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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就是甩不开他愈握愈紧的大掌。
“总之,你别想要我求你!”悠幽重申自己的立场。
“事到如今,你还顾全那该死的自尊做啥?”他忍不住大喝。
“不用你管,我俩是死对头,而你居然要帮我,那不是请鬼开药单?”
他大为光火,仅存的耐心被她磨光了,“你别太自以为是,我哪是要帮忙,我是要你求我!”
“那就免谈。”她倔强的表示。“我只请你高抬贵手,放我走,情况紧急,我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君猷瞪着她,“你到底要我说几次?连天子都不管的案子,还有谁敢插手?我只给你几个时辰考虑,今晚到我的书房,要来不来随便你!”他撂下一句。
悠幽突然觉得悲哀,她为什么要这样和他纠缠不清,愈是纠缠,她就愈心慌。
今晚到底要不要去?
说到底,她还是得向他低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有了这个认知,她的心更冷了。
天一暗,他的书房就亮了起来,在夜里显得格外刺眼。
假如他意图不轨,她会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刀子,毫不留情的刺向他,悠幽在心庭作出决定。
万籁俱寂,静得彷佛连他翻书的声音都听得见。
待在房里的悠幽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心情万分复杂。古时西施将自己献给夫差时,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使夫差更加地迷恋她;悠幽也点了胭脂,但她并不是要去使美人计,而是希望自己的意志能如火般的燃烧,不受他半点影响。
许久,她才不情不愿的来到他的书房。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但他的视线仍停留在书上,看也不看她一眼。
悠幽看了他阳刚的轮廓一眼,发现他其实长得很好看,假使他不那么冷酷的话。
这样的沉默几乎令人窒息,她开始浮躁起来。
见他依然不理她,悠幽转过身,打算离去。
君猷开口了,“你不想知道案子的后续发展吗?”
“我还以为我打扰到你了呢!”她的口气不太好。
他阖上书,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怎么这么晚才来?”
“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来。”她回嘴道,
呵!给她三分颜色,她倒开起染坊了。
“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吧。”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请你不要耍着我玩!”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他可真难伺候,“有话快说!”
他没忽略她上了妆,看起来更加诱人,但他心知她绝不是来诱惑他的。
“那里有副琴,我知道你很会弹琴,弹几首曲来听听。”
悠幽不肯依他的话去做,“我不会弹。”
“那你就什么也得不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倒要看看是谁厉害。
“要说就说,不要东扯西扯的。”她有些心烦意乱,因为,眼前的君猷多了几分邪佞,不再像那个冷血魔君了。
但是,她不会放松警戒的。
“我这人有个习惯,喜欢在谈正事前来点乐曲。”他投去一个他正等着的眼神。
“你只针对我而已。”
君猷气定神闲地道:“我将透露一件大案子的详情给你,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不为过吧!”
“你最好信守承诺。”她拾手抚琴,指尖随意拨弄两下,一抚琴,她便想起那段孤孤单单的日子,坐在回廊下弹琴,只有落叶陪伴她。
“这琴让你不开心?”他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
悠幽继续拨弄琴弦,“你不要胡乱臆测。”
他耸耸肩,闭眼假寐。
“你想听曲子,只要出个合理的价钱,相信就会有人来为你弹琴。”她气不过地道。
再这样拖下去,他们相处的时间就愈久,她不愿和他单独在一起,他实在是太危险了。
“那你的价钱是多少?”他懒洋洋的问。
她愤怒地站了起来,“我是无价的,你出不起!”
他斜睨她,“你真是没耐性,脾气又差。”
“多谢你的评价。”她蹙起秀眉,“你到底说不说?”
“这么急?”原来她的镇定都是假装的。
悠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不是为了那件案子,我根本不想见到你。”
他哈哈大笑,“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想从我这边知道些什么,就必须时常来找我,一次、两次……千万次。”
她听得出他的笑不是真心的,他连怎么笑都忘了吗?也对,他平常都绷着脸,恐怕连笑都下会了。
真是可悲!
她干嘛想这些?又是关于他的,她好想痛打自己一顿。
“你继续作梦吧,那是不可能的。”她照样泼他冷水。
“我常常在想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用火辣辣的个性吸引我的注意。”
她受不了他往自己脸上贴金,“吸引你注意?”她冷嗤。
“很多女人都爱耍这招。”也包括她吗?
“那些女人都没长眼,我可不!”她指桑骂槐。
“呵,难得你这么吸引我,愈得不到的,我就愈想要。”他话中有话。
“真没想到你居然也这么多话。”她暗讽。
“你不知道的还很多。”
悠幽低下头,她的脸有什么好看的?他的视线从没栘开过。
“我应该知道吗?”她猛地回过神,他是故意逗她的吗?“算了,你不讲便罢。”她站起身来要离去。事实上,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君猷拿起一张纸,“若是你的态度软化些,或许这件案子有重审的机会。”
“倘若你骗我,我会杀了你!”悠幽重新坐了下来,恨恨的瞪他。
“说些你过去的事来听听。”接收到她杀人似的目光,他不在乎的摆摆手。“近来大家都在谈论你,你拦轿一事传遍全京城,而你就住在我府内,我总不能不闻不问的。”
“你这个表里不一的人!你会重审,根本不是你良心发现,而是受到舆论的压力。”
“良心?”他轻扯唇角。
“是啊,我忘了你根本没良心。”她说完立即后悔,不知不觉中,她好像变成比他更可恶的人了。
但他没放在心上,“在官场上没有人可以左右我。”
“这不用你说我也懂。”他的阴狠是人人皆知的。她缓缓地道:“我没有所谓的过去。”
“你有!”他揭开她的伤疤。“其实你恨熙平他们一家人,恨不得他们去死,但是你又不要那样。事实上,你的内心是渴望被爱的。”
“你有完没完?”为什么扯到她身上?“君猷,拿出你冷漠的样子来和我斗,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我不要。”他看穿她了。“我这样子,你就无法成天只想著要激我了。”
“除了这样,难道你我没有其他的相处模式?”
“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下苟同。
“根本不用试,我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她疯狂地叫道。
“因为我想得到你。”他毫不避讳地道。
她站了起来,一脚踢倒了琴,像是把琴当成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休想!”她大叫。
他步向她,扬起手上的纸,“我就是要这么做,你能如何?”看她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他的心情就大好。“这是新的审判书,你要不要看啊?”
“你要什么代价?”她眼巴巴的盯着那张纸,唯恐它会飞走。
“我还没想到,”他唇角扯起阴冷的笑。“只要你走过来。”
她得放手一搏,“上头写的是什么?”
“看了不就晓得了?”他卖着关子。“你不敢过来?”
只要移动脚步,他们的距离就近了一步,没时间犹豫了,她的袖子里不是还有把刀吗?何必怕他呢?
她挺直背,在他的注视下走了过去,直到距离一臂之遥时停下脚步,“给我。”
君猷不满意,大掌一伸,钳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拉向自己,“没那么容易!”
她愤怒的扭曲着脸,“你骗我!”
“答对了!”他拿着纸的手依然高举。
“放开我、放开我……”悠幽失去理智,摸到袖内的利刀,狠狠地朝他刺去。
他手一挡,往她的手腕一掐,刀子便落了地,“你真天真呵!”
“你这个人渣!”
“你要怎么骂我都行,总之,我把你骗到手了。”温和的面具卸下,又换上那个绝情冷血的脸孔了。
“我要杀了你!”她眼中盈满怒意。
“你有那个本事吗?”他用力的捏起她的下巴。
悠幽的心都冷了,她居然会傻得去相信他?他不过是在耍她罢了。
“你真的好卑鄙!”她啐道。
他眯起眼,眼中发出冷光。“你以为你还是身分高贵的格格吗?你该跪在地上求我的。”
“我办不到!”而且她也不是高贵的格格。
“真是死鸭子嘴硬!”他逼近她,盯着她娇艳欲滴的唇,“是不是只要我吻你,你就会生不如死?”
“你敢!”
下一秒,他吻住了她,深深的吻着,她的味道很好、很甜美,是他没尝过的。
悠幽死命的抗拒,被他吻的感觉……好麻、好奇怪。
他还想更进一步,但她用力的咬了他一口。
君猷一掌推开她,令她跌坐在地上,他内力深厚,有武功底子的人承受这一掌,不死也只剩半条命,更何况是她?
“这就是你抵抗我的下场。”无法降服她让他倍感挫折,他狠下心的撇下她,就这么跨出书房。
悠幽茫然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胸口这一掌她并不觉得痛,只是心里一阵空虚,至于为什么,她也无暇细想。
捡起审判书,斗大的字映入她眼中,维持原判两人处以极刑。
天老爷,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她的意识愈来愈模糊,算了,就这么死去也罢,反正这世上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但,为何她心中如此哀伤呢?
“她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了,这姑娘的心病很重,几乎要将她折磨得柔肠寸断。总之,她需要长时间的休息……”大夫语重心长的道。
君猷命令下人送走大夫,悄悄走近悠幽,看见昏迷中的她仍黛眉深锁。她到底有多大的忧愁?他眼中闪过疑惑。
他不该动手打她的,但惹怒他的人从没有好下场。
但是,当他看见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悠幽时,素来冷静自持的他却感到一股恐慌,抱起了她,吼着命人去找大夫。
他那一掌打得太重了,导致她受到严重的内伤,至今仍昏迷不醒。
他往床沿一坐,手抚过她的额头,现在的她多么温驯啊,要是她那时肯乖乖的,他也不会失控打她。
君猷的手由她的眉移向下巴,那里有着一片青紫,他抖着手,扯开她的衣襟,她肩头上的一大片乌青令人忧目惊心。
那大夫所开的药显然对她无效,本来只有一掌大的瘀痕,如今已扩散至她的颈项。
他要救她吗?他讨厌这样的困惑,她只会惹他生气,他该不顾她的死活的。
而昏迷中的悠幽,意识飘渺,感觉自己在四处游荡,无依无靠。她看见自己瑟缩在角落,咬著自己的手指,鲜血沾满了她的脸,那呜咽听得她的心都要碎了。
不,她不要重新感受过,让她走得远远的……
“咳咳!”她咳醒了。发生了什么事?她不信她会哭昏过去。她无力地坐起来,才牵动手,整条手臂就像要断了般的痛,这才记起君犹动手打了她。
“姑娘,你终于醒了!老天保佑,你可知你昏迷时匆冷匆热的,幸好君猷大人叫咱们灌你茶、按人中,果然见效。”一名丫头兴高采烈的道,放下手上的碗。
“谁让他来救的!”猫哭耗子假慈悲。
“姑娘,你怎么这么说?君猷大人常来看你,你这肩胛骨若不是他接好,恐怕早废了。”丫头认为君猷是个好人。
悠幽白着脸,“怎么不干脆断了!”
“哎呀,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看来君猷大人他救错人了。”
她东一句君猷大人、西一句君猷大人,让悠幽怒火中烧,“走开,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
“恐怕很难,君猷大人让我来照顾你,现在到了喝药的时间了。”丫头只当悠幽在撒泼。
“要喝你自己喝,你走不走?”她的头好昏,怎么每个人都和她作对?
丫头再也看不下去,忍不住怒责,“你真是太不识好歹了,君猷大人救你,你不懂得感恩就算了,还一副要将君猷大人碎尸万段的样子!做人啊,不要太过分了。”
“你说完了没?”悠幽的耳朵嗡嗡作响。
丫头对她露出厌恶之色,“你似乎读过不少书,但那些圣贤书里写些什么,你可能都忘了!”
悠幽盯着床顶,语带鄙夷地道:“圣贤书都是教人家去死,忠臣岳飞的下场不也是死?”
丫头听了毛骨悚然,“你好无礼!”
悠幽根本不在意。“你出去!”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