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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苏安来了,她开了灯,看到他那样很吃惊。
是该吃惊的,那时候的他是真的很狼狈。
她半跪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问他怎么了?
见他不答话,她伸出来的手被他狠狠打掉,目光看向她,冰冷而无温。
她不知道为什么比他还要狼狈,身上都是血,但能确定的是,那些血不是她的。
“真脏。”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他的心里又被人撕得鲜血淋淋。
苏安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上面确实有鲜血,她尴尬的低下头,“对不起,我忘了洗手,是有点脏。”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局促的低着头往衣服上擦着手上的血迹,还不时的看他,见他脸色依旧很寒,停止了擦手,紧张的抠着自己的手指,很不安。
他忽然笑了,笑中带着破碎的讥嘲:“没听清楚吗?我是说你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谎,偷窃,滥交,你真的以为我喜欢你吗?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张脸,这副身体,我死都不会看你一眼……我现在对你玩腻了。苏安,我宁可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苏安毫无血色的脸上,眼睛睁得很大,里面蓄满了泪水,惊愕的看着他,然后她哭了,从不知道一个人无声哭泣的模样是那么的绝望和破碎。
他告诉自己,她是个说谎高手,她又在骗人了,而她最擅长的就是演戏。
苏安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他拒绝再听到苏安的讯息,将自己的工作排的满满的。一天只睡两个小时,然后失眠到天亮,这种状态维持了整整半个月。
然后呢?
萧何的思绪很混乱,然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和变故,他的亦或是她的!
直到那日,她在她最值得骄傲欢庆的日子里,被众人谴责,那一刻,她的世界蓦然塌陷,分崩成绝望的碎片,而这些碎片一片片刺伤了她,也刺进他的心里,痛入心扉。
肩膀上的手明明很轻,可是他却觉得很沉重,他是萧何,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不管他想要什么,都应有尽有,可是唯独这一生最想保护的女人,却是他伤的最深的。
纵使她负他,纵使她声名狼藉,品行不端,他也无法将她从心里抹去,他可以用这世上最残酷的语言来伤害她,却不允许别人这么对待她。他爱她,爱到近乎残废,他自问自己,苏安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他如此相待。
可是他又悲哀的发现,苏安就算什么都不好,就算她一直骗他,戏耍他,可她都是苏安。这世上,只有那么一个叫苏安的女人,能够让他愿意把一生的城府和心机都用在她的身上,只为她一世无忧。
苏安没有了眼泪,也许悲伤太过,反而变成了一种麻木,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而他呢?当他看到苏秦怔怔的望着苏安胸前的火焰纹身陷入震惊的同时,他觉得自己的血液一下子就结成了冰,脑子嗡的一声就丧失了各种意识,空茫一片。
他悲哀的发现,自己误会了苏安,如果那日他们真的发生了关系,苏秦不可能没有看到苏安的纹身,可苏秦没有,那说明了什么?
忽然忆起那天在浴室,苏安说苏秦只会威胁她。威胁什么?
苏秦给苏安披了一件衣服,苏安离开的时候,他暗中示意元清跟过去。
叶知秋有些眩晕,苏菲连忙跑过去搀扶。
肩膀上的手犹在,他淡声道:“你成功了。”
手撤离,然后对方说:“多谢配合。”
三年后回想当时的他,那时候真的很平静,平静的近乎可怕,可是唯有他清楚在他的身体里面蛰藏着一股毁灭性的感情倾向。
苏安失踪了,那样一个跑酷高手,如果想要离开的话,没有人能够找到她。
等他派人赶到她寓所的时候,一切还跟原来一样,除了几套换洗衣服之外,她什么都没带走。
她离开了,带着满身的伤痛,离开了这个伤透她心的K国。
不要她的母亲,不要她的事业和成就,也不再要……他。
可他仍然期望着苏安还在K国,他开车找了她一夜,派人告知各大交通行,一旦发现苏安要出境,务必及时拦截下来。
但,一个人想离开的话,她自然有出国的办法。
她就那么失踪了,他在她寓所呆了好几天,时常会出现她在他身边说话和走动的幻觉,后来浑浑噩噩大病了一场后,这才重新活了过来,然后继续全世界范围内,无望的寻找苏安。
他以为这辈子他都见不到她了,如果一个人成心想躲另一个人,那她就会有数不尽的办法不让人找到她。除非她主动现身。
萧何走到床前,近乎虔诚的握着苏安的手,放在唇边。都说人的有情必须放在无情的沧桑之中,方能显得晶莹!
Ann,让你哭泣,对不起!
Ann,让你受委屈,对不起!
Ann,让你落得满身伤痕,对不起!
Ann,让你过去的回忆充满了不堪,对不起!
可是Ann,纵使你的未来没有我,但爱着你,仍是我一生的执着!
这个男人很难缠!
更新时间:2013…1…27 16:27:15 本章字数:3470
晨曦醒来的时候,苏安有些恍惚,有瞬间的迷茫,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地。
脖颈下有些异常,侧目望去便看到了萧何,她睡着的时候枕着了他的手臂,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俊雅高贵的气质带着神袛般的冷漠,更有着神圣不可侵的傲气。
他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记忆中他唇角虽然偶带笑意,但是当这份柔和一分分敛起的时候,整个人会显得很冷肃。
他在睡梦中薄唇轻抿,透出凉薄的姿态潺。
萧何是个凉薄冷情的男人,从她第一次在苏家看到他,她就有这样的认知,只是最终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在他那里一点点的沦陷,沦陷在他的话语里,不经意的眼神间,还有嘴角那丝细微的淡笑里。
她爱上了他,巴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和他在一起。
“萧何,女人太过迷恋一个男人,是不是也是一种罪?抬”
那天下大雨,她站在校门口,等着苏家的车来接她,可是一直都没有来,身边的同学一个个被家人接走离开,到了最后只剩下她一人。
她知道苏家的车是不会来了,苏秦不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个折磨她的好机会。
她可以冒雨回去的,但是苏家对她来说,一直是窒息的存在,也许她在给自己较真,她想看看如果她一直都不回苏家的话,母亲是否会派人来接她。
寂静的校园门口,昏暗的路灯下,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雨幕里,先下车的是林默,然后是副驾驶座的元清,林默撑着伞,打开了后车门,元清等待在那里,以便给萧何遮挡雨水。
他一步步向她走来,瞬间涌上心头的是什么?他是来接她的,在这种时候,能够在这样的天气里记挂她的,只有他。
奔跑进雨幕里,他大概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冒雨跑过来,步伐加快,眼神隐含斥责。
她哪里顾得了这些,紧紧的抱着他,像个受伤的孩子,一遍遍的低声唤着他的名字。
他轻抚她的背,温声道:“Ann,我来接你也是一样的。”
平淡的一句话,却瞬间激起了她内心的狂热浪潮,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脖子,将她的唇颤抖的送到他的唇边。
她害怕萧何会拒绝她,但是他没有,只是在雨中紧紧的搂着她,忘情的回应她的吻。
他们忘了这是学校,尽管此刻空无一人,但是元清和林默都在。
林默背过了身体,倒是元清撑着一把漆黑的雨伞举高,给他们挡雨。
他曾经那么温柔的对待过她,他丰富了她的情感,带给她的快乐远远大过苏秦带给她的折磨。
她那时候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用自己的眼泪来偿还他曾经带给她的喜悦和感动。
父亲离世的时候,她忍着眼泪,麻木的没有哭过;一个人流落泰国夜晚失眠的时候没有哭过;坐牢受尽磨难的时候没有哭过;在K国被人误会她和老师有染的时候,她也没哭过;可是当他说她脏的时候,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将自己藏在被子里面,嚎啕大哭,久久的哽咽。
宴会上,只有他知道那个人不是她,他们曾经那么痴狂的缠绵在一起,可是梦境粉碎的时候,她才知道爱到浓时情转薄。
那时候,她的内心升起一片平静到死绝的崩溃。
她笑自己太傻。萧何是谁?当年他父亲在医院去世,他那时只有二十岁,国民对于把K国交给这么一个年轻的男人手里感到很恐慌,就连国会成员也都纷纷表示出种种担忧和顾虑。但萧何是一个在逆境中也能气定神闲的人,当他施展雷霆手段,不过短短一个月便将国会当局质疑反对派攥在手里的时候,众人才惊觉萧何行事冷酷狠辣,手腕老道。
萧何冷漠,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同时他心思细密,擅长布局,在政界阅人无数,很容易就能猜透对方的心思,只要他愿意,谁都可以成为他利用和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对象。
苏安无声笑了笑,她不就是吗?萧何说过的话至今还萦绕在耳,他说她脏,说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她只是他玩腻的对象。当时的她,心一点点的变凉,像是从冰雪最深处蔓延过来一般,然后涌现出深深的绝望。
可是如今,她能够感觉到心里的泪积蓄了很久,但是眼眶中却没有,于是只能化成深刻于心的怨恨,压得她,无处可逃。
爱恨不是写错的家庭作业,所以它无法用橡皮擦一点点的擦掉这些痕迹。擦不掉,就只能永远的记得,放在心上,时刻提醒自己:傻一次不叫傻,可以称之为天真,如果傻第二次,那就要万劫不复,无药可救了。
收回视线,掀被下床,身上不知何时穿了一袭雪纺睡衣。
回头看着萧何,他还在沉睡,除了他,不会是别人了。
简单的洗漱之后,她开始在偌大的房间里找更衣室。
更衣室很大,共分两个区域,一个是萧何专用,另一个是她专用。
豪华的大衣橱里,挂满了当季各大品牌的服装,还有两面墙全都是鞋子,从高倒下,场面很壮观,至少能令人眼花缭乱,低眸一排排抽屉,抽屉里放着可以搭配的首饰和珠宝。
衣服上面的标签都没有取下,都是新买不久的,苏安查看了一下,都是她的码子。里面的衣服多是白色刺绣衣服居多,或短款,或长款,是她的喜好。
这本不是什么秘密,文茜倒是一位好管家。
选了一袭白色刺绣长裙穿上,穿衣服的时候眼光无意中落在腕表上,婚礼上送手表倒是很奇特,她还不曾细致的看过这只手表,实在是没有那个雅好。手表之于她,只是一个看时间的工具,只是一个用来遮掩伤疤的好工具。所以手腕上戴的是价格昂贵的名表,还是不值几个钱的电子表,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她看萧何还在入睡,离开了卧室。
文茜已经起床了,正在楼下大厅里吩咐衣着统一的佣人准备餐具。
在萧家,虽然萧何、萧然和海伦都住在这里,但是各有各的生活区域,平时如果无意在一起聚餐或见面的话,他们很难碰在一起。
不知道是谁先看到了苏安,连忙低声提醒忙碌的佣人们:“夫人起床了。”
文茜和佣人们都停下工作,站成一排,低头恭声道:“早安,夫人阁下!”
“早安。”苏安声息轻淡。
文茜抬头吩咐佣人们各去忙各的。因为好奇,有几个佣人一边工作一边偷偷打量苏安。
大概都不曾这么近的接触过苏安,见到她容貌的那一刻,眼里不由划过惊艳和羡慕。
文茜走过来,说道:“夫人,早餐还需要等一会儿,您需要看报纸吗?”
“不用。”她很少看报纸。
大厅视野开阔,整整有一面墙完全被落地玻璃窗取代,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花园景色。
虽是初春,但还是有很多花朵肆意吐露着芬芳,隐身在薄雾中,显得很幽静。
“我到花园走走。”苏安对文茜说,迈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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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萧何醒来不见苏安,赤脚在房间里来回找了好几遍,觉得头有些眩晕,单手扶着墙,按响了管家铃。
文茜很快就走了进来,“阁下,有什么需要吗?”
文茜注意到,萧何的表情在清晨的曙光里有些斑驳不清,声音却带着稍许的急促:“见到夫人了吗?”
文茜笑了笑,然后说:“阁下,您跟我来。”
文茜在前面带路,走到了与卧室相邻的偌大阳台花园上,指着楼下花园一角,对萧何说:“阁下,夫人在花园里。”
萧何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楼下花园的那人不是苏安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