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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般冷不丁睁眼,过去一手提了八殿下的领子:“跟我认识?知道名字?”
八殿下眨了几下眼睛,才反应过来:“哦哦,知道,她说她姓聂,但是不肯告诉我闺名……”
解般猛地摔了八殿下,没管他转身就走,后面八殿下叫起来:“唉,解大人!唉您去哪儿啊……”
解般头都不回,怒道:“路见不平居然不拔刀相助,我平日都教你的吃了就拉吗?见到弱女子居然只自己逃出来,滚滚滚,我不想看见你!个缩头王八的东西!”
八殿下:“……”
救还是不救,解大人您老几个意思啊……
解般本来还不太确定,如今是真确定了,这小波作乱团伙是真冲着自己来的。
她必须趁着虞授衣早朝未下之时出宫,否则穆戍君上不让他离宫,她纵然一身武艺,也越不过这宫墙。
此时趁他不在,就算翻不过墙,狗洞还是能钻的。
八殿下被救了也就救了,损失不大,还能给太后带来些乐子。小塘这被掳了,名声可就彻底糟了。解般自己是不计较名声,但也知道其余女子向来注重的就是这个名声,寡妇门前是非多,小塘天生敏感,这回就算被光明正大救出来,少不了有闲话。
一想想小塘那么个娇俏人以后天天以泪洗面,解大将军就头疼得受不了。
于是解大将军正了正自己的衣领,决定单刀赴会。
作者有话要说:
☆、斩首
四方石壁坚硬,潮湿阴冷,偶尔有流水滴答,角落里都生长着绿苔,蔓延开斑斑点点。
聂小塘蹲坐在中间,抱着膝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连年战乱,商贾艰难。聂家的生意刚刚兴起不过一年,又迅速散了千金,男嗣被拉去入伍,母亲忧思而死,老父愁苦不堪,匆匆将女儿嫁了人家,就连未曾及笄的也匆忙许了人,送入夫家后再不理会。
新婚两日,夫君被征兵,此后除了一封血信送回来,再无了印象,偶然发觉有孕,怀胎十月生子,挨过了动荡的一年多。
这就是聂小塘简短而毫无趣味的半生,如万千人生一般泯然众人,甚至都够不上在话本子里有一席之地。
初初被强掳来,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聂小塘是怕了好一阵子。然而估计是与解大将军相处得多了,最近又看多了公子芥的话本子,怕过后,突然灵光一闪,冒出个想法——我这个经历,是不是够上个话本子了呢……诶听起来还蛮不错的……
半晌后,她再灵光一闪,如果再来一个英雄救美的情节就更好了,翩翩公子解救落难……寡妇,好吧虽然情调不足,但胜在题材新颖……
但很快,她又灵光一闪,想起自己的名声问题,有点忧愁,这是个大问题,看来自己还是英勇就义比较好,落个贞洁之名,也许来年小解来领她儿子上坟的时候,还能顺带教育教育崽子……
没等她第四次的灵光到来,囚室的门突然轰隆一声开了,随后被推进来个人影,铁链砸在地上哐啷几声响,随后门很快关上,没有光亮的地方,聂小塘甚至看不清进来的是男是女。
只听见几声喘息,随后那进来的人咳了几声,轻声试探道:“小塘?”
聂小塘大惊,立刻手脚并用爬过去,摸到了一片衣角,刺绣的确是出自自己的手法。她本来淡定如山的心态瞬间被击溃,这时候她又变成了几年前还待字闺中的小娘子一般,还有父兄依靠,还有母亲宽慰。她手指颤抖,沿着衣角摸上去,粘稠湿漉了一片,带着腥味,衣衫破裂处也能摸得出来。
聂小塘抿唇,一言不发开始扯自己干净的衬裙,然后摸索着包扎伤口。那血流得太多,不曾干涸,用些力就能挤得出来。她想再撕一点的时候,一只手却按住了她:“衣冠齐整些,出去后才不会落得……闲人耳目。”
聂小塘瓦声瓦气:“寡妇能有什么名声,不要就不要了。”
“哟,小脾气还上来了。”解般丝毫不在意自己这副模样,“你说说,怕了没有?是不是盼着我骑着猎都来救你?不过猎都被我抽了百八十鞭,载不动人,我是骑着山庄里那只驴来的……”
聂小塘:“……”
被解大将军这么一打岔,聂小塘心中复杂难言。
好好的一出戏,如今被改得乱七八糟,英雌救美就不说了,结果还救得如此没有美感,为了给她包扎伤口估计还要再把“贞洁的证明”给撕下几条布带来……
这只能告诉我们一个道理——知识改变命运,脑洞创造人生。
进来这昏天黑地的地方也不容易,解般单枪匹驴闯了人家的老窝。纵然武艺超群,也是两拳难敌四手,肋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几乎斜过了半个腰,身上零散伤痕,手腕上还防贼似的拴着两根厚重铁索,她如今动一下手腕都难,只能将头靠在聂小塘膝上,先昏昏沉沉睡了一觉。
然而解般这一觉睡得不好,睡到一半就开始发寒,好在此地太黑,聂小塘也看不出她像打了霜的脸色,血一直在渗透布绢,用手按着也无济于事。
解般缓缓吐出一口气,再难的境地都遇到过,这时候反而心里还悠着,随手抓了把绿苔,五指用力,挤了水入口,勉强提了精神,拍了拍聂小塘道:“小塘,出去往上跑,是个二品官的府邸,就在京都之内,往东八十里就是文火山庄。尽量引人注目些,他们还不敢光天化日下强行抢良家女子。”
聂小塘低低问道:“那你呢?”
“若我不故意示弱,怕是怎么逼问也找不到你。”解般说,“我总有方法脱身的。”
“他们为什么要跟我们过不去?”
“因为我的身份……可能走漏了消息。”
“小解的身份?”
“我的确不是穆戍人,我是大黎的臣子。”
聂小塘沉默片刻,慢慢梳理着解般长发,半晌才道:“小解是个好人。”
解般忽而笑道:“你这说法倒是新奇,世上可是从来无好人。”
展馥府,三皇子休养之地。
如今的展馥府门可罗雀,曾经的风光辉煌全化作野草丛生,冬日只见枯黄雪白,了无生机。
“你们是要害死我吗?”坐在布满软垫太师椅上的青年瞪大了眼睛,他吃力地举起手指,怒气冲冲指着面前几个改头换面秘密前来的臣子,“什么敌将!什么群谏!你们自己去弄!不要扯到本殿下身上来!!滚!都滚!本殿下没见过你们!跟你们没关系!!”
其中的太仆寺卿压低了声音,安抚道:“三皇子殿下,这真是绝妙的机会,与以往不同!敌国重将居然公然在宫内任职,这可是通敌之罪,不说能拉下水的有八殿下,就是君上……”太仆寺卿顿了一下,才小心翼翼接道,“君上他的名声……也会受影响的……到时候,请太上国君重掌政事,君上他便不足为惧……”
旁边的侍讲学士也趁热打铁:“三殿下!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则等宫里的九殿下出来,殿下您机会就小了太多!”
“我不管!跟我没关系!!”三殿下绝望地踢腿,然而被压在厚锦里的双腿没有一丝知觉,手臂仅仅能抬到胸前,他的脸因为多年不见阳光添了阴戾,双眼干涸转动,放声大叫,“跟我没关系!都滚出去!来人!把他们赶出去!!”
“三殿下……”
“我不想当君上!我不想当!你们想死不要拉上我!!”
臣子们面面相觑,官职最高的光禄大夫忽然上前,不顾尊卑一把扣住了正发狂的三殿下的肩,一字一句:“三殿下!您的旧部不会抛弃您的,您要相信这一点。国主他本身为质子,不顾挑起两国战火都要逃回,还手段阴狠杀害兄弟,囚禁父亲,他怎能坐在这位子上?”
“不不不,君上的位置是二皇兄的,是他的,他是嫡长子!是穆戍的君上!”三殿下拼命后仰想挣脱光禄大夫的手,惊恐道,“你们……你们这群乱臣贼子!二皇兄白养了你们!滚啊!不要碰我!我跟你们没关系!”
光禄大夫愕然良久,愣愣地收回手,看着瞪视他们的三殿下良久,忽然低叹了一声,挥手道:“各位先出去吧,恐我等在此于殿下养神不宜。”
臣子们三三两两诺诺退下,光禄大夫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三殿下,那个青年瞬间警惕往后靠,然而他怎么努力都离不开那张华贵至极的椅子。
光禄大夫目光忽然黯淡下来。
多少年前,他还是殿试中第的新星,与同僚在宫宴上喝了个天昏地暗,刚跨出殿门就撞到了人。他惶恐低头谢罪,然而对面的青年行止如风,温文尔雅,虚扶了他一把,微笑道:“这是哪家的郎官,酒多伤身,先饮一蛊解酒水吧。”
他心里感激,酒意也下去不少,恭谨道:“谬赞,在下殿试新进榜眼,官居从四品学士,不知阁下名讳?”
青年顺手将醒酒的蜂蜜水递了过来,朗朗笑道:“擎立仲伯,长流渊衍,本殿下名讳虞擎衍,字伯长,不知学士可听闻过?”
擎立仲伯,长流渊衍。
那一年的风华正茂,终究凋零化泥。
穆戍王宫,方桦殿。
跪在地上的内侍宫女皆不敢作声,战战兢兢地发抖,整个宫殿里烛火摇曳,然而厚重如山的威仪沉沉压了下来,将呼吸都要闷在胸口。
上一次宫中有这种阴沉沉的感觉是几年前?六年前的夺嫡之战?
熟铁摩擦的声音又响起,两个重甲卫拖着一具气息奄奄的人走出大殿,沿途刷下血迹,跪着的众人将头低得更深,不敢往外瞟上一眼。
低沉的脚步声传来,穆戍的国主未褪朝服,乌发如流水垂落,如往常低垂着眉目,细细阅览着一封密报,半晌,他轻轻勾起嘴角,揉碎了密报:“都不安分。”
旁边铁铠蒙面的重甲卫跪地,声音嘶哑而低微:“君上,是否动手?”
“斩首之棋,六年终焉。”虞授衣步下阶梯,走过血路,声线带着微微的寒气,“去叫父皇监斩,动作务必……慢一些。”
“君上起驾何处?余一千重甲待命可随侍。”
“不必,孤去接休衷。”
作者有话要说:
☆、护主
征泽大将军领兵期间,麾下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不是“鬼弓”度辽将军,也不是素有“碾月”之名的铁骑兵,而是一个并不为人熟知的“五更营”。
然而只有真正上过战场,才知道五更营的恐怖。
因为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战与死。
解般手臂被粗重的铁索扣住,无法动弹,只能指使聂小塘去做一些事情,譬如将她衣袖中暗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然后配置“五更营”中的秘药。
五更营一共有秘药十三种,其中毒三种,疫三种,亢三种,剩余四种皆为爆。解般直接挑了“爆”中最强的秘药,向来有“千树燎火”之称,炸开这厚重石门不是问题。
等聂小塘摸索着将这捏成了泥团的秘药塞满石门的缝隙,牵出一根火引子,拿打火石擦火的时候还忐忑不安:“这会不会把我们都炸了啊……”
解般说:“很有可能。”
聂小塘擦火的手僵住了。
解般动了动手腕:“点完了火,立刻跑过来,别傻站着,听见没有?”
聂小塘眼睛一眨,忽然就掉下眼泪,将擦火石一扔,抱着自己的膝盖闷声道:“不炸了,等人开门放我们出去吧。”
解般啧了一声:“我逗你玩的,怎么那么不禁逗!你跑过来我护着你,我身上穿了软甲,左右死不了,快点火点火,磨叽什么!”
聂小塘听了,稍稍抬了头:“真穿了?”
解般不耐道:“穿了穿了。”
聂小塘伸手过去:“你给我摸一下。”
解般真是给她烦到没脾气,蹬了蹬腿:“我手上栓的东西太重,身子抬不起来,腿上也有,你摸腿是一样的。”
聂小塘从她绑腿的裤脚里摸进去,果真摸到冰冷而软中带硬的物件,放了一半的心。刚拿起打火石,又神经质地问道:“不对呀,你穿了软甲,怎么还会受伤?”
解般深深叹了口气:“这跟穿了铠甲的人一样会被抹脖子是一个道理……我他娘的哪儿晓得那人就往我腰上那一寸没包着的地方砍呢……”
聂小塘点了火,立刻跑到解般所在的角落,解般刚撑起身体拉过聂小塘,突然间石门轰隆一声响,虽然外面光线并不强烈,然而还是让解般和聂小塘眯了眼睛。
门口一个守卫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石门颤抖了一下,随即轰隆一声炸开,碎石如雨噼里啪啦,火光双面喷射,震动大得仿佛天地都在抖动,因为是地牢,头顶上很快坠下大量灰尘石屑,呛得人咳嗽不止。
解般立刻推了聂小塘一下:“快,五秒后这火会再喷射一次,百草囊在身上?用它捂住口鼻,冲出去!”
聂小塘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