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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吗?你不觉得找章甜做你的舞伴会体面得多?至少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你这算不算是吃醋啊?”他眯起眼。
我笑,“是女人的劣根性,女人喜欢和同类比较。”
“干吗这么坦白?你说是吃醋至少可以安慰我脆弱的感情。”
“等你变得脆弱了再说吧。”
“你这女人真是……”
“冷血是吧。”我接下去,是吗?冷血?的确对他并不公平,也许该找个机会告诉他一切,那场婚姻还有凌天。
他摇头,把一个礼盒递给我。
“这是礼服,穿上它,就算你是只丑小鸭,也会变成天鹅,不会给我丢脸。”
“那还是算了,天鹅那玩意通常被癞蛤蟆吃掉了,我还是委屈点当我的丑小鸭好了。”我没有接。
“好了,大小姐,不管你是什么动物,穿上它吧,做人家女朋友,至少应该学会在什么时候妥协一下男朋友,你说是不是?”
“那好吧,我只好勉为其难。”其实对他的细心我还是很感激的。去年年尾的“内部联络会”我在家做黄脸婆并没有参加,所以没有准备参加晚会的礼服。
“嗯,去换完衣服我们就可以出发了,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他说。
老实说身为女人真的不是很美的差事,大冬天的居然冠冕堂皇地被要求每个人都穿上晚礼服,而男人还要在一旁很哀怨地说:只有你们女人才有打扮的权利,我们出席任何重要一点的场合都只有一套衣服——西装。好像他们都穿烦了,其实我们看烦了倒是真的。但是至少,不会在因为“美”而忍着被寒风吹倒的危险。
“怎么样?还是很冷啊?”坐在车上,李讳算是有良心地问。
虽然穿着外套,但是双腿就不是那么好运了,简直要僵掉了。李讳脱下西装外套盖在我的膝盖上。
“你车里的暖气要什么时候修好啊?”我懊恼地问。
“呃,我忘记了,我没想到你这么怕冷。再忍一下,很快就到了,会场有暖气。”
“为什么礼服是黑色的?!”我更郁闷。
“怎么了?黑色的礼服很高雅啊,很配你——因为你就是缺少这种气质。”他不忘挖苦我。
“不吉利的!”我说,黑色是我的“死亡颜色”。
“怎么?学谁迷信?”
“不是迷信也影响心情吧。”一般我是不挑黑色的衣服穿的,感觉有些压抑,跟迷信无关。
“看到我,心情还差?”
“更加。”我不留情地说。
好在公司离会场不远,只有十分钟车程。抬几句杠,抱怨几句,很快就到了。
“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迟到半小时才来吗?”会场在二楼,听那动静,已经开始有一会了。
“为什么?”我配合他的沾沾自喜。
“前半小时是公司董事会的年度总结、表彰和展望未来宣言,让人听得想打瞌睡的那种,我是怕你睡着在会场,有失风度。”他说。
“虽然是聪明的做法,但是你邀功的说辞太拙劣了吧。”我们已经走到了会场门口,正好听到里面传来我们老董的声音:以上是我们下年度的大体规划,下面,请大家尽情享乐。
我们走进会场,音乐已经响起来了。
“李讳。”章甜第一时间看到了我们,正确地说是看到了李讳。
“美丽干练的章小姐,你真是越来越迷人了,怪不得昨天那个客户被你吃得死死的。”李讳说。面对章甜,他的嘴就像抹了蜂蜜一样。
“是吗?可是好像还是比展小姐略逊一筹,她把你吃得死死的。”她用含着些敌意的目光打量我,难道她喜欢李讳?
“她也只能把我吃死,对别人就没办法了。”他说。我暗暗捏了他一下,什么跟什么,好像他的牺牲很大似的。
“我宁愿只吃死你一个。”章甜说。
她真的喜欢李讳。
“但是我的皮太硬了。”李讳真的很具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精神和技术,和章甜周旋不费吹灰之力。
我移开目光看见曹映和另一个男人跳舞,是销售部姚经理,他是有名的色胚,一双手在她身上不规不矩的,凌天呢?我好不容易在舞池旁的沙发上看到他,而他深邃的目光,却定在了我的身上。
我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李讳,他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妥。
“陪我跳一曲。”章甜说。
“美女相邀,想拒绝都难了。思思,你去找几杯饮料甜点打发一下,等我。”
“嗯,你去吧。”我说。
李讳和章甜进了舞池,有几个不相识的男人邀舞,但是我拒绝了,理由是“对不起,我不会”。其实我也不是不会,但是这是最不伤人的理由。
“你跟他进展得好像很顺利。”凌天突然出现在左手边。
“你来,不是想追加我婚外恋的罪名吧?”我只能这么想。
“不,我现在觉得离婚是正确的。”
我的心似乎被讽刺地刺了一下。
“是啊,你,还有我都自由了。”我说。他已经自由了,而我,也会的。
“是啊,你,还有我都自由了。”他诡异地重复了一遍。
“不要学我。”我说。
“好,不学你,跳舞吧。”他伸出手。
我鬼使神差地把手放到他的手上,一起走进舞池,我居然没有拒绝。
“谁给你选的礼服?”他问。
“怎么?不好看吗?”我跟上他的节奏,没有半点生疏的感觉。
“不是,虽然很漂亮,但是我以为你不会挑黑色的礼服。”
“不要装作了解我的样子!人是会变的。”我说。老天,我的口气怎么像个怨妇一样?
“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只要你高兴就好。”
如果是以前,我是不是可以把这句话当做甜言蜜语?
第2章(2)
“喂!思思!没有我这个帅哥陪你,你倒随手就挑了个跳舞啊?是不是想气我啊?”舞池中的狭路相逢。李讳的手还放在章甜的腰上,却旁若无人地说。
“还好人家是‘名草有主’的专情种,否则我真的会吃醋哦,不过这次破例。”他被章甜拉远去,渐渐听不清楚他在嗦什么。
“他还真是放心。”凌天低声说。
我被雷击一般地甩开凌天的手。
“我们自欺就算了,不能再这样欺瞒别人。”我转身离开舞池。李讳并不知道我和凌天的关系,所以他可以放心,但是我不能骗我自己,我对凌天的感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坦坦荡荡。
舞曲结束,凌天慢慢步出舞池,曹映便即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们真的很般配。
“思思,怎么了,没有陪凌副经理跳第二支了吗?我刚刚看你们跳得很默契啊,要不是他和曹映的感情公司上下都无人不晓,我还以为他对你有意思。”
“你说什么啊?”我心虚。
“不是吗?他平时酷酷的不像会主动邀舞的人,刚刚不但邀你跳舞还跟你聊天,不要以为我跟美女跳舞,就没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哦。”他的样子好像在说:不要妄想在我的眼皮底下做小动作,我在看。
“是是是,我以后会更加小心,一定要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做小动作。”我说。
“你在什么地方,我就在什么地方,你躲得了吗?”他恶劣地说。
“两位又在打情骂俏啊?”曹映过来打招呼说。她的招呼向来很凉,像冬天的冰,每次都让人措手不及。
我看着她身后的凌天,刚刚我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舞池中间。
“我想今晚以后,公司上下都会知道你们相恋的事实了,恭喜了。”曹映说。
“谢谢。”李讳说。
“对了,说到谢谢,还要谢谢展小姐刚刚陪我的天跳了开场的第一支舞呢。”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她是跟潮流还是玩肉麻,或者是姓耶稣啊?
“这么说,我不是也该谢谢你们家的——天?喂,凌天,你是不是该考虑改个名字?不然你的情人很难给你取昵称啊。曹小姐,你说呢?”
“不用啊,丈夫为天,我觉得很贴切。”
“没想到曹小姐还很传统,我很欣赏,刚刚我的女人陪你的男人跳了一曲,现在就由我来请你跳一曲吧,我们也不用谢来谢去了。”
“那好吧。”曹映愉快地接受邀舞。
我和凌天站在舞池旁边,却没有再说话,我甚至不敢再看他。
“展小姐。”章甜走过来,“我们单独聊聊吧。”
我如同被救,欣然同意。但是之后才意识到,这是另一场“战斗”。
“你跟李讳在交往了?”她开门见山。
“是。”我答得简洁,我想否认都没人相信。她是明知故问,或者她不是问,只是礼貌地点明谈话主题:跟我和李讳交往有关。
“我比你适合他。”她说。
“嗯。”我不想承认都不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多“合适”,工作上、高度上,还有先入为主的形象上。
“你不否认应该不是代表你要离开他。”她不笨。
“我只是不介意你用你的方法夺走他。”爱情是竞争的,不流行“出让”的。
“我正准备这么做。”
“那么你现在是来通知我?”我说。
“可以这么说。”
“那么我收到了。”谈话到此结束,我转身离开,回到舞池旁边。
“你确定你没事?”凌天淡淡地说,他缥缈地看着前方,额头上浓密的黑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神。
“没事,我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我身边的男士可能都太优秀了,所以肯定会有竞争者。”只是这次不知道我会不会同样以失败告终。
胸口突然一阵恶心,我扔下一句:“我去洗手间。”
该死,一定是着凉了,穿这么少。
“怕冷就不要硬撑。”回到会场,凌天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你不是要我穿棉裤套礼服吧。还是干脆穿绵袄来?”
“穿什么又有什么区别?”
“那服装店里干脆只卖一种衣服好了。”我说。
一曲终了,李讳和曹映走过来。
“现在开始,我只陪你跳了。”李讳宣布。
“饶了我吧。”我说。但还是被他拉进了舞池。
“天,现在开始,你也是我一个人的了。”我听见曹映这样说。没错,凌天是她的,我有李讳。
糟糕,迟到了。
虽然这样的事情每个人都要遇到几次,甚至我以前也并非“出勤率百分百”的职员。但是和李讳的关系被传得风风雨雨,一点小事也往往会引起不一样的说辞。
“展小姐终于来了啊,真是羡慕,和经理交往,上班也在家里上就好了,干吗来公司上班?”曹映嘲讽着。
“秘书和年轻的经理,还真是绝配。”
“有了靠山就原形毕露,有什么了不起,一定要表现得这么明显来昭告天下吗?”其他同事也附和着。
我百口莫辩,好像万箭之矢成为被伤害的焦点。我不喜欢这样的处境。
“工作吧,不要闲扯了。”凌天出声说。
“我们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不要说得我们像三姑六婆在嚼舌根。”曹映不太高兴地说。
“如果展小姐是那样一个人,我想李经理也不会喜欢上她的,展小姐的工作一向都很努力,我相信展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凌天说。
“凌天?”曹映微讶。但是她毕竟不会去怀疑我们的关系,她对我的反感只是针对我个人的。
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议论,我独自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不管他的话有没有起到作用,但是却在我心里宛如暖流滑过,因为,他相信我。在和他离婚之后不超过六周就和上司走得这么近的我,他还是相信了。
我把连夜赶好的文件交到李讳的办公室,他显得过分安静。
“怎么办,给你带来了困扰?”我要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什么?”我驻足。
“因为和我走得太近,所以被同事针对,这样的感受,不会很好吧?为什么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像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你的个性是如此,还是说,你不想跟我牵扯?你知道吗?你的安静,常常让男人没有自信。”
“这件事情,你没错,我没错,他们……也没错,那为什么还要浪费言辞和精力去讨论这件事?事实上,我们也没法去证明他们说的有错。谣言这种东西,不就是因为没有人能证明真假所以可怕?”
“因为没办法证明他们说的是假的,所以他们就当做真相传递,真的很不公平。难道就丝毫没有办法?”
“有一种力量,就算铺天盖地的谣言也不能阻挡眼睛看见真相。”我说。
“什么力量。”
“信任。”我说。
走出办公室,凌天正准备进去。
“谢谢。”我低声说。
“我只是说出我觉得的真相。你不是那样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