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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喜冷笑一声,说:“人总是会变的,越长大越懂事就越知道世事复杂。”嵇喜的这句话让在场的很多人都不解,但大家也没有心情去分析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毕竟今晚的事太过扑朔迷离,大家想要的也只是一个结果而已。
嵇尚也没有去探究嵇喜的话,又说:“退一万步说,就算孔小姐真的想要不利于母亲和弟妹,又何必愚蠢到在今日动手?想必大家也都了解孔小姐,我不相信孔小姐会笨到连一个不在场证据都造不出来就动手害人。”
嵇喜越听越是生气,为何事实已经如此清楚还是有些人在找些理由袒护那个人呢,于是说:“难道害人的人都等有了不在场证据再下手?大哥是不是太高估有些人了呢?”
嵇康原本沉浸在自责与难过中,而且看孔灵也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既然坚定了自己内心中的判断,也就无意于参加这场无谓的争执,但听到嵇喜这样阴阳怪气的讽刺,便忍不住终于说道:“那二哥为何如此针对有些人呢?一个要害人的人不下□□,却下了连分量都不足的迷药,这是打算害谁呢?一个要害人的人不停地出现在所有被害的人可能出现的场合,并且在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一个证据,这是故意想要被找到吗?一个要害人的人戴个铃铛穿梭在母亲的房间里还不怕被发现,如果如二哥所说这个有些人没有大哥所说的那么聪明的话,那做这种事必然会十分紧张小心翼翼地注意所有的动静,那又为何连铃铛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没有听到?”一连串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推理,嵇康觉得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恐怕就是有人想要栽赃孔灵。
听到嵇康说完这番话,大家都觉得有理,连坚定地怀疑孔灵的嵇喜都有些动摇,不禁在心里自问难道真的不是她?嵇尚低头继续沉思着嵇康刚才说的话,孔灵的铃铛材质特殊,音色别致,若真是掉在了地上,就算孔灵没有发觉,难道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听到吗?嵇尚看向服侍母亲的侍女和梅香,问道:“今晚你们是否听到老夫人的屋内有铃铛声?”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说没有,嵇尚若有所思地说:“只怕有人是偷拿了孔小姐的铃铛和手帕,刻意放在地上的吧。”
嵇尚走到嵇喜身边拿起了铃铛,轻轻地摇了摇,声音清越,又稍微屈膝站立将铃铛垂直扔下,在铃铛快落地时用手接住,即便这样铃铛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嵇尚接着说:“铃铛触在我手面上尚且有这样的声音,如若落在地上只怕声音会更大,叔夜你应当更了解这铃铛的声音,若是它掉在地上,只要屋内有人,绝不会无人察觉。”
说完后,嵇尚把铃铛又重新放回了嵇喜手里,重重的一下,铃铛好像发出了一丝尖锐的鸣叫,仿佛在表达着对嵇喜的不满。
嵇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何况她整个晚上几乎都和我在一起,只有其中的一段时间是自己先行返回大厅,但等我回去时她已经在大厅且显然已经坐了很久。只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既要去下药又要把母亲和曹…和璺儿的房间都去一遍,还要不小心地留下那么多的证据,时间上是不是有些太紧张了,难道她去每个地方都只是为了留个证据然后就走了?”
嵇喜听完这些话其实内心中已经笃定不是孔灵做的了,但还是说了一句:“那可说不准。”语气中已经没有之前的针锋相对,底气不足的看了孔灵的一眼中竟也含有一丝歉意。
在大家都已经对局势了然之后,曹璺突然说道:“刚才叔夜所说的那段没和孔小姐在一起的时间里,我和孔小姐在一起,因为和孔小姐说好不告诉他人,所以一直也没有说出来,所以她的确没有任何时间去下毒。”
孔灵听着曹璺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有一丝惊讶的神情闪过,但转瞬就恢复如常,轻轻地对着曹璺点了下头,然后对着嵇喜说:“嵇先生可否把我的铃铛和手帕还给我?”
从嵇喜的手里拿回东西,孔灵便走回钟会身旁,对钟会轻声说:“我想回去了。”
钟会点了点头,便走向嵇家的人群中间说:“既然孔小姐的嫌疑已经排除了,我们也无意介入嵇家的家事,我们是否可以走了?”说完之后,钟会觉得似乎言语之中出现的两个我们有些不妥,于是对着嵇康又轻声补充两句说:“在下洛阳钟士季,是孔小姐的哥哥托我代为照拂。”然后对着孙氏微微行了个礼,又走向了曹璺也稍稍行礼悄声说道:“夫人做事果然漂亮,每次都远远超过我的预期。”
众人觉得钟会只是在安慰两个受害者所以也没有过多去注意到他,之后钟会便转身离去了,嵇康看着钟会和孔灵离开的身影,突然追了上去,留下的众人有的陷入沉思,有的悄声低语。曹璺继续注视着嵇康的离去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想:“只要不是她,你便连是谁也不问了吗?”一瞬间,人们好像都忘了,真正下药的人还没有被找出来。
“灵儿,对不起…我…”嵇康追上孔灵以后,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钟会看到嵇康追上来之后便对孔灵做了个请的手势便站在了一边,不知道为什么,钟会突然有种压抑感,这一切不是原本就在掌握之中吗?多加的那句解释不就是怕嵇康误会自己和孔灵之间的关系,刻意再提到孔灵的名字不也是为了提点他吗?那我这是在干什么?摇了摇头冷笑一声,钟会站在远处继续看着孔灵。
“不,广…嵇先生,其实我……”孔灵抬头看着嵇康,看着这个满脸都写着愧疚不安的人,看着这个一别两年好像瘦了一圈的人,看着这个曾经最不羁潇洒的人变得如此局促不安,孔灵忽然感觉自己好累,突然就不想再隐忍了,想紧紧地抱着他。
孔灵接着说:“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其实我……”
钟会看着欲言又止的孔灵,嘴中念了句:“这个傻瓜。”向远处微微一招手,便看见有一个人从远处跑来,大喊着:“少爷,孔小姐,找到真凶了,找到真凶了。你们快来呀。”钟会对赶来的人点了点头,便向孔灵和嵇康走去。
嵇康听到这句话,突然抓住孔灵的手就往回跑,孔灵还没有来得及挣脱就被紧紧地握住了,挣不脱该怎么办呢,不如也握住他吧。
钟会看着奔跑回去的两人,转头向远离嵇府的方向大步走去,到了马车旁看见钟勇,对他说:“我累了,想在车上休息一下,你去帮我看看吧。”
“梅香,你为何要这么做?!”刚进庭院的嵇康就听见嵇喜大声说道。
“梅香?难道不应该是竹韵吗?”孔灵看到曹璺身边的侍女竹韵好好地站在那里心想道,回头去看钟会却发现钟会并不在自己身后,而是钟勇,便对着钟勇微笑了一下,看到嵇康还握着自己的手便稍稍用力挣开了。看到这一幕的嵇康也有些吃惊,于是也没有用力任孔灵挣脱了自己的手。
孔灵看到一晚上没有说话的孙氏突然开口说道:“梅香,不过只是因为我责骂了你几句,你又怎能做这样的事情?”孙氏的声音平静如水,这种冷静反而让人害怕。
梅香不再说话,只是一直在对着孙氏叩头。
很久后孙氏说:“尚儿,给她钱让她走吧。”
嵇喜对着孙氏大声地说:“什么?母亲,就这样让她走了?她可是差点害死你们啊!”
孙氏闭上眼睛,举起手示意嵇喜不必再说,缓缓说道:“今天的事就这样,你们都回去吧,我也累了。还有,我嵇家的事情,希望只有我嵇家知道。”说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孔灵一眼,那目光竟让孔灵不寒而栗。
钟勇和孔灵交换了一个眼神,趁着嵇康走向孙氏的间隙便准备离开了,嵇康回身看到孔灵离开的身影刚想向前挪动,孙氏便拉住了他,用目光示意他去看曹璺,问他:“你还要追上去吗?”嵇康看到失神地望着自己的面色苍白的曹璺,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钟勇带着孔灵回到了马车上,钟会先是伸手让孔灵扶着自己上了马车,孔灵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看着目光坚定的钟会,还是搭上了他的手臂。
看见孔灵上车后钟会闭上眼睛,幽幽地问钟勇:“有什么变故吗?”
钟勇回答说:“不是竹韵,是梅香。”
钟会一下睁开眼睛,说:“哦?那梅香现在在哪里?”
钟勇回答说:“嵇夫人给了钱遣送走了。”
钟会走到马车前面,接过钟勇手中的缰绳,对钟勇说:“你去问清楚,方法自己想,我们在山阳附近来时的那个驿站见。”
于是钟勇便下了马车,钟会带着孔灵先行,路上虽然颠簸,但马车却很平稳。很久的沉默,钟会听到孔灵轻声地问道:“先生,你说明明是我做了错事,是不是不应该为别人的怀疑而难过啊?”
钟会握住缰绳的手有些微微颤动,马车颠簸了一下,钟会很快又恢复了它的平稳性,接着回答说:“他是相信你的。”
马车里的人停顿了一下,突然有些哽咽地说:“先生,你能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马车停驻,孔灵和钟会走上一家客栈的顶层房间。推开房间的窗户,刚好可以看见嵇府的一个偏僻地方,那里有一个虽小却明显精致的小屋,房内的烛火通明,远远可以看见房屋前小花圃中的姹紫嫣红,虽然看不真切,但可以想象到每一朵都自有每一朵的娇艳。
屋前站着一个男子,夜风吹起他的鬓发,看不清他的五官,但看见他那身天青色的外衫和显然未加整理却反而添了他潇洒的头发,钟会就知道那是嵇康。
钟会转头看了看孔灵,想知道她是否看见了他,看到她眼底突然浮现出一朵晶莹的泪花,想必是一定看见了。
钟会没有说话,只是陪着孔灵静静地站着,良久听见孔灵突然说:“我们走吧。”
钟会看了看孔灵有些发红的眼眶,关上了窗子,淡淡地说:“再坐会,外面风大。”
作者有话要说:
☆、只缘身在此山中
到达驿站后,孔灵早已睡下,钟会坐在自己房间桌前等待着钟勇回来。等待的过程中他又将一天中发生的事重新回想了一遍,明明安排的是竹韵,为何最后会被梅香顶罪,错到底出在哪里?而且是谁把孔灵的铃铛拿走的?
月前,孔灵跟随羊祜来到钟会府上的那天,便说有一件新的事情要托给钟会办,并已经有了较为详尽的计划。
“先生,这是一包□□,我想要在我们去嵇府的那天给嵇府的老夫人投下。”
钟会至今还记得孔灵当时的神色,眼神中蕴含着饱满的杀气和恨意,脸上像是笼罩了浓浓的一层冰霜,但却不知为什么仍然有一种瑰丽的美感,好像是冰山上盛开的玫瑰。
“哦?你想好了吗?”钟会带有一丝疑问看着孔灵。
“我还以为先生会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孔灵露出一点微笑,轻柔地说道。
“因为姑娘曾说过希望我不要问为什么,只回答要怎么做。”钟会也笑道,钟会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孔灵时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浮出笑意。
“多谢先生还记得。”孔灵每次说谢的时候,却不会让人感受到真正的谢意。
“姑娘何必客气,我们不过利益休戚,各取所需罢了。倘若真有些什么,也正如姑娘当日所说,是英雄惜英雄。”钟会把英雄两个字咬的格外重,似乎是在开玩笑。
孔灵突然又笑了,回答说:“先生取笑了,我也不知道当日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钟会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静静地看着孔灵,心里想着:到底是怎样的东西能让你想成为一个英雄,又是怎样的情绪支撑着你让你不得不把自己当做一个英雄看待?
孔灵看钟会不再说话,接着说道:“下药的事情还要拜托先生,但我会留下尽可能多的证据让他们怀疑到我身上。”
钟会抬头看着孔灵,思索了片刻,说:“这个招数似乎似曾相识。”
孔灵的一丝浅笑始终挂在嘴上,回答说:“的确是借用先生的招数,有时候留下越多的证据和线索反而才不是真的,或者说反而才不容易相信是真的。”
钟会轻轻地拍手鼓掌,说道:“姑娘在权谋之术上的造诣很高。”
孔灵这次没有道谢,目光中的寒意让钟会知道她又陷入一些痛苦和恨意中了,于是钟会保持了适时的沉默,反正他本来也不爱说话。
今日到达嵇府时,钟会看到孔灵注视着嵇康的眼神,便知道了孔灵的纠结和挣扎多半来自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看到嵇康和曹璺抱着嵇安共同迎接宾客,再看看身旁孔灵逐渐黯淡的眼神,便刻意摔掉了桌旁的东西,他相信,嵇康一旦看向这个方向,眼里便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趁着嵇康和孔灵说话的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