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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是我,迪渥。有件事想拜托你,事情是这样的……”他背过身去,对着电话嘀嘀咕咕了半分多钟,最后才说:“嗯……嗯……那就请爷爷去跟他们说一声可以吗?好,谢了,拜拜。”
总算讲完了。水岚立刻发难说:“求求你别在这种关键时刻打电话问候家人好吗?DD,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以食指放在嘴上,他一副“佛曰不可说”的模样,神秘地笑了笑。
“哎呀!我没空和你打哑谜啦!”水岚跳脚。
这时,总监办公室的门霍地被拉开,总监紧张得连声音都颤抖地说:“应水岚,马上到我这边报到。立刻!”
咦?水岚回头看看总监,再转回头狐疑地看了看迪渥。
“还不快去,上司在召唤你了。”
他的这一笑使水岚确信了……迪渥已经暗中动过什么手脚。
迪金森照着浴室中的镜子,刮着脖子上的胡渣,心情偷快地哼着歌。再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看到应水岚哭着来向他赔罪求饶了。呵呵。事情真是太简单了,只需要花一点点工夫调查,就能轻易捕捉到足以让他设下陷阱的东西。
他就知道,应水岚和那个东方男人一定有一腿。光是应水岚专注地观看着拍摄现场的眼神,他就知道那是属于恋爱中的女人的眼神……不可原谅,那种没几斤重的穷模特儿,会比他更值得她青睐吗?他的人品、身分、地位,哪一样是那个只能卖脸的模特儿比得上的?她令他丢的脸、尝的耻辱,今晚,就是今晚——他会一一索回的!
“啪唰”地往脸上泼水洗去刮胡子的泡沫,以高级毛巾吸去脸上的水滴,再重新看着镜中端整的棕发与保持得相当年轻的皮肤,这都拜他定期上医院去注射有返老还童功效的肉毒杆菌所赐。
拉开自己的手提包,取出薄荷口味的牙线,剔了剔牙……
嗯,真是太帅了,笑起来也这么迷人。
迪金森拍拍自己的脸颊,他就不相信以他这傲人的成熟男性魅力,会输给那只黄皮瘦猴子。
等着吧,岚,今天晚上我一定要你在我的身下,哭着求我饶你……
看看手表,也差不多该是她上门来要求他高抬贵手的时候了。趁现在先吃一颗神奇的“蓝色小丸子”吧!要不等她来了,自己却无法提振雄风,那可就糗大了。
迪金森走到饭店房间内附设的专属小沙发上,替自己倒了杯水,再把“威而钢”放进口中,顺手打开电视。
无聊的新闻正播放着某个中东小国的内战,金发碧眼的女主播,平板的声音几乎要催人沉入梦乡。
“真慢……”数不清第几次看了时间,迪金森在沙发上不耐烦地转变坐姿。可恶,难道应水岚的胆子那么大,甘愿放弃前途,也不来向他赔罪吗?天底下哪有这么傻的人?不过是道个歉,他就会撤回威胁呀!
“嘟噜噜噜——”饭店的内线电话响起,迪金森立刻扑过去接起来。“哈罗?”
“您好,迪金森先生。”
“岚!”得意地一笑。“你人已经在饭店了吗?该不会是忘记我的房号了吧?”
“不,我记得您的房号。”
“那你还不快点进采。我这就去帮你打开房门……”
“不必麻烦了,我是要通知您,现在我分身乏术,无法前去您那边。另外,如果您有空的话,请您转到XX频道,您就会看到我没空的理由。再见。”
“嘟——嘟——”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挂他的电话?迪金森难以置信地瞪着话筒,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冷面无情了。放下电话,拿起自己的手机,他打给那名身在杂志界的老朋友,“哈罗,王,是我啊!”
“迪金森,你这家伙还打电话来做什么?”
“王?你在发什么脾气啊?”
“少罗唆,你以后休想再找我帮你任何忙了,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儿,你晓不晓得,惹恼了那种人,我们往后的日子会有多难过啊?就连我们杂志也是免不了需要一点广告收入的,笨蛋!”
“什么跟什么?王,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还跟我装,就你上次拿给我的照片,希望我写一篇有关拜金男模的报导啊!幸好现在还来得及抽掉,没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否则我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对方冷哼地说。“你竟连对方的身分也没事先探听一下吗?人家才不是什么穷酸小子,他可是你们大金主T集团总裁的金孙!”
这个消息让迪金森宛如被人由脑后重重—击。“不可能的,总裁就只有一名独生女,她婚后也没有生孩子,哪来的什么孙子?”
“不是她亲生的,是她嫁的那个男人原本就带着两个拖油瓶了,名义上也是老总裁的孙子吧?”对方啧啧地弹了弹舌根说。“总之你自己去看电视吧!现在他们正在娱乐新闻上发布这消息,为新的CF造势呢!”
T集团的总裁?!迪金森一想到自己惹上的是跨国大企业,也是他们WS广告的大财主之一,不管亚洲或美国、欧洲的广告片,每一年委托他们承包的广告金额……而自己竟有眼无珠地惹上了这种人吗?
他颤抖地拿起遥控器,将电视转到应水岚所说的XX频道水岚与那个男人并肩坐在镜头前,两人身后还有着一幅巨大的海报,是“囚”的形象海报。他听着水岚以中文回答记者的问题,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唯一刺痛他眼睛的是那隔着镜头也挡不住的水岚的璀璨笑容,而相形之下他此刻的心境就像是误闯毒蛇窟的人,不知能否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没想到那男人会有如此强大的靠山,这下子一切计划不但彻底粉碎,反过来他还得担心水岚会怎么报复他呢!
再也坐不住的迪金森,跳起来收拾自己的行李,打电话给柜台说。“请帮我火速订一张前往美国的机票,到哪一个城市都无所谓,只要能回美国就行了。”
什么应水岚,他才不要了!
“哈”地吐口大气,水岚还有些无法相信在这短短几个钟头内所发生的种种……至于这所有的事情里头,最教她吃惊的一点就是——理想的王子,转眼间成了真正的王子,我该不会是在作梦吧?
“怎么?需要我掐一掐你的脸颊,让你清醒一下吗?”迪渥由后头抱住她。
记者会结束之后,大批媒体记者还想继续采访这个难得露脸的T集团总裁金孙,一路上紧迫不舍地跟在她和迪渥的车后头,要不是迪渥的驾驶技术十分高超,左绕右绕地回到他的小窝——万事通事务所,他们还不知要到何时才能摆脱可怕的镁光灯呢!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继母是T集团的总裁之女啊?”
“因为没必要,所以就没说喽。”笑着,迪渥亲亲她的脸颊。“我父亲是我父亲,他娶了谁或者他结婚对象的家庭背景,都和我们做儿女的无关。我们接纳的是继母的人,而不是继母的家产。”
“无关?哪一点无关啊?未来你也是可能的承者之一吧!T集团耶,光是资产就是天文数字,想都不敢想。我也不敢高攀……”
迪渥“啪”地在她的额心赏了颗爆栗子。
“痛死了,你干么?”水岚委屈地摸摸额头。
“别傻了,谁说因为我继母是T集团的继承人,就代表我们也是继承人呢?我和我姐姐可都无意继承那个集团,所以你可别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未来会是亿万富翁的老婆,很遗憾,你只能屈就点,当这间小小的万事通事务所的老板娘喽。”
“我才不稀罕什么亿万——”快嘴回他一句,水岚才警觉到自己差一点遗漏了更重要的。“等等,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
“你有看到我下跪吗?”迪渥笑吟吟地。
水岚脸一红。“少抵赖,明明你就说什么老婆、老板娘的,你不是在跟我求婚,要不你是在说什么?”
“我想是你想结婚想疯了,听错了。”他戏弄她。
水岚羞恼地踢他的脚。“傅迪渥,你很可恶喔。”
“是、是!”揽着她的腰,哼着结婚进行曲,迪渥转起圈圈来,对她说:“那么你愿意嫁给我吗?应水岚小姐。”
他笑得太不正经,水岚很难相信他的城意,“我要回家去了。”
“那可不成。”
“哇!”
突然就被腾空抱起,水岚自认不算太重,看起来也满苗条的,可是因为长得高,少说也有五十公斤——他就这么把她打横抱起来啊?她会不会摔下去?!
“对、对,乖乖地搂住我的脖子,搂好,别松手喔!”
“你要抱我到哪里去啊?”
迪渥仿佛一点都不显吃力的,抱着她走出门外说:“你爱我吗?暴暴岚。”
坦白说,很丢脸,她长得很高,却有惧高症,她会不想走天桥也是这理由,而他明明知道却还故意让她双脚悬空。为了能“脚踏实地”,现在不管他逼问什么,她都会老实说。“我爱、我爱你,求求你放我下来啦!”
“那……现在我们要去的就只有一个地方喽。”他不听她最后的哀求。
“不管你去哪里都好,先放我下来!”哀求已经快变成惨叫,尤其是迪渥走出门外,等着他们的是一排向下延伸的楼梯。
“水岚……”
他用迷死人的电眼朝她发射三百万伏特电压。
“放我下来。”
她不解风情,委屈地瘪嘴。
“我爱你。”
“哇——”
尖叫声在楼梯间回荡,迪渥竟然抱着她一起乘着扶手往下滑,天杀的……谁来救救她吧!
当晚,魂魄被吓掉一半的应水岚,被冠上了“傅”这个夫姓。
一周后,“囚”的广告一如预期的,不但商品大卖,连海报也创下贴上店头三十分钟内就被窃盗一空的记录,可惜商品代言人仍旧拒绝一切电视节目的邀约。
一个月后,迪金森此人永远从WS广告除名。理由是:借职务之便对女员工性骚扰,罪证确凿。
一年后,水岚以“囚”这支广告获得第XX广告金像奖的创意奖,以及一席WS广告台湾分公司企划总监的职位。
多年后,相信大家仍会津津乐道,关于一张曾在荧光幕前闪烁耀眼光芒,那有着魔魅笑容的俊美脸庞,曾经带给人多少的梦幻感受。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