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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尚挤出一丝笑意,对着孔灵点了点头,示意她回去休息。嵇尚驻足看着孔灵离开的身影,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孔灵怎么了?想着想着没有想出什么眉目来,又想到杜鹃,嵇尚想着也不知道今天她离开后有没有又难过,于是就去厨房拿了一碗粥走向了杜鹃的屋子。
边走边想,好像过了很久,嵇尚才走到了杜鹃的门前。还没来得及敲门,门便吱的一声打开了,杜鹃探出头来对着他笑了一下。原本门与他之间的距离就不是很大,杜鹃一探头几乎要贴到了他的脸上,他连忙后退,脸上现出了紧张的神色,连粥都差点洒了。
定了定神,他看着杜鹃温柔地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觉得杜鹃今天是在等他的,一直在等着他。杜鹃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他忙把粥放在桌上,对杜鹃说:“想着你下午也许没吃饭,所以给你带碗粥来。”
杜鹃看了看粥,又看了看他,突然有些幸福地笑了,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呆着,一个吃着粥,一个看着吃粥的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时而交换的满含笑意的眼神,却让彼此都觉得有些心跳加速。
不一会一碗粥就见底了,杜鹃擦了擦嘴,问道:“你…你愿意把早上没踢完的毽子踢完吗?”
嵇尚也笑了,然后故作严肃地摇了摇头说:“不愿意。”
看见杜鹃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又补充道:“现在不愿意,因为你刚吃饱,现在就去踢毽子会肚子疼。再坐一会吧,一会我就愿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百种相思千般恨
即使感觉到事实已经愈加清楚地放在自己眼前,孔灵对于这件事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她总是想着只要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这些事情就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孔灵还是照旧每天都去给嵇康的母亲请安,一天,孔灵去请安时恰逢孙氏正在梳头,孙氏便叫孔灵过去帮她梳头。孔灵浅浅一笑接过梳子,帮孙氏梳理着早已斑白的头发,梳着梳着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小的时候母亲帮自己梳头时是何等的温柔慈爱,如果母亲还活着她是不是也能像这样帮母亲梳头。
突然一股恨意升上心头,孔灵怒视着背对着她的孙氏,悄悄地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簪子,一只手帮孙氏继续梳头,一只手紧紧攥着簪子逐渐向孙氏逼近。突然,孙氏转过头来对着孔灵温柔一笑,问道:“灵儿,叔夜快回来了吧?”
看到孙氏这样的笑容,孔灵觉得自己实在无法抗拒,担心孙氏已经看到自己手中的簪子,便微笑着说:“是的,老夫人。还有灵儿觉得这个簪子配老夫人的发髻刚刚好,不如就送给老夫人吧。”
孙氏看着孔灵又慈祥地笑了,忙推却着,但孔灵却把簪子插在了老夫人的头上,让老夫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笑说:“老夫人你看,多好看啊,您就不要推却了。”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孔灵感觉到自己的鼻子上不断有汗沁出,两只手也不自觉地颤抖着,便跟老夫人请辞回去了。
孔灵走后,孙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想着自己刚才在铜镜中看到的孔灵用近乎狰狞的面孔将簪子不断逼近自己的画面,孙氏觉得不寒而栗,于是叫来侍女让她赶快出去找嵇喜过来。
本来在外办公的嵇喜听到母亲急召赶紧赶回府中,看见母亲忧心忡忡的样子先是像母亲请了个安,然后便问:“母亲,何事如此着急?”
孙氏示意嵇喜坐下,然后说:“公穆,恐怕我的猜测是对的。你快去查查孔灵这次回许昌都去了哪里,还有她家中的情况。”
嵇喜微微点了点头,应了声好,便赶快离去了。
孙氏眼前仿佛又看见了那个主动引颈受戮,大声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女孩,她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去想。
几天后,嵇喜返回府上已是晚上,满脸疲惫的嵇喜没有休息立刻赶到母亲的房中,喝了口茶后,便说:“母亲,你的猜测的确是对的。只是孔灵的父亲并不是孔融的第二个儿子,严格说来,他是孔融唯一的儿子。”
孙氏挑了下眉,看着嵇喜问道:“什么意思?”
嵇喜马上接道:“事实上,孔北海的确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但是从小似是收养了一个男孩,因此有人说孔北海有两个儿子。当年祖父和父亲派人杀掉的是孔北海的女儿和那个养子,而他真正的儿子,也就是孔灵的父亲,早就被人带走了。”
孙氏点了点头,思考着自己所知道的当年的事情,当时人们不知道孔融有两个儿子,于是杀掉孔融的儿子与女儿后以为已经彻底斩草除根了。但二十几年前,丈夫嵇昭发现了孔融另一个儿子的行踪,便派人去追查,于是认为孔融有两个儿子,但看来当年孔融是使了一个掉包的手段,用自己的养子救了自己的儿子,果然狡猾。
嵇喜看母亲在想事情便没有打扰她,过了一会看到孙氏好像已经想通了,便接着说:“孔灵这次回许昌的确像她留下的信所说是回去探望病重的乳母,而她的乳母就是当年孔融养子的姐姐。”
孙氏又点了点头,说:“如此说来便说得通了,看来孔灵原来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是现在她应该是知道了。”
嵇喜看着母亲的神色逐渐变得紧张,便问道:“母亲何以确定孔灵现在已经知道了?”
孙氏又回想起在镜子里看到的那幕,回答说:“不是完全确定,但十有□□,不管如何,我们不能让叔夜冒这个险。”
顿了顿,孙氏又接着说:“上次你说的曹爽大将军的那个提议,你跟他说我们同意了吧,不日便去提亲。”
嵇喜听到母亲的话,突然肩膀晃了晃,但马上就恢复如常,应了声好。想了想,又说道:“母亲,你可是决定了?和饶阳侯之女成婚,叔夜他能接受吗?我们是否要告诉他真相?”
孙氏眉头紧蹙想了一想,说:“不,不必告诉叔夜,你暗中准备就好。饶阳侯那边也要多走动走动,毕竟是娶曹氏的女儿,叔夜又不在,所以还要多靠你周旋。你辛苦了。”孙氏拍了拍嵇喜的肩膀,心中对嵇喜又多生出几分愧疚来。
嵇喜笑了一下,说:“母亲言重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半月前曹爽大将军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我便已经开始采办相关的物资了,因此现在也不必那么着急。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明天就开始准备后续的事情,母亲也早点休息吧。”于是便起身离开了,走之前握了握母亲有些粗糙的手。
叔夜,这一年中因这婚事我为你多加奔走周旋,如今既然已经同意了,便也算尘埃落定了。母亲,希望叔夜能理解我们两个的良苦用心吧,有些事情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处,但既然可以不用背负真相的责任,也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想完这些,嵇喜帮孙氏把门轻轻地关上便走了。他不知道,这个夜晚不只是他和孙氏的不眠夜,也是藏在附近的那个原本以为可以自欺欺人的孔灵的不眠夜,事实就这样毫无准备地展开在了她面前,由不得她去逃避。
广哥哥,你要成亲了?可是你要娶的并不是灵儿呢。
第二天嵇喜便启程去了洛阳,走前给嵇尚留了一封信,让他着手准备嵇康和饶阳侯之女曹璺的婚事,并叮嘱他万不可告诉别人,尤其是嵇康,要秘密操办这个婚事,希望能在嵇康赶回山阳之前将一切都准备好。
嵇喜不知道这封信同样给嵇尚平静的生活掀起了惊涛巨浪。收到信的嵇尚甚至完全没有去考虑过孔灵该如何面对这件事,他只是觉得这件事对于杜鹃来说似乎很重要。
她深深喜欢着叔夜,却无奈叔夜心中有了其他的人,所以才不得已放弃。而如今,叔夜无法娶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为妻,那么一个也是娶,两个也是娶,也许这对于杜鹃来说也是一个机会呢?比起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妻子,也许叔夜反而能发现杜鹃的好也说不定,杜鹃,你能实现你的心愿了,如果你知道这个消息你一定会开心的,那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我明明应该是为你开心的不是吗?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嵇尚又走到了杜鹃的门口,想到就是在这里,他放下了两根喜烛;就是在这里,杜鹃抱住了他,那一切好像还犹然在眼前,可如今却已经不能再妄想了。
想到他初到山阳的那一天,杜鹃像个小孩子一样和嵇康拌嘴,说不过他时脸上却仍然挂着不服输的神色;想到她搀着孙氏,还不忘回头冲着远处的嵇康吐舌头示威,那种可爱的神情让人忍不住想一直看;想到她笨手笨脚地给嵇康缝荷包织手帕,鸳鸯都绣成了胖鸭子;想到她偷偷在后面跟着嵇康,把他的酒藏起来然后看着嵇康疑问的神色发笑;想到她在一个又一个的夜晚站在嵇康的门口,听着他隐隐约约的呼吸声默默流泪;想到她站在嵇康完全看不到的角落里,满眼欣喜地望着他;想到她看到孔灵时倔强地不让自己流眼泪,眼神中却分明有自惭形秽的卑微和绝望的黯淡;想到……
嵇尚不知道自己已经陪着杜鹃走了这么远的路,看着她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逐渐变成一个学会察言观色,隐忍内敛的女人,她好像在这几年中长高了不少,也出落的愈发标致了,站在嵇康身边显得更加合适了。
叔夜,没有了孔灵你是不是就能关注到杜鹃了呢,她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做了那么多事情,你知道后会不会感动呢?其实她很怕黑的,别再让她晚上站在你门前等你了;其实她很容易满足的,只要你多点时间陪她多和她说一句话她都会开心一整天的;其实她很傻的,但你不可以骗她……叔夜,我要放手了,但你一定要牵住她的手,不要让她再一个人了。
嵇尚天马星空地想着,好像马上要嫁给嵇康的不是曹璺而是杜鹃。
孔灵再向孙氏请安的时候,已是几天后,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共处一室显得十分尴尬。
孙氏首先开口:“孔小姐,想必你也知道了,叔夜他从洛阳回来就要迎娶饶阳侯之女了,你有何打算?”孙氏说完后看着孔灵,短短几天,孔灵的眼神中的光好像早已熄灭,像两汪深不见底的死水,任何事情都无法引起她情绪的丝毫波动。
孔灵冷冷地笑了,反问道:“老夫人想让我作何打算?”
孙氏对于这样的孔灵很不适应,但事到如今她只想让孔灵离开,便说:“孔小姐是聪明人,很多事情我们心照不宣,你和叔夜之间早已没有可能。”
听到这句话,孔灵突然眸光一闪,眼神像两把匕首插在孙氏脸上,她说道:“心照不宣?我倒想问问您如何一个心照不宣?那对于这样的心照不宣您又有何打算呢?”
孙氏被孔灵的目光惊住了,侧过头来似回避她的目光,缓缓说道:“孔小姐既然已经知道了孔家和嵇家之间的事情,老身也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叔夜是完全不知情的,你若要复仇,尽管向老身来。”
孔灵嘴角又勾起一丝冷意,说:“解释?你当然没什么能解释的,我孔家与你们无怨无仇,你们害死我的祖父,逼死我的姑母和替我父亲死去的伯父,多少年过去了竟然还是不放过我的父亲母亲,活活将他们逼死了,你告诉我,有任何可以解释的余地吗!”
孙氏听到孔灵提到自己的父亲母亲,突然现出一丝惊讶,忙问道:“你的父母怎会是我们逼死的?他们不是病死的吗?”
孔灵冷笑道:“病死?拜你们所赐,他们自尽死了!”看到孙氏脸上惊慌的神情,孔灵一步一步走近她,继续说:“老夫人,你是不是现在在想如何也让我病死好以绝后患啊?”孔灵把病死两个字咬的十分重,饱含着对孙氏的讽刺。
孙氏在心里反复想着,不可能啊,怎么会是我们逼死的,我们明明……还没有想完,孔灵又接着说道:“老夫人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我孔灵不会那么早死,我要让你看着你们嵇家看着曹氏看着所有跟害死我祖父父母有关的人一个个都下地狱!”孔灵说完这番话情绪十分激动,胸前的起伏十分激烈,看着几乎要从椅子上掉下来的,嘴里还在不停说着不可能不可能的孙氏,冷哼一声。
孙氏看着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一般的孔灵,说:“孔小姐,你要报复要复仇我们无话可说,我只求你不要告诉叔夜,他对你怎样你心里清楚,只盼你能念着从前的事,不要告诉他真相。”
不知道为什么,孙氏这样苦苦地哀求她只是为了不让嵇康知道这些事情让孔灵内心中生出一丝恻隐之情,她又低头看了孙氏一眼,她的眼神中满是诘问,她仿佛在问孙氏你这样深的爱子之情,为何却不愿推己及人给我的家人一点活路呢?
她又想起自己的父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