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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到她现身,顾不得平日的礼节,何凯文快步冲上前,先将人给拉到一旁。
“邬……嗯……邬律师,我看你今天还是继续请假好了。”免得一会儿后,他得通知葬仪社的人,到老板的办公室来收尸。
“为什么?”可颂眨着不解的双眼。
何凯文一手偷偷地指向办公室里。“丰先生今天的心情很差!”
其实岂止是差,跟在他的身边当了多年的秘书,虽常看见老板严肃地板着脸孔,却不曾见他破口吼过人。
然而今日,从一早到现在,被骂到狗血淋头的,恐怕已不下十人。
“心情差?”可颂抬起脸来,悄悄地往办公室里望了一眼。
“是的,今天总经理,还有营业部经理、财务部协理、人事部副理……都被一一点名上楼来,骂得个个垂头丧气。”何凯文念了一长串的人名。
凯文对邬可颂的印象其实很不错。
平日里老板已经常常刁难人,何况今天心情极差,他可不敢想像,一会儿进了办公室后,她会有何后果。
“怎么听起来有点像韩信点兵?”可颂不在意地笑着说。
看来丰大老板今日的火气真的很大。
“邬律师,你还笑得出来?”何凯文怀疑,邬律师是不是被老板操得太累,以致不正常了?
可颂朝着他耸耸肩,摊摊双手后,朝办公室里走。
“喂、喂,邬律师、邬律师……”不敢喊得太大声,凯文只能双手合十,朝着可颂的背影一拜。
圣母玛利亚、耶稣基督、如来佛祖、真主阿拉,请你们将平安赐给这位善良的女人吧!
走进丰儆棠的办公室,邬可颂反手推上门。
“你手机为什么没开?我找了你一个早上了!”他坐在办公桌后,眸光幽黯地直勾着她。
他的脸很臭,就如凯文所说,前所未见。
“手机没电了,早上都在充电。”可颂的双手背后,踩着小步走近他。
“迟到了,为何没拨电话进来请假?”看着她缓慢的移动步伐,他不耐烦地起身,上前去拉人,将她给拉坐到腿上。
“我睡过头了。”可颂看着他,不知该放到哪儿的手,只好暂且攀附在他的颈子上。
“睡过头?”他哼了声,口气软化了些,因为她的动作。“你到哪儿去睡过头?”
昨夜他抱着她一同入眠,心里首度有了踏实的感觉,仿佛她就是他一直以来所追求的,有了她,他的一生将再无遗憾。
所以,他睡得很沉、睡得甜美,更期盼一早醒来,在睁开眼的刹那就能见到她。
但,没想到她竟偷偷摸摸地落跑了,让他独自一个人在床上醒来,让他见不到她,像兜头给人浇了桶冰水,从头凉到脚底板。
“我家、我的房间、我的床上。”说实在的,直到这一刻,可颂才发觉自己很不怕死。
丰儆棠的眼尾颤抖,眉结紧皱,额角暴出几条跳动的青筋。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厉害,从我的床一路睡回你家去?”说到底,他大老板就是有气,气她没让他有机会吻醒她。
“你就为了这件事生气?”青葱的指节在他光洁的额角揉抚了几下,企图安抚着他的情绪,等一下她还有个重要的决定得跟他商量呢!
“难道我不该气吗?”他抬起一手抓住她的,将她拉近,贴到眼前。“你这样偷偷跑掉的行为,会让我以为……以为你对我昨夜的表现感到不满意。”
刷地,可颂的脸染上两朵酡红。“你说到哪里去了嘛!”
若是不满意,战况会那般激烈吗?
“反正,你就是不该跑掉,让我独自一人醒来。”看着她酡红的脸,他心一动,不再等她回应,他直接压下脸来,以行动表明了不满,狂烈地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来得突然、烙得激烈,不仅挑起了两人间炽情的火花,更点燃了一室难熬的燥热,昨夜的一切,仿佛又一幕幕地刷过眼前,让人血脉债张。
可颂急急地喘息,在呻吟出口前,她寻回了一点点的理智。
“儆棠,别这样,这里是办公室。”
她的话稍稍地唤醒了他,拉回了他渐渐被欲望冲蚀掉的理智。
咬着牙,他低咒一声,抬起头来。“我真怀疑自己的自制力到哪去了?”
他一向引以为傲的严谨自持,在她的面前全都不管用。
不过,他口吻虽是不佳,但仍不忘伸过手来,帮她拉平上衣,扣上胸前敞开的扣子。
可颂不动,任他帮她小心翼翼的扣好扣子。
她的心窝暖暖的,装满了甜得似蜜的滋味。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她了解他的温柔,是不属于言语上的,而是会直接以行动表现。
“我昨夜跟你在一起,忘了拨电话回家,一早就发觉,我老爸拨进来的未接来电,差点没灌爆我的手机。”
等他收回手,换她伸出手来,帮他整整领带、衣衫。
“所以你就跑了?”她应该叫醒他,至少让他送她回家。
一想到一大早她竟独自一人搭着车离去,他怎么也无法释怀,万一她遇上了坏人,或是遇到了个心存歹念的司机呢?
“我看你睡得熟。”可颂感觉到他还在生气,于是放柔了声音,将脸埋在他的肩窝。
他的手顺势揽上她的背。“这不是理由,你可以叫醒我。”
可颂抬起头来抿着唇,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接话。
她承认,她是故意没叫他,因为怕他又缠着她不放,根本不让她走。
丰儆棠凝视了她一会儿,见她不说话,他沉沉地吁出一口气。
“这次就算了,下次别再这样,就算没有阿网,我一样也能亲自开车送你回家。”他伸来一手勾起她的下颚,目光锁住她的。
“你要亲自开车送我回家?”可颂万分感动,不过想起……“你会开车?”
她没见过,印象中,阿纲是司机,只要交通工具是车,通常都有他的存在。
“当然。”他高高挑起一眉,似在嫌她问了一个没大脑的问题。“记住我说的话,以后再也不准了,知道吗?”
“嗯。”见他脸色已恢复平静,可颂连忙笑着点头。“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谈。”她想起了今早再三思考过后的决定。
松开手,她由他修长的腿上滑下来,掏出预先写好的一封信,递到他的面前。
丰儆棠先是看着她,再看看信封。“是什么?”
“你打开就知道了。”可颂卖了一下关子。
丰儆棠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拿过信,打开来看了之后,他的脸色大变。
“不准!”他咆哮出声,只差没将手上的辞呈撕成雪花片片。
“你先听我说。”看见他发火,可颂捺着性子安抚解释。“对于你近来要求的工作,我都已一一帮你完成了,草约也进入拟定正式契约的阶段。”
看着她,丰儆棠不语,脸部线条紧绷着。
可颂叹了口气,站到他面前,伸手拉起他。“我已经向你证实了我的能力,而我也说过,我不喜欢在大集团里工作。”
“就为了这原因?”他的表情仍是极度不悦。
可颂点了点头。
“不能为了我屈就一下?”他的眉结拧得死紧。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忙,如果她不留下,他便无法像现在一样时时能见到她,偶尔还能抱抱她、亲亲她。
“这不是屈就的问题。”其实在可颂心中,还担心着另一件事。
“那是什么问题?”他的眸光深亮,紧瞅着她。
这个女人难道不明白,他有多在乎她?他有多渴望能时时刻刻将她系在身旁?
不需长久的相处、没有刻意的建构,当他遇上了她,爱情找上了门,他想抗拒亦抗拒不了,初尝爱的滋味的他,根本已深陷,陷得无法自拔。
“你有没有想过?”可颂欲伸手去抚摸他的脸,但丰儆棠闪开。“我们的关系早晚要曝光,万一曝光了,大家会怎么说?”
她不喜欢在大集团里工作的原因之一,就是不喜欢听到耳语,虽然可以强迫自己充耳不闻,但听久了、传久了,不免动摇心情,会烦心。
“你管人家爱怎么说?”情感是两人的,生活也是两人的。
“儆棠。”可颂觉得很为难。“别忘了,我可是你上一段婚姻的终结者,证人栏里律师的签名是我。”这才是她求去的最重要因素。
她的话让他一愣,随后用力地锤了桌面一下。
“Shit!”他粗咒出声。
“别这样。”可颂赶紧拉起他的手,查看上头的伤痕。
丰儆棠反手握住她的双手。“好,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感到困扰,我答应让你离职,不过,你要答应我,搬来跟我一起住。”
从今天起,他不以公司为家了,把公事带回家去处理也一样。
“搬去跟你住?”可颂蹙起了一对细眉。“你的意思是……同居?”
如果她不想要命了,就会答应他!
“是……是的,暂时只能这样!”他犹豫了下,虽然觉得“同居”两个手碍耳得很,但以目前的情况,这么说,并无不妥。
可颂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笑笑的摇了摇头。“那么,丰先生,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可以无条件的供应我物质上的一切需求,如果我不想去工作的话?”
如果他敢点头说是,她一定揍爆他的牙。
“如果这是你需要的,我当然可以!”
可颂气得掉头走人。
丰儆棠不明了她为何突然发火,赶紧伸来一手拉回她。“怎么了?我能养得起你,就算你不工作,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可颂气得奋力甩开他的手,直想赏他一巴掌。
“我邬可颂就算回家让老爸养,也还不需要沦落到成为人家的情妇!”她一直以工作为荣、以自身能力为荣,没想到他是这样看待她……
“情妇?”他何时把她当情妇看了?
丰儆棠一怔,正想解释,可颂的话已劈头抛了过来——
“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反正我辞呈已递出,明日起就不会再到谨联来。至于搬到你那里去住的事就更不可能,我自己有家,不需要住到你那里去,你想养我的好意,留着去给别的女人吧!我邬可颂再怎么惨,可还是个律师,不会去当你的情妇!”
她连珠炮似的抛下一堆话,转身就要朝外走。
“喂,你说到哪去了?”丰儆棠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我说到哪去,你自己心里有数!”可颂抬头怒瞪着他,与他对峙着。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一点都不可爱!”他的下颚绷紧,浓眉深拧。
“对,我是不可爱,怎样?”现在说什么都不对,她的心里难过极了。
“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一定得辞职?”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把掐死她。
“是。”她骄傲地昂起脸。
“不怕辞了之后,没有律师事务所敢用你?”他危险地眯起了眼。
“如果你想去使那些不要脸的手段对付我,请便!”他火大,她的火气可比他更大!
“你真是、真是……”丰儆棠被气得不知该用什么话来说她。
可颂咬了下红唇,看了他一会儿后,甩头朝外走。
这次丰儆棠没拦她,也没说话,直到她的一手握上了门把,才开口:
“我后天的飞机,到德国去,至少要一个星期才会回来。”
她顿了下脚步,没转回身来,嘴硬地说:“祝你一路顺风!”
深吸一口气,她开门,往外走,关上门。
瞪着那扇门扉,丰儆棠气得连声粗咒,走回到办公桌,一掌扫下一桌子的东西。
第九章
可颂和丰儆棠进入冷战阶段。
由那日吵了一架之后,转眼过了数天,他没拨电话给她,而她也刻意漠视心里对他的思念。
可颂一手撑着下颚,百无聊赖地坐在小山樱收银台后。
她知道这个时间,他人恐怕已飞到德国去了。
不过,她倒是没料到,他真的说到做到,可恶至极的要了手段,害她这几日找工作四处碰壁。
眯起眼,她无奈地叹息,心情差到了极点。
当啷、当啷——高挂在门板上的铜铃声响起,显示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可颂抬起头来,看见戚晓娟。
“可颂姐。”一进门,见到部可颂,戚晓娟直接跑了过来。
“你……怎么有空?”不是还没到下班时间?
“我请假。”晓娟嘟起了嘴说。
“请假?怎么了,在谨联不习惯?”晓娟跟着她也有段时间了,过往她从不请假的。
“你没说实话。”晓娟摇了摇头,皱起脸来抱怨。
“什么实话?”可颂被她搞糊涂。
“你辞职的事,还有你以前说过同进退的事。”晓娟最近认识了顶楼的何秘书,两人走得近,何凯文告诉了她一些秘密。
可颂没想到晓娟真的在意。“我辞职是因为我不习惯在大集团里上班,至于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