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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应带的东西,不该带的东西却带了三大箱。”
“你明知道我嗜书如命,你就别取笑我了。”
“难道在你生命里就只有这些毫无生命的书吗?”文晴踱到书柜前,也帮忙装书。
“当然不是,你比它们重要千倍,万倍。记住,有空就回家吃饭,多陪陪妈,最重要的是多注意身体。”
“该注童身体的应该是你,你是做起事来就什么都不顾的大忙人。”文晴不甘示弱的回嘴博得一记敲打。
“哪有妹妹教训哥哥的?”
妹妹?哥哥?
文晴一下子僵直,不知该如何反应。
“唉!终于大功告成。”于信拍拍手,“好了,夜了,快去唾吧,明天还要上班。”
文晴依旧一动不动地杵在他面前,目光紧紧地锁着他。怎么会?在他眼中,她竟看不出分毫的不舍。
“怎么了?”
于信不解文晴突如其来的奇怪举动,她一步步地靠向自己,最后用双手紧紧地圈着他,埋在他怀里。
为何在他眼中,她看到的不是感伤、依恋……而是兴奋,希冀,是她看错了吗?
“我舍不得你!”
文晴声音低哑,如泣如诉,蒙上了淡淡水气的眼阵怔怔地望着他,试图在他身上找出一些异样的情绪,但——
“傻瓜!几年而已,我又不是去了不回来。”
对,只是几年而已,但对于一个每时每刻都思念的人来说,却漫长得几乎遥不可及。
文晴放开环着他的双手,蓦然转身。
是他将自己的感情藏得太好,还是他对她根本就从没投注过任何感情。
文晴拥着被子,不敢再想下去,怕量后的结果是自己所不能接受。她觉得自己是个懦弱者,逃避着某些隐隐约约的事实。
不知何时,半寐着的文晴听到了极细微的声响,她的神志还未完全清醒,恍恍惚惚的,便不加以理会。直到一声关门声清楚地传人她的耳里,才霍然惊醒——他走了。
她立即从床上弹起,箭般地冲了出去,她想再见他一面,只是一面。
当她冲出门口,他已经上了车,发动引擎。她仍不死心地向他奔去。哪怕只有渺茫的机会,她也不愿放过,她多希望他可以突然间转头,望见她,或者突然间记起了什么东西没带,或者车子突然间坏了……
但随着车子的不断加速,他离她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文晴无力地跌坐在马路上,心中难受莫名。把头埋在双膝间,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胸中就好像有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实实地把她压着,让她喘不过气。她蹭着脚,扯着衣服,想把那块大石推开。她像是一个受了满肚子委屈,却无从发泄的小孩,那般的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久久,她才从马路上站起来。觉得头好痛。
他提行李的时候不知有没有发觉它格外的沉重,因为她直觉自己丢了一颗心。
以后的四年,于信会定时捎些消息回来,无非是关于些健康、工作之类的。这样的情形,文晴早就料到。以他的个性,有时间也赶快抱起那比枕头还厚的书,哪像她,专门花时间放在那些无谓的“脑力劳动”上。与她比起来,他明智多了。
有时候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有时间就满脑子都是他,想想他忙不忙,过得好不好……然而她见惠惠她们却从来没有这些情绪。真奇怪,日夜思念他的不是他最亲的亲人,竟是她这个相识不过五个月的“妻子”。既然不知如何解释,那就任自己跟着内心深处的感觉去走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逐渐认清了一些事,也敢于面对那她曾经一再逃避的答案,原来,他自始至终就把她当成妹妹般看待。他会像对他的两个妹妹般的对她,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体贴入微的关心……他给她所有哥哥应该给妹妹的,唯独吝啬给予她丈夫应该给妻子的。可惜的是,她要的只是后者。
她的婚姻就好像是一场交易,父亲出资金,换来公司的发展,还赚得了一个好女婿;他出卖自由以及些许的关爱,换取了家族公司的复兴和个人的发展。
在这场交易中,他们都获得了两倍的回报,只不过她是最大的输家。她不单输了五年的青春,五年的感情,还有曾经坚守了二十四年的心,
既然这场交易,她毫无好处,那她又何必再继续。这是作为一个商人所应有的精明,
把一场婚姻比作是一场交易,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但只有这样,她才能忘记他的好,让自己死心。
于信一如文晴所料的答应了她的要求。其实她知道这—直是她单方面的挣扎,只要她想,她说出来,他总会不问原由地答应她的一叨,包括离婚这样重大的事,他总是这样,她最痛恨的也就是这点。
今天,于家的饭桌上出现了空前的大混乱,十几双筷子同时撞在—起,
“啪——”“扑通——”“哎呀——”
各种声音同时崩出,过后才发现,长长的红木饭桌上掉满了各种各样的菜肴,而坐在放汤处的于惠和于颖猛地用面纸抹面,看来又有两套新衣服报销了。
发生了什么事,该不会是于家的人玩到没什么好玩,改用筷子作战斗武器来拼个高低吧?
当然不是啦!他们是争光恐后为某人夹菜而已,究竟是谁值得十几个人不惜筷子打架也要争着为他献殷勤呢?那就是离家四年,现在终于凯旋而归的于信。
在外四年,她好不容易左盼右盼才盼回来的于信,无疑是“文衡”的大功臣,但现在无疑的是他永远是于家上上下下量重要的人,且并不会因他的身份地位的改变而改变,所以于信今次回来,于家上上下下无不感动得热泪盈眶,有以上的热情失控的举动也是理所当然的。
“信,这次回来,不走了吧?”于夫人在夹莱的同时仍不忘问了问她最挂心的问题,其实也是某个人最挂心的问题,她想。
“爸说过两年他就会退休,我得在他身边学习。”
“哦,那这样说你会长年在家喽!”
妈的脑筋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灵活了,明明都晓了还问,莫非——
“对,我会长年在家,会时常回来看你。”
哪知——
“不必了,我身体好得很,没病没疼的,你不必常回来看我,如果你真的要表示孝顺的话——”
于夫人把尾声拉得长长的,两只闪着精光的眼睛不停地在儿子与媳妇身上溜达,却迟迟不说出口。
文晴被她瞧得怪怪的,拿起汤碗来掩饰自己不自在的神情,又不知道妈要搞什么新花样。
“你们不会拂逆我的意思的,对吧!”于大人很谨慎地问了一句,得到于信和文晴的再三保证后——
她放下碗筷,端正身子,清了清喉咙,说:“我现在很郑重的并且是很强烈地要求你们俩,在一年之内给我生一个可爱的小孙子。”
此话一出,文晴首当其充地第一个受害,原本已吞到咽喉里面的汤,被于夫人这样一吓,一下于冲上鼻子,呛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而对面桌的于诺,也不知是不是为母亲的莽撞激动得拍桌而起,桌子上的碟子也应声移位。
“你干嘛?反对也不用那么激动呀!”
干夫人赶快抚抚受惊吓的心脏,为什么这个儿子什么时候都这么冒失。
“哎呀,不是啊,妈!用不着一年,十个月就可以了,就这样了,你俩今晚开始努力。”
原本低下去的咳嗽声,在听了于诺这一番惊世骇俗的发表后又再度高扬,于信赶快拍着文晴的背,好让她顺顺气,但,接下来的话——
“你们不知道吗?其实生孩子用不着十个月那么久,现在医学这么昌明,七个月便可以有一个健康的小宝宝了。”于颖大方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本以为又要受于诺一翻奚落,但,出乎意料——
“你长这么大最聪明就是这次了,好,那就七个月吧!”于诺拍了一下桌子,算是定案。
这一次可不是惊世骇俗这么筒单,简直就是惊天动地,文晴吓得背脊发凉,手脚不断地冒冷汗,紧抓住于信手臂的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能让于信痛得紧皱眉结。由此看来,身为未来妈妈的文晴可不是一般的受惊过度。
“哇,太好了,七个月以后我就有一个可爱的小侄女了!”于颖第一个拍手欢呼。
“什么小侄女,是小侄儿。”于诺大声地纠正妹妹。
“我喜欢小侄女,我要小侄女。”
“我喜欢小侄儿,我要小侄儿。”
“你说叫什么名字好呢?惠惠,我一时都想不起,待会要回去查查,第一个孙子一定要取个好名字——”
于夫人自顾自地陶醉在自己的忙碌中,而另外的工佣也不闲着,开始打算着煲什么补品给少奶奶补身子。“炖老母鸡怎样——鲩鱼也不错……”
就这样,毫不相干的局外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面身为准爸妈的于佰和文晴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
文晴心里懊悔万分,当她是瞎了眼,才会嫁到如此疯狂的家庭,但现在已经是后悔莫及了。
一想到这个事实,身子突然一软倒在于信怀里。兀自伤心去了。
而于信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对家人这样“疯狂”也是所料未及的,他只知道,他要办的事,比他想象中还要难办,他直觉,那似乎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一个大家庭的事。
“啪——”
灯亮了,屋内顿时明亮起来了!
“进来坐吧!我先去洗个澡。”
吩咐完毕,文晴走进浴室,而丁信亦很顺从,这样的情景仿似一个主一个客,显然,两人忘了自己原先的身份,
当文晴从浴室出来时,很习惯性地在落地窗旁找到埋头于书本的于信,他总是这样的,文晴不自觉地笑了。
她轻轻走到他身边,坐在他身旁,然后很自然地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
“出来了。”于信侧了侧肩来望她,
“嗯!”一如往常般的,她由他肩上滑入他怀里。
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发生得如此理所当然,他们就像回到了五年前一样,她曾是那么深爱着他,亦曾以为他一如自己般地深爱自己。
“累吗?”于信望着半眯着眼睛的文晴轻问。
怀中的人并没有回答,长长的睫毛像两把黑羽扇般的扇了扇,丰润的红唇漾出一抹慵懒而性感的浅笑,以前,他总能猜出她的心思,现在——
一如往昔,他放下手中的书,两只拇指分压在她两边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来回按摩,文晴全身心地放松,静静地享受着他那粗糙的手指所带来的触感,她开始变得陶陶然,思绪似乎正向四面八方飘飞,她就似一团棉絮,在微风的承托下,在空中来回飘浮,在她的胸臆间,满足感不断地集中、凝聚,进而扩散到四肢百骇。在他怀中她似乎化成了一掬水,一掬让他轻掬在手中轻吻浅尝的泉水。
她已醉了,清醒的心又开始迷失,。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有想我吗?我好想你——”话犹如梦中的呢喃般从文晴的红唇里溢出。
原本轻轻地来回按摩的手亦刹时间僵硬了。
两行清泪从眼角里滑落,没入发中。
“怎么哭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文晴张开迷蒙的双眸,一脸的愕然,她哭了吗?
怎么地不知道。
“别哭,告诉我怎么了,别哭!”
于信轻抚着文晴的发安慰,内心绞痛不已,她的泪让他有莫名其妙的心痛,是以往从未有过的痛。
他越是说得万般疼惜,她的视线便越迷糊,看来她真的哭。
为什么他总能让日己心碎再心胖。她多想他的深情只属于她一人,还有他整个怀抱、整颗心、整个人通通都只属于她,只为她独享。
“晴——说话——告诉我你怎么了?”
于信抹着越加汹涌的泪水,万般痛惜地将她纳入怀内。
“你可不可以对我偏心一点——可不可以多陪陪我,多爱我一点?”
她盈盈地双眸直直地对上那担忧的眼瞳,轻抚着他那刚毅的脸庞。
这一张她四年来魂牵梦萦的脸终于又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就近在咫尺。
“信——别离开我——”
当四片唇瓣相接的一刹那,于信像触电般地推开了怀中的文晴,不理她跌倒在地,只顾慌忙爬起身,脸上深情不再、怜惜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惊骇慌乱。
他的举动探深地刺伤了文晴。
“我……先回去了,公……公司还有点事,你赶快休息吧!”
文晴的耳后立即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快速的开门声,巨大的关门声。
一切过后,屋内又恢复了惯有的宁静,如死寂般的宁静。
文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抹去腮边泪水。眼神空洞。不久,她的脸上露出丁一抹自嘲的苦笑。
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