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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难道不是每一个少女的心里都期望着有一个英俊的少年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虏走吗?
步沧浪这一行为正是满足了她的这一愿望。
她忽然发觉,自己正如他所说的,有些留恋起他的怀抱。
步沧浪漫不经心地走过人群,丢了一锭金子在柜台上,朗声吩咐道:“给我们一间上房!”
一间上房?众人连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看他怀中女孩的模样,完全是云英未嫁少女的打扮,他居然毫无愧色地说要一间上房?他置道德礼教于何顾?
颜紫绡听得他说要一间上房,心里也是一惊。但,此时此刻与他争辩,免不了被人看笑话,刚才的优越感就会全部丧失殆尽。
她咬了咬嘴唇,隐忍着,打算进了房间之后再跟他理论。
店老板看见一锭黄澄澄的金子就放在眼前,焉有不惟命是从的道理?马上亲自将他们带到楼上最南边的一间客房里。
不一会儿,店小二端进来一碟炒鸭掌,一碟爆獐腿,一碟菊花兔丝,一碗鸡舌羹,另加一小锅香梗米粥,清香扑鼻,馋涎欲滴。在车厢里颠簸了大半个月,这是第一次吃到这么考究的食物,颜紫绡暂时将所有的不愉快都忘掉了。
饱餐一顿之后,紫绡睡意渐浓,但看步沧浪的样子,完全没有出去的意思。
怎么办呢?他到底想做什么?
其实,想起来,她也不应该怀疑他的,这大半个月来,她和他可不止一次露宿山头。除了偶尔带着惩戒性质的搂抱之外,并不见他对她有更加过分的举动。
但是,为什么她的心仍是如此惴惴难安呢?
“黑小子!”她两手抱肩,挑衅地挑高眉毛,望着杯不离手的步沧浪。
步沧浪没有抬头,仍是一口一口细细地品茗着杯中美酒。
“我叫你呢,你没听见吗?”
步沧浪摇了摇头,斜睨她一眼,忽然问道:“你知道人生最大的乐事是什么吗?”
“什么?”紫绡莫名其妙地反问。她觉得他突如其来的这句问话根本和她要说的话题风牛马不相及。
步沧浪优游地笑道:“右手美人,左手美酒。”
话音刚落,只听得“叭”地一声,他手中的酒杯被紫绡劈手夺过去摔了个粉碎。
“你想得倒挺美的。你——”颜紫绡恼怒的训斥还未冲出口,却听得大门被人猛地踹了开来,一个楞头楞脑的青年跳了进来,指着步沧浪便骂道:“好你个淫贼,我早就看这位姑娘和你不象是一路的,说,你是从哪里拐带来的?”
说完,他对着颜紫绡拍一拍胸脯,昂然说道:“姑娘,你别害怕,我一定捉了这个淫贼去见官,还你一个公道。”
颜紫绡一愣一愣的,显然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管他呢,有人来为她出头总是好事。
她的一双眼睛眨一下,再眨一下,对那青年嫣然一笑:“有劳这位大哥了。”
那青年一时只觉热血沸腾,浑身的英雄气概都被这一笑给勾了出来。
他施开擒拿手中的绞拿手法,双手交错,欺向步沧浪的双腕脉门。
眼看着步沧浪躲无可躲,却见他忽地连人带桌带椅从青年头顶上飞了过去,稳稳地落在他背后。然后漫不经心地拿起桌上酒壶,就着壶口喝了一口酒。
青年又惊又怒,转过身来,展开“分筋错骨手”,双手飞舞,拿筋错节,招招不离步沧浪全身关节穴道。
可是,饶是他武功精纯,但又哪里是步沧浪的对手?
只见他一边喝酒,一边见招拆招,居然有条不紊,纹丝不乱。
这一下,连颜紫绡也不得不暗暗佩服。
并且,她汗颜地想到:刚才如果不是步沧浪有意让她夺走酒杯,就凭她,又怎么可能摔得了他的杯子?
刚想到这里,场中形式又变。
那青年见久战不下,未免急躁,被步沧浪觑准一个空子,拿住了他的脉门。
“你干什么?”颜紫绡念他一心想帮自己,于是对步沧浪喝道。
步沧浪晒然一笑:“颜大小姐如果想美人救狗熊,还是等伤好了再说吧。”
“颜大小姐?”青年目不转睛地瞪着颜紫绡。
“对呀,本小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颜紫绡是也。”
那青年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陡然怒道:“原来是你们这一对狗男女!”
“你说什么?”颜紫绡举起右手,甩了青年一巴掌。他骂她狗男女?岂有此理!臭骂步沧浪她没有意见,但是,搭上了她不是不行,而是万万不行。
青年吞下一口血,索性豁出来破口大骂道:“颜紫绡,南宫麟,你们别想逃得出去,如今,武林人士齐集黄鹤楼,誓要将你们这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捉去浸猪笼不可。”
这里已经是河北与湖北的交界处,客栈里为这件事情赶去湖北的人也不少,他指望着自己这一喊,那些人闻风而来,他们两人即使有再高的武功,也敌不过这许多英雄。于是,他越骂越带劲,越骂声音越大。
这时候,大门外,窗棱前,屋顶上,房梁下,全都挤满了自以为正义的武林人士。
颜紫绡等她骂够了,这才冷笑道:“你说的究竟是什么?南宫麟又是什么人?他们到底犯了哪一条天规?”
“嘿嘿,叔嫂相通,伤风败德,居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人群中有个阴恻恻的声音怪笑道。
话音刚落,只听得“咚”地一声,一个痴肥的身影从窗外的冬青树上摔了下来。
颜紫绡讥诮地撇撇嘴:“还有哪个要说话的,请站稳了再说。”
众人屏气凝神,谁都不敢妄动半分。就连那摔下来的胖子也小心翼翼地退到人群后面,噤声不言。
因为,他们全看清楚了,把胖子从冬青树上打下来的是一口酒!一道从那沉默男子口中喷出的水酒!
步沧浪吞下最后一口酒,伸了个懒腰,放开那青年,抱歉地对紫绡笑笑,道:“本来想让你好好休息一晚的,看来现在不行了,我们还是等到了黄鹤楼再说吧。”
黄鹤楼?他们还要去黄鹤楼?青年怔怔地看着他们。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艳羡的情绪,纵马江湖,快意恩仇。什么时候,他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第五章
再一次坐进闷罐子一样的车厢里,紫绡的情绪一落千丈。她不明白,为什么人们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她?
她想: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她欠起身,猛地掀开帘子,步沧浪孤绝傲慢的背影在月光下愈发显得清远。他的目的地究竟在哪里?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正在做什么?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看他的样子,不象是对这些谣言一无所知,那么,他的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她忽地想起,他们启程之前,步沧浪那些挑逗的话语,什么私奔,什么久仰大名,这些话,难道不是和今天所听到的流言不谋而合吗?
她紧抿嘴唇,一双杏眸牢牢地盯着他的背,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
“有事?”步沧浪陡然象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回过头来,用一对可以洞悉一切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瞅着她,令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她挺了挺脊背,压抑住“砰砰”乱跳的心,故作平静地问道:“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
如果不是太了解步沧浪孤傲的脾气,她甚至就要以为那些人都是他引来的了。因为,这正是一路上她想做而没有做的。
可是,她想约帮手是因为打不过他,而他,有什么理由用这样一些可笑的流言来罗织她的罪名?他要她三更死,她绝不可能活到五更啊。
如果步沧浪是聪明人的话,绝对不可能舍易求难。
但,他是聪明人吗?他会不会变态到以折磨人为乐呢?
紫绡的脊背上缓缓升起一道凉意,一双恼恨的眸子却仍挑衅般的怒瞪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
“我不知道。”步沧浪不屑一顾地回过头去,继续驾他的马车。
紫绡勉强被克制住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为什么半夜拉我出来上路?你不知道为什么一路向南行?你不知道为什么昨晚要跟我住同一间房?”
说到这里,她猛地住了口,一张春水芙蓉般的俏颜涨得通红。
“说呀,怎么不说下去呢?”
步沧浪调侃的语调令她为之气结,她呼地抡起拳头,在他的头上猛敲过去,她不打爆他的头,实难消心头这口恶气。
谁知,老天没长眼,他连头也不用回,就反手捉住她那毫无劲道的拳。甚至还戏谑地拍拍她的手背,笑道:“打疼了没有?”
怒气高涨的颜紫绡二话不说,又一脚踹向他的背,想解救自己可怜的手。
然而,步沧浪只回手一拽,她的整个人便失去重心,如风车一般转入他的怀中。
紫绡使劲想挥开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但,步沧浪如何把她的挣扎看在眼里?他健臂一伸,将她拉高一点,使她更为舒服地靠在他的胸前。
“放开!”颜紫绡羞怒交加,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还没等她使出更进一步的蛮力,那股翻涌的气血便令她晕厥过去。
看来,她用来对付他唯一法宝就是——晕给你看。
再次醒来后,她发觉她仍窝在步沧浪的怀抱里,似乎正贪恋地吸取着他身上温暖的气息。
她一窒,挣扎着想坐起,却听步沧浪缓缓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太激动。”他沉稳的声音听起来如虚似幻。
颜紫绡狐疑地点点头,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步沧浪深吸了一口气:“他们追杀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妹妹——颜紫绢。”
“紫绢?怎么可能?”紫绡失声叫道。紫绢不是还在纵海帮里吗?又怎么会和一个叫南宫麟的人去黄鹤楼?而且,别人又怎么会将她误认做自己?
“怎么不可能?这一切还不都是你这个姐姐做的好事?”步沧浪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讥诮的味道。
颜紫绡听在耳里,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只一味催促着他继续说下去。
原来,在她养伤的这段时间里,纵海帮和麒麟楼的婚事已照常举行。只不过,新娘子暗中由颜家的大小姐换做了二小姐。
然而,二小姐紫绢在嫁入麒麟楼没多久之后,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与丈夫的弟弟南宫麟私奔而逃。如今,全武林的人都在谈论这一件事,而且,不知由谁牵的头,大家商议着在武昌黄鹤楼狙击二人。
紫绡的眼前仿佛有无数霹雳在闪烁,震得她几欲崩溃。她无力地靠在车门边,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是她的错!这全是她的错!是她害了紫绢!本来这一切罪孽都应该由她来承担的呀,老天却为何偏偏要紫绢来承受?
妹妹是那么娇柔,那么聪慧,可是,现在,却不得不背负这样一个千古骂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自私。
她明知道纵海帮已经是不堪重负,却仍任性地离家出走,将悔婚的罪名扔给年迈的父亲。此时,纵海帮已是前有狼,后有虎,怎么还能与武林霸主麒麟楼相抗衡?她怎么这么傻?从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她天真地以为,凭自己一己之力,独闯天鹰社,就能够激励父亲重振雄风,就能够甩掉这强加于她身上的婚姻枷锁。
却不料,她不但连天鹰社的影子都找不到,还落入步沧浪的手中沦为囚徒。
这叫她以后还有何脸面再见父亲?叫她又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紫绢的责问?
她的眼前仿佛现出紫绢那对哀怨的,欲语还休的眼睛。
紫绡惨白着脸,眼神是痛苦而狠辣的,抿咬的薄唇沁出丝丝血痕,她也毫无感觉。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杀光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
“那你呢?你为什么这么好心,带我去黄鹤楼?”紫绡尖刻的声音指责着步沧浪。
她不相信,他是为了帮助她才这么做的。
他的内心里一定特别瞧不起她,牺牲自己亲妹妹的幸福来换取自己的自由,象她这种人是多么可耻!
他现在一定在笑他。他一路走来,一定已在心里笑过她几千几百次了,他甚至还要跟去黄鹤楼,还要看她如何在紫绢的面前惭愧致死!
她用手捂住脸庞,肩膀无声地抽噎着,泪水从指缝间缓缓滑落。
步沧浪清幽的叹息从唇边逸出,他早知道她会这么激动,他早知道她会自责羞愧,所以,他对她隐瞒真相,不愿意加重她的病情。
但是,他也知道,他瞒不了多久了。明天,马车就要进入武昌,到时候,她会从别人惊诧鄙夷的目光中知道所有真相。
与其让她在那个时候措手不及,还不如现在给她一个心理准备。
只是,他难免就成了她怨恨攻击的对象。
原本,他也曾想过,就当这件事情和他毫不相关,他们可以继续留在与世无争的李家村养伤。但,他更知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