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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喽,如果你觉得我的任务已经告一段落,觉得多一个我还要多付一张机票钱,我就不能去了。”
“在你眼中我是这么小气的人?”
“小不小气我是不知道,你只是公事公办,对于跟你无关的人,你不会讲什么情面就是了。”
“你比很多女人聪明多了。”他看不懂她。
他或许没有常待在台湾,但只要是关于盖文的事情他都知道,知道他们感情很好,盖文几乎什么都听她的,两人的生活就跟一般的夫妻没两样。
据说她除了支领薪水以外,不曾多花过盖文一毛钱。
他以为这女孩子会趁这机会来个狮子大开口还是什么的,她却什么动静也没有。
“谢谢。”
第5章(2)
“目前我还不会让你走,盖文在开刀之前都需要你。”
“你会给我机票让我回来吧?”她像不像陪嫁的奴婢,陪着主子到了地头,就给资遣了,呵呵。
这女人让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么云淡风轻?
“你不觉得我把你利用的很彻底?”
“谢谢我还有这个利用价值……”她自我调侃。“如果这样可以让他安心的进开刀房,我没有意见。”
“你就这么通情达理?”
“因为盖文为我做了很多,他不只拿出一笔钱帮我家里度过难关,一直以来也对我很好,我能帮他多做一件事就多一件吧,以后也没机会了不是?”她努力忽视由心里头冒出来的苦涩,下台一鞠躬说得容易,可到时候她潇洒得起来吗?
“你不能进我家的门。”
“你当坏人真的不手软。”黑脸越扮越顺手了。
“你不能进我家的门,因为盖文不是一般人,他是汉弥顿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汉弥顿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我相信你不会不知道。”
嗯烂通俗的肥皂剧就发生在她身上,她虽然喜欢看芭乐剧,但是那些完全不合平常理的事情要是套在自己身上,就一点也不有趣了。
她叹气。“我知道你们家很了不起,你真要我吹捧一遍?好吧,就别提萨克先生你吸金的能力有多强好了,你们家随便一个外戚都能靠汉弥顿这个姓氏来招摇撞骗捞到不少好处……好啦、好啦,别瞪我,你都不知道自己瞪人有多恐怖吧?总之。你们在政商各界都吃得开,影响力很惊人,譬如说,想随便按死我这种不起眼的小人物就跟按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萨克忍不住想笑,她把他们形容成黑社会了吗?
“还有,汉弥顿家很不得了没错,不过也不是每个女人都想嫁进豪门,你一开始就拿有色眼光来看我,我不计较,因为那时候的我很需要这份工作,现在你还是很小人的看我,我也不怪你,反正你们这些所谓豪门的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
“可是萨克先生,有钱人就真的只是有钱而已,并不代表你们的人格会比普通人高尚,这一点我希望你要知道才好。”这是她对人说过最重的话了。
萨克很久都说不出话来,脸上抽搐……
“我第一次被人这样骂。”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这女孩的确坚强,一番话让人好气又好笑,顺带也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么与众不同的女孩子,难怪能打动盖文的心。
也许这样的女孩会适合他们那复杂的家庭也说不定——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想法动摇了。
“你对他真的一点男女感情也没有?”他们之间的吸引力,就连他都看在眼里。
夏侯宁宁定定的看了他一秒。“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交代吧?”
“盖文的事情我无能为力,但是其他部分我可以补偿你。”
被呛了他也没生气,她想他应该会对她很慷慨。
“不必。”她拒绝得很干跪。“这个家除了盖文,没有一样我想要的。”
萨克大哥的办事效率很惊人。
两个工作天后她跟盖文已经在飞机上面,宅子的人一个也没带,头等舱里就他们三个人。
长途搭机,高空的干燥让她很不适应,很累的,一路昏睡,唯一的记忆就是厕所跟座椅。
相反的,盖文的精神很好,他一路忙着替她调整椅靠,给她端饮料,为她脱掉鞋子跟空服员要脚垫,甚至动手解开她的腰带,还会说冷笑话给她听。
萨克离他们两个远远的,也不知道是想眼不见为净或是不想打扰他们。
飞机一落地,没来得及见识FK(甘乃迪机场)的模样,他们就被一行穿制服的人带着迅速通关。
仍晕着的她见识到了所谓的特权。
这根本不算什么,由于事先都已经做好联络的工作,等他们一到纽约,盖文就立即被送往了市内最昂贵的医院。
这里的人办事真有效率。
其实也难怪,在美国,普通人是不会常常到医院看病的,因为在这里看病很贵,什么都贵的情况下,看得起医生的人身份地位也就不言而喻了。
“盖文,不要怕,我会一直在外面的。”
“我不怕。”没有人想到他会不会怕、会不会忐忑,只有宁宁了解他内心的感受。
“你要加油!”
“嗯。”他笑了,有信心面对即将到来的任何情况,上下滚动的喉结正忍住想亲吻她的冲动。
没关系的,等他出来,他要抱着宁宁好好亲个够!
她咬着唇送盖文进开刀房,就连一行三个男人走过来都没有发现。
以萨克为首,老三奥斯卡,老四巴罗,他们的出现引起连串的惊叹。
说真的,虽然知道盖文兄弟众多,而且一个个都是人中龙风,可一口气亲眼目睹这些外表品味都无懈可击的大人物,要不是一心牵挂着盖文,她也会像所有的医护人员般看到目瞪口呆,完全反应不过来。
萨克是发号施令的人物,显而易见。
“你还好吗?要不要喝点什么?”
会关心外人的萨克大老板真希奇,那表示他不再那么敌视她了吗?
这是好现象,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来得好。
“咖啡。”她得醒着等盖文出来。
他也不罗唆。“巴罗,两杯咖啡。”他也需要。
“马上来。”巴罗点头去办事了。
三个人分别在椅子上坐下。
“我父亲想见你,他想亲口跟你道谢。”
“……”
夏侯宁宁完全进入老僧入定的境界。
“老大,你别费力气了,我看这位小姐的心不在这里。”她的关心奥斯卡看在眼里。
她认真又执着,一心只想守护二哥,那小小白白的脸毫无血色,双手抱着因为冷气带来寒意的双臂,这让他想起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脱下西装为她覆上。
“……谢谢。”她出神了好一下子才回过神来。
“这里冷气强,你可不能让自己感冒了。”寥寥数语,表达了他的关心。
“你们这样……害我想讨厌你们都讨厌不起来了。”她必须讨厌这些人,讨厌他们的恶势力,讨厌……这样她才有勇气说服自己走开。
但是,这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大人物,却不像八卦媒体传闻的那样兄弟之间完全漠不关心——起码她看到的不是那回事。
“你喜欢我二哥?”
“我的脸上写这么白吗?”她捂住脸。
“我看得出来,我跟我家那个水电工谈恋爱的时候,她的眼神也跟你一样,不过她很迟钝,常常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泄漏了什么。”谈到他家那口子,奥斯卡禁不住眉飞色舞起来。
“你们能修成正果是好事。”
奥斯卡尴尬了,“我们不是刽子手,只是盖文跟我们不同,他是备受期待的孩子,他有被安排好的路要走,身上的责任更多,我们不是神,没资格扮演神的角色拆散你们,其实我不赞成大哥的做法——”
她努力维持原来的神情,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如果可以,我想自己在这里等盖文出来。”她下逐客令了。
她已经很努力在维持仅有的自尊,这是之后唯一能够支撑她一路飞回台湾的信念,这时候她不想也不要应付任何人……可以吧?
她自己怎样都没关系,只要盖文能痊愈。
奥斯卡跟萨克都站起来,决定让她独处。
“对不起,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爱上盖文?”
很蠢的问题,大家都知道爱情是没有道理的,爱上就是爱上了,问为什么,简直是愚蠢到爆。
奥斯卡和萨克亲眼看见夏侯宁宁的眼神慢慢变得朦胧,本来稍嫌苍白的脸蛋泛起清浅的粉色,像是想起什么非常美好的事物。
“因为我发现他是一块和氏璧。”
和氏壁,稀世珍宝。
再多问,她仅带着唇边迷蒙的微笑,不肯说了。
十八个小时后,谢绝了奥斯卡要派人陪伴她的夏侯宁宁,单独一个人搭上飞机飞回了台北。
孑然一身。
第6章(1)
时间往后推了两年三个月。
两片焦香的土司正从烤面包机跳起来,咖啡壶冒出了扑鼻的香气,培根火腿炒蛋已经在洁白的盘子上,一旁有纸袋;不到二十坪大的小公寓透着清晨的阳光,U字形的餐桌上坐着乖乖喝鲜奶的小女孩,看起来就是一个美好早晨跟一天的开始。
就这节骨眼,不知哪个房间的电子闹钟哔哔的叫,渐进式的,越来越致命……
“小梦,你妈妈的闹钟响了,你该做什么啊?”房间门里走出一个长发女子,一身Gucci最新印花春装,手里正忙把头发挽起来,手提包也顺手放在沙发上,等一下上班带着就能走了。
“我知道,叫妈妈这懒睡虫起床。”还带着浓浓奶味的声音,这是她每天要做的事。短胖的小腿滑下椅子,小吊带裙,蕾丝白衬衫,公主头,咚咚咚地飞奔进另一道半掩的门里。
挽好头发的夏侯宁宁拉开座椅坐下,开始吃自己的早餐。
她总是做好早餐让刚满四岁的梦梦先吃,这时候的她才有空整理自己。
时间掐算的刚刚好,当她把最后一口炒蛋吃进肚子,奉命去叫妈妈起床的梦梦已经推着还满脸惺忪的夏侯亮亮出来了。
夏侯亮亮有张鹅蛋脸,眉目弯弯,乌溜溜的眼睛,道地的美人胚子,即便素着一张脸,还是不掩清丽。
小孩是没办法偷生的,这一大一小看得出来就是母女。
“你只剩下十分钟可以准备出门。”夏侯宁宁也顺便把早报看完了。
“唉呦,我去批货凌晨才回来,日本啊,我还有时差,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下?”像烂泥的人趴在餐桌上呻吟。
“日本到台湾如果有时差我头给你,你混到凌晨才回来,你敢说不是去PUB喝酒跳舞了?”她对这个妹妹的生活习惯可是了若指掌。
都一起生活两年多了,也摸熟了对方。
“不过喝了几杯威士忌,我保证加了水,夏侯宁宁,我觉得你唠叨我的样子比较像妈。”
卷成筒的报纸打在她头上,虽然不是杀人武器,夏侯亮亮还是把女儿搂过来窝在她的颈子上哀号,“梦梦,妈咪被阿姨家暴,我好可怜。”
“我要是妈,你就被禁足了。”这么爱演怎么不去演舞台剧?
夏侯亮亮还在唉唉叫,身为姐姐的人已经把碗盘拿到流理台,扭开水龙头大致冲刷了下。
“你十点才开店门,碗盘留给你洗,还有你的早午餐在袋子里,梦梦我送她去保母家了。”
“宁宁,你真好,我要是一天没有你怎么办?”
“马屁精!”她啐笑。
夏侯亮亮开了一家走日韩风的衣铺,生意不恶,一个月总要来往日本好几趟,她出国的那些时间,梦梦就归她这阿姨管吃住。
“来,梦梦,这是包包,里面有妈咪阿姨的手机号码,有零食,不过不可以一口气吃太多喔。”这脱线妈总算在最后关头知道要把女儿每天携带的小海绵宝宝背包拿过来,顺便亲亲她。
“妈咪再见。”四岁的梦梦自己会穿袜穿鞋,一点都不用大人担心。
走出家门,夏侯宁宁把梦梦交给了半条街后面的保母,这才匆匆的赶上公车。
她在一家复合式艺廊上班,职位名称叫行政助理。
个性保守的她为什么会在画廊这种需要与人攀谈,凡事要主动的地方做事?
大概是物极必反。
这两年她在工作岗位上逐渐变得Sodel起来,也在这里找到自信。
二十分钟后公车到站,下了车,还必须步行约莫五分钟的路程。
在艺廊工作,其实不忙也不轻松。
真正忙碌的时候有限,大致上都是展览会期比较忙碌,开展以后只要顾着展览就好了。
不同于一般公司团体竞争还是合作的工作模式,因为文艺圈很小,小单位、小空间、人又少的关系,也比较能尽情发挥自己的创意跟长处。
所以,虽然是助理身份,她却一待就待了两年多。
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开了门,天井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