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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易许看完了这封信,突然抬头看着彩蝶,又看看殷离洹。
这是大理皇上病危,急召段易许回宫的诏书。过了两天,就有大理皇室派来的车队人马来接段易许。
偌大的竹墨院大厅,殷离洹独自一人在卧榻上坐着,段易许记得,自从叶寒涛受伤回昆仑以后,殷离洹就总是一个人坐在这里。现今他也要回去,这蜀天林,殷离洹又该依靠谁?
殷离洹看段易许进来了,于是说:“东西都收拾好了?”
“苏昊宇和路信已经在收拾了。我来给师妹辞别,有些话要给师妹说。”
“咱们兄妹,师兄有什么就说吧。”
“师妹,咱们六师兄弟们是一起长大的,我比不过叶师兄的大度心态,比不过狄师兄的武功,比不过杨师兄的见识,是你最没用的一个师兄,可是如今,三位师兄都不在了,今日我一走,蜀天林就剩师妹和战嵩了。师兄们不在,师妹要照顾好自己,凌霄,然图自然会好好辅佐师妹,苍云也会陪伴师妹,但是终究不是咱们一起长大的情分,万事,只希望师妹能谨慎,以后照顾好自己……”段易许说着,想起这些年在蜀天林的种种,竟也十分舍不得。
殷离洹抬抬头看着段易许,说:“这些我都知道,师兄回了大理,也要保重。”
“还有一事,师妹,彩蝶……”
“公子,外面安公公催着公子该启程了。”苏昊宇匆匆进来,打断了段易许的话。
殷离洹站了起来,说:“走吧,我送师兄出去。”于是大步走了出去,段易许跟在后面,刚刚想要说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被苏昊宇打断了,如今再怎么开口?
段易许走得很慢,从竹墨院到大石石牌坊下的一段路程,似乎是生死离别一般。到了大理石牌坊下,却迟迟不肯上车。
首领的公公走上来说:“王爷,咱们该走了。”
段易许却摇摇头,看着殷离洹,殷离洹明白段易许的意思,然后问道:“如果我让彩蝶跟你回去,你是王爷,她是婢女,你会怎样待她?”
段易许忙说:“若是彩蝶跟我回去,我只娶她一人,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好,我知道了。”殷离洹说着,转身回去了,径直走到竹离院。彩蝶已经把自己把自己所在房间中两天。
梦蝶在外面劝了很久,彩蝶都不答应。
看着殷离洹走过来,梦蝶忙跪下说:“小姐,你快看看彩蝶吧,她到现在都不吃不喝。”
殷离洹走到门口,轻轻敲着门说:“彩蝶,他要走了,你就一直这么把你自己关在房间里吗?”
彩蝶听到殷离洹的声音,才回道:“小姐,你不用劝我了,我自己休息几天就好了。”话音中满是哭腔。
“彩蝶,他要走了的话,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会来了,难道,你就要这样折磨自己,让两个人都后悔一生吗?”
“我知道我和段公子的差距,他是王爷,我是小小的婢女,终究是不可能的,他要走就快走吧!”
“段师兄给我说,你若是跟他回去,他这一生只会娶你一个人,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段师兄都这样说了,你还要怎样?”
彩蝶听着殷离洹的话,起身走到门口,却是背靠着门,捂着嘴哭得伤心。
“彩蝶,江湖纷争太险恶了,我这几年的努力,就是为了保全你们,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我是当你亲妹妹看的。你和段师兄的感情,大家都知道,我不愿意看你们难受。人这一生,能遇见一个真正爱你,而你又爱的人,真的很不容易,错过了,或许就再也没有了,所以一切都在你自己的掌握中,你要把握住他,而不是放手……”
彩蝶突然开门,满脸泪痕的看着殷离洹。“小姐,段公子在哪里?”
“他在外门口,还没有走呢,你快去吧。”
“多谢小姐。”彩蝶福了福身,就向外跑去,纵身一跃,施展轻功飞了出去。
看着彩蝶的背影,殷离洹叹了口气,对梦蝶说:“梦蝶,你去收拾一下彩蝶的东西,晚点我让嗜血送出去。”
“是。”
殷离洹抬头,看着这天色,自言自语道:“又快要秋天了。”
……
大理石牌坊外,段易许迟迟不肯上车。安公公又催到:“王爷,时辰不早了,请王爷快上车吧。”
段易许看着大理石牌坊后,还是没有彩蝶的身影。苏昊宇上前说:“公子,皇上是急召,这时间耽误不起了。”
段易许叹了一口气,终究,是等不到彩蝶了吗?于是转身,说:“走吧。”
旁边的宫女掀开车帘,路信扶着段易许,刚迈上车一步,突然听到到身后,彩蝶的声音:“公子,我跟公子走!”
段易许扭头,看到彩蝶施展轻功飞了过来,落在地上。段易许忙走了过来,一把把彩蝶拥入怀中:“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是,我当然要来,这一辈子,我只跟定了公子。”
“我这一辈子,也定不会放开你的手。”段易许轻轻抚摸着彩蝶的头发,那么溺爱。
看着浩浩荡荡的车队离开,然图、战嵩也转身回林。竹墨院中,殷离洹已经坐在大厅上。
“掌门,段公子和彩蝶已经走了。”
殷离洹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然图,这几天你帮我给彩蝶准备一份嫁妆吧,一定要丰厚体面,然后让凌霄去送到大理。”
“是,属下知道了。”
殷离洹又看看战嵩,说:“师弟,咱们六个人中,如今只剩下你我了,如今你是蜀天林的首席大弟子,以后做事要成熟稳重些,不能再向以前那样了,以后可没有哪个师兄是可以护着你的,下面的小弟子可都在看着你呢。”
战嵩双手抱拳,说:“是,师姐,我知道了。”
“不止要知道,以后也该多多历练了,跟着然图,多学习着点吧。以后师姐能靠的,也只有你们了”
“是。”
“行了,你们下去吧。”
“属下告退。”
“战嵩告退。”
然图和战嵩一起走了出去。空荡荡的大厅中,只有殷离洹一个人,孤独,凄清。独自念叨着:“本座总觉得,成阳留不得呢?”
……
☆、第六十六章 江南归一
蜀天林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多事,先是狄鸿远、凌云惨死,然后杨断新去了盛都,叶寒涛受伤回昆仑,段易许因为父王病危,带着彩蝶回了大理,殷离洹渐渐觉得蜀天林越来越冷清。尤其是成昊死后,殷离洹总是想着成阳会来报仇。
正值中秋佳节将至,江南四十八派纷纷向蜀天林送来节礼,整个竹墨院中,都是各门各派前来送礼的人,礼物摆了慢慢一个院子。
梦蝶走进大厅,看殷离洹坐在卧榻上翻着一本书,凑了上去一看,笑着说:“小姐在看诗词啊。”
殷离洹淡淡的说:“闲的没有事,打发时间而已。”
“当年小姐的文采在江南可是数第四的,除了咱们叶公子,碎空山的希老前辈,玉水山庄的墨玉公子,也就是小姐了。”
殷离洹淡淡一笑,不再说什么。想到当初在漠北的时候,也曾和成昊一起填词作诗,这些年,除了成昊,也就只叶寒涛有时还能说得上几句。可是今时今日,成昊死了,叶寒涛走了。她最爱的人却抓不住,最爱她的人,也离她而去。
梦蝶看着殷离洹发呆,笑着说道:“小姐想什么呢?如今天气凉爽,小姐没事也该出去走走,你看外面各门各派送来孝敬小姐的节礼,都把竹墨院堆满了,我陪小姐去看看吧。”
“也好。”殷离洹放下手中的书,跟着梦蝶走了出去,看着满院子忙碌的人们,然图正在让人清点礼物入库,一面答谢各门各派。
一看到殷离洹走了出来,所有人跪下,高呼:“参见尊主。”
“大家都起来吧,过两日就是中秋佳节,多谢各位前来,本座已经让人在偏房准备了茶点,请各位休息,各位回去也向你们的掌门说,本座知道他们的心意了。”
“谢尊主。”于是大家起身,又开始忙碌着。
然图走了上来,说:“掌门请看,这是各门各派送来的礼单。”
殷离洹看着然图身后一个弟子手中抱着那么厚的礼单,便说:“罢了,我也没心思看,你看着登记入库就行。”
“是,那属下先去忙了。”
“等等。”殷离洹突然又叫住然图,问道:“九连山庄的礼单给我看看。”
“是。”然图说着,让身后的弟子翻出来九连山庄的礼单,递给殷离洹,殷离洹打开一看,不过是些寻常的字画珠宝金银之物,可是仔细一看,竟然有冰裂玉环一对。殷离洹眉头一皱,把礼单给了然图。
然图看出殷离洹有些不高兴,问道:“掌门,可是九连山庄的礼单有什么不妥的?”
殷离洹也不回答,转身走了进去,梦蝶跟在殷离洹身后,问道:“小姐,怎么了?”
“成阳是留不得了”殷离洹坐在卧榻上,然后唤道:“嗜心。”
一道暗红色身影瞬间出现,单膝跪在地上,殷离洹吩咐道:“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去做,你去九连山庄,把成阳给我杀了,记住,必须要看着她死了才行,速去速回。”
“是!”暗红色身影答道。然后瞬间消失。
殷离洹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妥,忙唤道:“嗜心,回来。”
然后暗红色身影再次出现:“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殷离洹揉着眉心,想到飞鹰一直都在蜀天林中,殷离洹虽然可以因为狄鸿远而不杀飞鹰,可是飞鹰跟随徐瑞峥多年,做了不少坏事,她眼中也容不下飞鹰。成阳未必必须要死,成阳和飞鹰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如果成阳可以什么都记不起来,或许是好事,这样可以让飞鹰带着成阳离开江南。
于是又吩咐道:“留着成阳的命,想办法给她下毒,或者让她忘了以前的事,或者让她变得痴傻,让毒的分量重些,最好没办法解毒就好。”
“是,属下领命。”嗜心说完,瞬间消失。
梦蝶看着殷离洹突然的决定,奇怪的问道:“小姐怎么会突然想起成庄主呢?”
“这几日,我总觉得成阳会来给成昊报仇,而今日九连山庄送来的节礼,其中有冰裂玉环。”
“冰裂玉环怎样了?”
“我的名字带着‘洹’,‘环’就是‘洹’。而冰裂的意思也称作闪电,成阳的意思不就是总有一天,我会遭到天谴吗?这么明目张胆的送来节礼,她是要诅咒我死呢还是说有朝一日要杀我为成昊报仇呢?”
梦蝶在一旁听着,却并不说话,近来殷离洹越来越爱多疑,不过是一个节礼而已,就能联想到这么多。可见今日坐在这个位置,也是高处不胜寒。
……
中秋节过后,成阳精神就一天不如一天,江湖人人都道,是殷离洹容不下成阳,可是就算事实如此,也没有人敢在外面议论。
秋天的蜀天林天气凉爽,殷离洹带了战嵩,然图到后林练功的地方。
“战师弟,然图,从今天开始,我将叶师兄的离殇剑整套剑法传给你们,但是,学这套剑法之前,你们必须要有足够深厚的内力。然图的内力是可以的,所以然图你先学习,战师弟,你的内力如果想达到的话,至少还需要两年,这两年之内,你这只能练内功,如果要速成的话,只会走火入魔,练成的同时,也会先伤了自己的。”
“师姐为什么要传给我们离殇剑?叶师兄回昆仑的时候已经带走了离殇剑,我们怎么练呢?”
“叶师兄虽然带走了离殇剑,但是离殇剑谱是蜀天林的,每一代的首席大弟子都要学习的正统武功,我既然传给你们两个,就是想让你们能担起蜀天林的大任,以后往下代代相传。”
然图虽然是蜀天林的护法,可是不算殷镜天的嫡派弟子,所以从来不曾学习过这些武功,今时今日,殷离洹能传离殇剑给他,他一定会好好学习,于是抱拳答道:“属下一定好好学习。”
殷离洹,点点头,说:“很好,今日,我就先将离殇剑的四十九路剑法练给你们看,你们要看仔细了。”
殷离洹说完,梦蝶就双手递上一把长剑,殷离洹拔剑,一个转身,扭转剑锋,迅速刺出。身体轻盈,剑法绝妙,招式变幻极快。
然图和战嵩不禁惊叹。苍云站在不远处看着,一直以为,殷离洹使用断魂练已经是不凡,可是她用剑的时候,更是充满一股英气,让人再挪不开眼。
离殇剑四十九路剑法练完以后,殷离洹问然图:“怎样?”
然图拍手说道:“精妙绝伦。”
“你的内力已经足够,现在就可以练习离殇剑,不出一年,你也一定能炼成的,到时候,你在江南也就是拔尖的高手了。”
“谢掌门,属下一定好好练习。”
“嗯。”殷离洹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