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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完全没有料到我一个女孩子家家会给他来这么一出,双眼瞪得有如铜铃般大小,我当然也不甘示弱地和他对瞪,平时看鸢喜都是这样的欺负人的,我学起来那叫一个惟妙惟肖令人眼直,模仿技能满点。
“啧啧,”他显然感到意外,匪夷所思了半天,才对我单单眨了一下左眼,神色甚为风流,“想不到晟王的封地果然如书中所讲般美妙,连人,都是极妙的。”
但我年少,还品不出风流和下流的区别,只能全当他是下流,“那必须,你哪来的回哪吧,我们王爷忙着呢,没空见你!”
为云卿自动屏蔽一些闲杂人等的骚扰,是我甘愿做的善事。
那人听了,先是斜起一边嘴角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就自顾自地绕过我走到了前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畅快无阻……这也太不把我这拦路虎当回事了吧?
我哪受得了这气,我直接冲上去伸出双臂挡住他,“喂!你到底谁啊你!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你又是哪家的小鬼头?”那人站住身子,我这时才有空闲好好端详他的相貌,但说实话,先入为主见过了云卿,来人这小醋拌蒜的长相真是太过稀松平常,“哈,我不叫‘喂’,你倒可以叫我一声哥哥来听。”
“你算哪门子的哥哥?云卿才是哥哥!”
我不服气地朝他吐舌头,预备喷口水,却被那人一把捏住了脸,阻断了我的行动。
他还不知好歹地捏住我的脸扯了扯,“嘁,还吐舌头,装什么可爱。你若叫他一声云卿哥哥的话,理应也得叫我一声荆怀哥哥。”
他下手颇重,我脸蛋所被触及之处,皆是一片灼疼烧热,我想,他一定是天下最能狠得下心的男人,起码在面对我这么可爱的女人时。
可不曾想,我也会猜错。
那是我第一次见傅荆怀,彼此都没留下半分好感。
后来我在原地捂着烧疼的脸颊,看着别的小厮给他带了路,偷偷跟着追了几步,依稀听得他见了王爷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府上的童养媳还挺有性格……”
真是眼拙!我的气质如此与众不同,怎能被识作童养媳?不过,单是听听,倒也蛮带感的哦……
“不是童养媳,是我的伴读。”傅云卿说。
…………o00o…………
等人走了,我眼巴巴地上去追问,“云卿哥哥,方才那小王八是谁啊?嚣张的很。”
“他要是小王八的话,”傅云卿微微弯腰凑近我,声音小得就像是在与我说什么天大的秘密,“那我就是小王八的七哥。”
傅云卿是先帝第七子,当今圣上排行十九,他是圣上的七哥,那小王八就是……
我这时才发现我太傻太天真了!皇帝微服私访,我竟然拦他去路。不仅不懂时政,还连当朝皇帝的那张脸长什么样我都稀里糊涂,就这我还想当国之丞相,做梦吧!
我很不争气地红了脸,尴尬地别过头去,“那啥……那人的品行与王爷相差十八里远呢,我看他一眼我就知道了。”
“莫乱说。”云卿刮了刮我的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负手走了。
后来我才听说了先帝干过的那些极品奇葩事,总而言之,除了“极品”和“奇葩”两个词,我实在找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了,这并非是我的文化水平有问题,而是因为先帝所做的事真的是极品奇葩到惨绝人寰丧尽天良的地步了———
他竟然靠抓阄来决定继承人!!!
先帝的儿子太多,儿子一多就乱,今儿个你揭露他嫖宿娼妓醉心赌博影响皇室脸面,明儿个他又揭露你结党营私宴请群臣有谋反之嫌,反正一筐子的事儿,说也说不明白,理也理不清楚。
再加上后宫那一帮子只会将局面搅得更乱的嫔妃佳丽皇后皇太后,先帝那时候简直是不胜其烦,每天的饭都吃不过三碗。
这个“聪明绝顶”的垂垂老者,一辈子都没封太子,朝臣中谁上书请求立太子他就怒火冲天地要削谁,最后,他又在驾崩之前来了一次完美的出其不意。
遗诏上写得清清楚楚,大意是“让皇子们抓阄做皇帝,选出来的人大家必须都得跪服,谁敢不服朕就托梦叫吕侯爷削他”之类的。
虽然和先帝差不多年纪一路走南闯北打天下的吕侯爷现在削不削得动别人还有待考证,但是还有吕侯爷的独子吕小侯爷在,吕小侯爷比恶霸还难缠,领着禁卫军就能一路把你揍到你姥姥家,这威力不用质疑。
朝臣们想了想,也对,那时龙虎纷争,各皇子都有各的优点优势,一时难以相较,若皇帝抬高了一拨势力,那另一拨和另另一拨必定会不甘寂寞,更得乱。
而遗诏中的办法,告诉大家不用动刀动枪残害手足的拼争,做皇帝唯有运气最为管用让人不得不认栽,这就是传说中的,龙运。
抓阄那日,在一片吵闹推脱中,众皇子迟迟游移不定,他们当然想抓,但都没有人去做那第一人———因为骨子里他们还是觉得这事实在是荒诞的,自己若带头开抓,岂不是认可了这荒诞行为的合理之处?
大家都没动,结果傅荆怀一边啃着红薯,一边走上前随手一抓,中了。
先帝老儿聪明在,他知道第一个抓的,就是拥有足够的胆识和魄力,这样的人能不被耳边的纷扰所影响,能够遵循遗诏先抓阄,代表他能无条件相信先帝,尊重先帝的决策,这样的人绝对能护国之根本。
先帝料到了结局,却没有料到结局下的不堪之实,傅荆怀并非魄力过人,而是他当时尿急,他想先抓了出去赶紧尿尿……
这些段子真真假假都流传在坊间经久不衰,无从考证。而在所有地下流传的野史里,姑娘们纷纷放错了重点,都在迷恋着残暴无边的吕小侯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后来,傅荆怀登基,大岐数百年基业终得以继续。
后来的后来,和我有了一面之孽缘的新皇下了一道圣旨,晟王傅云卿将要远赴北疆,带领众将士征战。
这消息自然令延池百姓闻之震动,不光是因为皇帝要将他们最温润谦和的王爷丢去战场,还因为热爱干仗的最佳人选吕小侯爷,此番正在京城闲得快要生蘑菇了,可就这,皇帝都装作看不见,偏偏选中远在延池的晟王,这手足之情到底是有多不亲啊?
列侯留京是要有皇帝的特殊许可,这位吕小侯爷在肃州有片封地,可一年到头都被拴在京城,连肃州的一根草一抔土都没沾过,我也为此多有不平。
想了很久,心思仍是疯长,连控制都控制不了,我还是不知分寸地前去找了傅云卿,“王爷,我有话对你说。”
他亦或是对我这严谨的态度产生出了疑惑,俊朗的眉峰微微拧起,“嗯?”
“我知道你会一切顺利,我也不想自己一事无成,所以我要进京赶考了。因为不想看到你的背影,所以我要先走。”说完,又觉得似乎语意是冷淡了那么一点,于是我赶忙加了一句深刻的,“我的忠诚不变。”
像是宣誓,像是许诺,这是一种认真的信念。
一眼万年,先入为主。
我这一生只效忠你一人。
“傻瓜,”傅云卿拉起我的手,我觉得这种接触是理所当然,也完全没有丝毫介怀地听他继续讲话,“科举选拔、入仕为官都是为了帮圣上分忧解难,你的忠诚应该是面对当今天子……但让我更为高兴的是,你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相信我吗?”我用的虽是问句,却是笃定的口气,我的心,我的理想,我的生命,即将全部依附于你。
“我当然信你,我会一直记着这晚。”他摸了摸我的头,就像在驯服一只雄心壮志的小兽,“去了京城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没有中榜,就回来延池,在这等着我胜仗归来。”
“我会的。”
“我知道你会的。”
“那里远吗?”
“很远。”
“那场仗难打吗,会打多久?”
“敌方与我国拉锯很久了,未必好打,也许不是三年,就是五年……”
那一晚,我们讲了一夜的话,手都不曾分开过,直到天光破晓,新的一天仓皇到来。
也是自那日清晨起,我就离开了晟王的封地上了京城,坊间有传言说,由于我的眼高于顶不耐于做王爷伴读,王爷与我恩断义绝,送我好走。
我从不辩驳。
…………o00o…………
大岐才刚实行女官制度,所以对报名参加考试的女子格外优待,只需考一场合闱,前三便能参加殿试。
合闱由礼部主持,分文、武不同考场,那次武考陈鸢喜以死相逼跟她爹连掐了三天,终于得以如愿进考场,一路过关斩将,最后败于顾常手下,屈居第二。
而那次文考考得是史论,要求剖析一篇已经成文并且流传许久的干枝国灭亡因果。先不说大岐是否闲成屁了竟然要拿别国的史来谈史,单就看在干枝国是死于大岐之手,这份考卷我就知道要怎样答了。
简单来说,干枝灭亡内因是因为他们的统治者脑子有点轴,偏偏喜欢惹不该惹的人,外因是大岐当时颇有空闲,就去打了应该打的仗,如此,我在考卷上只写了两个字———
蠢。
而后另起一行,写了一个,死。
蠢是因,死是果。
据猜测,当时的评卷官脑子肯定也不太清明,于是我剑走偏锋,文考第一。
这导致陈鸢喜嫉妒地一见我就咬牙切齿,我们的友谊一度降到史前最低。好在后来在殿试上她成功扳回一城,我们的友谊就又完好的恢复如初了。
合闱三个月后进行殿试,期间这三个月,陈鸢喜私下寻顾常的麻烦,追着他挑战了数十次,次次都不幸被人家踩在脚下哭都没处哭,而我呆在师傅身边研习诗作,全力以赴为殿试做准备。
直到殿试时,我才第二次看见皇帝,一样地纨绔感十足,他整个人歪歪地靠在龙椅上,眼角微吊,用着一种看情敌的鄙视眼神看着台下埋头做考的众考生。
我不慎抬头,目光和他相撞,他当时立刻就用着一种看见情敌可那情敌还是个废物即便如此情人还是选择了情敌抛下了英俊潇洒的自己一般的复杂眼神对我撇撇嘴,“啧啧啧啧啧啧啧啧……”
这啧声响遍殿堂,众考生的手均一抖,有不少人都在试卷上留下了墨点。
我心里一怔,忙垂下头,这人真的是高高在上的大岐国皇帝吗?为什么会比头回见面更加没有龙威了?神经病吧他?
此次殿试的诗题是《春意闹,百花娉》,赋题是《百花凭谁娉》,傻子都能看出这题旨在歌咏当今皇帝的开明,譬如允许女子为官,呈现朝堂百花胜放之景象。
师傅告诫我这回答题要保守着来,可我临落笔的时候还是改了主意,我歌咏了自己,也就是百花娉婷不为他人,纯属自己天赋加成。
这种自恋的文章我写得心不虚气不软,那位想象力颇为发散的皇帝没过一会儿还吊儿郎当没事找事地对协考官口出奇言,“喏,看那个,朕觉得她挺有趣的,朝堂上竟是那些满脸褶子的老面孔,来个新鲜的女子倒也不失为一件赏心悦目的好事儿~是吧爱卿?”
然后就又有好多人在考卷上留下了崭新的墨点。
放皇榜后,陈鸢喜依旧是万年老二,屈居顾常之下。
我夺得小小探花,被塞进户部居一闲职。
…………o00o…………
这一场梦做得让人不愿醒来。
但终究还是醒了。一醒多年已过。
我垂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仿佛手上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经久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这种迷糊状态一直延续到早朝,在早朝期间,我的思维全程都游走躯壳之外,不仅去了趟延池,去了趟北疆,还去了趟多年前懵懂未知的少女时候,也去了壮志雄心对云卿夸海口要当上女相的关头,好似一切都在往前走,又好似一切都没变。
等我回神的时候夏东海夏公公刚喊完退朝,我正准备随人群一拥而去,结果突然发现前方有几个同僚边走边小声地嘀嘀咕咕,行为甚是诡异。
真是过分呢……
组团商议大事都不带我!
我伸长了脖子想窥听一二,却只依稀听到“反对”“上奏”等模糊的字眼,由于早朝时我神游太虚太久也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值得议论的大事,纵然想与之抱团也没有话头,算了,管他们在说什么,干脆我也上书一封刷刷好感度?
反正只要折子上写写什么天下百姓太平朝中政务清明这多亏了皇帝陛下臣恳请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不要太忧心琐事BALABALA的马屁话,就绝对能正中皇帝的心怀。历朝历代的昏庸皇帝都希望别个能夸他忧国忧民清政廉明,这种马屁是怎么都拍不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