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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认识仲寒也已经好几年了,从来不曾见他对任何人、事、物这般执着,那杜霏霏是唯一的一个,所以就算拚了老命也值得。
淡淡的勾勃起一抹带着温度的笑容,管仲寒心中所有的感谢已然尽在不言中。
“别说谢谢,我会不习惯的。”耿飘渺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快一步地说道。
要知道像管仲寒这种外表温文、内心狡诈的男人越多礼的同时也代表他心中的盘算越多。
所以这声谢还是不受为妙,免得今生今世做牛做马还不够,来生还要继续这孽缘就真惨了。
这种生生世世的情缘,还是留给可怜的杜霏霏去享受吧!毕竟在她眼中,管仲寒是举世难得的好人,不是吗?
“我不说谢,不过是在想该不该在事成之后放你一条生路,为你将那桩麻烦事给解决掉,不过你既然不领情,那就算了。”
“气死人不用偿命”永远是管仲寒终生信奉的教条,所以他当然也不吝拿来应用在耿飘渺这个“好朋友”身上。
咬牙切齿犹不足以形容耿飘渺此刻的忿怒,只见他怒目圆睁,狠瞪着他,威胁道:“信不信我去杜霏霏那,揭开你邪恶的本质。”
怎知管仲寒完全不受威胁,甚至信心十足地说:“你以为霏霏会信吗?”
“怎么……”不会?!耿飘渺想这么说,可是他也知那是自欺欺人,于是他只能双肩一垮,再次承认自己又在这个该死的男人面前输一城。“的确,那个笨呆女人的确不会相信!”
他忍不住仰头,无语问苍天。
究竟自己为什么会惹上这个纯粹以外表的温文招摇撞骗的男人?
“阳儿,你说的是真的吗?”细细的柳眉微微扬起,已有岁月留驻的脸上却仍是难掩听到儿子说法时的惊诧。
“当然是真的!”管仲阳确定的说道。
事实上,他派去的人已经回了无数次消息,每一次那两人之间的亲昵都比前一次还要多上几分。
“那笨丫头在管仲寒教书的那个书院旁边的学院念书,自从杜霏霏异想天开的以为只要去求学就能在品兰会上夺冠,所以去了什么‘无敌女子学院’念书之后,他们俩便出双入对,活像是一对恬不知耻的奸夫淫妇!”
“你很确定?!”欧阳翠再次问道,显然她需要的是更肯定的答案。
虽然现在管家的产业大部分都掌握在亲生儿子的手中,但怎么说,他也只能算是庶出,所以她必定得有十成十的把握,才能将管仲寒赶走,继而让仲阳掌控管家所有的家产。
否则在道德礼教下的众口铄金,必会让他们母子成为忘恩负义、十恶不赦之人。
“当然很确定!”他攒眉,显然对于她的一再质疑多所不满。
“那……”她丌自沉吟,企图思索出一条绝妙好计。
“娘!”他不耐烦的低喊了一声,显然颇为受不了娘亲的拖拖拉拉。
“阳儿别急,你得让娘再好好想想。”欧阳翠柔声安慰着儿子的急躁。
不管怎样,她总是管家的夫人,管为兴的妻子,管仲寒的后娘,她得仔细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害。
可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一举除去两患的管仲阳,哪里还有这么多的耐心,迭声催促道:“娘,咱们立刻去找爹,让他来为咱们评理。”
“怎么评?这解除婚约一事是你自己提出的,你拿什么立场去说。”说到这,欧阳翠也忍不住埋怨起儿子的冲动和率性而为。
“就算我真的提了解除婚约一事,可问题是这婚约还没解,两方的媒聘亦还未解除,怎么说杜霏霏也还算是管仲寒的弟妹,他恬不知耻的引诱她,难道就知羞耻、合礼法了吗?”
“可是……”
“娘,别再可是了,反正这会儿摆明错的是他。”
“你爹对你大哥一向偏疼,如果不琢磨得仔细些,我怕你爹反而会以为是咱在造谣生事啊!”
“大不了咱们去书院,眼见总能为凭,我就不相信那时爹还能怎么偏袒他!”
其实这事早在他的心里琢磨了很久,如果不趁这个机会扳倒管仲寒,那不知他还得在他的阴影底下生活多久。
“这……”身为人母,看见向来骄傲的儿子此刻脸上阴霾满布的神情,心自然疼了起来。
于是,她再也不顾不了什么仔细计量,心疼地道:“好吧,咱们就去找你爹,让他来替你主持公道。”
“嗯!”见母亲首肯,管仲阳立时喜上眉梢,领着她往书房走去。
哼,就不信这次还不能将管仲寒从管家拔除。
天啊!
地啊!
霏霏脸红心跳的望着眼前那极度叫人脸红心跳的精致画册。
原本大睁的眼倏地紧闭,可是不一会又因好奇而悄悄地裂开了一条细缝,然后细缝不由自主的拉大、再拉大,但却又在转瞬间闭上。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一副精壮胸膛,和一张熟悉且带笑的脸庞。
当那脸庞逐渐清晰,霏霏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也吓了自己一跳。
咦,她脑海中浮现的人影怎会是管大哥呢?
愕然的她用力将头晃了晃,再晃了晃,可那影子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见清晰。
这幻影真实得几乎像是她曾经见过一般,那胸膛上的肌理甚至条条分明得叫人忍不住想要……
天啊,这真是太羞人了!她未来的大伯竟然成了她面对这种“闺房之事”的首要幻想对象。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不守妇道”?!
这个问题一浮上心头,她的那张俏脸儿顿时涨得火红,一颗心也开始卜通卜通直跳。
面对这样诡异的状况,让她甚至还来不及理清这种事情发生的缘由,便像是火烧了屁股似的,用力咱地一声,将那惹人脸红心跳的画册给阖了上。
天啊,都怪那方山长硬是塞了这么本画册给她,还说什么一个好女人,不应该只是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还得上得了床。
害她现在……现在……
“小姐,你怎么了?”
意识到主子脸色红得发烫,刚端了膳食步入房的琴儿立时快步上前,想也没想的将手罩上了她的额。
“哇,怎么这么烫?”这不摸还好,一摸惊人。“得赶快要书儿和画儿上街去请大夫!”
琴儿这才收回了手,便立时想要往外冲去,可是那箭矢般的速度却因为霏霏一声虚弱的呼唤而止住。
“琴儿,别大惊小怪,我没事。”
“还说没事,小姐的额际烫得吓人,不是染了风寒怎会这样?”向来惯常照顾霏霏这个千金小姐的生活起居,琴儿虽然只是个十八、九岁的俏丫鬟,可却老成得宛若老妈子,只见她不由自主的叨念道:“小姐,你可别怕药苦,这有了病就得看大夫,否则就算原本没什么事,也会变成大事。”
“我……”该怎么向她说明自己不是生病,只是受了惊吓?
但要是琴儿问她受了什么惊吓,她能说自个是因为、因为……那个……
目光再次不由自主的扫向那本令人心烦意乱的画册,霏霏原本数次张阖的小嘴倏地阖拢。
一瞧见她脸上那抹迷离的表情,琴儿立刻就知道此刻的她压根儿已经神游太虚去了,完全没有在听她说话。
“不行,还是得去请大夫,要不也得去请管大少过来瞧瞧……”
原本神游太虚的霏霏在听到管仲寒的名讳时,心房顿时又漏跳了一拍,她着慌的惊叫道:“别、别去找他,琴儿我可不准你将今天的事告诉管大哥。”
这要是被他知道了自己的念头,她岂不真的要挖个地洞跳下去了。
拜托,人家管大哥对自己这么好,甚至牺牲休息时间,用尽全副心神帮她,她怎么可以这样“恩将仇报”,真是太不知羞了!
“可是,小姐,你这样不行啊!”这也不要,那也不行,琴儿可是真急了。
“别急,我没事。”她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彻底将脑海内那绮旎的画面给消除得一干二净,恢复了稍许的正常。
“真的没事?”望着主子脸上那仍然残存的可疑暗红,琴儿哪有那么容易被唬弄。
“没事!”霏霏用力的点下了头,强调自己的正常。
“喔,好吧!”琴儿眼见主子这般坚持,嘴里虽然不再多说什么,可是心里依然暗自决定,等会儿她要去找管大少爷。
她想由他出面,应该是比她说的话更有用吧!
夜晚的孤寂缓缓吞噬了白日的明亮,月儿已现、星子环绕,但早该踩着轻快脚步、带着甜美笑容出现的人儿却始终不见人影。
浓密的剑眉微微拢成了一座小山,未见佳人,管仲寒总是自若的神色中泛起了一丝丝不安。
好不容易又撑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该出现的人儿还是没有出现,他的耐心显然已失去。
霍地起身,踩出的步伐又快又急,就在他即将踏出房门之际,突然一记严沉的声音和面孔出现在他面前。
任思贤的出现,让管仲寒不得不缓下自己焦躁的心情,恭敬的低首喊道:“山长!”
“嗯。”任思贤低应了一声,迳自迈人了房里,端正的坐定后,才启口问道:“这么急着要去哪里?”
“没,只不过待在屋子里闷,想要出去走走。”他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焦躁,无奈踅回。
“只是出去走走吗?”显然他的说法并不怎么具备说眼力,任思贤的声音透露着浓重的质疑。
“是的。”弯身替他倒了一杯茶,管仲寒跟着落坐。
“我还以为你是急着要去找,隔壁那个不成材的千金小姐呢!”语气中带着一点点的鄙夷,很显然地,他并不欣赏那个带着成堆仆佣和物品,把求学弄得活像是在享受的霏霏。
“山长怎会这般以为?”他不动声色的反问。
“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杜家小姐几乎成天往你这儿跑,一点儿也不懂得避嫌。”任思贤的语气明显有着责难,他的话让管仲寒原本带笑的脸上快速地闪过了一丝不悦。
“我是单纯想替霏霏加强她的课业,何需避嫌?”迎着他审视的眼神,管仲寒不急不徐的反问。
“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为何不用避嫌?枉你是身为匡复学子礼教的夫子,竟然连这最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管仲寒一直是他的得意门生,所以对他的要求和期待自然更高。
当他听到书院内沸沸扬扬的传出,他与隔壁学院的杜霏霏有着暧昧关系时,他还不愿意相信,但现下瞧瞧管仲寒那毫不避讳的态度,心中便一把无明火扬起。
“我俩行得正,坐得直。”
“好一个行得正、坐得直,但你可别忘了,那个杜霏霏算起来要算是你的弟媳,你们一个大伯、一个弟媳成天厮混在一起,难不成你不怕众口烁金吗?”任思贤本就是一个视礼教极重的传统男人,在根深蒂固的思想下,他只觉得管仲寒此举简直是犯了不可逭的大罪。
“不怕!要说由他们去说,我们既然没做亏心事,又哪怕他人的流言。”端正起身子,管仲寒据理力争。
就算他对霏霏别有用心,可那也是出自于仲阳的不知珍惜,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何错之有。
“荒谬!”任思贤气得大掌重重住桌上拍去,其力道甚至使得杯中的茶水泼洒了出来,“你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竟然这样强词夺理,你……”
“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无强词夺理之意,山长若不能接受,认为如此有败坏白鹿书院的名声,那我可以……”
之所以来这儿当一个诲人不倦的师者,本就是贪图这儿的静谧,并不真的是有什么伟大的理想和抱负。
因为理由很简单,那么就算为了自己心中所爱,“离开”当然也变成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仲寒!”仿佛知晓他要说的是什么,任思贤很快截断了他的话。
开什么玩笑?仲寒可一直是他眼中最得力的学生,甚至是他属意的下一任山长人选,他怎可任他任性的说出一些没有大脑的话语!
但面对管仲寒那出乎意料之外的强势表现,让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也只能退一步。
“仲寒,你一向是个聪明守礼的孩子,我相信你做事一定有所分寸,这些我可以暂不过问,可是……”任思贤的话一顿,若有深意的眼神锁上了他的幽眸,义正词严地说道:“你必须答应我,你们俩之间绝对不能有任何逾越礼教的事情发生。”
面对他的要求,管仲寒的眸光不闪不避,可也没开口。
“杜霏霏是你的弟媳!”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承诺,任思贤心中顿生不祥之感,于是他再次提醒道。
“我只能答应,在她还是我的弟媳的时候,不会对她做出任何有违礼教之事,可以后的事我不能向山长保证。”
依然是那种不卑不亢的态度,也因为这种态度,任思贤才会对他又气又欣赏。
但他也从中探知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