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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实践?”
“我和我的妞啊,”胖子笑道,“我们都去买了这种瓷猫,结果各自看了底部那句话之后就确定要在一起了。”
“那……你们那猫上都写了什么话?”我问道。
“那可不能告诉你。”胖子神秘地说,“把这句话告诉别人就不灵了,记住,这话只能告诉给那只猫上面指示你去找的那个人。”
“是不是啊,真的这么灵?”我故意很怀疑地说。
“真的,”胖子说道,“难道我的经历还不够重量?”
“够了,已经超重了。”我笑道。
“那你该相信我的话了?”
“可我还是有点怀疑……你不是收了那个摊主的广告费吧?”我盯着他说。
“唉,你这个人真是死不开窍,又多疑。”胖子无奈地摊摊手说,“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好吧,我相信你。”我哄他道:“我有空会去试试的。”
“那太好了,”胖子喜道:“说了这么多次,终于有个人肯相信我了!”
晕——
自从冯扬那家伙出现之后,最近来上梅雅课的人数不免有所减少。
今天更是离谱,当我宣布梅雅有些私事来不了之后,顿时教室里少了一半人。
这种场面俺早就预料到了,倒也不觉得惊奇,照计划开始放电影。
《毕业生》在放映着,我却没有什么心思看。
我不断地思索着胖子刚才的话,脑中一会出现梅雅的画面,一会又出现贾怡的画面。
两种画面频繁地更替着、交织着,就像两把刀轮流扎在我心上,疼痛的感觉也越来越重。
大虾的话、排骨的话、胖子的话、安妮的话……甚至还有梅雅的话,反复在我的心头回响着。
他们都觉得我和贾怡是一对,都说我应该和贾怡在一起,梅雅劝过我“怜取眼前人”……
最后我想到了贾怡的话,想到那一晚她生气的脸……
正在回忆和矛盾中神游之际,忽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安妮发过来的短信:“星期天下午有空吗?婆婆已经康复了,她说希望你那天过来和我们大家一起出去吃顿饭。”
我很快回复愿意过去,并请她示明到时见面的地点。
她答复道:“晚饭去上下九一家婆婆最喜欢的餐馆吃,你到时先到我们这里来,再一起过去。”
电影放完之后,众人作鸟兽散。
我把碟收好,走到了教学楼下面。
微微徘徊了一下,还是怀着一丝希望,走向了通往后街的路。
出了学校后门,放眼过去,一整天街上灯火通明。
但唯独我关注的那扇窗里面是漆黑的。
我叹了一口气,走到窗口对面马路的草坪里,找了张石凳坐下。
刚坐下不久,从校门里转出来了一男一女,有说有笑地并肩走着。
男的西装革履,女的一身连衣裙……
我不由得在刹那间愣住了。
那不是冯扬和梅雅吗?
第五十八节
他们笑吟吟地从草坪外面的马路走过,因为草坪这边光线较暗,而且有树木半遮掩的缘故,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我。
唉,老冯果然回来了……
我正在沮丧的时候,却见到他们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我们这是去哪呢?”梅雅问道。
“随便逛一下吧,”老冯笑道:“去哪里不都一样。”
“大学城这里没啥好逛的,”梅雅笑道,“可惜太晚了,不然能出去市区玩玩那该多好。”
“唉,你还不知足啊?”老冯搂了搂她的腰说:“我好不容易才向研究所请了一天假过来的陪你这一晚的。”
“我没说不知足啊,”梅雅笑道:“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个学生代我去放电影,不然我们这顿晚饭都吃不成了。”
“就是那个左什么粗吗?”冯扬问道。
“左守初。”梅雅说:“就是那个中文系的学生啊。”
“果然是他。”冯扬说。
“他怎么了?”梅雅有些吃惊地问。
我也有些惊讶,怎么这家伙突然无缘无故蹦出这么一句?
“他是不是有些喜欢你?”冯扬问道。
“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梅雅有些奇怪地问。
我坐在不远处听到他问这话,也是疑惑不已。
老冯怎么会知道我的心事?就算知道了,他这会提这个做什么?
“那天我看出来了,”冯扬说道:“从他看你的眼神就能判断出来,他是很喜欢你的。”
“你看得倒很准,”梅雅说道,“他是喜欢我的,我早就知道了,可是你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顿时心头一颤,原来……我的心事梅雅早就明白了!
“嘿嘿,这家伙真是不量力。”冯扬冷笑道,“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我听了这话不由得火冒三丈,拳头一紧,忍不住想冲出去找他理论。
却听得梅雅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这是什么话?他喜欢我,这也不是什么过错,你怎么能……”
“对不起,”冯扬打断她的话,说道:“我一想到有人看上了我的女友,忍不住就有些激动,你不要生气。”
“你刚刚的确不应该这么情绪化的。”梅雅顿了一下,笑道:“傻瓜,你用得着这样么?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喜欢他的,我只盼望他能尽快醒悟过来……”
这句话如五雷轰顶,我顿时感到了一阵晕眩,差点没从石凳上摔下来……
“嘿嘿,这家伙真是不自量力……”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喜欢他的……”
这些话反复在脑中嗡嗡地响着,我的手摸在冰凉的石凳上,整个心仿佛在刹那间凉透了。
二十来年了,我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绝望、愤怒、伤心、无助……
待他们走远了之后,我从草坪里疯跑了出来,一直不停歇地冲回了宿舍。
宿舍里大虾和排骨正坐在桌子前面议论着什么,见到我猛然冲了进来,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排骨问道,“跑得这么急?”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爬上了床,转身向里,用被子蒙住了脸。
“怎么回事?”大虾走过来关切地问。
“没什么。”我有些哽咽地说:“你们让我静一下吧。”
“那好吧。”大虾说,“排骨,我们继续讨论剧本吧。”
“嗯,其他的好说,就是这段朗诵的诗不大好写。”排骨说。
我不禁有些好奇,转头问道:“你们在写什么剧本?”
“班里打算排一个舞台剧,是有关一个爱情悲剧的,准备十一月时在学院里演出。”大虾说:“整部东西基本上写好了,就是中间有一段要表达一种失恋心情的诗还没写出来。”
“不好写啊,”排骨摇头道:“要把那种失恋时那种绝望的心情写出来,是要有特定的经历和情感的。”
我忽然心念一动,说道:“我来写好了。”
“真的吗?”大虾说道:“你肯帮忙写写,那真是太好了。”
“你们打算怎么写?”我问。
“我已经起了个头在这里了,”大虾递过一张纸说,“你看一下。”
我接过来一看,题目是《梦碎的感觉》,下面只写了两句:“你告诉我天空不会有残缺,这仍将是一个完美的世界。”
大虾说道:“为了朗诵方便,我希望把整个诗分成四节,每节分八句,最好每句末尾都押韵。”
“这个做起来不容易。”排骨笑道。
“你待我想想吧。”我跳下床来,走到桌子前铺开了纸。
梦碎的感觉……梦碎的感觉……
我坐在桌子前,脑中仍在不断回响着梅雅和冯扬刚才的对话。
这近两个月的梦啊,没想到竟以这种方式无情地被粉碎了……
我越想越痛苦和激愤,提起笔来刷刷地写了起来:
“梦碎的感觉
你告诉我天空不会有残缺,这仍将是一个完美的世界。
但当冷冷的风刮过我的心阙,我有了一种梦碎的感觉。
仿佛我正望着风中的片片落叶,暗暗的云层里隐翳的明月。
仿佛我正对着东流水千里长泻,春天里一群渐渐远飞的蝴蝶。
我不会轻易说我心中有爱,因为我清楚那个暗淡的未来。
但我仍无法止住我的悲哀,也许因为你的心我读不明白。
曾经那是一个美好的存在,但她刹那间竟毁灭成尘埃。
我望着她随斜阳沉入大海,就像天边一朵美丽的云彩。
我想我会从此保持沉默,不再去管花开花落。
我会忘却我曾经走过,不再去追想一切的对与错。
梦碎的感觉伴随着生活,我早已泯灭了热情之火。
美丽的烟花已在今晚爆破,我愿相信这世上不曾有你,也不曾有我。
没有阳光的天空不会晴朗,失去方向的生命如此苍茫。
或者我曾经接近温暖的希望,但现在我发现她只是无情的火光。
我的世界不复有鸟儿歌唱,因为梦碎的魔咒是我的思想。
我想我会从此在黑暗里飘荡,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将滑向何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搁下笔的时候,我才发现,白纸上除了我写的字之外,还凝淌着几颗泪珠……
排骨走过来拿起稿纸看了一下,说道:“初哥,这首诗很有真实感啊,倒挺像是一个刚失恋的人写的。”
大虾却察觉到了我的异状,走过来关切地问:“怎么了?突然哭了?”
我摇了摇头,伸手抹了抹眼眶。
排骨忽然省起了什么,问道:“你今晚去上梅雅的课了,莫非她……”
“冯扬回来了?”大虾问我。
“嗯。”我点了点头说。
“那混蛋怎么又回来了?”排骨嚷道:“他不是在北京么?”
“别说了。”我低声说道。
“排骨,别再提这事了。”大虾说,“让左手自己静一静吧。”
我躺回床上,仍旧蒙着被子朝内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睁开眼睛,宿舍里还有灯光。
忽然听到桌旁的排骨说道:“初哥这次遭受的打击真是不小啊。”
大虾说:“嗯,希望他能尽快平复吧。”
排骨叹道:“唉,如果此时贾怡在这里就好了……至少她能够给他安慰……”
“你这话是不公平的。”大虾说:“贾怡的存在并非为了给他安慰……再说了,前不久左手不也拒绝了贾怡么?那个时候,谁给了这个女孩子安慰?”
我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禁一颤——“嗯,你说得对。”排骨叹道:“说起来我真佩服贾怡这个女生,她真不容易……”
“希望左手能尽快醒悟吧。”大虾说,“不早了,我们睡吧,明天还要拿剧本给女生看呢。”
“好吧,都这么晚了,初哥可能都发了几个梦了。”排骨说。
我没有说话,继续装睡,不一会他们都各自就寝,把灯关掉了。
周遭陷入了静默,我的心却一直无法平静下来。
我的脑中一直浮现出那天晚上,贾怡那张生气和痛苦的脸庞。
原来我想起这张脸时,随之而来的是歉仄的心情。
可是,现在当这张脸再次在我的脑海中显现出来的时候,我的心中竟隐隐有了一丝悔意。
拿出手机一看,时间是10月29日零点整。
梅雅的生日已经过去了……
第五十九节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十点多了,大虾和排骨都不在。
走到桌前一看,我昨天写的诗稿还在,只是下面多了几行字:“梦里走了许多路,醒来还在床上。
一个梦破碎了,是因为另一个梦即将开始。
有句话说得好:有时迷惘来自不想清醒。
去找回那个真实的你吧!“
末尾并没有署名,从字迹上判断,应该是大虾写的。
“一个梦破碎了,是因为另一个梦即将开始……”
我放下稿纸,走到窗前,脑中却还在呆呆地回味着这句话。
拉开窗帘,一缕阳光从窗口透了进来。
整个房间豁然明亮,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透过窗口,隐隐可以望见后街的马路,也正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呢。
晚饭后,我习惯地去了趟后街。
手机店的门还是紧紧地闭着,窗户里面仍然没有灯光。
我叹了一口气,虽然早已猜到了这种结果,可心中还是微微有些失望。
贾怡真的不再回来了吗?
回去的路上,我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拨通了贾怡的电话。
“喂……啊,是你!”电话里头传来了贾怡的声音:“有事吗?”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我急切地问道。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有些奇怪地说。
“我想见你,我有话和你说。”我大声说道。
“等一下。”她低声说了一句,突然把电话挂上了。
我有些摸不着脑袋,怔怔地望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