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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这样的变故也引起了另两人的注意,西烈月一咬牙,飞身略下树梢,向着密林的方向疾奔而去。
看到西烈月的身影,黑衣人顾不得许多,立刻追了过去。
待脚步声越来越远,舒清才小声问道:“你怎么样?”
季悠苒用力了吸了几口气,一边轻咳,一边回道:“还好。”
舒清动了动受伤的脚,刚才用树枝固定了一下,现在倒不怎么疼,小心地半蹲着,搀着季悠苒,舒清说道:“我们先离开这,要是他们追不到西烈月,一定想到这里藏着人。”月色下,西烈月一个人要摆脱他们应该不难,只怕到时她们又成了她的累赘。
舒清的脚本来就使不上力,自己站起来已是困难,更别说还有个重伤的季悠苒,试了几次,都没能把季悠苒扶起来。
季悠苒轻轻拉开舒清的手,无所谓地笑道:“你自己走吧。我这样,也活不了多久了。”胸口的伤渐渐的失去了痛觉,就算能离开幽山,怕也活不了了。他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死便死吧。
舒清看他双眼迷离,慢慢地就要闭上,这样下去,他才是非死不可。拽着季悠苒,顾不得许多的拍着他的脸,舒清急急地劝道:“季悠苒,别这么说,你为别人活了这么久,今后,要为自己活着了,不要这样就放弃,好吗?”
季悠苒并不答她,脸上是完全等死的从容。仿佛这对他,是一种解脱。
舒清气恼,懒得和他废话,自己先站了起来,绕到季悠苒的身后,从后面避开伤口,抱着他,一点一点往外拖。
几次跌倒,在几次爬起来。
一步、两步……舒清觉得自己快虚脱了,好在,季悠苒也被她拖出了灌木丛。
舒清跌坐在地上,用力地喘着气,浑身都在发抖,但是揽着季悠苒的手,始终不肯放来。
季悠苒本来模糊的意识,在感受到舒清这样的坚持之后,渐渐恢复了清明,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何苦为了我这样……”
舒清艰难地爬起来,拖着受伤的脚,从旁边的矮丛中找到两根比较粗的树枝,走回悠然身边,一边低喘一边说道:“这世上最珍贵的,就是生命,所以,你、我都要努力的活着,听见没有!”
季悠苒在这张并不美丽,现在也满是泥污的脸上,看到了一双亮过所有星辰,写满坚持与信念的眼睛。仿佛这样注视着她,你就能够得到力量一般。
递出手中的树枝,舒清再一次扬起了笑容,说道:“走吧。”季悠苒,不要让她失望。
“好。”这一次,季悠苒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树枝,因为他相信,他们,会活下去。
夜渐渐深了,不明的月光照不到前面的路,舒清和季悠苒彼此搀扶着摸索前进,平时舒爽的夜风,现在吹在两个又冷又饿的人身上,无疑成了雪上加霜。
季悠苒一个踉跄,两人不知道是第几次,跌倒在地,舒清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季悠苒就真的活不成了,虽然夜色迷蒙了双眼,看不见猩红的血衣,也看不见他苍白如纸的脸,但是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他越来越高的体温,渐渐无力的喘息,都宣告着一条生命在慢慢消逝。
舒清佩服这个男人的坚忍与执着,从他早上受伤到现在,整整七个时辰,除了落水的时候昏迷了一会,其他时间就一直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就连现在,意识已经模糊的他,还是重复着跌倒再爬起的动作。
掩下眼中的泪光,舒清扶着季悠苒的肩膀,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好了,我们休息一会。”
季悠苒一直以来依靠毅力而显得有些僵硬的身体,在听到舒清的低喃之后,才缓缓放松下来。
怎么办?是继续走,还是等待救援?
舒清左右为难,继续走,季悠苒根本撑不住了。不走,那些黑衣人追上来,他们就会成为西烈月的累赘,而且,必死无疑。
走还是不走?!
就在舒清几乎被自己逼疯的时候,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唤为她几近绝望的心带来希望。
“清儿——”
是轩辕逸吗?还是她精神也已经恍惚了?
“清儿——”
是他,是他!
舒清忍不住哽咽了,他终于来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深吸一口气,舒清努力叫道:“我在这!我在这!!”
舒清回叫了几声,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轩辕逸是用内力才让声音传的这么远,估计他的人起码还在百丈之外,她这沙哑的声音,他可能听不到。
怎么办?轩辕逸在这么努力地寻找她,季悠苒也等着救援。调息几下,舒清再一次叫道:“我在这……”
不行,声音还是太小。
她连续的叫声让原来闭上眼睛的季悠苒缓缓醒了过来,不解地看着过于激动又仿佛十分挫败的舒清。
舒清左右张望,有什么能发出比较响亮的的声音呢?用树枝击打树干?不行,声音不大还很需要体力,要是有哨子就好了!
哨子!她有办法了。
小心地将季悠苒放下,拿衣服给他盖好,迎着他疑惑的目光,舒清紧紧地握了一下季悠苒的手,要借此将力量和希望传达给他,“你先躺着,有人来找我们了,我们会得救的。”
拖着受伤的腿,舒清走到旁边的灌木丛,蹲下身子找了半天,不一会儿,季悠苒听见了几声尖锐的仿佛笛子又比笛子音色差很多的声音。
手里握着叶子,舒清开心地笑了起来,虽然很难听,但是总算是发出了声音。
轩辕逸在这片密林里已经找了很久,担忧和恐惧向蔓藤一般,越来越紧地勒着他的心,清儿,你到底在哪里?
几声尖锐的声音似乎是从远处传来了,会是清儿吗?沿着声音的方向,轩辕逸快速奔了过去。
越来越近,终于,轩辕逸看见了月影摩挲下的素白身影。
“清儿!”
真的是她,轩辕逸一把将舒清紧紧地抱在怀里,这种失而复得的感受,让他的心既高兴又害怕。
被抱得很疼,但是舒清的心里却觉得很幸福,“是我。”
舒清的回应也让轩辕逸回过神来,浓重的血腥味,让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慌乱起来,尤其是看清了她白衣上的猩红血迹,轩辕逸急道:“你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舒清抓着轩辕逸想要碰触又怕弄伤她的手,笑道:“我没事,就是脚扭了。”
脚?低下头,果然看见舒清的脚正用树枝固定着,舒了一口气,轩辕逸还是不敢大意,追问道:“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这样大片的殷红血迹,看得他心惊不已。
顾不得腿伤,舒清一边拖着轩辕逸,一边说道:“不是我的血,你快来看看季悠苒,他流了很多血。”
看她走得吃力,轩辕逸将她拦腰抱起,走到舒清所指的一住暗影之下,见到了她口中的季悠苒。
放下舒清,轩辕逸想要给她把脉,想不到这个一身是血的女子还能保持清醒,将手轻轻地缩了回去。
舒清也蹲了下来,拍着季悠苒的肩膀,小声说道:“你别担心,他是我夫君,你给他帮你看看。”
听了舒清的话,季悠苒只是微微别过头,却依然没有把手伸出去。
舒清叹息,看来他守着这个身份守得很辛苦,就是要了他的命,也不能让人知晓。但是她却不能允许,抓着季悠苒的手,舒清转而对轩辕逸说道:“逸,你快给他看看。”
轩辕逸不明究里,只当是男女有别,掠过季悠苒的手,在他身上的几个大穴点了一下,说道:“我封锁了她所有的大穴,血不会再留了,不过要快点送她出去,穴道封锁太久,对她没好处。”
封穴道有用?舒清虽然心里存疑,但是也没有说出来,左右看看,就轩辕逸一个人,问道:“就你一个人吗?安沁宣和炎雨、苍素呢?”
“他们分头找了。”
分头?这么说,这座密林不小。舒清担忧地说道:“西烈月刚才还被黑衣人缠着,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逃脱。”
不忍心看她担心难过的样子,轩辕逸安慰道:“放心,西烈月没受伤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安沁宣也在这附近。”
“也只能这样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救季悠苒,扶着季悠苒坐起来,舒清说道:“逸,你背他。”
轩辕逸皱了皱眉,不过看她的样子,是不可能走了,没有多说什么,轩辕逸背起了季悠苒。舒清握着树枝,脚步踉跄,轩辕逸还是担心,“你的脚真的没事?”
虽然脚上的伤疼得舒清很想晕过去算了,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膀,舒清笑道:“我没事,还可以走,只是小小的扭伤而已。”
是不是小小扭伤,季悠苒很清楚,他亲眼看着她用布条缠住伤处,树枝固定,她脚上的骨头一定已经断了,想要开口说什么,舒清却快他一步,说道:“快走吧。”说完便匆匆的向前走去。
看着那蹒跚的素白身影,季悠苒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他们走出了密林,回到了河岸边,漆黑的夜里,这样顺着河道走,应该不会迷路,远远的,他们迎上了一队人,几只火把的光芒,足够他们看清迎面而来的人。
苍素也看见了走路晃晃悠悠的舒清,跑到舒清面前,却被她一身血污吓了一跳,急道:“主子,您哪里受伤了?”
芪焰也赶了过来,“舒清小姐,您还好吧?”
“我没事,扭伤了而已。”舒清此时的笑容有些勉强。
没事怎么一身的血?芪焰终于发现,轩辕逸背上还有一个人,待他缓缓将人放下,芪焰惊呼:“季相?”季悠苒此刻的样子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舒清对着芪焰说道:“你们来了就太好了,焰,你立刻带着这些人到那边的密林里去,陛下还在那里。”
“是,我这就去。”芪焰带着十几个人,冲进了密林。
就着火光,舒清在季悠苒身边蹲下,问道:“季悠苒,你怎么样?”虽然身上的血好像真如轩辕逸所说的一样,不流了,可是他的样子并没有好到哪里去,火光映照下,依然苍白如纸。仿佛随时都会一口气喘不上一般。
季悠苒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摇摇头,这个女子,不论去到哪里,身边都会有着这些对她死心塌地,关怀备至的人吧,就连陛下的亲信也对她信服,他现在,或许有些明白了。
说不出话了吗?舒清着急地回头,问道:“苍素,你有没有药?”
苍素从腰间掏出一个锦袋,将一颗纯黑的药丸交到舒清手里。
将药丸塞进季悠苒嘴里,舒清拿过苍素手中的披风,为她盖上,说道:“坚持住。”
季悠苒低低地笑了起来,虽然这样会牵动胸前的伤口,“放心,都熬到现在了,死不了。”
将外袍披在舒清身上,轩辕逸拍拍苍素的肩膀,说道:“苍素,你背她,我背清儿,快走。”这个女人的命还真是硬,希望她真的还能活的下来。
“嗯。”
四人匆匆往山下赶去。
舒清盯着身后的密林,悬着的心却不曾落下。
西烈月一路向前飞奔,并不想与黑衣人正面冲突,毕竟她现在也是又累又饿,只希望把他们带远些,这样舒清和季悠苒也就安全了。
黑衣人这次是卯足了劲,三人对西烈月穷追不舍,黑衣人中的大哥做了一个左右包抄的手势,便一个奋起,向西烈月的背心刺去,西烈月为了隔开这一剑,不得不侧身跃开,这一刻的耽搁,已经让她落入了被三人夹击的危险境地。
手执长剑,西烈月镇定地看着眼前的三人,就这样对峙着,君主的霸气与凌人气势让黑衣人不知觉地咽了一口口水,黑衣人中的大哥看着两个手下已经有些紧张。一定要把握先机,握紧手中的剑,黑衣人大喝一声:“上!”
三人从三个方向同时向西烈月进攻,即使她平日剑法还算精湛,现在腹背受敌,招架起来,也颇为艰难,但是这是生死之战,不坚持下去,唯有死。故此,尽管是三对一,西烈月也能够抵挡一会儿。
久攻不下,黑衣人慌了手脚,朝廷的人已经寻过来了,再不得手,就没有机会了。
趁着西烈月疲于抵抗之际,黑衣人中的大哥自腰间掏出一个纸包,向西烈月洒去,事出突然,西烈月向后跃起躲避已是来不及了,吸入的粉末让她瞬间觉得四肢无力,后退几步,最后还是不支倒地。
手中的剑也掉落在地,看着缓缓逼近的三人,西烈月啐道:“卑鄙!”
虽然得手,三人仍是不敢放松警惕,黑衣人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