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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臣有二心-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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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傅荆怀来说,这的确是一种仅次于挥刀自宫的莫大耻辱,简直就像犬戎在对着他的脸吐唾沫。
  当时,只见他坐在龙椅上,表情肃穆像出席葬礼,朝臣们都以为他在蓄力,稍过一会也许就会发出大招了,于是,大家就都憋得大气不敢出,双眼不敢四顾。
  “各位爱卿,你们有何见解呢?”傅荆怀蓄力蓄了好长时间,一张嘴就漏了气。
  大臣们看他还是那副草包样子,不由得更加惆怅。
  有人提议:“陛下大婚重要,一面婚着,一面派哪个将军西下再抢回来就是了。”
  大家都摇头道不行,来来回回多少次了,不一次收拾个够,他们还会来。
  又有人提议:“不如这回来个狠的,让吕小侯爷带兵直接把犬戎打得哭爹喊娘回老家去!”
  大家又觉得不切实际,因为藩王们在此,京城得重点防卫,有吕小侯爷坐镇才安全。
  还有人提议:“要不就先让犬戎拿着那座城,等北疆战事结束,让晟王带兵去收拾他们,反正眼前晟王也快得胜归来了,耽搁不了多久。”
  然后被大家一顿痛骂。
  傅荆怀问老丞相徐程的意思,然后我们这位史上最具贫农气质的丞相这回并没有代表广大贫农的利益,他说:“不然紧急征兵吧,驻军拨一些出去,再加上征来的兵,应该能解犬戎这堆祸害。”
  老丞相虽然平时爱磨叽,但群臣还是比较听从他的决断,一番比较之下,此计已是绝佳了。
  傅荆怀皱了皱眉,做了总结陈词:“你们的办法都不是办法啊,今日早朝就到这吧,朕再考虑考虑。”
  朝臣们又是一副“有什么好考虑的难道你还会想出更赞的办法吗”的表情。
  今日真是个丧气的日子。
  回府之后我屁股还没坐热,宫里就送来了旨意,皇帝招我进宫赏花。
  我心想,这大冬天赏得到底是哪门子的花啊,不过圣意难违,只能前去。
  傅荆怀在御花园等我,他未着皇袍,但即便是便装,衣袖上也绣着金线龙纹,我一露面,他就对我招了招手,明显用的是招狗的手势。
  “若钦啊,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讲讲看。”
  周围只有我跟他,来钱、招财两个小太监在老远守着,保我们一方清静。
  进宫之前,我早就想好了万全之策———装傻。“我不知道啊,我也不太懂……”
  “那我跟你说,你要是乐意就听着,要是不乐意就装作乐意听着吧。”傅荆怀为我俩斟满了酒,先自己喝了一杯,然后道:“我可不会同意征兵的。”
  我道:“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仁慈之帝。”
  傅荆怀苦笑:“藩王都在京,犬戎恰好在这时来犯,我若不搭理,犬戎会继续抢占别的城池,我若派文湛带驻军去揍他们,京中空虚,又唯恐藩王作乱,这些门道我都清楚,有人想整我。”
  我没吭声,一是被他的头脑清明吓住了,二是在猜测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傅荆怀不动声色地横了我一眼,“你眸光灼灼如贼,到底再打什么鬼主意?”
  “没有没有,我只是闹不明白有谁那么胆大,连皇帝都敢算计?”
  傅荆怀继续喝酒:“还能有谁,缺席的那位呗!怎的,你不信?”
  我登时被这话惊得一身冷汗,“他人都不在,你就这样疑心病,太过了吧……”
  “噢,我倒忘了,你是傅云卿的人。”他冷笑一下,酒杯磕在石桌上,枝头的梅花,飘飘洒洒落下了一片花瓣,正掉入杯中。
  卧底这活很苦,特别是作为一个有前科的坏女人,傅荆怀没事就喜欢戳我痛脚,我怎么解释他都心怀芥蒂。所以,我决定再打打感情牌试试!
  “我只是曾经做过王爷的伴读,现在一心都在你身上,你让我活我便活,你让我死我便笑着领旨赴死,我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臣子。”我不知好歹的抓了傅荆怀的手,对上了他的眼睛深情解释:“你方才的推测太过主观,我只是从客观出发,不是有意和你作对,你莫生气。”
  这句句都是绕指柔,对于他这种后宫空虚没有感情经历的单身汉,我还不信我绕不晕他!
  “真的?”他的眼睛立马就亮了。
  “真的。”
  “那不如别当这个臣子了?”
  “什么意思?”我心一突,难不成又被他看穿了我的小九九?
  傅荆怀的嘴角慢慢扬起:“嫁进宫来,我就信你一心不二~”
  我登时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被看穿了,而是我的感情牌打得太大了,傅荆怀也跟我换招数了。这下我若不答应,他难免会以为我心里还有晟王,可我若答应了,仕途就没了,以后就只能去后宫玩宫斗了。
  唉,每天都要面对着这么多考验,我真是累死,也不知道最近天上的月老是不是在赶工期,怎么拼了命的往凡间撒红线?
  “当真?”我舔了舔嘴唇,表现得要多浮夸就多浮夸,“那就说定了,可别反悔。你既然招惹了我,我可就做好准备要专心做红颜祸水了,万一哪天当女官的职业病犯了,被人说我‘扰乱朝纲’,你可得保全我噢!”
  话音一落,我又试探性地凑过去搂住傅荆怀的肩膀,这应该算是我和他之间比较亲密的举动了,我决定再拼一下人品。
  结果,傅荆怀当场就条件反射似的把我推开了,表情很僵硬,耳根子还有点红,他骂我:“朕说说罢了,你瞎激动个什么劲!过一边去,谁准你搂朕的肩了?龙肩你都敢碰?还真是女流氓不怕死。”
  他喜怒无常反叛的性子还是没变,我心甚安。
  待我走后,皇帝陛下就下了诏书,宣布犬戎侵我国土,实乃犯贱,他因此无心成家,大喜延期,臣民不必多议。还说藩王们可打道回府,路费全报,也可在京郊再多感受一阵淳朴的民风,食膳自理。
  傅荆怀是多么想直接撵走这些危险的兄弟,可他的兄弟们都选择了后者,这让他很不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回去的路上,最后一抹斜阳正留恋地依偎在枝头,我看见陈鸢喜又在和顾常打架,顾常长枪在手,感觉平静而又从容,陈鸢喜站他对面,手里捏着鞭子,青筋微露,咬牙切齿,破口大骂顾常不吃敬酒,就跟遇到了杀父仇人一样。
  ……对不起了陈尚书,虽然这个比喻对您来说不太恰当,但是看一下您女儿的表情您就知道了,我用词的精准程度绝对毋庸置疑。
  我让轿夫别急着走,我要在一旁看看戏。
  顾常说:“我绝不会帮你做什么引荐,你当我是傻的么?”
  陈鸢喜道:“倘若我死在战场之上,这不正好解决了你的心头一患,你脑子坏掉了,这等好事凭什么不答应?”
  顾常说:“心头一患?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心一向比较大。”
  陈鸢喜道:“那好,那算我求你了行吗?”
  顾常讽刺一笑:“打不过现在才来求?诚意呢?”
  陈鸢喜大叫:“你他姥姥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得,话题又绕到了最初,他们之间的气氛很奇怪,说不出来是哪里怪,可就是觉得和往常不一样了。
  陈鸢喜气呼呼地坐上我的轿子,我伸了一个懒腰,问她:“我方才差点当了娘娘,你跟我比就太挫了,怎么,又没打过顾将军?”
  “顾常那个小崽子太不识好歹了!打犬戎吕羡去不成,那明晃晃的机会近在眼前,我肯定要试一试,结果让他跟陛下引荐一下我,把他困难得就好像我去找他要的是人参果!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吗?有他开个话头,我也好跟陛下展示一下我自己,不然陛下估计早就忘了我的胜仗记录,只记得我是刷马厩的怎么办……诶等等,你刚说什么?”陈鸢喜呆滞了一下,然后立马激动地差点没掀翻轿顶,“你差点当了娘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宫里有个能说上话的人真好!我的明天就交到你手上了祺大人!!”
  我挑了一下眉:“你一个禁卫军副将,就算陛下肯让你去打犬戎,你爹肯定不干,朝臣们也肯定不能答应。”
  “管那些言官作甚,有本事他们去上阵打仗啊,就会瞎叨叨!总之这回情况特殊,我一定得争取到这个机会,重新当回大将军,拿个战功回来,打一打某些小人的脸。”
  “原以为你的动机是出于忧国忧民……原来还是为了对顾常出口恶气啊……”
  陈鸢喜咳嗽一下:“我爹那边我已经放过话,让他保持中立就行了,若敢阻我,我就当着他的面跳护城河。”
  “你有十成胜算吗?我要是为你说话,到头来你一去不返,折在战场上了,你让我怎么再赔给你爹一个玲珑毓秀的女儿?”我和鸢喜多年好友,她想做的事我从不拦她,而且会推波助澜,有此一问,主要就是为了损损她。
  她白眼一翻:“你可以不信我的能力,但你不能不信我的人品。”
  后来,想靠人品打仗的陈鸢喜摩拳擦掌上了朝,还不停地给我使眼色,若她眼眶再大点,眼珠子都要飞出来贴到我脸上了,足可见她的急不可耐。
  大殿之上,朝臣们依旧为怎么处理犬戎进犯的事吵得不可开交,这回的讨论比上回严重的多,简直就差撸起袖子对打了。皇帝陛下懒懒地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状况不语,貌似深思,估计实则在神游。
  偶尔中途神游回来,他还伸出手掌向下压一压,道:“众位爱卿都小声点吵,吵的朕都快要偏头痛了啊~”
  我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道:“陛下,微臣有一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傅荆怀神色暧昧地看了我几眼,好像我站出来为他分忧,他很欣慰,“祺爱卿有何见解,但讲无妨。”
  我开口引荐陈鸢喜,将她的过往战事拿出来讲,又道现在这等时机,更需不拘一格降人才。
  傅荆怀还没反应呢,徐丞相就不乐意了,他带头反对道:“怎么说还有锤城大将军在,让她一介女流带兵出战,我们大岐的脸还往哪放?!”
  陈鸢喜正色道:“若末将赢了呢,您觉得犬戎那边的脸该往哪放?”
  她很少这样不卑不亢不急不躁地讲话,气场迷煞千军万马。
  可单单迷煞不了朝堂上的这些文官,有位大人道:“打仗不是儿戏,你想带多少兵马前去?几成胜算?一个女人,夸起海口来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京城还有吕小侯爷和顾将军,轮也轮不到你在这放肆!”
  陈鸢喜倒真的开始放肆起来,她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末将只需骑兵五千,便能把犬戎打得叫娘,让他们签署协议绝不再犯,如果做不到,就让我死在战场之上。而且这位大人,我杀过的敌军比你搂过的姑娘还要多,你若是再敢瞧不起我,我可就要犯浑了。”
  鸢喜他爹打断她:“不得无礼!”
  被损的那位大人没吭声,我估计他在心里正数着自己到底搂过多少姑娘。还有刚才还在吵架的朝臣们都面面相觑,消停了。
  傅荆怀对此刻的安静很满意,他开口问:“顾常,你怎么说?”
  陈鸢喜的脸色立刻凝重了,她生怕顾常在这时候给他使绊子。没想到出人意料地是,顾常先是说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陛下,臣得到密信,说晟王傅云卿完胜了北疆的那场持久战,战报正在路上,而且晟王也同时在路上,正在加急回京。”
  我浑身一震。
  按理说,北疆战事告捷之后,陛下下诏让他回来,他若不立即回来,会有拥兵自重之嫌;可是眼前的事是战报还在路上,晟王不等皇上吩咐就举兵归来,声势浩大,是想怎样?外有犬戎虎视眈眈,内有藩王吐槽拆桥,而最忧患的种子选手晟王不得陛下的亲笔招返令就敢回来,对于傅荆怀这种常年心思纠结的人来说,会产生什么抵触不言而喻。
  然后顾常才继续说陈鸢喜的事,“陛下,陈副将的诡计层出不穷,打犬戎姑且可以一试。”
  他暗示地很明白了,京城必须由步兵重防,拨五千骑兵给陈鸢喜,是可以尝试的最好办法。
  傅荆怀点头应许:“陈鸢喜,朕亲封你为‘战前将’,前往桑安,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陈鸢喜下跪叩首:“末将领命,谢陛下!”
  徐丞相这时又扯开他那老破锣嗓子开始喊:“啊——这大岐是想亡国啊!女人不仅在朝堂上出馊主意,还派女人去战场,什么时候彻底变成女儿国算了吧!!陛下,您可要三思啊——”
  他这声调,不去给人哭丧真是白瞎了。
  “丞相大人,我们都出现在朝堂上不是一天两天了,您现在才不满女人参政参军未免反射弧也太长了吧,难不成以前都是把我们当花瓶来看的?”其实大家确实把我们当花瓶摆设看待来着,现在连花瓶都成了精,他们肯定不乐意。不乐意也没办法,我可是要做女相的人,这点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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