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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主持官家窑场,可见朱立园在窑界是如何的富有盛名了,他五十来岁人,共娶有四房妻妾,生有一男三女,女儿们年纪约集中在十三、十四岁,儿子则还不满一岁。
而今儿个一早,朱府上下全聚集在四房夫人的房里,房内笼罩着怪异的气氛,四夫人正抱着亲生儿子哭得肝肠寸断。
房里其他三位夫人及小姐们,表情各个精采万分,但因为实在太过精采不方便让面容空前沉痛的老爷瞧见,否则这可就太没道德、太幸灾乐祸到令人发指了……
“呜呜……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哇……我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喔……”四夫人捶胸大哭。
朱立园黑沉着脸庞,转向坐在一旁的大夫。“大夫,你确定小儿他真的……真的……唉!”重叹之后,他说不下去了。
“小公子先天不良,在娘胎时脑部发育就不全,这是先天的痴呆症。”大夫虽不忍,还是将孩子的病情再说一次。
这不就是指天生的白痴嘛!
几个女人各自转过头,脸色更精采了。
众所皆知,老爷连连娶妻就是为了求子,这四房女人肚子还是不争气,只有大房生了两女,三房生了一女,二房是连颗鸡蛋也没下,到了四房也是熬了三年才有消息,接着一举得男,老爷多高兴啊,简直欣喜若狂,还打算在小孩满周岁时大肆庆贺一番,昭告天下他有子承传衣钵了,哪知……呵呵……真是天意啊!
之前早就有人发现这孩子成天痴痴呆呆,反应迟缓,提醒老爷注意,但他沉湎在得子的喜悦中,自欺欺人的不信孩子有问题,直到即将满周岁了,孩子竟连坐、爬都不会,眼神更是失焦,他这才惴惴不安的找来大夫,这一诊,不啻青天霹雳!
众女眷颜面紧绷,似乎忍笑忍得很辛苦呢!
“这孩子……有……有得治吗?”朱立园承受不住,双手撑着桌面哽声问。
大夫同情的摇了头,“这症是天生的,无药可医。”
朱家老爷这回真的一屁股要跌下了,幸亏身旁的二夫人赶紧扶他站稳。
“老爷,你要撑住啊!”二夫人是房里唯一一个没有幸灾乐祸的人。
朱立园悲痛的摆了手,悲伤的捣着额。“雨閺。”他唤着一个人。
这人立即由一堆女人中走出。“老爷。”
这人今年十八岁,身着府中仆役的藏青色服饰。
“带大夫至帐房支领诊金,你亲自送大夫回去吧。”他交代道。
“是。”桂雨閺恭谨的领着大夫离去,可他明明都消失好一会了,朱家的三位小姐包括一票的丫鬟,几双眼睛还是直勾勾的往他背影消失前的方向望。
那倾心、爱恋的目光迟迟消散不去,直到再度听到四夫人爆出悲惨的哭泣声后这才回神。
“走了,让四夫人休息一下吧。”大房夫人热闹瞧满意了,拉了自己的两个女儿,摇着胖胖的臀部离去了。
“釉儿,现在四夫人最需要的就是清静了,咱们也走吧。”三夫人心情极佳,跟着大房屁股后面也闪人了。
十三岁的朱釉身后跟着一个与她同龄的丫鬟,双眼含着同情的泪,想安慰老爷几句,但话到嘴边,想起自己的身分,只得低下首,难过的跟着主子离去。
房里立时只剩下二夫人还扶着摇摇欲坠的老爷,两人视线望向抱着呆痴娃儿大哭的母子俩,悲从中来,不住跟着掉泪。
“真是太快人心啊,老四那狐狸精,仗着年轻,这些年迷得老爷团团转,平日全没将众人放在眼里,在府里耀武扬威,尤其刚生下儿子时,那不可一世的嘴脸,活生生的想把三房女人都给踩死,呵呵,这下可好了,竟生下个白痴儿子,真是报应啊!”三夫人一回到自己的房里,立即乐不可支的笑说着。
“就是啊,四娘就是没积德,才会生出这种孩子,这可是家门的耻辱呢,教爹今后怎么面对旁人的眼光?”朱釉也苛刻的接腔。
母女俩开心的笑个不停。三夫人随即想到什么似的交代,“我说小米,去厨房拿把盐,朝咱们的院落四处洒一洒,去霉气。”
“是啊是啊,方才去四娘那,晦气得很,是该驱邪一下。”朱釉嘻嘻的笑着。
就见那唤小米的丫鬟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这样太不厚道了吧——”
啪!她话还没讲完,脸上已被朱釉火辣辣的赏上一巴掌。
“臭丫头,叫你做事就去做,还敢跟主子谈什么厚道不厚道,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不过是个低下的丫头!”朱釉骄蛮恶劣的戳着小米的前额说。
“三小姐饶命啊!”小米被戳痛了,身子一路缩,她伺候的这位小姐,脾气恶劣,动不动就修理人,这些年小米在她身上吃到不少苦头。
“饶什么?你这丫头就是讨打,我怎么看你怎么不顺眼!”朱釉改而拧她的脸颊肉。
痛得小米眼泪都滴出来了,一旁的三夫人冷眼旁观,好一会等女儿发泄够了才说:“行了,可别弄死她了,她脸都肿得半天高了。”她很清楚女儿是借题发挥,谁教这该死的丫头是她的情敌,面对情敌,难道还手下留情吗?
“肿就肿,最好毁容!”朱釉竟然恶毒的如此说,手指又再用力转拧了几下才松开。
小米捣着脸,蹲在地上,已疼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还不滚,难道要三小姐再给你好看?”三夫人算是“好心”,救了她一命的要她滚出房,省得真的闹出人命。
小米这才红着眼眶离去。她一出房门,三夫人立即瞧见女儿不痛快的眼神。
三夫人撇嘴道:“娘知道,但是真要弄死她,桂雨閺还能原谅你吗?你想要那小子,得用点心机,不能明着欺负他的人,这事娘教你几次了,你这泼辣的直性子再不转弯,是抢不到那小子的。”
“哼,我才不信桂雨閺真对小米有兴趣,她不过是恰巧与他一同上咱们这来做事罢了,是你与爹一开始就将他们凑在一起,众人才会以为他们是对小情人的。”朱釉气呼呼的抱怨。
“好吧,就当咱们乱点鸳鸯谱好了,两人真没什么,你又何必没事就找那丫头麻烦?”三夫人笑着反问。她还会不了解女儿的心思吗?
“我……”她尴尬起来了。
“你什么?我说你傻,你还不信!要知道那丫头不过是个下人,威胁不了你什么的,真正麻烦的是你上头的两个姐姐,她们可也都打着那小子的主意。”三夫人提醒女儿。
“什么?朱陶跟朱瓷都想跟我抢人?”朱釉心惊。
“废话,你没瞧她们两姐妹,每次瞧见那小子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她们才是真正的对手。”
“她们凭什么跟我抢?桂雨閺是我早看上的对象!”
“那又如何?这小子越大生得越是俊俏了,而且精明能干得很,老爷这一、两年来疼他疼得紧,虽是下人却把他当成儿子来栽培,又是帮他请私塾老师教学问,又是带着他进窑场观摩学习,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什么?”
三夫人戳着女儿的脑袋。“笨,也不想想,四房那狐狸精生了个白痴儿子给老爷,老爷想由儿子继承衣钵的梦碎,今后还能指望谁?不就只剩下他视如亲儿的桂雨閺吗?这点保证大房那也看出了厉害,瞧着好了,今后你那两个姐姐一定会奉母命的死缠着你的心上人不放。”
“她们会这么不要脸?”她不屑的哼了声。
“为了家产,大房那什么招数使不出来?况且桂雨閺那小子确实出色,样样精人一等,就算扯下上家产,我也不嫌弃他的出身配不上你,私心希望将来你能嫁给他,娘不会压错宝,相信这小子将来定是人中之龙。”
朱釉咬紧了唇瓣。“娘,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教你失望的,绝不会抢输朱陶跟朱瓷那两个花痴的!”她信誓旦旦的保证。
第2章
桂公子等于“贵”公子,桂雨閺走到哪这“桂”字就被唤得特别贵重,二十三岁的他,风度翩翩,气质沉稳出众,一出现在窑场,众人争相问候。
“桂公子,早啊!”
“哎呀,桂公子你今天来得更早了,每天早出晚归的,当心身子喔!”
“是啊,朱老爷有你这得力助手,可就轻松多了,不过别仗着年轻啊,过劳总是不好的。”
桂雨閺的笑容总是令人如沐春风。“放心,身子我会注意的,少睡几个时辰不碍事的。”一面说一路往内堂走去。
那玉树临风的丰采,别说女人瞧了心仪,就连男人望了都折服,一些上了年纪的婆婆妈妈更是老将闺女往他身边送,期盼能逮着这个乘龙快婿。
朱立园这两年来,几乎已将窑场全权交由桂雨閺打点,自个落得轻松,成天泡茶赏花的,可自在了。
而说起这个桂雨閺,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刚来时由跑腿打杂工做起,因为做事有条有理,没多久就被老爷相中,留在身边栽培,才几年工夫,他身上的青涩味全不见,蜕变成一个精明能干的商人。
对内,他帐务清楚,管理明确,品管细究;对外,他手段高明,八面玲珑,精打细算,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经商奇才。
尤其这座官窑的大老板是朝廷,他在对官家的交涉上,可比技工出身的朱立园灵活多了,如今只要他出面,甚至比朱老爷自己谈事还要管用。
众人私下纷纷揣测,这朱老爷儿子五岁了,连一句爹也不会叫,女儿们对窑场经营又是一窍不通外加也没能力,将来窑司的继承者必定属桂雨閺不可了,但,桂雨閺姓桂,不姓朱,说到底是外人,因此朱老爷老早打算好要招他做女婿,这样家产也不至于落入外人手中,只是这朱老爷有三个女儿,三个女儿都垂涎人家,他要嫁哪个另两个可都不依,摆不平啊——
“桂雨閺人来了吗?”朱家大小姐打扮得艳丽动人,大摇大摆的带着丫鬟来了。丫鬟帮着提了一篮食物,八成是大小姐为心上人送早膳来的。
“桂公子在内堂,大小姐您——”窑场内的小厮话还没结束,她大小姐手一挥,要他住嘴,自己急急忙忙往内堂方向去了。
“我大姐也来了是不?”只差几步的时问,朱家二小姐也来了,身边丫鬟同样拎了食物。
“来——”这个更夸张,小厮才说一个字,她人已追上去了。
小厮摇着头。有没有必要那么急啊:“两位小姐会不会抢人抢得太凶了?幸亏三小姐没来,否则不更热闹了?
“桂公子进内堂了吧?”
喝!说人人到,这不是三小姐吗?她也来了!小厮摇头。
瞧着她身后的丫鬟小米双手空空,显然没凑热闹的也跟着带来早膳,撑破桂公子的胃。
“是的,不过大小姐与二小姐也都来了。”三小姐“礼貌”多了,至少听他说完话,但一听到两位小姐已赶在她前头出现,脸色顿时变得奇臭无比。
“小米,走,咱们进去,瞧瞧这两个花痴又在搞什么花样!”她气冲冲的走去,小米跟在她身后,一脸的无奈。
当小米走进内堂后一瞧这场面,更是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雨閺,这可是我一早亲自为你熬的白粥,还附上精致小菜,你快趁热吃。”朱陶讨好的在内堂他办公用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小菜,扯着他的袖子用着夸张的嗲声催促。
朱瓷推开了姐姐,送上了号称他最爱吃的八宝切糕以及热呼呼的宫廷杏仁茶。“雨阕,白粥有什么好吃的,这两样东西我知道你爱吃,特别要人去买的,来,还是尝尝我带来的东西吧!”
“小米!”冷眼瞧着两位姐姐争人的丑样,朱釉低喝一声。
“小姐。”小米苦着脸应声。
“去!”她不容她说不。
“是……”小米这才百般不愿的走上前。“这个……桂哥,三小姐……她……呃……是我……在瓦舍订了一桌早膳,请你——”
“别又来了,明明是朱釉订的桌非要你来请人,这是做什么?有种就她自己来请,瞧少了小米,雨閺还会赏脸吗?”朱瓷对着朱釉不客气的说。
“你!”朱釉被激得涨红了脸。谁都知道要约桂雨閺出门,非得让小米跟着,什么吃香喝辣的都得让小米先尝,她吃饱喝足了,桂雨閺才会给面子的享受剩下的食物,所以她今日才会带着这臭丫头一起出现,否则平日若没有利用价值,这丫头只能在她房里蹲着刷地,刷到腰杆打不直为止。
“哼,这次真的是小米自己邀约,我只是陪客。”为求顺利带走桂雨阗,她咬牙说。
“笑死人了,小米一个下人,一个月饷银才几文,能够请得起瓦舍的餐食,我说三妹,你说谎也得用点脑子。”朱陶哼笑着讥嘲。瓦舍是一处游乐场所,内设有勾栏,每日都有说唱、戏剧、杂技和武术等的演出,其形式多样,众人可一面吃喝一面观赏表演,可说是高档的享受了。
朱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