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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乾风云(女尊)-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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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直没有弟弟瘦猴的消息令她惆怅万分,瘦猴曾经几经转折递信与她,只说自己也参军了,却未说明到底在哪一位将军手下。昆蒙军纪律严明,严禁士兵在各营间乱窜,甚至搭营驻扎时连本营区的各帐之间都不允许窜门,要想在几十万昆蒙军中找到弟弟,还真难,除非,她能爬得更高。
  这一日,她正在床上胡思乱想之际,一人如旋风般闯进帐中,带起帐帘“啪”得一声巨响。杨大周围还有十余名伤者,个个都躺着不能动,闻声立即齐刷刷地盯向来人。
  杨大先是惊愕,后是狂喜,那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瘦猴。
  两三个月未见,他的身量竟有些拨高了,一双大眼仍是很醒目,颧骨微突,脸上长了些肉。他的目光在众伤员之间穿梭,最后定格在咧大嘴的杨大身上,继而大步向她走来,立定在床前,未语先哽咽,“姐……”
  杨大也忍不住眼眶含泪,忙拉住他的手,上下察看一番,如爆竹般一连串问道:“瘦猴,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找到这儿的?你在哪个营?可经过允许?”
  瘦猴破涕而笑,“姐,你现在出名了,我一听说你的事就急得不得了,你的伤要紧吗?疼不疼?”说着也去察看杨大的伤。
  杨大没事一样,向墙上靠去,道:“没事儿,姐姐命大着呢!”
  眼睛一眨,又问瘦猴,“你还没回答我,你在哪个营区?来这里会不会担风险?”
  瘦猴道:“我在姚校尉手下奇袭营,这次攻城战,我是在弓队中的。”
  杨大奇道:“你会射箭了?不是只会射弹弓吗?”
  瘦猴大囧,道:“校尉看我有几分弓射天分,苦练了两月,初见成效。”他说得相当谦虚,事实上瘦猴不仅仅是有几分天分而已,姚四郎火眼金睛,哪能捡无用之人入自己的队伍?当初那手驽到他手上,随随便便就射了八十三步,还能入木半笴,岂是常人能做到?他目力极佳,格外修长的双臂和惊人的臂力,几乎都可以说是为弓箭而生。
  而瘦猴本身极为聪颖又吃苦耐劳,深知以他的年纪要想在军中占有一席之地,必然要有一技之长。姚四郎为他提供了机会,他自己便千方百计废寝忘食地苦练技艺,奇袭营上下都知道瘦猴这个极具天赋又勤学苦练的孩子,与姚四郎一般大的年纪,同样前途不可限量,志非寻常。
  当然,瘦猴心中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那就是变强,找到姐姐,然后一起光宗耀祖,快活地活下去。
  
  
  
  
  
  
  
  
  ☆、第22章 天堑
  拜泉关既破,昆蒙大军稍事休整后便如潮水般向盛乐城开进。
  因为昆蒙长久以来与西北各大游牧部落之间相生相克、盘根错节、互相影响,景王五位夫君中便有三位来自西域、漠北,军中更有不少士兵本就是草原骑士出身,以致昆蒙军中骑兵的质量与数量均是上乘,马匹尤其是不缺的。因而姚清夏为求速攻,连步兵都是用马车运载,极大地提高了行军速度。
  这样的军队行进在北庭府地界,马蹄飞扬,所过之处留下烟尘漫天,可谓气势磅礴。大军沿途随处可见闻讯奔逃的百姓,或徒步,或马车,或牛车,或手推独轮车携带着一家老小和行李,茫然又惶恐地逃窜着。
  大军经过时,那些百姓几乎立即伏倒在路边,瑟瑟发抖,一些无知的幼儿从父母怀中探起头来,好奇地盯着全副武甲的昆蒙士兵,只有这些天真的眼眸里才看不到对死亡的恐惧。
  然而大军就这样从百姓身边过去了,旌旗高高招展,没有喧哗,将士们目不斜视,戟林始终昂首指天,直至烟尘散尽,他们的车和行李都还安在,没有屠杀,没有抢掠,于是百姓们一阵劫后余生的欢呼,很快拾起行囊继续前行,也有个别人似乎看透了什么,选择往回走,回到自己的家园。只要他们有口饭吃,不至颠沛流离,天家的人谁做皇帝,又与他们何干?
  然而这些逃难的北庭府百姓们,侥幸地没有被外来的昆蒙大军迫害,却在不久后被他们的大都护下令强征入伍,姚凯春要再次集结兵力,将他们磨成自己手中的另一把剑,这又是后话了。
  因为太过倚仗拜泉关的铜墙铁壁,北庭府主城盛乐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一个耽于享乐的不夜城,几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防御工事。北庭府的驻兵中有六万已降昆蒙,盛乐城的守城主力只是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衙役临时集结而已,更何况大都护姚凯春早已不知去向,变相地放弃了盛乐,城中民心溃散,哪里还能组织起强有力的的阻击?
  因而昆蒙大军只是在城外结集阵形,仅仅是将攻城器械摆了出来,甚至连专司冲击城门的冲撞车都还没亮相,城门便自内打开了,他们要献城。
  昆蒙军正式接手北庭都护府,姚清夏将在这里进行短暂的休整,等待后续部队,而后继续南下,迎接燕中都护府的截击。
  而且,他还要在这里等一个人,他的父亲,王君商穆。
  长江作为横贯圣乾东西的唯一一条大江,起源于天山脚下西泽境内,最后注入东海。民间有一种说法是,长江源西入东,神之怒剑,斩地为江。长江沿天山山脉而行,在上游形成数个弯弯绕绕的深渊峡谷和数不清的急流漩涡,而后途经九岭山脉,江面平均宽约六七里,水势湍急,镇日里奔腾着,轰鸣不息,越往下游,由于地势的影响,江面愈宽,但是江水却渐渐趋于平静,因而比起上游渡江的凶险,下游则成为更好的选择。
  因而商穆在西泽与两位侧君商议的“渡江北上”却并不能像他口中所道那样轻松,若想找到姚清夏,要么,穿过西泽北部的大片无人沼泽,从长江源头处翻越天山回到昆蒙,再从昆蒙一路追逐姚清夏的足迹,要么,便冒险穿越长江上游,这样可以与沿江开拨的大军尽快会合,更省时间,却也更凶险,因为长江如一条凶猛的巨蟒,谁敢冒犯,它必择人而噬。
  两条路之间,商穆选择的是后者,早在未动身前,他便用昆蒙特有的鹰隼传信姚清夏,要他在北庭都护府相候,信中只言未提景王之事,可是姚清夏却敏感地嗅出父亲必然会为他带来特别的消息。
  正如早先西泽大都护郭轩海回应皇帝诏书时所说,天山处于化雪期,又时值雨季,长江江水瀑涨,她的西泽士兵无法穿越天堑,这是一句大实话,而且就算江水没有暴涨,她也不敢让手下士兵渡江,徒丢性命罢了,她才不傻。
  那商穆要渡江北上,他傻还是不傻呢?
  商穆与他的三十四名王府轻甲卫一道,一路沿着长江江岸往东行走,风餐露宿,沿途寻找着适合渡江的地段与方法,然而每下一场雨,江水便肉眼可见的涨上一分,水势也越发湍急。
  商穆下了马,将马缰交给余风,与姚启走到岸边,望着烟雨迷离的广阔江面,以及对岸隐隐约约的群山,神情莫辨。
  总管姚启不顾自己被细雨和江边水雾打湿的发髻,抹了把脸,撑开油纸伞要为商穆遮挡,商穆摆手拒绝了,衍苏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接过姚启手上的伞,强自往商穆头顶斜斜一遮,道:“王君如何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待吾王归来,可是要怪责的!”
  姚启闻言也笑着点头,商穆觉得心中一暖,失而复得,何其幸也?无论何时,景晨都是他的主心骨,若能再见到她,哪怕是面对她的责骂,他都将甘之如贻。鲜活的人,才能活他的心。
  余雅背着衍苏的药箱,弯腰扯断一丛草叶,往江中抛洒而去,那轻轻柔柔的绿叶只随波浮了一下,便打着旋儿被扯进旋涡中,不复踪影。
  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商穆在江边站了一会儿,回身吩咐道:“姚启,你去准备精钢索,要足够长,约五百丈至六百丈,两端带爪钩,爪钩也要用精钢。”
  姚启愕然,“王君,您的意思是?”
  商穆向余雅伸手道:“余雅,借你的佩剑一用。”
  余雅忙解下腰间的剑,双手奉上。
  商穆接过来,用剑尖在地上勾勒出一条弯弯曲曲的线,道:“若我没记错的话,从我们此处继续前行,再穿过一个大峡谷,长江便脱离了天山山脉,再往东四十里又与九岭山脉相依。”他将剑尖在那个位置使劲戳了下去,“这个地方虽然也有峡谷,却不与上游这些峡谷相同,江面在这里会变窄……”
  姚启众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余雅哈哈一笑,“我明白了,王君是要带我们来一遭水上飞!”
  姚启道:“光是准备精钢索还不够,我再去找一架巨弩车来,如此方能将精钢索精准地射过对岸去,介时我们挑选轻功最好的一人先行渡江,而后在对岸加固绳索,并且掩护其余的人,如此方能万无一失。”
  商穆点头赞许,将剑尖上的泥沙抹去,还给余雅,又道:“还有一点未告知你们,此处峡深至少二十丈,你们可有勇气随我一同冒险?”言毕含笑环视众人。
  在场三十余人,短暂的沉默后,余风率先举剑道:“誓死追随王君!”
  “誓死追随王君!”众人当即也举剑高呼。
  姚启优雅的理了理鬓角,道:“我等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岂能被区区一介峡谷吓破了胆?何况王君身为男儿都有如此胆色,我等女子若是露了怯,岂不为天下人所耻笑?”
  商穆微微一笑,语气诚恳而豁达,自从李煜安带来了景王尚在人间的消息,他便仿佛一夜之间又恢复了昔日的从容,“此事与脸面无关,须知世人有晕车者,有晕船者,也有人天生畏高,倘若勉强为之,在那高处头晕目眩失足跌落江中,白白丢了性命岂不可惜,我们昆蒙的将士只有战死沙场的,没有失足溺死的!正是为了避免无畏的牺牲,我才要你们认真考虑。倘若真有畏高者,我将令你们返回西泽,绝不相惩。”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没有一人愿意站出来。
  姚启拍掌叫了一声“好!果然是我昆蒙儿女,真勇者也!”
  众人纷纷大笑,任那斜风细雨扑面而来,自有一股风流态度。
  笑过之后,姚启便向商穆欠身道:“既如此,属下便带两人立刻去准备精钢索和巨弩车,王君请给我十日时间,定不辱使命!”
  商穆点头:“辛苦你了,那我们便在此分道,十日后我们在龙岗峡等你!”一脚踏在了那个用剑戳中的位置,谈笑间便拟定了计划。
  姚启身为景王的心腹之臣,自有她自己的一套行事方法与人脉关系,所以商穆不会细问她要如何去准备,去哪里准备,一如他笃定儿子姚清夏一定会攻破拜泉关一样,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姚启一行三人驭马而去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飘飘洒洒的雨雾中,商穆令众人去附近城镇投宿客栈,休整一晚后向龙岗峡前行,既然允了姚启十日时间,他们一路上便也不再着急赶路,反而侧重于养精蓄锐,只等峡上一搏。
  第六日,商穆一行便到了龙岗峡。果真如商穆所说,长江行至此处,江面竟骤然窄了一半,但水流因为峡谷的原因变得更加湍急,卷着浪花拍打着两岸,如一头困兽般咆哮不已。
  峡谷两岸从下往上有一大部分是赤黄的裸岩,靠近江水的一段呈深褐色,几乎直上直下的角度,对岸有几处细长的瀑布从崖顶直泄而下,崖顶处坡势略缓,也许是因为瀑布的水汽滋养以及充足的阳光照射,长满了长及人膝的青草,一棵老松孤零零地长在崖顶,半身探出崖外,树下一堆怪石。
  余雅指着对面那棵松,赞道:“王君果然料事如神,此处可不就是神来之笔?你们看那老松,像不像在向咱们招手?”
  众人细看之下,果然有几分意思,纷纷附合。
  余雅又问道:“王君怎会如此熟悉此处地形?莫非以前来过?”
  商穆摇头道:“未曾,吾王爱好地理山川,她曾画过给我看。事实上我并不知晓这里有棵松在等着我们。”
  余雅“噗哧”一声笑了,为了王君难得的幽默。
  商穆却又想起景晨,笑意浅淡,未达眼底,只因思念愈甚。
  
  ☆、第23章 父子相见
  等待的时间里,轻甲卫们极尽可能的去熟悉地形,方圆五丈的草皮都被扒了个遍,或坐在崖边上俯视峡谷,借此锻练自己直面涛涛江水的勇气,时间一长神经也变得麻木起来,这天堑便也没那么可怕了,人人都蓄足了精气神,只等总管的好消息。
  第七日,江对岸的山中隐隐传来吼声,轻甲卫们相互对望,脸上都布满了兴奋之色,商穆侧耳听了一会儿,道:“不远处就是拜泉关了。”
  第九日,九岭山脉的群岭之间依次燃起了峰火,滚滚乌烟直上云宵,说明拜泉关岌岌可危,众人在江岸上欢呼不已,商穆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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