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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四年,孙氏把全家聚在一起宣布了曹璺再次有孕的消息,曹璺欣喜地看着嵇康,面颊绯红。
嵇康平静地看着曹璺,良久后现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
嵇尚与曹简前几日启程去曹家商议成亲的事宜因此不在府内,嵇喜听到这个消息后侧头看了曹璺一眼,与曹璺目光相接,点头微微一笑。
竹韵站在曹璺身后,突然感觉似有些奇怪,孙氏把他们都找来绝不仅仅只是宣布这个消息,但为何把自己也留在了厅内,好像是故意想让自己也知道。想了想,竹韵默默地向门外退去,孙氏看着竹韵,说道:“竹韵,你不必退出去。这件事与少夫人有极大关系,此时正是你为主分忧的好时候。”
竹韵无法再躲,只好应了声好返回原处站在曹璺身后,曹璺意味深长地看了竹韵一眼,竹韵感觉越来越不安。
孙氏没有再看竹韵,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今天叫你们来还有一事,这么多年一直不便说出口,如今璺儿真的有孕了,便可告诉你们。”
一语毕,嵇康和嵇喜都用惊讶的眼光看着孙氏,什么叫真的有孕了?
孙氏看到两个儿子的目光,慢慢回答道:“因为嵇安根本不是璺儿的女儿,而是孔灵的女儿。”孙氏每说完一句话,都会停顿片刻观察嵇康的反应。
听到孙氏的话,嵇康先是露出了十分诧异的神色,但随即嘴角露出了一丝幸福的笑意。
曹璺看着嵇康,面色沉重,眸中的光一点一点地黯淡下来。
又顿了顿,孙氏继续说道:“嵇安是孔灵和钟会的女儿。”
嵇康大惊失色,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孙氏和曹璺,孙氏点了点头,曹璺则是用一种十分同情的眼光注视着嵇康。
嵇喜亦感到十分惊讶,他看向曹璺的眼神中十分复杂,再看了看母亲,母亲坚定的目光反而让他感到有些疑虑。但他与嵇康的关系已经十分紧张,在事实没有清楚之前,他实在不便再说些什么。
嵇康拼命地摇着头,他突然电光火石般的想起曾在哪里见过钟会,就是曹璺早产的那一天,他感觉自己在府上见到了一个陌生人,那个人应该就是钟会!然而嵇康仍然不相信,他不觉得孔灵有理由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嵇府来,而曹璺也不可能接受这个孩子。
孙氏当然知道嵇康不会这么快就相信,于是继续说道:“钟侍郎的手段叔夜你应该是清楚的,如若不清楚你就去问公穆。他想做的事情又怎么会做不成,璺儿就是受他胁迫,才不得不接受了长安。”
说着说着,孙氏用非常心疼的眼光看向曹璺,说道:“璺儿,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嵇康仍然摇着头,并不愿意相信孙氏说的话是真的。
竹韵用惊异的神色看着孙氏,完全没有想到嵇安的事情竟然用这样的方式被揭开。
孙氏没有看不断摇着头的嵇康,拍了两下手,便有一个人从门外走进来,竹韵见到后大惊失色,竟是当年嵇安的乳母!
看见乳母进来,嵇喜自是并不惊讶,因为她便是他找到后带回嵇府的,但是乳母对于嵇安的事情完全不知情,母亲此时找她来不知道是有什么用意。
孙氏看着逐渐走进来的乳母,问道:“你说,嵇安可是璺儿亲生?”
乳母战战兢兢地看着孙氏,低下了头,轻声地回答:“的确不是。”
嵇康知道当年便是这个人帮曹璺接生,他走上前去,问道:“您说什么?您为何要说谎?”
孙氏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叔夜,你自可自己慢慢问她,自己去判断她是否说谎了。”
嵇康看着乳母的眼睛,乳母眼中似有恐惧和同情,但却没有任何慌乱,嵇康又问她:“您说的可是真的?”
乳母看着嵇康,低下了头,没有再回答。
嵇康感觉自己心中的冷意逐渐加深,灵儿,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嵇安真的是你和钟会的女儿?你真的有这么恨我吗?想到这里,嵇康再也不愿听了,拂袖而去。
孙氏没有挽留嵇康,见他离开后,让曹璺靠近些,凑到她的耳边说:“璺儿,今日之事我已帮了你,盼你日后仍能好好对待长安。”
曹璺浅浅一个微笑,对着孙氏点了点头。
孙氏轻轻叹了一口气,朗声说道:“璺儿,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说完后看着竹韵,又补充了一句:“竹韵,你一定要照顾好少夫人啊。”
竹韵正在内心中盘算如何把今日的事情告诉钟会,一时愣了神,听到孙氏的话,突然颤抖了一下,回道:“是,老夫人。”
孙氏注视着曹璺和竹韵离开的身影,对身旁的嵇喜说道:“公穆,盯住竹韵。”
深夜,钟勇跪在钟会的房内,说道:“少爷,钟勇领罚。今日我去拜访嵇安的乳母时,才发现他们一家已经人去楼空,后来才查到原来嵇喜已经找到了他们并把乳母带走了。”
钟会听到后面色平静地看了钟勇一眼,淡淡说道:“你起来。这么一个活人,你又怎么能天天看着?嵇喜找到她实属正常。”说完后顿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便问向钟勇道:“钟勇,竹韵近日可有消息?”
钟勇想了想,回答道:“没有。”钟勇顿了顿,又补充道:“少爷请放心,嵇安乳母知道的事情本就有限,而且我保证她不敢说假话来造谣生事。”
钟会点了点头,冷冷说道:“你起来,谁让你跪了?”
钟勇不敢再反抗,于是赶紧站了起来。看见钟勇起身后,钟会说道:“你去找竹韵,无论用什么方法,务必要把她活着给我带回来。”
钟勇应声是以后随即退了出去,钟会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陷入了深思,只怕曹璺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计划,而且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竹韵的身份,曹璺啊曹璺,我果然小看了你。
半月后,竹韵完好地站在钟会的房内,身旁的钟勇却好像面露疲色。钟会看着钟勇,对他说道:“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钟勇出去后,竹韵忙跪下说道:“竹韵愧对少爷,愧对钟勇大哥,钟勇大哥为了救我险些没命了,我实在羞愧,不敢来见少爷。”
钟会一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缓缓说道:“这些事情我都不想知道,你只需告诉我嵇府发生了什么事?”
竹韵把当日孙氏召集家人也包括自己说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钟会,还没有等竹韵说到乳母,钟会就打断了她,问道:“孙氏都问了她什么问题?”
竹韵忙回答道:“回少爷,孙氏问她嵇安可是曹璺亲生?”
钟会皱起了眉头,继续问道:“可还问了别的问题?”
竹韵摇了摇头,钟会问道:“嵇中散呢,是什么反应?”
竹韵答道:“他好像非常难过的离开了,孙氏说他若有任何疑问都可以自己去问乳母。我后来便受到了严格的监视,并不知道嵇中散是否再找过乳母。这么大的消息一直没能向少爷通报,请少爷责罚。”
钟会摇了摇头,说道:“这并不是你的错,是我低估了她们,让你每几日便回报一次消息,这才引起了她们的注意。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些日子先留在钟府,等到这些事情逐渐过去,我再让你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竹韵点了点头,似眼角含泪,对钟会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竹韵离开后,钟会叫来了钟勇,把事情大致跟钟勇说了。钟勇全然不知嵇安的真正身份,不解地问道:“他们这又是为何?嵇安明明就是嵇中散和曹璺的女儿,难道曹璺连自己的女儿也要利用?”
钟会面色冷峻,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说出了一半的真相,嵇安的确是孔灵的女儿。”
钟勇惊讶地看着钟会,低头沉思了一会,似乎回忆起了有几个月钟会和孔灵的奇怪表现,想通了这个关节,钟勇看向钟会的眼神中竟又多了几层敬佩。
良久,钟勇问道:“少爷,可要告知孔灵小姐?”
钟会摇了摇头,说道:“暂时不要让她知道,最好她永远都能不知道。你先下去吧。”
钟勇没有再说话,退出了钟会的房间,关门前钟勇看着眉头紧锁的钟会,突然觉得十分难过。少爷,孔灵小姐是如此不幸,却又是如此幸运,你这样小心翼翼地把她保护在身后,恨不得替她挡住这个世界所有的狂风暴雨。若是有一天一切都重归平静,她可能懂你的心意,与你携手同看斜风细雨?
钟会长久地伫立在窗前,反复思索着竹韵所说的事情。
曹璺竟然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孩子,这个女人果然不容小觑。孙氏利用乳母所知不多的信息问出了一个她无法回避的问题,而且乳母也的确没有说谎,但世界上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绝对的谎言,而是揭示了一半的真相,如此看来孙氏也真是精明。
嵇叔夜,我真是对你越来越失望了,是关心则乱让你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吗,还是你本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如此看来你和孔灵真的是天作之合呢。孔灵,这次的确是因为我的疏忽让曹璺找到了可乘之机,但我也没想到她的反击竟然来的这么迅猛强烈。我知道也许你本有能力和她们面对面的战斗,但请原谅我的隐瞒,我不愿你刚刚露出的笑颜重新沉没到寒冷的海底,也不愿意你原本不染俗世的脚再踩到任何肮脏的东西。反正我的手早已沾满了污泥,再多一点又有何妨?
曹璺,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要让和氏璧碎在我的手中,要让雪融化在我手心里。我原本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但你好像想格外地引起我的注意呢,既然如此,若我还不全力以赴,倒显得对不起我们相识一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满城□□一窗中
嘉平四年,钟会修书给羊祜告诉他自己有要事要做,将朝廷上的事情托付给他,同时通知兄长钟毓代为照拂钟府,一切布置妥当,钟会便打算启程去往山阳。
踏出钟府大门,钟会发现孔灵正站在门口,看见钟会出来了,孔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钟会侧身看向钟勇,钟勇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少爷,孔小姐她……”
钟勇没有说完,孔灵便接着说道:“不是钟勇告诉我的。先生要去山阳,我又怎会不知?”
钟会看着孔灵,心中升起一种难言的酸楚,对孔灵点了点头,便坐上了马车。
一路上,钟会都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孔灵对于自己此次去山阳的目的知道多少,所以索性保持沉默。
孔灵好像看出来了钟会的想法,嘴边现出一丝微笑,问道:“先生此次是以嵇安父亲的身份去的吗?”
一句话,钟会便明白了孔灵已经知道了嵇府所有的事情,刚要询问,听见孔灵又说道:“先生不必责怪他们。先生应该知道,我如若真的想知道,他们是拦不住我的。”
钟会点了点头,说道:“是我考虑不周,倒小觑了姑娘。”
孔灵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竟现出一丝忧伤的神色,每到这个时候,钟会便由衷地产生一种无力感,他总觉得这样的孔灵他实在无法掌握。
良久,钟会听到孔灵幽幽地问道:“先生,你说他这次会相信谁呢?”
钟会没有回答孔灵的问题,他知道孔灵本也没期待着他的回答,他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白衣胜雪,圣洁如天山雪莲般的女子,在这个世界上,你不能把美貌和智慧兼具,否则只怕连上天都会怨妒你的吧。
顿了顿,钟会说道:“姑娘,既然你是随我来的山阳,那么我希望你听从我的安排。”孔灵看了看钟会,点点头,说道:“那是自然。”
一路疾奔,到达山阳的时候钟勇已是疲惫不堪,钟会跳下车来,对钟勇说:“你先休息一会,一会直接带孔姑娘去驿站吧。”
徒步行走一段后,钟会买了一匹马,便往嵇府的方向行去。未见其人,钟会就听见嵇康爽朗的笑声遥遥传来,想到上次见他还是在嵇安的百天宴上,又想起初次见他讲学时他轻展广袖笑听反驳时的翩然风度,一别又是几年,想来如今你已而立之年了,竟好似也有些胡须几日没有刮去了。
站在他旁边的似是向子期,两人一个鼓风,一个锻铁,钟会一时竟有些不忍走近。钟会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何孙氏宁可让嵇康不断地受到谎言的冲击也不愿意把真相展示给他,像这样风姿绰约遗世独立的世外之人,是不应该被凡尘俗世所牵绊的。
突然间,嵇康听到了马嘶鸣的声音,已是傍晚,嵇康抬起头来,看见夕阳余晖倾泻在整个大地上,残阳似血,而钟会就骑在马上,也在遥遥地看着自己,凛凛如天神。
钟会,这次你的来意又是什么呢?是打算把你的女儿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带走,还是只是打算看看被你愚弄过的人是否已经觉醒过来?
钟会看到嵇康发现了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