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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绪没回应她,只是默默地凝视她的眼睛,他不懂,为什么她像变了个人似的,很陌生,很疏离,他再次确认她的样子,过了半晌,梵绪才开口问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没出现?”
“我不能再跟你见面了,你忘了我吧!”斐芊盈淡漠地说着,愁绪浮现,这次她不是装的,她心里明白,说出来还是有点难。
“这是什么意思?”梵绪怒气待发,语气依然保持冷静。
“你真的想知道?”
“我告诉过你,我没有多大的耐性。”梵绪冷道。
“好。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婢女了,你瞧!我身边还带个小丫环,因为前些天,老爷已经收我当侍妾了,被你料中了,我本来不从,可是老爷拿我娘威胁我,我没办法拒绝,只好答应他了,所以,你去找别人陪你泡茶吧!我不可能再去找你了,真对不起。”她垂下眼睑,努力使眼眶含泪。
“你喜欢他?你想跟他过一辈子?”梵绪平静地问了两句。
“我说过我们女流之辈,根本无法选择。”她不懂他想说什么。
“好,你跟我走,他能给你的,我可以给你十倍。”混帐东西!到底是哪只畜生,竟敢逼迫良家妇女从妾,梵绪有点想宰人。
“不可能,你跟我并没有关系,我不想欠你,再说,凭你根本斗不过他,而我跟着你又有什么好?你把我看成什么?一个特别的女仆?算了吧!多谢你的好意。”斐芊盈有点讽刺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斗不过他?我其实是——”梵绪正要冲口说出。
“欸!你别再说谎话,我最讨厌你说谎!”斐芊盈捂住他的嘴免得全客栈引起骚动。
梵绪回复冷静,淡问着:“那你告诉我他是谁?叫什么名?官几品?”他刚才是有点失控了,他努力地想使自己冷静,这里不是皇城,他现在的身分也不是皇上。
“你根本动不了他的,而且我也不会告诉你,你就别再追问下去,到这里就好,从今以后,我们各走各的,不是也很好?”斐芊盈幽幽说道。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不会让你消失的,这点我可以保证。”梵绪的怒气,忽然转成和煦的微笑。
笨蛋!斐芊盈看着他的神情,简单下了结论,他的不舍,是霸道?还是喜欢?不过她也没必要去深究了,他根本是找不到她的,而她也不想再跟他有纠葛,散了对谁都好。
这是……这是什么情况,刘尉逍一头雾水的跟在梵绪身边,到目前仍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听皇上与这位姑娘的谈话,他隐约知道皇上最近情绪的起伏,全是因眼前这位佳人而起,其他的可就茫茫然了。
“这位是?”斐芊盈眼眸一转,瞧见了站在梵绪身后的男子。
梵绪随口说道:“他是刘统领,你说的大红人,我们情同手足,彼此不分尊卑,反正在外不须太拘礼节,尉逍,她是芊儿姑娘。”他懒得介绍太多。
“久仰大名,我该回去了,你不必找我,因为这对你我都好。”她毫不迟疑转身就走。
“找不找你,是我的自由吧?”梵绪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斐芊盈停住脚步,微笑摇头,继续往前,走出风雅楼。
银瑟呆了一下,也赶快起身搁下一锭银子在桌上,追着她家小姐的脚步离开。
梵绪动也不动,丝毫没有追出去的意思,他望着渐远的她喃喃道:“我不留你,因为离别不会太久。”
第七章
天下虽大,但凭九五之尊的他,要找个人绝不是件难事,尤其他手下有数不清的密探,按照常理判断,查出芊儿身在何处,应属易如反掌之事啊!
为什么?为什么查了几十天还音讯全无?
一群饭桶!
梵绪怒气反映在他那双墨色眼瞳中,森冷的眼神射在跪在他面前的五人。这五人一身黑衣,是宫中的大内密探,此时正面临任务失败,承受皇上的盛怒。
“找不到?这就是你们给朕的答案?”冰冷且毫无温度的问句,通常已经是他耐性到达了极限。
“属下无能,请皇上降罪。”五人齐声回答,没有恳求,没有惊恐,只有理所当然的请罪。
梵绪并不说话,此时厅内又陷入一阵沉默。
“皇上!”一个人影忽然闪了进来。
“庞陵,你回来了。”梵绪转身坐回龙椅。
“皇上,请恕庞陵多言,奴才倒有一计。”
“喔?”梵绪终于稍减了火气:“你倒说来听听。”
庞陵一从江南回来,就听刘尉逍说起这件事,真是遗憾他当时不在场,没能一瞧蒙主青睐的姑娘,是如何有颠倒众生的魅力,竟能让圣上发这么大的脾气。
“请皇上想想,再过两天便是圣上的寿辰,各文武百官必定会前来祝贺,就连久未露面的王爷们也不例外,既然如此,皇上大可借机‘提醒’众百官,携家带眷来,并且连侍妾也须同行,到时,要寻人可就容易多了。”庞陵恭敬说道。
梵绪紧绷的面容,此时终于松懈下来,扯出一丝笑容道:“还是你有办法,就照你说的做。”他转头对那五名大内密探吩咐:“下次别再给联这种答复,否则后果你们自己清楚。”
“是!谢皇上开恩!”
“退下罢!”梵绪一摆手后,五条人影立刻消失在眼前。
他的新玩物怎么可以就这么消失无踪,她别以为说一句“忘了我”,就可以躲得远远的,替他决定不再见面,也许,她不觉得他对她的方式是喜欢吧!自私的是她,而不是他,完全不顾他的感受,说走就走,她倒是干脆俐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让他找得心急如焚,毫无头绪,哼!若是被他找到,一定要好好给她惩罚,越重越好。
难解的感觉,都是因她而起,可是,他常想起她曾说过的——“说不定你被人骗了还不知道呢!”——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在骗他?
梵绪双眉一敛,双手交握,抿嘴沉思。
他不希望是这样,可是如果这是事实的话……
庞陵站在一旁,看着皇上陷入深深的思考,他便识趣地,轻声离开,并关上房门,让皇上专心想想。
这已经是他小小一个奴才,所能担心的范围之外了。
靖亲王府的议事厅内,一片吵杂,几十位大人正在吱吱喳喳议论纷纷,为的不是国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政事,而是今晨早朝,由皇上授意,庞公公当朝宣布之事,这才是最令人头痛的指令。
“唉!李大人,你说说这该如何是好?皇上竟叫咱们要带全部的妻妾去祝寿,这可为难我了,你也知道,我的九娘出身低贱,带去只怕让人笑话了。”王大人忧心的说,这张脸他可丢不起。
“还说你呢!我府内也是,女人带去宫里干什么?带着正室出席不就好了嘛!识大礼又见过场面,要是妻妾全带齐了,我还真怕她们当场就打起来了呢!”李大人也不甘示弱。
“说得是啊!带群吵得要命的女人去祝寿做啥?我真是不懂皇上为何要这样做,该不会皇上……”
“呸!呸!呸!傅大人,你可别乱说一通,到时惹祸上身,谁也救不了你。”
众官像比赛似的,一个说得比一个惨。
“好了!”宣亲王大喝一声,等到所有人安静无声,他才满意的接下去说道:“拜托,你们的惨况才及不上本王,本王府内虽还无正室,但宠妾成群,随便数数三、四十个跑不掉,简直是要本王带队女子军嘛!皇兄下的指令,也未免大莫名其妙了吧?真不晓得是谁出的鬼点子。”他言一及此,转向从头到尾保持沉默,仿佛没事人的靖亲王道:“四哥,你该知道大家的意思罢?”
靖亲王缬齐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扫了每张期待的脸一跟,懒懒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是专程来吵给我看的。”
“四哥,你该不会不帮吧?”
缬齐笑笑道:“帮?别说笑了,既然皇兄的圣旨已下,就没有收回的余地,君无戏言,你想皇兄会破例吗?”
宣亲王纬齐狗腿地说:“四哥,七弟知道你是皇兄身边的财税大将,难道你就不能请皇兄放宽一些,别全带进宫,择数名就行吗?”
“要说你自己去,这份差事我可不干。”缬齐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
“四哥府内无妻无妾,自然是事不关己,可你也得为大家想想办法罢?”四哥老是自己好就好,对他这个小弟一点也不关心。
缬齐端起白瓷茶碗,刮去茶沫,轻啜一口,缓道:“那你怎么不说说你那两个在异国玩得不亦乐乎,流连忘返的五哥、六哥?”
纬齐闻言,惊讶喊道:“难不成他们又不回来了?”
“是啊!太后听到这消息,还不甚高兴呢!毕竟他们也有三年没回来了,在异国逍遥,固然自在,可他们也实在太放纵了,皇兄最近也一反常态,火气大得很,所以我才说别忤逆皇兄的意思好。”他可是想明哲保身的人。
“唉!”纬齐无奈地耸耸肩,转身对着各官员说道:“大家都听到了,寿辰大典时乖乖带着家眷,一个也不能少,知道了吧?”
众官员眼看着带头的七王爷,都已放弃再挣扎,那他们还有啥好说的?再说谁也不敢主动禀报皇上,几十人只好带着失望的心情陆续走出宣亲王府。
缬齐拍拍纬齐的肩膀道:“七弟,你还真干脆。”
“四哥过奖了,小弟只是想回府后把几个宠妾休了,如此一来,就能减轻小弟的负担。”反正想巴上他的女人多得不得了,不过他还没风流到像大皇兄一样,他还想多活几年哩!
缬齐好笑地摇摇头责备道:“你还敢再玩哪!小心玩到命都没了,美女要抱,小命也得要顾啊!”这纬齐十六岁就开荤,才值弱冠之年,环肥燕瘦,各形各色的女人不知抱过多少,跟当年的大皇兄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弟可不像四哥那么洁身自爱,气节清高,眼高于顶。”纬齐淡淡说道。
“你这是嘲讽还是赞美?”缬齐挑着眉看他。
纬齐低笑道:“都是。”
话一说完,立刻招来缬齐一脚。
寿宴过了,如他所料,芊儿并未出现,不!或许她根本不叫芊儿,她的身世也是编造的,在他渐渐认真之后,却转头成空,到底她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也搞不懂了,她的企图是什么?她又是谁?她潜入御花园又是为了什么?原来被彻底蒙骗的是他,梵绪居然觉得挺好笑的。
若是那时拉住她,不让她走,他现在就不必为了找她而仓皇失措,他自负得以为能轻易找回她,结果,仍然寻不回她的身影,她是故意要走,坚持要离开,她可以让他找不到,他就偏要找到她!
“皇兄?”四王爷缬齐踏入御书房已有一会儿了,没想到皇兄不仅对他视而不见,甚至连动也不动一下,所以缬齐便忍不住轻唤。
梵绪终于抬眼发现缬齐站在他面前。
“你来了。坐下罢,有事吗?”漫不经心的招呼着。
“皇兄,太后差我来问问,皇后之位什么时候才能不空着?否则五弟、六弟又有借口不回来了。”太后老是差他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两个兔崽子,在异国做使节,总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叫他们回国参加盛典,竟说他们要等到封后大典才回来,这什么跟什么嘛!也不是不知道奸臣要篡位叛国,居然还有心情在外面吃喝玩乐,他们是没有危机感,还是太放心他的能力了,难怪斐进要趁此机会扩展野心,皇室的力量根本太弱了,谁都可以有叛国的念头。
“就这件事?”梵绪不耐烦地看缬齐一眼。
呦!火气不小喔!看来尉逍说得是真的,皇兄心里已经有人了,这五弟、六弟是非回来不可了。“还有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也快开始了,不过,三皇兄说他仍离不开西北前线,哈图的大军并未撤退,他必须留守直到哈图退兵。”
“哈图这次是不是由察曼领军?”十之八九是的。
缬齐佩服地看他一眼:“没错。”
“察曼老想报上次败北的仇,早就料到了是他这个老顽固,缙齐应付他绰绰有余。”察曼上回率领大军侵犯修罗西北疆土,谁知被奇策打得溃不成军,落荒而逃,反而逼得哈图向修罗割地赔款,这对号称是常胜将军的察曼,是个奇耻大辱,说什么也要讨回来,尤其是败在几个毛头小子的手上,他死也不甘心。
缬齐颇有同感地点头:“察曼也真是不死心,三哥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所以说,外患还毋须担心,有缙齐坐镇。但内贼可就难防了,斐进一天不露出尾巴,我们就不能随便轻举妄动,以免弄巧成拙。”斐进在外做的完美无瑕,想要揪出他的尾巴,还有得等。
“对了,听皇兄这么说,我才想起来,斐进不是有送女儿进宫吗?皇兄见过没?”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