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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天雷滚滚,她人生中还有“不妥”二字啊?由于担心鸢喜乱来,我硬要她带上了我。几个精英护卫护送我们一路进城,到了锡拉泰的所在之处。大岐国的军人一向板正严肃、冷静自持,犬戎人看了看我们的护卫军,又看了看站在前排风格与军人大相径庭的陈鸢喜,纷纷神色微妙——
“她真的是女人?”
“我不相信,我是不是瞎了?”
“即使你瞎了我们也没瞎,那两个都是女人!”
……
听见犬戎人的谈话,我和陈鸢喜相视一笑,安然入座。
锡拉泰年过六旬,大意轻敌的后果使他们陷入被动,他的脸色很不好看,看了我们半晌才开口:“早就有人说过,大岐是人才辈出……”
陈鸢喜眨眨眼睛,她的样貌看起来毫无威胁,甚至是惹人怜爱,但最好别把她当成一个可人的小白兔那样看待,她可相当于一个在屋里憋了整个冬天在开春时节才终于能在草地上撒欢的大型狼犬:“马后炮有个屁用啊!当初你要是信我是个人才,就不会烧我的粮草妄想挑战我!”
锡拉泰的脸立马就黑得像是御膳房烧了十八年饭却一次都没清洗过的黑锅底:“你令人印象深刻,陈将军。”
“希望她给您留下的不全是坏印象。”我一笑,打起圆场,不想气氛太僵。
陈鸢喜也一笑:“那必须是好印象啊,本将军若不是诚心放你一马,你现在就是墓碑上一个冷冰冰的名字了。你即使用膝盖想想也知道,这世上没有一本兵书里写着‘打赢了一场却不一鼓作气势如虎,反而撤退’的战术,我这绝对是天大的善良之举!”
陈鸢喜这简直就是二皮脸再世啊!明明是她堵了门玩困兽之斗,让对方想跑都跑不了,可却给自己脸上贴金。
犬戎的首领很没面子,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我为了调节气氛,开口跟他打关爱牌:“您的爱子去哪里了,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我跟他忆苦思甜,讲述岐国人的养儿艰辛,劝他从中学习,要重视人性维护亲情,这种奇怪的切入点直接就把锡拉泰给绕晕了,足足耽搁了一个多时辰,他才拉回话题,问道:“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犬戎人对桑安城没有感情,有的只是执念,因为这片地域离京城较远,又在他们的嘴边,难免不垂涎欲滴。
我道:“您占着大岐的城池,以陈将军的性子肯定是不能忍,我劝说了好久才让她没有赶尽杀绝,但是若放您就这么离开,上头又会怪罪下来,我们其实很难做呀!”
锡拉泰凝眉道:“这里……也没什么好,我们把所有装备都留下,只带自己人离开,下次不来了,这下行了?”
陈鸢喜面露喜悦,我只能拼命地拽住她,让她别兴奋得跳起来。我拱手道:“我们大岐人一向仁慈,不喜欢兵戎相见,还望各位永记自己的诺言。”
回去的路上,陈鸢喜连连拍手道:“哈哈哈,你文我武,我激进你保守,有时候我就在想,这么完美的兵法教科书式的互补阵容去哪里找啊?”
我笑:“这叫先礼后兵,他们有案底啊,所以不能轻信,下个月等着一网打尽,让他们归顺吧。”
一个月以后,犬戎果不其然食了言,又来抢城了。这次他们是趁夜偷袭,陈鸢喜早有防备,关门放狗,堵门截杀,给他们弄了个措手不及。锡拉泰重伤不治,不日而去,即位的便是那个粽子样的犬戎小王子。
犬戎损伤过多,彻底伤了元气和傲气,大岐至今才算是全线胜利,开始派人去和犬戎的小王子谈归顺的政策……
老百姓欢欣鼓舞,进入农忙时节,边做活边赞叹陈将军打仗的确是有两把刷子,陈鸢喜听了很受用,就跟成为了人生赢家一样,天天都跑城楼上领兵站岗,沐浴着别人膜拜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还没高兴几日,我就收到京城送来的家书,是五福写的,信上字迹力透纸背,狂草赛过张旭气死怀素,写得全是家中琐事。我将信折起正要塞进袖口,突然又收回来,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贴近了看,里头有一段说是他们把我最喜欢的那条鲤鱼捞出来放桶里养着了。
我登时一个激灵,信纸飘然落地。鸢喜捡起信一看,觉得我小题大做直骂我有病。
我将她拉到没人的地方,告诉她那条鲤鱼代表着云卿,是我与家仆的暗号。此信上说的意思是晟王被关起来了,让我速归。可好端端地怎么能说关就关,这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信上说不清,我该怎么办?
“那人也太他娘的讨厌了,果然是专门把你支开好去对付晟王,你还说他吊儿郎当,其实我看他根本就是阴险狡诈!”陈鸢喜咬牙切齿道:“我看你还是回去吧,趁他还喜欢你的时候,质问一下他这次是不是存心要对付晟王?”
我迟疑:“不太好,我若是此时回去,那就真正的要和陛下撕破脸了。”
陈鸢喜道:“要是晟王真有性命危险,你与那人撕不撕破脸已经不重要,这结局当然不是我们喜闻乐见的,但我们也避无可避了。”
这一晚我做了个梦,以前我也梦到过宫变,傅荆怀被长箭穿胸,死不瞑目;或者梦到傅荆怀捂着胸口,像林妹妹那样指着我喊:祺缪,你好、好狠的心……
但这次的画面太过离奇,新颖别致得简直让我呆了,梦里雾气缭绕,树影绰绰,我沿着青石板路一蹦一跳地走,状似很快活,突然,远处一声震鸣,半空中有两条龙缠斗在一起,一白一金,尾粗如柱。
那气势太吓人,两条龙拧在一起,冲破苍穹,光芒四射地能闪瞎人眼。
我正仰着脖子看这奇景,鸢喜不知从哪冒出来扯着我就跑,边跑还边喊:“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小祺我们快跑!”
我茫然问道:“啊?谁和谁打?”
“废话!当然是傅云卿和傅荆怀啊!你快点做决定!选谁?”
紊乱的感情线左右飘摇,我的心思百般复杂纠结,只能挣脱开鸢喜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猛哭:“怎么会这样?!这叫我帮谁啊——”
我睁开眼,天已大亮。
鸢喜收拾好了包袱交到我手中,说道:“人还没死,你就嚎了一晚上的丧,根本害我睡不好!要是真担心,那你即刻就启程看你的云卿去吧。”
我皱眉撒泼,一拳打在她背上:“休得胡说!我哪里嚎云卿的丧了?我明明是梦见你才被吓哭了好不好?!”
陈鸢喜想了想,说::“经常打嘴仗和撒泼是通往最坚固友谊的必经之路,我会原谅你的,下次再见吧!”
我:“……”
我觉得这个梦做得太不善了,因为倘若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我必然想都不想就选云卿啊,我奋斗几年摸爬滚打不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亲眼看到云卿能权倾天下,我怎会纠结?怎会不知所措?
这真是个怪梦!
我火速回京,先去探望了师父,师父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只给我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气。
我知道,他最不想让我趟浑水,可我已身在囫囵,无法抽身。
接着我又去找了银凤熙了解事情原委,银凤熙说我走的这段时日,有人举报晟王以别人的名义在京城私下置办了宅子,而那宅子有地下暗道,里面全是兵器。吕羡带人埋伏在此,倒真的看见王爷去了宅子,最后当场抓获。王爷私囤兵器物证人证俱在,皇帝陛下立刻就将他关入了宗人府大牢,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我心一沉:“没料到吕小侯爷的用处原来在这儿!你可打听清了?王爷此番是真的做了还是被嫁祸?”
银凤熙忧思片刻:“王爷的解释都没办法证明。但我总觉得王爷若要起事也不急于这一刻,多半是被人阴了。”
“那宅子到底是谁的,他承认宅子跟自己有关系了?”
银凤熙道:“那宅子是王爷的故友所托付,那人要远游,担心王爷在京中住的不好,反正宅子空着,便让王爷入住,也算是一个照看。不过王爷谢绝了他的好意,一直都没前往。”
我脱口而出:“那这故友的嫌疑最大啊!”
“可是故友死了,埋在院子里,还是吕羡发现血迹,找人挖出来的。”
“可王爷不是没同意住那吗,后来怎么会出现在那?”
银凤熙叹了口气:“也是巧了,说是有个小叫花子半夜拦住王爷,喊叫道有个宅子可能进了贼,他要报官,又不知道该怎么报。王爷一问,竟是故友那宅子,他想着要帮故友照看,所以就带了仆人前去,正巧被吕羡抓个正着。”
“我的天!那小叫花子呢?”
“后来吕羡把全城的乞丐都寻遍了,也没找见王爷说的那小叫花子,我估计也是遭遇不测了。而且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么大的事儿只有一封举报信,举报者却不知所踪,很是悬疑。”
我心乱如麻,连官服都未换,就赶着进了宫。
夏公公一见我就一甩拂尘,将我拦下:“陛下这几天头疼得紧,祺大人有事明日早朝时再禀报吧,让陛下好好休息。”
我没吭声,但看着他的眼睛丝毫不退缩。
夏公公拦了一会儿,见我也不走,只能叹气领路,还提示我道:“陛下心情不佳,祺大人讲话万万要当心。”
“好。”
夏公公敲开御书房的门:“陛下,祺大人她……”
话未说完,傅荆怀手中蘸了朱砂的毛笔“啪嗒”一声,滑落地面。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与他四目相对,他扬起嘴角对我笑,可是又瞬间有点走神,觉得风雪扑面,迷了人眼。
现在早已不是冬天,我为何会出现幻觉?
“回来了。”傅荆怀俯过身子揽住我,和我额头抵额头,鼻尖对鼻尖。这宠溺的语气丝毫不像心情不畅的样子,仿佛他大怒将晟王打入宗人府的情景根本就不曾出现过。
“嗯,我回来了。”
“朕叫御膳房给你留着好吃的,等闲的人就算捧着金子都买不到,你想现在吃,还是等一会儿?”他凑过来想要亲我,被我不着痕迹的避开,我真是一个敢和皇帝玩虐恋情深的女人。
我抿了抿嘴唇,然后问他:“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月前查出来一些事情,本来打算告诉你,这不,还没来得及……”傅荆怀虽然是笑着说的,可眼神却不含一点笑意。
“陛下,这其中必有蹊跷,要明察才是。”
他慢慢收敛唇边的笑容,微不可觉地蹙眉,过了半晌才道:“你赶回来到底还是为了他?”
明知道此事有多半可能是傅荆怀嫁祸于云卿,明知道我不方便为云卿辩解一句半句,明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不合时宜,虽然有很多的明知道,我还是没忍住:“陛下,还请顾忌手足之情。”
“若钦……你不信我?”傅荆怀哑着嗓子缓缓问出这句话,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早已预料。
我没有言语,只直直地看他。
他的矛盾感全书写在脸上,这时又眸色一厉,冷冷的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盯出一个洞,他道:“他自己暴露,没人算计得了他,我更不会如此下作,你是不是不信?祺缪,你这样质疑我,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我心里难受,晟王已入大牢,事实如此,要我怎么信傅荆怀?如何能信?
不愿意再看他,我要去见见云卿,我提起衣袍下摆疾步离去,在与傅荆怀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抓住我的手腕,但最终还是没抓,我一路离他远去,只有手腕处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触感……
他若真抓住了我,会想说什么呢?我道行不深,暴露得彻彻底底,罢了,估计他对我也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祺大人,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探视。”有守兵于牢前堵我。
我直往里闯:“让开,出了事由我担着。”
却又被拦下:“这……”
“还不让开!”
他们皆知我是皇帝陛下跟前的大红人,见我动怒,也不好得罪,只能黑着脸放行。
宫中是雕栏玉砌,碧瓦朱红,牢里是静谧冷清、阴暗潮湿,这场景转换让人头一突,想到云卿处于这种环境之下,我就心疼地不能自已。
“云卿哥哥……”我唤他。
“小祺缪,”他对我一笑:“你来了。”
云卿穿着简单无暇的白色衣衫,干净透彻得宛如一捧北疆的初雪,一头顺发挺随意的挽了个结,松松垮垮的搭在右肩上。他就站在牢里,踩在稻草之上,修眉如山,凤眸似水,看我的眼神温暖又柔情,如谪仙般风清月朗,与我们分别时无异,这更是让我眼泪决堤。
“我……对不起。”我拼命的用手背抹眼泪,生怕泪水糊了眼,让我再不能看清他。
傅云卿负手而立,窗口的光淡淡洒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