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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样?”卫无敌不以为然,“他们能将我怎样?还是你想开除我?”
“开除你?”美少女发出怪叫,“你的剩余价值被我剥削一空了吗?你被毁容了吗?你有背叛公司的行为吗?既然都没有,我干吗开除你!”
“那到底会怎样?”
“你真是咱家的掌门师兄吗?你才刚刚入行混会吗?你竟然问我会怎样?!”美少女点点头,然后说:“我发现我真的要给一南加工资了。”
“干吗突然转移话题?”他出了事,一南这个经纪人不被减薪就很好了,还给他加钱?哪国道理。
“因为照顾你实在非人力所能及。”骨碌碌地转转大眼,美少女发泄够了怒气,恢复成懒散状地窝回皮椅里,“喏,拿去。”
“手机?”卫无敌不明所以,“帮你叫情夫来接你?”
“是让你打电话给那个全天下最不幸的少女啦!”她真同情那尚未蒙面的女孩子,竟然被卫无敌这种人看上,实在是个人间悲剧。
“小鱼?你知道她的事?”
“现在全东南亚的女性都知道她读幼稚园小班时喜欢穿黄色尿布。”美少女僵僵地笑了笑,“雅人的神经只是粗了一点而已,但你——卫无敌,却根本就不存在神经这种东西,所以就算你非礼了月球总统的爱女我都不会担心你出事,回去好好看看这几天的报纸,钦佩一下狗狗狗轰炸珍珠港的威力,再给你的达令打个电话,拿出你仅有的温柔去安抚她。不过我不认为她会继续保持和你交往的关系。”
卫无敌出乎她意料之外竟然没有回嘴,真的揣起手机,默默地转身走了出去。
“唉,果然是恋爱了呦。”专门培养帅哥艺人的美少女老板失落地呢喃一声,噘嘴抱起放在桌上的毛毛熊,注视桌上那张留着长辫子的美男照片,“呜,我的爱情花朵为什么迟迟不肯开?”
“小鱼,你准备好了吗?”
老板娘神情肃穆地站在紧紧关好的拉门畔,正色凝望一身运动服的少女。
“嗯!”少女弯腰绑紧鞋带。
“要不要爸爸送你一程?”
老板拢袖而立,站在楼梯口以担忧的眼神注视爱女。
“不用!”少女起身,左转右转各三下,再做扩胸深呼吸。
“大小姐,来,先喝牛奶,你现在需要体力!”康伯抬起手肘擦擦纵横的老泪,递过一瓶刚刚温好的光明牛乳。
少女点头接过,两腿分开与肩同宽,单手叉腰摆出标准欧巴桑的姿势,把头一仰,“咕嘟嘟”地一口气喝到见底,还发出“嘶”的一声。
“好了吗?”三位家人一同发音。
“没问题!少女用手背抹了抹嘴,伸出大拇指示意OK!
“路上要小心呀。”
回应三位亲人悲切的语声,是少女回眸的一笑,冬日的晨光淡淡地射来,映照着少女血色不足的苍白面孔,坚毅的神情一如西部电影里出发前的枪手,大有一去不返的决绝。
“放心好了,我是不会有事的——”
随着语尾最后一个字迸发,少女“刷”的一声拉开大门。
分明是冬天,却有着比夏日更毒辣的白昼光扑面射来,喀嚓咔嚓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少女漠然地抬起头,墙上、树上、大门口埋伏整夜扛着各种摄影器材的人们同时张开数十张嘴巴,手持话筒争先恐后地向她涌来。
“苏小鱼小姐!您终于出来了!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晚上,请回答我,你和卫无敌从六岁就开始交往的消息属实吗?”
“听说你们是指腹为婚?您对包办婚姻有何看法?”
“现在网上都在流传卫无敌其实是女人,而你才是男的,你们是在同一障碍症同好会上结识,他对你说的第一句话是:哥们,你早上吃了吗。这些传闻到底有百分之多少的可靠性?”
“切!老土!”记者之一不屑地驳斥同行,“你那个消息昨天星梦工厂已经辟谣了,现在最新的版本是卫无敌是苏小姐失散多年的兄长,他们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坠入爱河的悲剧情侣。”
“呸!我们KVV电台报道的才是真实的新闻!卫无敌其实是苏小姐母亲的情夫,苏小姐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不幸花瓶!”
“苏小姐——”万人大合唱,“请你说出事实真相!”
“……”苏小鱼胸膛一阵剧烈地起伏,再次仰头做了一个深呼吸,抬手将父爱的证明——棉花塞,塞入耳中,然后仪态万千地冲娱记们挥了挥手,微微一笑,“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众娱记异口同声道:“为人民服务!”
苏小鱼保持笑容扬臂摆腿,霍然向前狂奔书包里装着板砖以挡我者死的气魄冲杀出一条血路。沿途只闻中招者一片惨呼,间或伴随同志们挺住,俺们花边记者是宁死不屈的诸如此类充满励志性的倡导吼叫。
苏小鱼如台风眼,众记者便是包裹着她的暴风圈,所过之处灾情惨重。左右邻居闻声而起,隔断王大妈骂孩子:“你看!连苏小鱼都冲出大门了,你铁定迟到了。”
跑、跑、跑!苏小鱼拼命地跑。寒风凛凛吹得脸生疼,拜狗仔队所赐,体育成绩有了突飞猛进之进展。
追、追、追!不要责怪娱记们没有爱心,试问,良心与奖金究竟孰重孰轻?
望着滚滚尘烟,早点铺里的小学生们兴高采烈地拍手,“看!是苏小鱼来了!”
不明真相的妹妹头女生含泪瞧着被一大帮男女狂追不舍呼啸而去的苏小鱼,艳羡的口水滴滴,“呜,她真是受欢迎。”
“妈妈,那是什么?”路过的小朋友好奇地歪着头,扯扯年轻母亲的衣角,细声细气地问着。
“小孩子不要看!”当妈妈的赶紧捂住孩子的眼睛,沉痛地回答:“那是人世间的悲哀。”
“什么悲哀?”小朋友奶声奶气地抬起天真无邪的大眼,“我们幼稚园的老师说,不懂就问。”
“……反正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做母亲的悲凉地一笑,“有些事,早知道不如晚知道为好。”
小朋友好开心地咧开嘴,露出两颗被驻掉的小黑牙,“爸爸也这么说耶。”
“哦,什么时候?”
“昨天他看到年轻鼠鼠(叔叔)送妈妈回家的时候……”
“苏小鱼同学,请问现在是几点几分?”高个男子将手臂连同手表一齐送到苏小鱼面前。
“老师,您想对表白吗?”少女很配合地扫了眼自己的手表,霍然惊呼:“哇!老师!你的表快了好多耶!”
“不要装傻,”男子晃晃指尖,“是你迟到了!”
“老师——”苏小鱼一声哀鸣,“我是有原因的!不然你可以问大家!”她可是突破层层关卡才冲来补习班的耶。真是人衰喝风也塞牙,遇到这位如今难得一见洁身自好从来不看电视不听八卦的超特殊份子。
“同学们,你们认为我有原谅苏小鱼迟到的理由吗?”
注重民意的老师身子一倾,双手撑住讲台,威慑力十实地向下扫瞄。
“没有!”占总人口一半的女性同胞超大声地同时开炮。眼底喷射的嫉妒火花差点没把苏小鱼从头到脚烧到不剩一根毫毛。
“很明显,”老师点点头,“大家都认为迟到是可耻的。苏小鱼,去走廊好好反省一下,想想你为什么会站在那里。
左右手拎着水桶站在门外,苏小鱼喃喃自语:“为什么?这是多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我会落到这个境地,归根到底,都怪卫无敌……”
试想半个月前,她还过着有理想、有计划、有目标的人生!
梦想是成为普通公务员,实践梦想的第一步是考上金牌名校春秋学院!
结果变色龙从天而降,成功地颠覆了她以往的平静人生。
呜——想想也要悲从中来。为什么人家是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而掉到她面前的却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大BT。
好吧,性格是那样也就认了。偏偏他长得还那么过分。早八百年前她就写过“过与不及”的论述题,深知中庸保险的道理。
天下男人那么多,白马黑马还有斑马,她挑哪个不好,却偏偏招惹一个万人迷。没错,他是女性杀手。而自己很有可能沦为被Fans杀的女性。真是一字之毫差之千里!
最可恶的是,那个没事就笑得很坏,缠她缠得要死的臭男人竟然被他老大一个电话乖乖召唤回去,然后就给她来个音信杳无。
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还没有疯掉真是堪称人类医学史上的七大不可思议。她觉得在等待中度过的每一分钟都像是一种残酷又奇妙的煎熬。
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他缠她缠得太无赖,可是他是那么强的一种烈性麻药,一旦沾染很容易就成了习惯。大脑被他的身影填得满满的,食欲不振精神却处于莫名的亢奋。第一次尝试一天二十四小时地想着另一人的事,不安地揣测着那个人此时的心情和他有没有想过自己……
那么害怕付出感情,因为看不穿另一人的心情总会难免不安。
渴望能守住自己小小的矜持,却发现其实早已经丢盔弃甲成了一个面对爱情手无寸铁的女性。
明明,是他先说喜欢她的。
为什么,害她一个人被暴风雨般的流言没顶,都不给她一点点声音?
咬住唇,想骂卫无敌你混蛋!
却发现,有热热湿湿的东西顺颊流下……
“这个……是眼泪吗?”
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凝,她哭了?坚强如她苏小鱼竟然也像个悲花伤月的小女生一样在流泪?为了……卫无敌?
“……俗辣,真是太俗辣了。上演什么琼瑶剧……”嘴皮嚅动,她倔强地反手擦泪,水桶“当啷”落地,没错,让她在这里一个人哭就实在太便宜姓卫的了!
“竟然都害我掉眼泪了,怎么可能饶得了你!”
少女低声说着,陡然出手,将剩下的那只水桶向墙上一砸,顺着楼梯往下飞奔。
没错!她才不是乖乖等待的少女!可恶的变色龙!现在、马上、立刻、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看姑娘来教导你知道什么叫做恋爱时应该遵守的礼仪!
“你到底在那里想什么?”
程一南终于收回在电脑键盘上忙碌的十指,皱眉向身后沙发上枕臂沉思的男人望去。虽然他对工作以外的事没兴趣,但总觉得卫无敌这几天沉静得太诡异了,诡异到让他心里阵阵发毛。有种超不妙的预感,而每当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多半是要发生什么倒霉事……
卫无敌不说话,抬起头用更加古怪的眼神盯着他的脸瞧。瞧得程一南心里更毛了。
“你要是这么担心小鱼,就给她打电话。老板给你的手机里有她的号码啊。”
“打电话有用吗?”卫无敌用鼻子哼出一声嗤笑,“让我问她你好不好?你有没有被记者缠?生活有没有被干扰,哈,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他当然知道她不好!所以才要想出一个根本的解决之策!
要是连喜欢的女人都不能保护,那他还有什么脸去见她。
“都是你平常做事欠思虑才会惹出这种麻烦,你至少应该先向她说声对不起。”揉揉太阳穴,程一南起身泡咖啡。
“对不起有用吗?这根本就是全世界倒数第二的无聊屁话。”对于一南正确的建议,卫无敌嗤之以鼻。好男人不要靠说的!而是用做的!
“那倒数第一的无聊话是什么?”松手丢下一颗白糖,一南有点好奇。
“当然是没关系!”卫博士充满偏颇论调的讲座开场,“我实在无法理解,电视剧里那些被人伤害被人打被老友出卖的家伙们,为什么要在罪犯翻然悔悟声泪俱下的忏悔后含泪握手说声没关系!靠!我一看到这种人就想狠扁!那么容易就原谅别人,到底把自己曾经付出的真诚当成什么,不骗你骗谁,不打你打谁!所以我早就决定了,这辈子绝对不说‘对不起’和‘没关系’!”
无言地搅了搅勺子,程一南第一次没气质地翻了个白眼。现在他确定了,卫无敌会变成这样,和早纪小姐的教育并没有直接关系。
“你小时候被雷打过吗?”他用很有礼貌的音调小心翼翼地提问。
“当然没有!”
“哦。”一南了然地点点头,“那就是纯属天灾喽。”
“喂!你把我当成智障吗?”
“不,”美少年优雅地笑笑,“你所欠缺的是情商。阿卫,不管你有多少歪理,那些都只是你自己的标准而已。你不能用你的想法理所当然的来想象其他人的心理,特别是你的恋人。”
“啊——什么意思?”
唉,孺子不可教也。啜了口咖啡,程一南摘下被水雾氤氲的眼镜,无奈地摇摇头,“我是说不要自以为是地推想别人的想法,除非讲出来,否则人类无法了解另一人的心情,语言就是因为需要沟通才会存在的。你坐在这里发呆想你所谓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