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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锵!
但见北宫晔身形如旱地拔葱般倏然拔高跃至空中,利刀刀锋在猛然失去袭击目标下,收不住凌厉刀势,霎时间兵刀“铿锵”互击的清响连起四声:而现身刺杀的黑衣蒙面人对战经验之丰、默契之好亦是少见,一击不成不但不紧张,反而老练而迅速地齐身跃起,不约而同再次挥刀攻击。
唇角勾起森寒冷笑,北宫晔大袖一挥,四道金芒自袖内射出,准确、狠绝直攻四人双目,逼着四名蒙面客不得不紧急撤刀,挡掉暗器来自保,只听得“当”地四声,四柄长刀应声折断飞射而出,电光石火的瞬间,刺客失去了斩杀的大好机会,而北宫晔则乘机飞掠出四人的攻击范围,安全无恙地落在前方不远处。同一时间,夜影也自暗处窜出,稳稳守在他身前护卫。
四名刺客不约而同拋下手中断刀,目光同时转向将自己长刀击断的暗器,这才惊讶地发现地上躺了四锭金元宝。
老天!本以为是啥无坚不摧的锋利暗器,没想到却是四锭普通金元宝就将他们的长刀给击断,这份劲道与功力实在惊人,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退!”对手一身武艺高过他们的预测,加上兵刀又毁,刺客们自知情况对己不利,就听四人之中有人当机立断沉声低喝,眨眼问,四道黑影分往四个方向电射窜逃,一下子就消失踪影。
深怕此为调虎离山之计,夜影并没跟上急追,依然守护在北宫晔身边。
而一旁的众奴仆眼见此番凶险变故,个个吓得尖叫连连、抱头鼠窜,就怕自己无辜遭殃中刀,就连树荫下的赵水澐亦饱受惊吓地抱着北宫旭。唯有北宫玄冥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纵身跳到儿子跟前-…
“晔儿,你没事吧?”吼声如雷,威严国字脸上盈满担忧,一时间竟没想到一直认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爱儿,何时竟拥有高强的武艺。
“没事!”轻浅一笑,北宫晔深沉黑眸不着痕迹地迎上夜影刚毅眼眸,两人眼底皆闪过一丝异彩。
“到底是谁一直想置你于死地?今天若非你机警,跃身避过杀招……”吼声蓦然一顿,像是想到啥重点似的又惊讶吼问:“你会武?”
“爹,我从没说我不会,只是没展现罢了!”呵……爹好象有些迟钝。
“你、你打哪儿学来的?”完全没心理准备的嗓音继续吼。
俊眸转往亲姊墓碑,他深沉一笑。“姊姊还在世时就聘请了许多武艺高强的能人异士来教我和夜影,说是既强健体魄又能防身。呵……爹,您说姊姊说得可真有道理,是不?”
第八章
正午时分,城内最繁华的街道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与多日前相同的酒楼、相同的人声鼎沸、相同的二楼靠窗雅座,阿醨点了满满一桌酒菜尽情享用。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大坛竹叶青供她喝得尽兴,好好弥补前些天的“怨念”。
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在酒楼狂饮一大坛足可让两、三个男人醉倒的竹叶青,自是引来不少人侧目,心下暗自咂舌不已。然而她却恍若不知众人注目,径自荡着小蛮靴,一脸醉态可掬地进食憨笑。
未久,祭饱五脏庙后,她意犹未尽地继续啜饮美酒,酣醉圆眸随处乱瞟打转。忽地,眼尾余光扫到窗外楼下对街一抹藏青身影,登时“咦”了一声,不敢置信地揉揉醉眸。发现藏青身影并无消失,可见不是自己醉胡涂、看错眼,当下心中大喜,忙不迭地探出窗外,娇声呼喊-…
“大哥--”其声不高不低,在人声嘈杂的大街一下子就被其它声响给淹没,然而对街的藏青身影却倏地抬首,准确寻到二楼窗口边的发声处。
一见身着藏青衣衫的男子抬起脸,阿醨更加确定自己没认错人,当下兴奋莫名地挥舞双手,在酒楼众多客人的惊呼声中,双脚一蹬跳下窗,直往藏青男子身上扑去。
“哇--”街上行人惊见有人跳楼,纷纷吓得哇哇大叫往旁闪避,就怕倒霉地被压了个正着,而一命呜呼。
然而身形颀长的男子却是脸现喜色,挺拔身躯不闪不避,健臂大张稳稳当当地将来势凶猛的身影给抱满怀。
“大哥,你怎也来京城了?”落在男身女相、拥有一张清丽绝俗、貌若天仙脸庞的男子怀中,阿醨咧嘴憨笑,心底的欢喜溢于言表。
“还敢说?还不是追着妳来的!”阿醨之兄--夏醑狠狠地捏了下她俏鼻,这才泄恨。他一路千里寻妹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男一女在大街上亲昵相搂可真引来不少人目光,尤其夏醑的惊天美貌更是招惹许多男人忍不住伫足偷观,若非太过颀长的身高与平坦的胸脯,让人确定他实实在在是个男儿身,还真会让人怀疑他女扮男装呢!不过兄妹俩可完全不理会他人非议的注视,径自开心交谈。
“追着我来?”醺然搔着蓬松乱发,她满是狐疑。
嗅闻到满身的酒气,清楚她与阿爹的思路实属同一挂,夏醑白眼大翻懒得多说,索性直攻重点。“别管啥‘醉馨酿’了,随大哥回去吧!”
“不成哪!”摇头拒绝,阿醨自觉理由充足。“威定王府的王爷好不容易替人家打听到一些‘醉馨酿’的消息,人家不能轻易放弃,让阿爹失望的。”
威定王府?一听到这词儿,夏醑霎时间心神一凛,拧眉探问。“阿醨,妳识得威定王爷?”
“是啊!他人不错,不仅帮我找‘醉馨酿’,还让我住进王府内呢!”醉眼玻Р'笑咧了嘴,大力赞赏心目中的好人。
“妳住在威定王府?”有问题!综合阿爹提供的消息和自己以前探得的线索,这“醉馨酿”根本就出自威定王府的某人所酿。如今那威定王爷不与阿醨说明白,却蒙骗她,拐她住进王府里,到底有何企图?
夏醑不似妹子那般无心机,重重疑云顿时笼罩心头。多年前,他顺路经过京城时,也曾为了那仅存的一丁点儿孝心潜入王府想找“醉馨酿”。后来探知“醉馨酿”根本是出自某男子所酿,而且还是武艺不弱的男子。若他想盗酒,还得费一番功夫,实在觉得懒,是以直接就到酒肆花银子采买一车子的剑南春回去喂两只酒虫。结果他们父女俩还不是喝得眉开眼笑。
所以哪,不管是啥么酒,他们的反应都一样高兴,那又何必一定要“醉馨酿”?
“对啊!”奇怪,大哥干啥拧眉头呢?
“那个威定王爷没对妳怎样吧?”若有,他就该死了!
“耶?他要对我怎样?”纳闷反问。
“呃……”反被问倒,只好干笑连连,改变策略谆谆诱导。“来,告诉大哥,妳住进王府后,发生了些啥事……”试图想从中找蛛丝马迹。
“啥事?”瞧了瞧对面酒楼,阿醨想到自己还有一坛竹叶青在里头,不禁吞了吞口水,搔头憨笑。“大哥,我们一定要站在这儿说话吗?”进去里头聊不是更舒坦吗?
顺着她视线望去,夏醑不禁好气又好笑。“妳酒虫又痒了,是不?”
“有、有啥办法!人家先前好惨,被禁了好久的酒,现在当然要补回来啦……”嘟囔嗔叫,不由分说拉着人就往酒楼而去。
呦!是谁能禁得了她贪杯嗜酒的本性?这可得好好了解一下!宛如天仙的清丽脸庞漾着浓浓兴味,任由她拉着进酒楼,打定主意非得刺探个清清楚楚不可。
宽大、精巧、舒适的马车内,刚毅、淡漠男子盘腿而坐,沉稳如山。相较于他正经八百的坐姿,另一端半倚半躺着软席、神态慵懒地欣赏车窗竹帘外,市井百态的俊逸男子就较懂得让自己放松、享受了。
“是府里的人。”缓缓的,夜影沉声开口。
“你也如此觉得吗?”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北宫晔目光依然落在大街上,始终未曾回头。
“若不是府里的人通风报信,外人是不可能知道你今天会上小姐墓前祭拜的。”深怕他不愿面对,夜影索性点明。
“我明白……”暗暗叹口气,北宫晔知道当年姊姊不希望发生、但还是免不了多虑的预测终于成真了。然而若主使者真如姊姊猜想那般,那也真让他感叹、为难啊!
“你说,倘若你死了,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会是谁呢?”眸底一闪而过的杀气让刚毅脸庞更显肃杀。“从今天开始,我会牢牢盯住某些人的,若让我查出证据指向何人,那么……恕我绝不留情面!”小姐的遗命,他将会彻底执行,就算北宫晔也不能阻止。
闻言,北宫晔回首凝瞅刚毅脸庞却始终沉默无语……事实上,他也无法多说什么了!
他有他的为难,夜影有夜影的坚持,而姊姊……想起十多年前的那场密谈,他既感动又无奈……姊姊有姊姊对他的挚爱与对欲伤害亲弟之人的狠绝啊!
“就算我要你留情面,你也不会给面子吧!”向来姊姊的面子是比他大的。北宫晔故意朗笑来掩饰心中的沉重。
明白他话中之意,夜影嘴角轻轻一勾……没任何人的面子比得上小姐的托付。
见状,北宫晔不再多言,目光再次转回车窗外……街道依旧热闹,小贩林立,人群熙来攘往,还有人大庭广众抱成一团……咦?慢着!那个和人抱成一团的姑娘好象是……没错!就是她!
透过车窗远远瞧见某酒鬼退开美如天仙的男子怀中,亲昵异常拉着人进了酒楼,北宫晔神色古怪,心底则万分不舒服,不断涌上一股酸涩醋味。
那男子是谁?小酒鬼好似和他很熟,甚至还亲昵地抱住他!究竟是怎回事?很想立即冲上前去弄个清楚,然而理智与自尊却一再阻止。
察觉他神色铁青难看,夜影警觉地顺着目光往外望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怎么回事?”用问的比较快。
“没什么!”强笑不愿多说,让不断前进的马车缓缓驶过酒楼,往威定王府方向而去,然而脸色自此再也没好起来过。
“阿晔,你要记得……爹所纳的妾室如有孕育庶子,那么你千万得小心提防。倘若有朝一日有人暗中要取你性命,除了你的仇敌外,他们也是你要怀疑的对象,明白吗?”
“为、为什么?姊姊,妳刚刚不是才说要尊重二娘、爱护二娘的孩子,千万不可欺负他们?怎么现在又要我提防、怀疑他们?”
“傻阿晔,姊姊当然要你好好地对待他们。不过现在说的是假如……姊姊亦不愿这推测成真。但愿这t切都是我多虑了……”
“可是为什么呢?若我待他们好,他们为何要杀我?他们应该也会待我好才是啊!”
“呵……一般正常状态下是会如你所言,不过人心是很微妙又贪婪的……你是我们北宫家的正嗣,娘亲又贵为公主,庶子是万万及不上你的地位与身分的。日后我们此宫家的一切将都会由你所继承,难免会让同为爹爹亲儿的庶子、抑或想为儿子争取最好一切的娘亲心有不甘,甚至想取而代之。‘人为财死,乌为食亡’,这个道理,你懂吗?”
“我明白了!可是……可是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那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啊……阿晔,今夜凉风吹拂,你可听见窗外竹林传来啥声音?”
“我知道,是‘沙沙沙’的声音……”
“喀嚓”轻响,将书房内凉榻上的北宫晔自久远记忆的梦回中惊醒,下意识地肌肉紧绷、翻身坐起,锐利目光射向门口来人……
“大、大哥?”反被凌厉气势骇了一跳,门口处的北宫旭张口结舌地结巴了。
“旭弟,是你啊!”知道自己吓着了他,北宫晔悄悄敛去周身真气。“有事找我吗?”
“嗯!”露出兴高采烈的粲笑,迅速进入书房。“大哥,你听我说,方才爹找我谈话,他赞成我的计划呢!是你同他说的吧?”
“那太好了!”没点头亦没摇头,北宫晔鼓励笑问:“既然爹答应了,你自己可有计划何时出发?”
“我是觉得是越快越好,不过还是希望能获得娘的谅解。还有……”不好意思一笑,觉得有些丢脸,但还是不得不说。“爹说我这些年日子过得太快活,身子骨都娇贵起来了,要我练身子,练个一年半载再出门。他说要亲自磨练我。”话到最后,脸儿有些苦,因为清楚爹亲当年训练士兵的手段。
“这话倒也没错!”北宫晔点头赞同。
“大哥,我来只是想向你说一声……说一声谢谢!”似乎不习惯向人道谢,红着脸说完后,就转身跑走了。
目送他身影奔远,消失在夜色初临的庭院中,北宫晔怔忡失神……旭弟,为兄该怀疑你吗?还是该怀疑的是另外一人……
“嗯……你在发啥呆?”一蹦一跳地来到书房,就见他神色古怪,好似不知在想些什么,阿醨好奇地笑问。
“没什么!”怔然回神,北宫晔微微一笑。这小酒鬼时间抓得还真准,旭弟才刚离去,她就自动凑上门来了!呵……这样也好,反正他本来也打算去抓她来问个清楚--关于午时那个男人的事。
“阿醨,妳今儿个都上了哪些地方去了?”旁敲侧击探问,心底很是不舒服。
“上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