就是这样,每次要是说了什么你不中听的,就不说话了。”申老夫人哪里会不知道儿子的不悦,嘴里咕哝著,笑容亦在转瞬间浮现。“你也别气闷了,我不批评你的媳妇儿便是。”表面上是认了输,可其实不过是一种以退为进的手法。
“娘,你还有事交代吗?铺子里还有事,我……”望著自己向来养尊处优的娘亲,一种深沉的无力感蓦地朝著申暮德袭来。
“呵,光顾著说气闷话,正事倒也忘了。”像是突然想到似的,可其实这念头早在她的心中盘绕许久。
“娘请说。”
“是这样的,娘觉得寂寞,想要找个人来陪陪娘,你说好吗?”
是云羡吧!他不动声色的故作不知,一张脸波澜不兴的瞧不著一丝丝的情绪,只是径自在心里盘算著自己该怎么拒绝这麻烦……蓦地,他的心思一转,或许他可以借此机会……
于是,他原本抗拒的态度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