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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起来的时候,妈妈把面条端到我床头,然后说:“你的玫瑰,一大堆,早上送到门口的。”
我跑到客厅里,很漂亮很漂亮的粉色玫瑰,艳艳地开了一茶几。我想当然地以为是王乐平,可花拿起来,却是另一个我相当熟悉的签名:胡月海。
电话随即而来:“嘉璇,今天你生日,可以放一天假。”
“是不是员工都有这个待遇?”
那边想了一下说:“不,你例外。”
“谢谢胡总。”我说,“那我约男朋友去逛街。”
那边又愣了一下,然后说:“随你安排。生日快乐。”
电话挂了。
我看着玫瑰发十分钟呆。梳洗完毕我打王乐平的电话,我蛮横地说:“放下手中事,立刻到我家来接我!”
“怎么了?”王乐平问。
“陪我逛街,吃饭。”
“你呀。”王乐平说,“我今天有要事,晚上我一定来!好不好?”
“二十分钟内不到就永远不要来见我!”
我再看着玫瑰发二十分钟的呆,王乐平没来,电话也没来,只来了一条短信息:“亲爱的,别任性,晚上见。”
他连我的生日都忘记。
我收起心酸去上班,胡月海在过道里见到我,吃惊地说:“不是放你假么?”
“老了,不过生日了。”我耸耸肩,不愿多说。
“在我面前说老了?”胡月海说,“刺激我?”
“对不起,胡总。我不是故意的。”我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出我的心情不好。
“那晚上我请你吃饭。你下班后等我。”说完,他就转身进了他的总经理室。
那天的心情一直闷闷的,我想起大三我过生日的那天,我和几个优等生被分到镇上一所很穷的中学去实习。那时候我还没有手机,正想去找个公用电话跟王乐平诉苦的时候他忽然从天而降,背着一个大包,包里全是我喜欢吃的零食,还有二十根很大很粗的红色蜡烛。在镇中学那个破旧的宿舍里,我们一帮同学吃零食吃得牙帮子都疼,在偷偷燃起的烛火中,听王乐平用五音不全的破嗓门领衔为我主唱张学友的《情书》。
不过两年而已,爱情就贬值到这个地步。
找不到也不想找拒绝的理由,下班后我和胡月海一起到山顶的一家西餐厅。这里环境非常不错,而且人不多,穿白纱裙在女生在钢琴旁弹我喜欢的一支曲子《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侍应送上一个小蛋糕,竟然是玫瑰形状的。钢琴手开始弹《生日快乐》。看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胡月海端起酒杯对我说:“生日快乐!”
我并没有举杯。
“怎么了?”他问我。
我傻傻地说:“我种地方我不习惯。”
“呵呵。多来几次就习惯了。”他笑,然后说:“干!”
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单独在一起吃饭,他很快微醉了,说:“第一次见你,你穿条紫色的长裙,伶牙俐齿,眼光倨傲,像个天使。”
“胡总,”我吓了一大跳,“莫说醉话。”
“醉了才敢说。”他说,“嘉璇,你是我喜欢的女孩子。”
天。
电话就在这时候很识时务地响了,是他的。他接了,却又很快把手机递给我说:“找你的。”
我满腔狐疑地接过来,竟是阿朵。在那边压低了声音说:“我就知道你们在一起,王乐平找你快找疯了。”
我拉开我的包,原来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他在我这里。”阿朵说,“要不要我打发他走?”
“不要。”我说,“我很快来。”
挂了电话我跟胡月海说:“阿朵说,要给我庆祝生日。”
“好啊,吃完了我送你去。”他说。
我莫名的心事重重,从饭店出来下台阶时差点摔了一跤,还好胡月海及时地扶住了我,他的手捏住了我的手心,我的长发妥贴地掩饰了我的慌乱。
我执意不让他送我,他只好看着我上了出租车,车子就要发动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我:“小小意思,生日快乐!”
一枚很精美的水晶胸针,玫瑰的形状。
我把它藏到了我背包的角落里。
王乐平在“旧”的大门口等我,见我下了出租车,人立刻奔过来说:“死丫头,你去哪里了?手机也不开!”
“你不是忙么。”我说,“我知趣得很。”
“跟我走!”王乐平把那辆出租再拦下,把我车里一拉,很激动地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车子把我们送到了市中心的一个小区,王乐平不顾我的询问只顾拉着我一路狂奔。到了一幢小楼,我们爬上三楼。王乐平掏出钥匙来开门,我一吓说:“你要做什么?”王乐平把我一抱说:“把眼睛闭起来。”
“发什么神经呵。”
“乖,听话么。”他柔声说。
我只好闭上了眼。门开了,王乐平把我拦腰一抱抱了进去。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我惊呆了,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是在客厅的长条桌上点满了蜡烛,组成一个心的形状。中间,放着一个蛋糕。
“生日快乐亲爱的。”王乐平说。
“这是哪里?”我犹如在梦中。
“我升职了,营销部副主任。这是单位替我租的房子。”王乐平说,“我这些天一直在布置这里,就是想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可把我给忙坏了,没想到你这么任性,还闹什么失踪!”
“对不起。”我喃喃地说。
“用不着说对不起啊。”王乐平说,“你高兴就好啦。”
王乐平的新家不算大,但有个很漂亮的露台,那晚我又缩在王乐平的怀里看星星,听他豪情满怀地跟我说将来。王乐平吻我的时候,我却要命地想起了胡月海。想起他寂寞温和的眼神,还有那带有质感的手,轻轻地抚过我的手心。我流了一滴泪,王乐平很快就把它吻干了。
我对王乐平说:“我们早点结婚吧。”
王乐平说:“行啊,顶多再过两年。”
“两年时间太长了。”
“我怕委屈你么。”
“就今年,我要是非要嫁呢。”
“你呀,”王乐平转移话题说:“对了,上次到海南出差买给你的裙子你怎么不穿?”
“太大了。”我说。没敢说送给阿朵了。
“改改么。”王乐平说,“花了我大半月工资你还没美给我看过呢。”
“怎么我现在不美吗?”我抬起下巴来装做生气的样子。
“美美美,怎么都美。”
对付王乐平,我还是有一套的。
我在雅兰的那本书里写过这样的句子:爱情里总有一个主角和一个配角,累的永远是主角,伤的永远是配角。雅兰说,这句话简直可以称做经典。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二点,我蹑手蹑脚地梳洗完毕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就着昏暗的台灯光,我把胡月海送我的胸针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那朵玫瑰做得很精致,旁边甚至有两个小小的字母:Jx。那应该是我名字的英文缩写,这么说这胸针应该是订做的,何时做的?为何而做?
我捏着它入眠,第二天上班差点迟到,打了车慌里慌张地赶到单位,听到经理正在跟别人说胡总出差了,在他回来前某事一定要完成……
不知为什么,竟会觉得松了口大气。
第八章1
十一月的第一天。
清晨的风吹到脸上,已经有些冰凉的疼。
我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不见胡月海。当我看到他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时候,竟有一种让我自己害怕的惊喜。我刚在办公桌上坐下经理就走过来对我说:“你去胡总那里一下,有新任务派给你。”
我去的时候他正在埋头签文件,我在门上敲了三下,他招手让我进去。对我说:“降温了,要多穿些。”
“嗯。”我说。
“坐啊。”他说。
“不用了。”我说,“站着听吩咐习惯些。”
“贫!让你坐你就坐。”
我只好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是这样的,马上就是新年,电视台希望我们赞助他们一场迎新春的动漫表演活动,我答应了。主要呢,也是想趁此机会演把企业的牌子再竖一竖。不过我不想让这些钱扔到水里,所以策划方面,我希望你多动动脑筋。”
“我一个人?”我说。
“每年这个时候公关部事情都特别多。我刚才跟你们经理商量过了,这件事主要由你来负责。”
“我怕我不行。”我说。
他板起脸:“这话我不爱听。”
“行。”我只好说,“我尽力。”
“明天电视台的编导会来和你一起商量,我三天内要看到详细的计划书。”他说。
我深知机会也不是常常有的,于是加足三天班,拼命想点子也拼命必电视台的人磨嘴皮子。演出的每一个节目,舞台的每一个角落,coaplayer的每一件服装,甚至现场的每一张座椅,我都希望可以巧妙地打上“环亚”的印记,在不多出一分钱广告费的情况下尽量达到最完美的广告效果。电视台的编导可奈何地对我说:“我和环亚合作差不多有五年,小童你是算得最精的一个。”
我瞪着眼:“你们的活动我可是出了不少主意,照理说,那是我份外的事。”
“承让。”他向我拱手。
三天后我给胡月海呈上我们的计划书,他相当相当的满意。吩咐我们经理给我足够的自主权去做这件事,经理呵呵笑着点头说:“看来我出国的事有希望了?”
我们经理早就想出国了,因为和胡月海私交甚好,胡不肯放人,所以才一拖再拖。
“指日可待。”胡月海说,“她有足够的灵气,差的只是经验而已。”
经理转头对我说:“嘉璇我一生的幸福可在你手上了。”
被他俩当面夸我脸红到脖子根,赶紧躲到开水房里去倒水喝,谁知道他也端着杯子尾随着进来,问我:“这两天累够呛了吧?”
“您一声令下,想破脑跑细腿都是应该的么。”我说。
“好好干。”他说,“你经理刚才说的不是没有可能。环亚一向重用人才。”
我干笑两声。一个刚出社会的青涩女子,何得何能?
这样被重视,已经受之有愧。
中午的时候趁着办公室没人,我怀着忐忑跟阿朵煲电话粥,阿朵说:“怕什么,这个社会就是靠本事吃饭。”
“我怎么会觉得惊慌?”我说。
“惊慌也是爱情里的美妙感觉啊。”阿朵乱扯,“这样的男人是真正会宠女人的,嘉璇你真正好福气。”
“胡说八道什么呢。”
“一个男人如果不爱一个女人,是不会花这些功夫的。”阿朵定论说,“毫无疑问,这家伙爱上你了。”
“神经。”我说,“你过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更何况胡这人也不错,听说他以前的太太是个绝色美女,可就是脾气太坏,他实在容忍不了,才跟她分手的。”
“在哪里听来这么多?”
“Sam。那里喽。”
“呀,你和Sam到什么程度了?”
“火箭速度,昨晚我们一起过夜!”阿朵说完,哈哈大笑。
“无耻。”我说。
“趁着年轻享受爱情吧,”阿朵说,“你和王乐平老夫老妻不会再有激情了,胡月海就是不错的选择哦。”
“要找我就找sam。”我学她的口气说,“他的眼睛真迷人,我一看见就晕~”
“是真的嘛。”阿朵在那边发嗲,“嘉璇嘉璇我真是爱死他啦。”
我挂了她的电话,没空陪她花痴。
她不甘心,又打来,说:“年底他带我去欧洲。”
“结婚旅行?”
“算是吧。她妈妈说,我们可以先订婚。”
原来真的是火箭速度。
候门深似海,阿朵正在一关一关地过。不过我相信她,她有的是本事,那个叫Sam的,看得出早就是她的手下败将。
一个下午忙到头晕,下班后刚走到楼下,忽然听到有人喊我:“童姐姐。”
竟是安子。两个月不见,她仿佛成熟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多出了一份羞涩。我招手让她过来,她走近,犹豫地说:“童姐姐你可有空?”
“这么客气?”我说,“有事您说话。”
“妈妈说你忙,不可以太麻烦你。”
“什么话!姐姐带你去必胜客。”我顺手招了一辆车。我已经很久不骑自行车了,老妈每天早上站在窗口监视我,我如果是打的,她就会打来电话骂我说:“你丫头越来越奢侈,公车不能坐吗?”
我把雅兰给我的一万块上交她才算是息事宁人。她喜滋滋地对老爸说:“看来环亚真不是外面吹的哦,我们家丫头是傻人有傻福。”
老爸都听不下去了,反驳她说:“我们嘉璇哪里傻了?”
“要有点聪明还不都是继承我的?”老妈一向这样,得理不饶人,不得理更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