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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
原本在看热闹的轩辕逸,看见舒清回来,一把揽着她的腰,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几天为了西烈月,她不是不到天黑都不会回的吗?
舒清摇摇头,笑道:“有安沁宣在,用不上我了。”
舒清难得回来得早,轩辕逸也懒得问她宫里的那些破烂事情,拉着她到饭桌前坐下,心情颇好地说道:“准备吃饭吧。”
看着桌山已经摆了三四盘菜了,都是她平时没有吃过的菜式,再加上轩辕逸的表情,舒清猜道:“炎雨今天又有新菜式?”
轩辕逸瞟了一眼远处的厨房,回道:“今天做菜的不仅有炎雨一个人。”
不止一个人?左右看看,舒清笑道:“是菁葮?那我今天回来的可正是巧了。”安排他们一起做事果然是对的,多点机会了解,才会互相欣赏,炎雨这样的大冰块,会和人比厨艺,这可是难得一见的。
不一会,炎雨和菁葮各自又端了两道菜出来,两人看见舒清正坐在桌前看着他们,都不自觉的别开视线,将菜在桌子上一字排开。
看他们都有些尴尬的样子,舒清轻咳一声,收回视线,转而盯着桌上的菜,细看之下。才发现……
菁葮做的————鱼头炖汤、醋溜鱼片、香酥鱼骨、百合鱼尾,全是关于鱼的菜。
炎雨做的————宫爆鸡丁、贵妃鸡翅、香煎鸡杂,都是与鸡有关的菜。
舒清不禁笑道:“这是全鱼宴和全鸡宴吗?”这两人还真有心思。
浓浓的菜香也把芪焰和苍素吸引到饭桌前,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芪焰看的目瞪口呆,她还不知道,菁葮还有这个手艺,盯着一桌子好菜,芪焰急道:“可以开始吃了吗?”
“还有一道菜,我去端进来。”炎雨仍是冷冷的声音,不过轻快的脚步说明了他的好心情。
趁着还没有开始吃饭,菁葮特意走到舒清旁边,向她说明诗会的事情:“舒清小姐,诗会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各地赶来应试的考生已经收到请柬,还有各大平民书院也已经送去请柬,尹宜,邱桑都点头参加了。”
为了说动她们两个,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好在按照舒清小姐说的,对症下药,最后才能手到擒来。
“做的好。”这几天一定忙坏她了,让她在身边坐下,舒清浅笑道:“不过,还有一个人,请到她,才是万无一失。”
这个人,她也是前两天才想起来了,虽然不容易请,但是有她相助,这事就是事半功倍了。
能得到舒清小姐这么高评价的人,一定是个很不一般的人,还有几天诗会就要开始了。一定要抓紧时间才行。菁葮一边解下腰间的围裙,一边问道:“是谁?我马上去请。”
舒清好笑地摇摇头,菁葮做事,真是说做就做,这一桌子美食,一口都没有尝,就要跑出去。这时炎雨也端着最后一道菜进来,舒清拉着菁葮的手,把她拉到饭桌前,笑道:“菜上齐了,先吃饭。”
菁葮却还是迟疑的站着,劝尹宜和邱桑,她就花了好多天,现在还不知道要请的是什么人,她哪里有胃口吃饭。
舒清见她迟迟不动,压着她的肩膀坐下,笑道:“坐下吧,那个人,必须得轩辕陪我去才行,所以好好吃饭,请人的事情,明天再说。”
她要亲自出马?轩辕逸也好奇起来,是什么大人物,还非得他陪她去请不可?
这个疑问不仅轩辕逸有,所以人都很疑惑,只是舒清只招呼他们吃饭,却不打算说明白,好奇心被吊着,这顿饭,估计只有舒清吃的最为舒畅了。
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日出,能比得上海上的日出,那种一览无遗的广阔和天水一线的交融,足以让人叹息。
南海边的沙滩上,一对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女,并肩坐着,没有交谈,脸上的笑容平静温暖,静静地看着天边已经微红的云彩。没有紧紧交握的双手,没有相互依偎的亲昵,然而岁月沉淀的感情却仿佛最上好的美酒一般,根本不需入口,就已经可以感觉出它的醇美。
两人身边不过数丈,还坐着一对年轻男女,不,准确的说法是,一坐一卧。女子将头枕在男子的腿上,身上盖着藏青色的披风,男子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为她遮挡迎面而来的海风,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一老一少两对人仿佛对方不存在一般,就这样谁也不干涉谁地等待着朝阳地升起。
虽然太阳还没有升起,但是被映红的天际已经宣告着这美丽的一刻即将来临。轩辕逸抬眼看了看天际的红霞,轻拍舒清的脸颊,说道:“清儿,太阳出来了。”
昨夜她说今早要和他一起到南海看日出,他就猜到她必是有什么用意,果不其然,他们才到半个时辰,这对老者就到了。他们应该就是清儿一大早赶来的原因吧。
舒清轻轻回道:“恩。”眼睛不情愿地慢慢睁开,轩辕逸将她扶起来,为她将披风系好,即使是夏天这海边的晨风也凉得很。
太阳正一点一点爬出海平面,随着水波的荡漾,仿佛是大海将它慢慢托出水面。这时候的阳光虽不刺眼,去也足够照亮天际。舒清轻声吟道:“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
岂知,她话音才落,却换来一声不大不小的轻笑。
舒清看向不远处的老人,礼貌地问道:“老人家,您笑什么?”
妇人并不看她,依然注视着缓缓升起的太阳,笑道:“我以为姑娘你是来睡觉的,想不到,姑娘还真是来看日出的。而现在看了,姑娘却不止是来看日出的。”
这对年轻人,她一来就看见了,一向讨厌被人打扰的她,却没有转身离开,只因他们身上流露出淡淡的幸福感,让人看着很舒服。原来以为女子只不过是附庸风雅,陪同心爱之人来看日出而已,想不到,女子还有些才气,那诗听起来韵脚勉强,且直接白话,却把太阳初升时的样子描述得淋漓精致,最后两句,竟隐含着不少霸气和狂傲。她会出现在这,应该不会是为了这初出的太阳吧。
舒清轻轻扬眉,看来今天来找她或许真的是找对了,从一首小诗中就能看出自己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不过这也说明,在她面前耍心思,是一件很不智的事情,舒清也不绕弯子了,直接点头笑道:“是啊,今天是来陪人看日出的。”
老人假装不知,回道:“他?”
“不是,他是陪我看日出的。这里只有四人,我自然,是来陪您看日出的。”
妇人在心里轻笑,这小女子,倒是坦诚,“姑娘你绕了一个大圈子。”每年上门求教解惑的学子太多了,她也老了,近几年,她已很少见客,也很少指正学生,只有每月十五,她才会到康宁学院和学子们一起研讨学问。
舒清微撑着头,反问道:“那不知道,我这个圈子,绕得对不对?”
妇人一怔,不禁大笑起来,不知不觉中,她竟已经和她说了这么多话了,谁能说,她这个圈子绕得不对。妇人心中对这聪颖的女子颇有些好感,于是笑道:“好,你既然如此有心,我就与你讨论讨论,你有什么疑难,说吧。”
就等你这句话,舒清微微拱手行礼之后,才淡然问道:“我只有一个疑问,不知您对‘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如何看?”
怎料她才说完,妇人一直注视着朝阳的眼立刻转了过来,舒清马上感觉到自己被一双犀利而深沉的眼眸盯着,舒清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点头,嘴畔的笑靥仍是淡淡地绽放着,眼睛也带着求教与坦然与那道迫人的视线相对。
两人就此对视,时间不长,却也是一场意志的较量。妇人收回视线之后,并没有回答舒清的问题,而是牵着身边人的手,离开了这片海滩。
舒清有一瞬间的呆愣,难不成,是她的方式太直接了?
轩辕好笑地拍拍舒清的脸,说道:“追吧。不然她可走远了。”想不到妇人身边一直坐着莫不做声的白发男人,竟然还是高手,他只是轻轻揽着妇人的腰,就能飞跃而去,还如此的潇洒。
既无奈又有些自我调侃,舒清环上轩辕逸的腰,笑道:“好吧,人应该具有死皮赖脸的精神。”
轩辕逸轻刮了一下舒清的鼻子,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非要他陪她来不可了,既可以当她的抱枕,又可以为她卖脚力,轩辕逸虽然心里有些憋屈,但是也只得努力追上去了。
一场追逐,并没有进行多久,一会他们就跟到了一座简朴的木阁楼前,这样的人住在这种地方,确实是相得益彰。舒清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紧闭的柴扉说明,她并不受欢迎。
轩辕逸低笑,他倒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如此不买舒清的帐,手轻轻环胸,轩辕逸好奇地问道:“她是什么人?”
舒清也觉得伤脑筋,如果能有多些时间,她或许还是可以扣开这扇木门,只是离诗会,还有三天而已,她连和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要如何说服她?
盯着眼前高耸的大门,舒清一边想着怎么才能进去,一边淡淡地回道:“孟衍颖,为师,为学者。”
孟衍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十六岁就已经享誉京城,成为康宁学院最年轻的讲师,四十多年了,她的学生遍及海域各个领域。因为她的才华,她多次被邀请进入皇家学府教授,但是她都拒绝了,一直致力培养平民,所以在平民学子心中有着崇高的地位,这也是她来找她的原因。但是舒清并不打算在她的门前歌咏她的生平,她还在想着如何才能扣开眼前这扇看起来并不结实的木门。
正在她思索的时候,木门却缓缓打开了。孟衍颖和刚才那个白发男子对面而坐,仔细看来,男子虽然发丝全白,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皱纹,看起来依然俊朗,且有些道骨仙风的感觉。
舒清与轩辕逸对看一眼,迈步走了进去,果然所谓高人,从来都是难以琢磨的。
孟衍颖接过白发男子递过来的清茶,由上至下的打量了舒清一眼,才平淡地问道:“你是朝廷的人?”
舒清并不避讳,直言道:“是。”
她有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年轻人了,自我而不自大,平和而不轻浮。这次朝廷倒是派了一个像样的人过来,虽然她还是不会去教授世家子弟,但是一句“为师为学者”正中她的心意,她想听听,能问出‘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人,会给她什么惊喜。收回视线,轻晃手中的茶杯,孟衍颖说道:“好,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一盏茶?好妙的一盏茶。可以一口饮,亦可以轻品浅酌。
在这样的人面前,所有的故弄玄虚都是枉然,她心如明镜,自己也就无需绕什么弯子了,舒清拱手,深深鞠礼之后,说道:“既然如此,还请赐教:老师授业解惑四十余年,正是为了教授学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道理,一个人困窘之时仍不放弃个人修养,能够胸怀天下。而在显达的时候,也能以天下为己任,尽自己的能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
舒清微微停顿,孟衍颖却并没有因为她自称学生而制止,白发男子微微挑了一下眉,她一向对那些所谓的朝廷重臣,世家子弟不屑一顾,更别说让她称学生了,这个相貌平平却风度颇嘉的女子,是十年前继季悠苒之后的第二人。
舒清停顿,却不是为了要窥视孟衍颖的神色,反而侧身看向已经渐渐升高的烈日,依然平静地说道:“然而,在其位,才能谋其政。自古以来,都是官位世袭,即使是有心兼济天下,平凡人家的子弟也是没有资格的。但是现在朝廷开了科举,科举考试无疑是一种公平、公开及公正的方法,改善了用人制度。它给了有志之士为国效力,为民请命的机会。学生希望,老师能帮助她们,把握这次机会。这不仅是她们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也是平民能够有机会向朝廷传递民意的机会。三日后,巳时,十里莲塘诗会。希望老师能够光临。”
孟衍颖手中的茶久久地端着,舒清却也不再继续说下去,这样的宁静直到孟衍颖缓缓喝完最后一口,冷淡地打破:“时间到了,你们走吧。”
舒清拉着轩辕逸的手,浅笑着说了一句“告辞”,便悠然离开。
白发男子转过头,看了一眼翩然而去的墨青身影,拿过孟衍颖的茶杯,低低地叹道:“你被说动了。”这是肯定句,别人或许看不出她平静下的波澜,他却随时都能感受到。
孟衍颖并不否认,笑道:“你知道她是谁么?”
她?很重要的人物吗?记得那女子提过科举,想了想,白发男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