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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天晴的意识就消失在那片苍苍郁郁的翠绿海洋中。
织梦方舟OCR我,在哪里?这是什么地方?“我相信她一定是可恨的狐狸精,如果我能揪住她的狐狸尾巴就好了!”眼前有名陌生的男子在说着话。男子身着白色道袍,长发束髻,以黄带捆起。有着俊朗脸孔的男子,对着我说:“你觉得呢?师弟,你比较聪明,一定能想到什么好法子的!”我应道:“钱师兄,我哪有什么好法子啊?对方若真是狐狸精,岂会轻易露出狐尾?况且你忘了吗?师父殷殷叮咛我们,世上的妖魔鬼怪如此之多,最碰不得的就是能幻化为人形的妖精,凭我们两人的道行,根本降伏不了什么狐狸精。”为什么我的口中会说出这番大道理?奇怪了……
“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这村庄中的男性,一个个被那狐妖给迷去了本性,却不想办法救救他们吗?那些妇人们的泪水,你都没看到吗?”男子气愤地拍桌,酒桌上的饭莱也跟着一震。好像什么古装片一样?好有趣!我又说:“您别冲动啊!师兄。不妨让我先回黄山去,请出师父,让师父来应付就好。”“啧!由这儿到黄山,起码有千里路,你的主意是缓不济急。火都要烧到眉毛了,才打算去凿井汲水?真等师父下山到这儿来,怕这村内的男人不全遇害了!”挺挺下颚,男子不满地端起小酒杯一口喝干。所以这应该是场梦喽?在这出怪梦里,我扮演的是这个师弟?“师兄,您不要这么悲观。那狐妖藏身山村中已过半载,迄今也不曾见它枉害生灵,顶多是让村子里的男丁着迷于酒肆歌坊罢了,这也算不上什么罪恶啊!说不定它具有仁心慧根,是不杀生的。”我拍拍男子的肩膀,如是说。“所以我才说你天真,杨师弟。”摇头晃脑地,男子咬牙地说:“我才不信区区一头畜生会有善心!它不是不下手,是在等那些男人的银两被它榨干了,最后再取他们的性命!这叫人财两得,你懂不懂?”好个愤世嫉俗的师兄!嗯?这师弟居然和我同姓耶!具有亲切感!“师兄非这么说不可,师弟我也无可反驳。不过我不赞成你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还是让我去找师父下山吧!”我站了起来,看着男子说:“和我约定好,在我跟师父回来前,您千万别轻举妄动喔!”“嗳,晓得了,你少像个娘儿们啰唆!”
这个笨师兄!居然不懂这师弟是在关心他吗?人家担心成这样,还骂师弟鸡婆,真差劲!“师兄,那我先告辞了。”
咦?咦咦?怎么回事?景象全都消失了?!慢着、慢着!好戏应该是现在才开始的说……织梦方舟OCR“哈啊”地打了个呵欠,天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客厅的地上就睡着了!真奇怪,昨天她有那么累吗?伸伸懒腰,一抬高拳头,天晴瞪着自己手掌里的那枚翡翠,“啊”地大叫出声。“对!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我正想把翡翠收进书里,忽然想睡得不得了、结果就这样子睡着了!”然后,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怪梦!梦境中,自己一身茅山道土的装扮,手持木剑,活像是在演戏似的,和不认识的男人对话,还讨论着什么狐狸精的东西……“梦就是梦,这么不合逻辑的怪事,也只有做梦才会发生。”
天晓得,她从不信那些牛鬼蛇神的东西。世界上才不会有狐狸精咧,有的只是男人的春梦。可是自己做这个梦的原因是什么呢?莫非是她太缺乏娱乐,所以才会看到这种科幻灵异的怪梦?常听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她白天忙着照顾那些猫狗,哪有空去想什么狐狸不狐狸的鬼怪?“呼……这真是太奇怪了。”
左思右想都无法理解,天晴决定不再管那个怪梦的意义,迅速地把手上的翡翠收进书中,放在两本厚重的图鉴中间夹住,接着赶忙换衣服准备去上班。织梦方舟OCR“早安,大哥!”
推开“宝贝蛋宠物店”的门,天晴精神饱满地打着招呼。
“啊!来了、来了!我们的晴天娃娃。”正和一名男子说话的方东新,抬起脸招手说:“天晴,你过来一下。”“有什么事吗?”
走近后,天晴的眼睛立刻黏在那位面生的男人脸上。哇……她头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男人耶!唇红齿白的“自然美”,实在叫身为女人的自己汗颜,和他吹弹可破的脸皮一比,自己身为女性的尊严全扫地了。“他说是朋友介绍来的,希望你能帮助他挑选一只合适的宠物。”
天晴目不转睛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心不在焉地回答方东新说:“噢,没问题,交给我吧!你去忙你的,大哥!”方东新翻翻白眼,无声地说:你这见色忘“老板”的家伙!“傅先生你慢慢挑。”识相地,方东新往店内走去。
“谢谢。”
连笑起来也这么可人!春天来了……如沐春风的天晴,绽出最甜美的微笑说:“不知道您是哪位朋友介绍来的?是本店的老客户吗?”姓傅的男人微讪地说:“很抱歉,我撒谎了。其实我既不是上门买宠物,也不是有谁介绍……您还记得昨日在‘花草堂’前,和您搭讪的那位……”天晴脸一垮,笑容顿时消失。“钱雨,是吧?”
“你认得他?!”
一耸肩,天晴再也感觉不到男子的魅力,挥挥手说:“昨天看到他的时候,我根本不晓得他是谁,不过昨天凑巧让我看到一本杂志的封面,就是他的大头照。天底下就是有这种偶然,我要不记得他也很难吧?”“那,就容易说话了。”再送上一抹足以撼动许多女人芳心的微笑。“不瞒你说,我是受钱先生委托,代他寻找——”“‘花草堂’的老板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既然钱雨不是讨债主,花草堂老板也用不着天晴保护,所以她也不再啰唆地直接切入主题说:“抱歉,帮不上你们的忙。”男子先是一愣,接着苦笑说:“你真是快人快语。”
“我可没说谎。昨天不想告诉那家伙,是因为他很没礼貌,然后又有点小误会。我只是常常去‘花草堂’逛而已,并没有和老板有特殊交情。再说……他唯一一次和我讲话,就是关店前的那一天。”他笑了笑。“我知道那位店主脾气很怪,我上门好几次,他也是理都不理我。真遗憾,看样子钱先生又得失望了。这十几年来,他一直锲而不舍地想找家传翡翠的下落,好不容易才让他找到‘花草堂’的,想不到……”“翡翠?”天晴小吃一惊。
“你有印象吗?就是那枚放在店内的木盒中,约莫掌心大小的翠绿玉石。上头什么特殊的雕刻都没有,就是形状像枚普通叶子。”岂会没印象,翡翠现在还躺在她小窝中的书架上呢!“那是他的传家宝啊?”男子点头。“据说已经传了好几百年,历史长久到连钱先生都无法说出准确的年分了。”“那怎么会流落在外的?”这和她做的怪梦有关联吗?天晴纳闷着。
“详细的情形我也没问,只知道这枚翡翠是在钱先生年幼时就从家中消失,直到他长大后才开始寻找的。”男子观察着天晴的脸色,谨慎地开口说:“如果你知道任何有关翡翠的事,我相信钱先生会愿意提供一笔很丰厚的奖赏……”天晴的内心展开一场天人交战。
她当然不是被钱给诱拐,而是听到“传家宝”这些字眼,忽然有点过意不去。如果是真的,那么“物归原主”是否较为恰当?但翡翠是店主送她的,如果不向店主询问,而自己又随便把翡翠交给第三者,她也无法对店主交代啊!“杨小姐?”
垂下双肩,天晴认命地叹口气。“翡翠在我手上。”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喜出望外的男子,立刻掏出行动电话。“我这就联络钱先生过来——”“可是我不能把翡翠给你们。”天晴截断他的话,并且遮住他拨打电话的手说:“至少在我能判断这枚翡翠能不能交给你之前。”“你的意思是……”
把自己获得翡翠的原由讲述一次,天晴继而说:“虽然是店主送我的,但这并不表示我就可以随便把它又送给别人或还给别人。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所以你别急着叫那家伙过来。”以钱雨那家伙的恶劣表现,搞不好见了面,自己反而火大地不想判断是非对错,就算是争口气,也不肯把翡翠还给他呢! “你就先回去吧,等我考虑清楚,再和你们联络。”
下了逐客令,对方也同意尊重天晴的意愿,留下一张名片后,离开了宠物店。天晴坐在柜台后,盯着那张“万事通事务所”的名片,连声叹气。小由凑过来。“你惹上什么麻烦了吗?天晴姐。”
“呐,小由,我问你,万一有一天你从人家手上获得的礼物,结果却是另一个人的重要东西,现在人家上门来跟你要,你该怎么办?”天晴趴在柜台上懒洋洋地问道。“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是说送你礼物的人要把礼物要回去吗?哪有这种事!东西送你,就是你的了呀!”“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不过有一种情况例外。”
“什么情况?”天晴立刻抬起身,洗耳恭听。
小由俏皮地眨眨眼,解答说:“送你礼物的人,如果是用非法手段取得这物品的话,原主人来跟你要回去,你也不能拒绝吧?赃物就是赃物,管你是路边摊买的,或是人家送的,东西都属于失窃主人的。”如果是这样,她也不必烦恼了。
重新趴回她的柜台,天晴叹气说:“事情没那么简单啦!”
“啧!自己要问我意见的。”小由戳戳她喊着。“好了,趴趴晴,快点工作、工作!不要再偷懒了,小心被东哥减薪喔!”“他才不敢呢!”
天晴说归说,还是起身整理干粮的存货,脑海中则不由自主地飘到家中的书柜去。还或不还,两边皆为难,且真正叫人烦恼的,是她如果不还,就注定得和那个钱雨纠缠不清了,唉!织梦方舟OCR以下颚夹着话筒,两手快速地在键盘上敲打数字的男子,忙得不可开交的状态,用眼睛看就知道。他一发现门旁站立的人,立即一扬下颚示意,接着快速地对电话说出一连串的指示,然后挂断电话,说:“坐,迪渥,但再给我三分钟,等我把这笔订单敲进去之后,再和你聊。”“不忙,你做你的事。”
钱雨一个微笑,旋即盯着荧幕上快速变动的数字,低咒了声,接着迅速地降低欧元的买进,大幅增加人民币的预算。傅迪渥非常了解要掌控世界金融、经济走向,不仅是要拥有清晰明快的脑筋,还得要有超人的体力。毕竟是身在台湾而非纽约的华尔街,许多时候为了迎合世界各地金融股票市场不同的开市时间点,一天只能睡上两、三个小时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不论何时,他所看到的钱雨,都是这副忙碌的模样。外人称羡的“点石成金术”,私底下是牺牲多少休息换来的,没有亲身体验的人,是难以想像的。“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总算结束一个市场的交易,钱雨按下通话键请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自己则点起一根烟,说:“怎么样?那个嚣张的小辣椒,愿意说出‘花草堂’店主的去向吗?”“不只如此,你听了可别跌下椅子。”不卖关子的迪渥,笑笑地说:“她拥有那枚翡翠,店主在关门歇业前,将它转送给她了。”“什么?!”
钱雨的确差点跌下椅子,他把烟屁股往金质烟灰缸中一拧。“那死老头不论你捧多大金额的支票在他面前,就是不肯卖,结果他却免费地把翡翠送给那个小不点了?!”“我想以店主的为人,这未必不可能吧?”
钱雨一搔头,弄乱的浏海让他看来多少符合了年纪,不再像是个少年老成的成功生意人。帅气的眉蹙成一道直线,他流利地用英文、德文、法文,骂完了所有能骂的脏话后,才说:“那么,她开价多少才肯卖?”“不,她不让我开价。”
他困惑地扬起一边眉头时,迪渥已经进一步地解释情况。从交涉的过程到杨天晴的要求,全盘述说一次。半晌后。
“迪渥,那女人无非是要借着拖延战术,想想该如何提高卖价而已,连这点你都看不出来吗?只要我们一次提出能砸死她的金额,她就会闭上嘴,乖乖地把翡翠交出来了!”钱雨理所当然地咬定说。“是这样吗?”迪渥恬静地一笑,端起热腾腾的咖啡,轻啜着。
钱雨从桌后起身。“我没看过不见钱眼开的笨蛋,她看来也不笨,所以没有理由不接受我开的金额。你再去一次,直接把这张支票交给她,要她立刻把翡翠送过来给我!”摇了摇头,迪渥婉拒地说:“我不能那么做。”
“你有其他事吗?”
隔着咖啡的蒙蒙烟雾,傅迪渥歪着头说:“一、我觉得这招不会生效的。二、我还挺喜欢那位直率的小辣椒,现在已经很少人会这么坦白了。她大可不必承认翡翠在她手上,但她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