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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他的疑惑,叶天寒道:“一会儿便知。”
话说着,沉重的辇车缓缓停了。所有人都瞬间闭了口,不再喧哗,而是齐齐跪倒在地,安静地等待这个从来没有在朝野上露过面的亲王与世子。
随着叶天寒下了辇车,走到临时搭建的案台桌椅边,在一旁坐下,叶思吟这才隐约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菜市口。
“免礼。”冷俊的声音不大,却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百姓们均站了起来,个个脸上都是兴奋与扬眉吐气的神情。唯有一众官员,仍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做声。
“殿下要你们起来,可曾听到?”见状,立于叶天寒身边的战铭朝那些官员责问道。
那一众官员低着头看向同僚,相互之间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忽然齐声道:“臣等恳请殿下收回成命!”
“放肆!”战铭怒喝,“亲王殿下一言九鼎,岂容尔等一而再再而三地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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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名年迈的官员抬起头,浑浊的眼中有着恐惧,却仍是颤抖着道:“亲王殿下,微臣敢问殿下,做出此等命令,可是有万岁的口谕?淮南道节度使方大人官居从三品,为官二十年勤勤恳恳两袖清风,殿下一句话便要斩杀此等忠臣,用以何为?!若无陛下口谕,恕臣等难以从命!”竟是搬出了皇帝来压叶天寒这个“亲王”了。
这位官员语音方落,别的一众官员便都点头称是,最后齐齐一叩首道:“恳请殿下收回成命!”
围场外的百姓多少有些听到了这些话,渐渐又骚动起来,蓦然有人吼道:“一派胡言!什么两袖清风,什么忠臣?!根本就是中饱私囊的奸臣!”
此语一出,百姓们便都开始怒骂起来,如数家珍一般将方远杭的罪状一道一道数出来,其中包括拦截赈灾银两中饱私囊、强抢民女为妾、其子草菅人命为父却百般包庇、淮南道众官员官官相护……等等等等,一时人声鼎沸,令众官员冷汗直流,几近昏厥。
叶思吟看着人群的沸腾,瞥了眼身旁的凌霄辰。凌霄辰见状微微一笑:“少主果真聪慧,竟如此轻易便看出来了。”
不错,人群中起哄的的确是浮影阁的人,方才第一个说话的“百姓”那醇厚的内力,普通人不可能知道,但稍有武功修为之人,便可知道那定是个高手,才能在数千民众之中,将那句“一派胡言”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叶思吟终于明白叶天寒打算如何处置方远杭了,怕是那江宁首富秦似逸也逃不过。
叶天寒抬了抬手,人群中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寒冰般的声音道道:“带上来。”
便有官兵将三人齐齐押解了上来,正是方远杭、秦似逸与倾姒三人。
百姓哗然。他们原只知道淮南道节度使方远杭今日要被问罪处斩,却不知这其中还包括了江宁首富秦似逸与松竹馆花魁倾姒!
仅仅一夜工夫,风度翩翩的秦似逸便已经蓬头垢面,不成人形;倾姒更是衣衫褴褛,精神恍惚,怕是带到这儿之前还受了不少蹂躏;那方远杭仍穿着从三品官服,只是顶戴却不知去了何处,头发也披散着,狼狈不堪。
“亲王,亲王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方远杭开始不住地磕头求饶,但见叶天寒毫不理会,态度竟然强硬了起来,心道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拼死一搏,“微臣官位虽低,好歹官至从三品,若要问斩,也当由朝廷、皇上来判决,亲王殿下此番举动才是真正的以下犯上!”
百姓被方远杭的态度激怒,一片喊打喊杀。
叶天寒始终并未说话,只是冷冷看着方远杭,直至他两腿发颤,险些倒在台上。
午时将至,叶天寒以眼神示意,凌霄辰领会。
只见凌霄辰上前一步,以他那独有的温和嗓音道:“淮南道节度使方远杭,为官二十年中饱私囊、草菅人命,更与江宁首富秦似逸狼狈为奸倒卖私盐,身为朝廷命官,罔顾朝纲,犯上作乱;松竹馆倾姒与方远杭、秦似逸勾结,企图刺杀亲王殿下,罪无可恕。处以极刑。”说着,便自怀中掏出一面玉佩,“此乃先皇所赐盘龙玉佩,正三品一下官员,可先斩后奏!午时至,行刑。”台上的方远杭与台下众官员一见那盘龙玉佩,便知大势已去,无不眼前发黑。
人群都安静了下来,百姓激动地看着数十年来压榨他们的贪官被压上刑场,按在斩首台上,个个心中快慰。也有人捂住眼睛,不忍看那血腥场景的,更多的却是在心中连连叫好。
然,就在刽子手举起巨斧之时,刑台上变故突生。
数十名黑衣蒙面人自四面八方落到刑台上,一抬脚便踢翻了刽子手——竟是来截囚的!
叶天寒冷哼一声,战铭与凌霄辰均飞身上前,与那些黑衣人打成一片。另有浮影阁暗卫,自尖叫四处逃离的人群中飞身而出,亦加入打斗。
“这三人就如此重要,竟让皇帝不惜截囚?”叶思吟蹙眉问道。
叶天寒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只是起身来到叶思吟身边,负手而立,看着战局。
黑衣人的功夫与暗卫不相上下,离战铭与霄辰却还是有些差距,不一会儿便被重伤了大半。大概都已经知道了对战叶天寒绝无胜算,因而竟无人向这边靠近。
正在此时,叶思吟突然发现一个身着粉红小袄的十岁大的小女孩儿正向自己奔过来。
那么小的孩子,在方才的纷乱中与父母走散了么?
正想着,小女孩儿已经奔到跟前,拉住他的衣摆:“哥哥,我怕!爹爹娘亲不见了……呜呜呜……”说着还哭了起来。
叶天寒蹙眉看着那仅及腰的小女孩儿,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好的预感。可说时迟那时快,在叶思吟摸着她的头,正想安慰她时,只觉得后腰上一凉,接着便是剧痛。
只见那原本清纯可人的小女孩儿露出诡异的笑容,白嫩的手上,赫然是一把尖锐的匕首,上头还沾染着血迹——那是,他的血!
叶思吟愣愣看着那泛着凶光的匕首,不知不觉地软下身子,意识渐渐剥离……寒……
雪白的衣衫瞬间染上艳色,叶天寒瞳孔紧缩,反射性伸手抱住快要跌在地上的人,不敢置信这人儿竟在自己眼皮底下受伤!后腰处已然是一片猩红……
“少主!”“少主!”打斗中的战铭与凌霄辰瞥到了这一幕,惊呼出声。
粉色的小小身影被打飞出去,瞬间毙命,那诡异的笑容便僵在稚嫩的脸上。
抱着怀中呼吸越来越微弱的人儿,叶天寒深紫的眸子瞬间变得血红一片。
“你们,都该死!”如寒冰般的嗓音犹如来自地狱一般。雪色的身影怀抱着身受重伤的少年冲入战局,几乎不到一瞬,所有黑衣人便倒地身亡,无一例外。
墨色的长发无风自动,雪色的衣衫上是点点的殷红,连那冷俊的脸庞上都沾染了丝丝艳色,邪魅非常。那怀中的少年,面色苍白,却是有那凄厉的美艳。
可此时此景无人欣赏,战铭与凌霄辰不敢接近那样的主子,只是相视一眼,便急着飞奔去找大夫了。
“吟儿……”男人本没有任何表情的俊脸渐渐露出痛彻心扉的神色,抚着怀中爱人的脸颊,轻唤爱人的名,好似一只受伤的圣兽。
“吟儿……”
远在临安深阁中的女子忽然额间一阵疼痛,豁的睁开眸子。
“醉月,怎么了?疼么?”正在为她敷药的连艳担忧地问道。
“不,不是。”醉月摇头,复闭上双眸。
艳阳下的天空,在那视线无法触及的角落,原本恍惚不定的光晕渐渐形成了实体,隔开了原本紧密相连的双星……
浮影暗香(父子)
五十二章
“醒了!少主醒了!”床上的少年那清澈的紫眸缓缓睁开,茫然地眨了眨,无意间瞥见这一幕的战铭激动地道。
“叫唤什么,刚醒的人怕是又要给你吓晕了……此次伤的是要害,若非有这内力护体,怕是无力回天了。但既然醒了,看来是无事了。”清艳脱俗的男子蹙眉责备,却是小心翼翼地凑近床上的人,瞧了瞧那漂亮的紫眸,又按上少年的脉门片刻,遂道。
此语一出,战铭松了口气,道:“叫毒医费心了。”
花渐月直起身,挑了挑眉:“这可是我的宝贝徒弟。”漂亮的眸子不满地扫向一直坐在床边一语不发的男人,语带讽刺地道:“有些人自诩天下无敌,却连自己的爱人都无法保护周全,如此沽名钓誉,真是笑话!”
叶天寒闻言并不以为忤——这几日以来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只一语不发,看似竟是默认了……
看着少年缓缓睁开眸子,沉寂了许久的冰冷凤眸终于有了些暖意。
“醒了?”花渐雪此时端着一碗药进了门。看到床上的人扭过头来,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小思,可认得我?”走上前,花渐雪轻声问道,顺手将药碗递予一旁的叶天寒——这几日以来均是他亲自喂这少年吃药、擦身。
床上的人闻言许久才微微点头。
花渐雪直起身来,目光转向叶天寒——看着他冰冷的神情与深不见底的紫眸,花渐雪张了张口,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嗯……”床上的人终于发出一声轻呓,眸中的恍惚亦渐渐散去,现出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
“小思,觉得如何?伤口可疼?”花渐月问道。
“疼……”叶思吟蹙眉道。
“喝药。”叶天寒舀了一勺喂到他唇边。前几日,这人在昏迷中始终不肯张口,无法吞咽,他便只好以喂哺的方式喂他吃药,就算身旁有他人也从不忌讳。
叶思吟皱起一张绝色的脸,犹豫地看着那药,却最终别开脸,不愿喝下。
“不喝药怎么行?伤口如何能好?”花渐月见状有些生气——小思从不会如此任性,最初那三年,喝了多少药,泡了多久的药澡,他一声也未吭过;为何此番便成了如此娇气了?刚又想开口,却被花渐雪拉住。回头一瞧,温润如水的爱人蹙着眉稍稍摇了摇头,示意着出门。花渐月皱着眉,最后看了眼床上的人,便跟着花渐雪离开了。
战铭见状亦退了出去,却在客栈大堂中遇到购置药物回来的霄辰。
“少主醒了。”战铭道。
“真的?!如此甚好。”凌霄辰闻言,心中一热。此次叶思吟身受重伤,着实令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他还足足昏迷了十日,若非及时通知了圣手毒医与鬼医二人快马加鞭地赶来,怕是凶多吉少。
可片刻,霄辰又疑惑地问道:“少主既醒了,为何你是这幅神情?”只见战铭阴着脸,有些不快,遂有此一问。
战铭沉着脸稍稍思虑,道:“总觉得少主此次死里逃生,似乎性子有些变了。”
凌霄辰奇怪地道:“哦?怎的变了?”
“你先将药交予毒医,你我回房再细说。”战铭想着自少主回阁以来的种种奇怪之举,面色有些凝重,遂沉声道。
凌霄辰见他说的严重,知此事必不简单,便点点头,加快脚步办事去了。
卧房中,叶天寒将药碗搁下,负手立于床边,一语不发。
“寒,怎么了?”叶思吟有些奇怪地问道,边向爱人伸出手。约是后腰处的伤又是一阵隐隐作痛,漂亮的眉微微一皱,“好疼。”
叶天寒依旧无语,抓住叶思吟的手,坐在床边,紫眸又黯了几分。
扶起床上的人,叶天寒还小心翼翼避开了伤口,让叶思吟能舒服得靠坐在垫子上,复端起药碗,道:“既疼,便该吃药。”神情有些冷漠。
清澈的紫眸染上些受伤的神色——为何自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爱人却是这般冷淡?
唯有叶天寒自己才明白,见那紧紧闭了十日的至爱的眸子缓缓睁开的刹那,那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是如何剧烈地重新跳动起来。
堂堂浮影阁阁主,竟然又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看着爱人在自己身旁受伤!
明明是发觉了那孩子的不对劲,他为何竟未曾出手阻止?!而这一次,这人竟是几乎丧命!
十日的等待,十日的焦急,十日的后悔,十日的心疼……以致当这人睁开眸子时,他竟不知该如何对待他。
该如何,他才不会再次受伤,不会昏倒在自己怀中?
深邃的紫眸深处闪过痛楚,面上却仍是一片冰冷,将药重新喂到他嘴边,道:“喝药。”
只见叶思吟犹豫许久,终于还是张口,将黑乎乎的药吞了下去。正当苦得直咋舌时,一杯茶水递到眼前。
叶思吟遂接过茶杯,一口饮尽。甘甜的茶水驱散了口中遗留的苦涩,叶思吟这才放松了表情。
敲门声响起,只听得一名侍卫道:“主人。”说着便推开门,手中是一个托盘,上头有几碟小菜,一罐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