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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在结婚之后就避居法国,是不是因为受不了关行漠花心的行径?”
“关行漠知道你今晚抵达台湾吗?”
“你会针对婚变一事召开记者会吗?”
—群记者以采访自由的名义蛮横地挡住她的去路,涂着艳红唇膏的嘴发出—连串尖锐的问题,就像一支支无情的冷箭,弄得她心烦不已。
“咳……”她轻咳几声,干涩的喉间发出轻柔的嗓音。“可以请各位媒体先生小姐们让让路好吗?我不想私下接受采访。”
“商芷瑶,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菜鸟记者杀出重围,将一支麦克风凑近她的唇边,强迫她开口。
“……很累。”她隔着墨镜,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你是指对这段婚姻出现了疲惫感,所以回来处理离婚事宜吗?”菜鸟记者发挥推理能力,瞬间下了结论。
“我是说……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现在感觉非常的疲累,很想回家休息。”她隐忍着怒气,耐着性子解释。
“那是回哪个家呢?是关行漠的家?还是你的家?”姜还是老的辣,资深记者逮到机会,尖锐出击。
她美丽的脸庞呆愣了几秒,继而用手挡住摄影机,闪躲镜头。“对不起,我暂时不接受任何采访,麻烦请你们让开—下好吗?”
“商芷瑶,你现在觉得心情如何?”记者强硬地将麦克风塞到她面前,逼她说话。
“你说呢?”她耐性尽失,语气冷淡。
“那你知道关行漠出轨后,都在想些什么呢?”女记者幸灾乐祸地追问。
她隔着墨镜,冷冷地瞪着女记者,说:“……想你会问出多没深度的问题?”
“对于关行漠劈腿的事,你有什么感觉?可以述说一下吗?”女记者继续耍白目。
她不在乎摄影机的镜头正面对着自己,冲着女记者甜甜一笑,说:“等你的男朋友或老公劈腿时,你不就知道了,何必问我的感觉呢?”
“那你会和关行漠离婚吗?会向他提出多少赡养费?”资深记者精明地追问。
“离婚后你会复出影坛吗?”菜鸟记者循着之前的结论,进一步发问。
她扬高音量,说:“我又没说要离婚,你们现在就追问赡养费的问题,会不会问得太早了一点?”
“也就是说,即使关行漠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到处跟女人逢场作戏,你都不计较,会宽宏大量地原谅他吗?”菜鸟记者打破砂锅问到底,为挖内幕,无所不用其极。
芷瑶抿紧嘴巴,不肯搭腔,因为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回应,最后的答案都会被记者扭曲、误解。
在重重人墙的包围下,空气滞闷不通,再加上镁光灯聚射在她的脸上,令她开始头晕目眩、脚步虚浮,差点瘫软在地上。所幸,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格开了记者,适时将她从人群里拉出来。
她抬头,看到保镳阿武端着一张扑克脸,高壮魁伟的身躯进发着一股杀气,挡在她与记者们的中间,堵住他们追逐的步伐。
“芷瑶!”晓蓉从阿武的身后探出脸来,拉着她快步奔出大厅。
历经一连串紧张的追逐战后,商芷瑶终于在助理包晓蓉和保镖阿武的护送下,逃出机场大厅,钻进休旅车里。阿武坐在驾驶座上,发挥骠悍的实力,踩足油门,飞驰在马路上,成功地甩掉记者的追逐。
芷瑶坐在后座,摘下眼镜和帽子,露出—张苍白、疲惫的脸庞。
“怎么会有那么多媒体堵在机场呢?”她靠在椅背上,揉揉发疼的太阳穴。
“我也不晓得,我算好班机抵达的时间,没想到来到机场时,就看到大批的记者已经守候在这里,所以我就赶紧联络阿武一起来接机,就怕你会被他们堵得出不来。”包晓蓉说。
原本,她和阿武是完全不认识,生活上也毫无交集的,但因为她是芷瑶的好友兼助理,必须要替她打点台湾的相关事宜,而阿武是关行漠的私人助理,负责处理芷瑶在法国的安全和生活琐事,所以两人便有了接触,也渐渐熟稔起来。
“嗯。”芷瑶点头,没有责怨她的意思,透过后视镜觑着阿武的酷脸,说:“今天的事,真的很谢谢你。”
“商小姐,不用客气,我只是遵照着关先生的吩咐行事。”阿武酷酷地说。
“你和关先生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包晓蓉一脸纳闷,好奇地觑着她美丽的侧脸。
商芷瑶和关行漠忽然坠入爱河、闪电结婚、迅速解约、宣告暂时息影,又在婚后一声不响地跑到巴黎念书,这—切突兀的生涯规划,都令包晓蓉错愕不解。
“没什么事。”她淡淡地别过头,闪躲晓蓉的追问,将目光落在车窗外飞掠而逝的街景上。
反正,她和关行漠的婚约只是交易,大家各取所需,她负责当他“名义上的妻子”,他则承诺保护商立轺的安全。
在过去的八个月里,关行漠的确遵照诺言行事,让立轺待在大飞的部队里,做些内勤,培训或负责新兵的事宜,不曾出过任务。而她则把全副心思都放在语言学校的课程上,默默倒数两人的婚约期限,不想和他有联系,就算中间需要联络,也刻意透过阿武转达,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她一直说服自己,和关行漠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他对于她的意义仅是配偶栏上的名字罢了。她怯懦地不愿意承认,在每个失眠的夜里,她总会忍不住抬头眺望窗外的月亮,臆想着台湾的月色是不是和巴黎一样的皎洁明亮?而他,会不会也忽然萌发思念,反覆弹奏着那首(月光奏鸣曲)……
“芷瑶,不是我爱唠叨,既然你当初选择息影嫁给他,那就该好好地陪在他的身边,经营两人的婚姻,而不是赌气地跑到法国去念书。”包晓蓉以朋友的立场,提出看法。
“我去法国念书不是赌气的决定。”她澄清地说。
她不能否认关行漠的个人特质实在太过强烈,所以,距离是她抵抗他魅力的最好防线。
“但我还是认为你太任性了,夫妻之间的感情是要靠经营的,有问题就要互相沟通,而不是让距离隔开彼此。再怎么说,你是关行漠的妻子,也是个公众人物,现在绯闻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对你的形象杀伤力很大……”包晓蓉叹息。
自从爆发婚变疑云后,媒体就一直穷追猛打,天天臆测两人的婚姻状况,甚至还有某些电视台的制作单位将这件事制成特别节目,请来两性专家,律师、财经记者等人上节目,分析两人的婚姻以及商芷瑶离婚后可以得到多少赡养费等等。
眼看这桩绯闻愈烧愈旺,八卦愈传愈扭曲,她只好把台湾的一切告知商芷瑶,并且寄上一本“娱乐星周刊”,让她了解情况,希望她能尽快回台湾处理这次的婚姻危机。
车子慢慢地驶出交流道,往市区的方向前进,街道上橱窗看板林立,马路上拥挤的人潮令芷瑶感到烦燥不已。
如果不是那家伙的“下半身”太过不安分,她也不用成为民众茶余饭后的话题,狼狈地饱受记者的追逐,沦为全国妇女同胞同情的对象,还被电视台拿来当冲高收视率的利器。
她的心被怒火燎烧着,气愤得几要发狂,抿着红润的唇,不想搭腔。
“芷瑶,容我站在朋友的立场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不该在婚后发生问题就逃到法国去。”包晓蓉苦口婆心地劝解着。
包晓蓉并不知道她其实是在婚礼一结束后,就马上飞至巴黎,一直认为她是在婚姻生活触礁后,才以留学为由,躲避到巴黎去,不愿意面对现实。
“也就是说,我该为了关行漠劈腿出轨的事,负起责任喽?”她的双眼眯成一道利刃,以冷湛的目光瞟向晓蓉。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他爆出外遇绯闻固然有错,但也是你给了他把错的机会啊!要是你安安分分地尽一个妻子的义务,用心经营两人的婚姻,也许……”晓蓉感觉到背脊窜起一股寒意,不禁愈说愈小声。
“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错?”她冷冷地质问晓蓉,气愤这个社会对于男人太过宽容。逢场作戏的不必面壁思过,反而是蒙羞的老婆要回家反省?
“我只是提出一点点见解嘛……”晓蓉惧于她的怒气,胆怯地缩着肩膀,说:“虽然你现在已经和电影公司没有合作关系了,但是安老板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处理这件事,必要时,他们愿意协助你召开记者会,向外界说明一切。”
“我明白。”她无奈地叹息,疲惫地靠向椅背。
坐在驾驶座上的阿武,熟练地操作方向盘,透过后视镜意味深长地觑了商芷瑶一眼,又看了看她身边一脸认真、积极扮演和事佬的包晓蓉,被墨镜遮住的眼眸浮现一丝笑意。
“商小姐,我现在先护送你回关先生的寓所。”阿武按照关行漠的吩咐行事。
芷瑶本来想拒绝,后来又想到晓蓉并不知道她和关行漠的婚约仅是交易,所以只好按捺住满腹的不悦,驯顺地接受阿武的意见。
她别过脸,不发一语,清丽的脸上罩着一层愤然的阴霾之色。关行漠出轨劈腿的行径,无疑是当众甩了她一记耳光,令她难堪地成为众人笑话的对象。
一辆黑色的休旅车穿过拥挤的车阵,来到关行漠位于信义计划区的高级华厦。
骑楼下停了几辆电视台的SNG车,几位守候已久的摄影师和记者百般无聊地抽着 闷烟。
阿武避开媒体的追逐,直接将车子开进地下停场车里,与她搭乘电梯直抵关行漠坐落在市区的寓所。随着电梯灯号不断地攀升,她胸口腾烧的怒焰也越加剧烈。
当!电梯抵达二十二楼时,镜门滑开,阿武主动替她拎起行李,领着她进入关行漠的寓所。
两个人踩在光可监人的大理石地板上,走过长廊,站在雕花的门扉前,他掏出磁卡刷开门,欠身请她进屋。
“关先生,我将商小姐带回来了。”阿武依旧一张扑克脸,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说。
阿武转身,越过芷瑶的身边走向大门时,说:“包小姐还在车子里,我先送她回去。”
“麻烦你了。”芷瑶说。
话毕,他掩上门,偌大的起居室瞬间只剩下两个人。
重低音喇叭的音箱里传唱出Michae Buble柔厚性感的嗓音,关行漠慵懒地躺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端着一只玻璃杯,轻晃着手中暗红的酒液。
拜新闻媒体所赐,让他轻而易举地掌握了她的动态,连面对记者尖锐的问题时差点失控的表情也没有错过。
他的舌头浸在醇厚的红酒中,思绪却萦绕在八个月前她傲然离去的那一晚。为了将她“诱”回台湾,他可是布了好久的局,如今猎物上钩,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映人眼底的是她腾烧着两簇怒焰的肃杀目光,一副要将他凌迟至死的凶悍模样。
芷瑶恨恨地瞪着他。没想到这家伙对于自己惹来丑闻之事一点悔意或歉意都没有,还一副轻松自若的模样!
她原本还私心地认为,他就算不曾喜欢过她,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在乎她,会顾忌着她是他“名义上的老婆”,哪怕这只是一桩交易。可没想到,他竟完全无视于她的存在,甚至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肯给她,公然在外面和其他女人调情,残忍得连最起码的一点颜面与女人的尊严都不肯留给她。
而在愤怒的背后,还夹杂着浓浓的失落感,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弃绝了一样……
究竟,她在乎的是受损的形象,或是他玩世不恭的态度?还是……她发现他的心上根本没有她的事实,太教人难受?
忽然之间,她迷惘了。
因此,她只能用忿怒的伪装包裹住自己的心绪,不敢泄漏太多自己对他的在乎。
关行漠佯装惊讶地扬高音量,调侃道:“唉呀!这位不就是咱们实力与美貌兼具的电影明星——商芷瑶吗?”
“谢谢你还记得我。”她双手环抱在胸前,从唇缝里迸出几个宇来。
“……而且,好像还是我关某人久违了的『老婆』呢!”他性感的嗓音混着戏谑的调笑,说:“好久不见。”
“是很久不见了!”她咬着牙说。亏他还记得她是他的老婆,一个有妇之夫带着数名女人开房间、不守夫道也就算了,事后居然还一副寡廉鲜耻的狂傲模样!
“真是太久不见了,久到我都忘记自己已经结婚了。”他轻笑道,尽情地挑惹起她的肝火。
“所以,我特地回来提醒你的身分!”她气愤地从行李箱里掏出一本八卦杂志,重重地甩在他的身上。
他舒懒地起身,调好坐姿,拾起掉落在地毯上的八卦杂志,翻阅着里面的内容。
“……这狗仔记者的摄影功力有待加强,居然连我百分之一的帅气都没能捕捉到,真是槽透了。”他凉凉地批评。
“关行漠!我拿这本杂志给你看,不是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