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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地成佛-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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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
  魔鬼就是魔鬼,嘴巴狂损。她不满地白了他一眼,“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居然不告诉她,行为忒恶劣。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让戾天好好回忆一下,“我听灵上斋的弟子说征尘他爹在越城血案中救了你,将你送回灵上斋抚养,还让自己的儿子守护了你二十年。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怀疑他跟当今圣上的关系,不过照常理说皇上怎么舍得让自己的龙子流落在外二十年呢!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他深更半夜私会一位黑影人,也就是我手里这阉人——福公公,看见狗仗人势的福公公居然对他客客气气,我就猜到征尘的真实身份喽!”
  中间漏掉一段他没说——戾天不是在无意中发现张春福和征尘暗地里有来往,而是悬在屋顶上偷看浮云齐沐浴的空当顺带瞄到的。
  征尘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早被暗中隐藏的戾天发现了。以前他成天想着以皇子的身份昭示天下,却又藏着掖着生怕被浮云齐看穿,到头来他竟然要在这种场合以十四皇子的身份站在她、朝廷、百姓的面前。
  世事难料,天意弄人。
  浮云齐倒是比较奇怪戾天反常的举止,“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呢?”
  “也许我是魔鬼,但我决不是小人,我不做那些背地里嚼舌根的事。”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瞥了一眼征尘,暗示他那些在浮云齐面前嚼舌根的事他都知道,在此先不提了。
  “你早就知道我父母被杀、越城被灭,我被朝廷胁迫做灵上斋圣女的全部真相,可你却一直没说?什么也不说?”
  戾天没那么好心,他有他自私的理由,“不想说出征尘的身份或许是因为我不屑做个小人,但不说出当年血案的真相则是因为我觉得你不知道会更好一些。”
  现在这种场合是为了揭示魔鬼善良的内心世界吗?哼了一声表示愤怒,征尘冷着脸命令所有士兵退后:“没听清我的话吗?难道要我搬出父皇?全都给我后退!”
  “不准退!”张春福没料到征尘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该起身回宫了吗?“爷,此地危险,还是交给我来应付吧!您赶紧回宫,圣上还等着您呢!”
  想打发他走人?征尘可不糊涂,他拉长了脸勒令张春福:“我要这帮人给我退下,听见了没有?”
  “我说不准退!”
  张春福再一次违抗他的命令,两人僵持不下,弓箭手也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征尘没想到张春福会公然违抗他的命令,他就此跟他杠上了,“张春福,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喽?”
  “张春福不敢,但张春福更不敢藐视圣上的命令。”张春福抬出了更高权威,“圣上密令要长生不老的秘方,也要浮云齐和戾天的性命,我拼上这条老命不要,也不敢抗旨不遵——爷,您敢吗?”
  抬出皇上?身在宫门外二十年,征尘早已无所顾忌。他撇开张春福,直接命令那些士兵:“我是十四皇子征尘,即将回宫向父皇复命,你们快快放下手中的兵器跟我回京,上头若怪罪下来,今天所有的一切由我一力担当。”
  张春福斜着眼冷笑几声,“只怕你担当不起吧!”到了这一步,他也无须顾忌了,“爷,容我说一句,您的身份圣上尚未当众公开。您是皇子还是灵上斋真人,现在还很难说清呢!我这厢有礼,尊您一声‘爷’,我若失礼起来,莫怪我叫人带您离开啊!”
  张春福一席话倒是提醒了浮云齐,她和戾天小声地咬起耳朵来:“没听说过宫里有皇十四子啊!”
  “恐怕是野种!”戾天走的地方多了,野史倒也听过不少,“很多时候皇上与姑嫂媳妇或乡野村妇私通生下的孩子都不被承认皇室血统,只能算是野种,流落民间也不奇怪。”
  他俩大声议论着,像在讨论某个乡间丑闻,征尘脸上却挂不住了,“我娘不是什么乡野村妇,她只是身份低贱了些,不被皇室认同罢了。”
  他娘本是太后身边的侍婢,太后驾崩之时随侍在一旁,遂见过圣上几面。操持国丧的那段日子里这位身份低贱的侍婢有幸被皇上临幸,后来便诞下征尘。但圣上要维持自己德孝治天下的风范,不能让黎民百姓知道他在守孝期间居然与太后的侍婢有染,所以迟迟未立征尘为皇子。
  这一年拖至一年,待征尘娘死后,他更是不容于宫中。此时正好出了越城血案,圣上便将他送往灵上斋密切关注浮云齐的一举一动。圣上承诺,待征尘成年后就将他接回宫中,认为皇子,更可与其他皇子一样,有机会被立为太子,日后更可能登上大统。
  然一年又一年,面对刚满月的浮云齐,与其说派征尘来监视她,不如说皇上找了个不错的理由将这个多余的龙子送出宫去。
  在大象的眼中,征尘也不过是万千蚂蚁里的一只。或许长得俊俏了些,顺眼了些,但终究只不过是只蚂蚁而已。
  第9章(1)
  回忆的残酷让征尘的身份受到了质疑,他没有足够的力量救浮云齐他们。
  趁征尘神情恍惚间,张春福再添一把火:“爷,您奋斗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讨好圣上嘛!只要你杀了浮云齐和戾天,圣上一定会好好嘉奖你。反之,您该知道越仁的下场。”
  “越仁?”
  “我爹?”
  这个时候提起越仁这个名字,对浮云齐来说无疑是种刺激。如果说今日她和魔鬼戾天勾结,皇上畏惧戾天的武功,又畏惧她知道二十年前越城血案的真相,伺机报复,不得不动手杀了他们。二十年前,没理由要爹和越城百姓陪葬啊!
  张春福环顾四周,“反正你们都是要死的人了,说给你们听也无妨。”
  这段历史怕是连征尘都不知道!
  “算起来,”张春福瞧瞧征尘,又看了看浮云齐,露出奸邪的笑容,“算起来,爷,您和浮云齐还是堂兄妹呢!”
  “什么?”
  “这不可能!”
  征尘和浮云齐皆不信,戾天最先省悟过来,“越仁……越城……越仁的封地在越城,所以大家都叫他越仁,忘了他的姓——他是皇上的亲弟弟!”
  到底是经历过那段历史的人,戾天多少有点了解,但这其中的纠葛就没有张春福清楚。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只是先皇身边的小太监——先皇半生戎马,好不容易统一天下。他本想将皇位传给次子越仁,却没想到越仁爱上了圣女漫天雪。按照灵上斋的规矩,圣女不得离开斋内,诞下女儿若有灵力便要留做下一代圣女。漫天雪特殊的身份无法做一国之母,为了美人,越仁放弃了皇位。而先皇的长子,也就是当今圣上却对这把龙椅势在必得。也就是这个时候,魔道势力大增,无我剑戾天横行天下。先皇害怕打了几十年打来的江山落在魔人之手,希望能挟制戾天的力量。”
  “漫天雪就是为了这个接近我的。”往事悠然上心头,当年的无我剑戾天若不是狂妄自大,也不会招惹今天这许多的麻烦。
  这其中的内情戾天并不知晓,也许是埋藏在心里太久了,也许是料定今日难以全身而退,张春福忽然想将它们全都大白于天下。
  “圣上知道先皇一心想让越仁继承皇位,所以就帮先皇出了一个主意,他让漫天雪以感情为代价令戾天放弃练成无我剑法的最高境界,若漫天雪成功,便将越城赠予越仁,让他和漫天雪从此过逍遥自在的日子,若失败越仁就得继承皇位。其实圣上算准了,一旦戾天发现漫天雪欺骗他的感情,便会将漫天雪,连同越仁一齐杀了,到时候圣上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基。”
  偏偏千算万算,少算了戾天阴鸷乖张的个性。到头来他不但没伤越仁,还放过了漫天雪,让他们双宿双栖,成就一对良缘。
  想到这些张春福就感慨良多,“戾天,你号称一代魔王。可二十多年前,你被人利用感情,你没有杀人。二十多年后,你还来保护他们俩的孽种——你真是白担了魔王的名头。”
  “那是因为你那狗主子比我更适合当魔王啊!”戾天坏笑着,不忘损皇上,“我不杀的人,他替我杀,而且还让整个越城的人陪葬。随后再散出风声,说这一切都是我干的,他如此成全我魔王的美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才好。”
  话说到这分上,任何讽刺、嘲弄都大可不必。张春福为浮云齐解除了一切疑惑,她也该放心上路了,“浮云齐,你本可以安安稳稳做你的圣女。若是命运待你不薄,你更该是长公主,穿着锦衣,吃着玉食,被无数人捧在天上活着。只可惜……只可惜……”
  只可惜她的心不够狠,而她爹的野心也不够大。
  转身直面征尘,从他惊愕的眼神中,张春福知道自己这番话没有白说,“怎么样?爷,您现在还想保护浮云齐吗?您有胆量做第二个越仁吗?”
  征尘沉默地从随身携带的包袱中拿出一个黑色的锦盒,“福公公,无我剑借我一用。”
  这位小爷走到这一步怕真是开了窍——张春福递上无我剑,“由您呈给圣上也好!也……”
  “好”字被张春福嘴里涌出的血掩没了,无我剑嵌进他的胸口,贯穿他的背部。征尘一剑了结了他的性命,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形势变化得如此之快。
  张春福居然死在征尘的手上,浮云齐被吓着了,“征尘,你这是……”
  “我不会做越仁,因为我不会像他那么愚蠢,让别人有机会对自己下手。”征尘鄙视地看着地上张春福的尸体,他未阖的眼看上去有些骇人。
  征尘以无我剑示所有士兵,“我说最后一遍,我是皇十四子,谁不遵我的令,下场就与他一样——还有人要上前吗?”
  无我剑衬着征尘杀气冲天,士兵们面对着张春福的尸体不自觉地向后退,前面的士兵挤着后面的,大家一层层后退,一时间兵败如山倒。
  “走!”
  征尘背对着戾天和浮云齐吐出这个字,他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后面的事全交给戾天代他完成吧!
  虽然这辈子做不成情侣,她还是他的堂妹啊!他们身上流着同一血脉,这点是戾天没有的,他活该嫉妒一辈子。
  香熏帐内横躺着圣上懒洋洋的身躯,帐外的征尘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
  帐内好不容易传出点动静,宫女们纷纷涌上前来服侍圣上起身,没人注意帐外跪着的他。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皇帝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征尘,是吧?”
  “是。”
  “我们几年没见了?十五年还是十六年?我记得你那时才这么高,大概七岁吧!”
  “是二十年!”征尘一字一顿地提醒着自己的父亲,他忘记的岁月,他身为人子从不敢忘,“那年我十岁,浮云齐刚满月,我被您派去灵上斋守在她身边,一晃已过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您从未召见过我。”倒是吩咐了许多他不愿做却又无法违抗的事。
  征尘乖张的态度令圣上深感不快,“朕自有朕的安排,如今灵上斋的事已解决完毕了吗?你此时回来做什么?”
  “复命。”征尘昂着首望着圣上,这二十年他都没机会见一见自己的父亲,他决计趁着此时看个清楚,“我被派在灵上斋二十年,如今浮云齐已离开,灵上斋圣女之位悬空,所以我趁着此时回来向您复命。”
  说到这复命一事,圣上倒是想起一人来,“张春福不是跟你一起的嘛!他怎么没回来见朕?朕好像听说你跟他之间发生了一点冲突?”
  征尘轻笑道:“我把他杀了。”他的语气像是捏死一只蚂蚁。
  他的父皇却从龙榻上一跃而起,指着他鼻子的模样失去了皇上该有的天子风范,“你居然把他杀了?!朕何时给过你这样的权力?”
  “一个太监而已,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我身为皇子杀一个太监,父皇您无须动此大怒吧!”征尘云淡风轻地笑着,他抬眼直视圣上的龙颜毫无惧意。
  像他这么胆大妄为的眼神圣上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明知道一声令下就能要他的命,可圣上还是心有所惧,“这事朕稍后再找你算账——浮云齐和戾天结果了吗?”
  征尘反问:“父皇,你打算什么时候向天下公布儿臣的身份?”
  他这是跟他要回报?龙颜大怒,“朕的决定何时轮到你来追问?”
  “二十年来父皇屡屡承诺儿臣,等灵上斋的事一办完就向天下公布儿臣皇子身份,您还说儿臣将有机会问鼎皇位——父皇您金口一开再开,到了今时今日不会反悔吧?”
  杀人如麻的暴君偏要装出德孝兼备的君子,想要他承认当年之事,怕是难上加难,征尘早有心理准备,却忍不住要戳穿他圣德的假象,“父皇,如今儿臣依您之言回宫复命,您的承诺也该兑现了吧!”
  “放肆!你实在是太放肆了!”圣上气急败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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