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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也不再安排伏击,而是令剩余三万兵马跟随前军而去,虞林候的嫡系兵马已堵在碧凤主城门口,虞林候吃饱喝足精神十足地被高高挂在城墙之上任夜风吹得她发丝飞扬,俯视着她的人马由远及近奔涌而来,嘴里被萧珏塞了咬木,吐也吐不掉,喊也喊不出,咬舌自尽更是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将士们来到城下二话不说开始架梯攀城,而她头顶上方的城墙上万箭齐发,箭雨中文昌军成片成片地倒下,接着前仆后继地又扑了上来,直看得她心如刀割,不忍相看,更不能不看。
而不远处,庄王世女嫡系人马也已到来,虞林候甚至已看到大军背后庄王世女所乘的四马戎车,除驾车的士卒之外,车上左中右各两名甲士相护,左甲持弓笃远程射击,右甲持戈矛近战击刺,中甲持厚盾配御剑掩护,甲士身后是以青铜包覆四壁加顶盖的车厢,庄王世女稳坐其间,那战车被她的骑兵重重相护遥遥行在大军最末,即招摇又猥琐,看得虞林候心中冷笑不已,实在瞧不上庄王世女,她就那点儿胆量。
因为派系的不同,同样是攻城,文昌军这一夜却如分水岭一般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虞林候的嫡系完全是悍不畏死,虞林候如同暗夜里的明火一般吸引着她们前仆后继地往她周围聚拢,一次次被襄王军居高临下地压倒击散,而后没有丝毫的喘息停顿又重新整队发起新一波攻击。
而另一边,文昌军另外三万兵马将碧凤城其余城门皆围了,但攻城气势却远远不如主城前来得激烈又壮怀人心,很有点冷眼相看的意思。
庄王世女坐在戎车里,抻直了脖子透过车壁上的窥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远处城墙上高挂着的模糊身影,她的视野不及虞林候开阔清楚,只能影影绰绰看个大概,在她的示意下,已有弓箭手处于不同的位置暗里向虞林候放箭,但遗憾的是没有一箭能正中目标,虞林候身前仿佛被撑起了一张无形的网,将一切针对她的危险都阻隔于外。
襄王军主力在城墙上可以肆无忌惮地往城下射出一波波箭雨,下面的文昌军却因怕误伤候女顾忌重重而放不开手脚全力攻击,因而士气虽足,伤亡也格外大。符渊等人将虞林候护得密不透风,任敌方千军万马在城下喧啸叫嚷,她们的目标却单纯而直接,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以她们所处的位置,虽极尽所能从左右两方横向保护虞林候要害没有问题,目前为止她也毫无发伤,但是却无人想到那悬吊虞林候的绳索也是致命的关键,而虞林候本人也在缓慢地、坚持不懈地摩蹭着头顶被拉直的双手,试图挣脱吊绳。
这时从城墙右侧的暗处疾射出犀利的一箭,目标直指那根吊绳,只见那箭高于虞林候的身体,于她被缚的双手上方约五寸的位置擦墙而过,绷直的吊绳一震之下应声而断,符渊等人因位置与角度的原因根本就未能发现这突如其来的刁钻一箭,她们只是时刻锁定住虞林候的身体,而虞林候就在她们的视线中突然垂直坠落,令众侠不禁大吃一惊,符渊顾不得许多,忙从女墙后站起身来,从垛口处探身往下看。
虞林候对此也是始料未及,虽是陡然失重坠落,但因她早有打算挣脱束缚跳下城墙,因而惊异过后她迅速调整身体状态,降低坠落的速度,等待落地的一刻,心中雀跃而激动,而此时又有数支箭从不同方向向她射来,尽管坠落的速度快到令大多数箭都失去了准头,然而还是有那么一两支箭不偏不倚地正中她的身体,箭矢入肉,一支扎#入腹中,另一支扎在她的右臂之上,虞林候痛哼一声,地上的文昌军欣喜过望,手拉手肩并肩在地上筑起一张巨大的人肉垫子,成功将虞林候接住。
虞林候落地之后来不及说什么,心跳骤然加速,似有所感般抬起头往城墙上看去,瞳孔骤然睁大,符渊在垛口处探身看向她,同时手中的弓满张,箭离弦,笔直地朝她射来,快箭来袭,虞林候这次真的避无可避,心中绝望一闪而过,那墨蓝羽箭已经自上而下斜斜贯穿了她的脖子,而就在符渊放箭的那一瞬间,她身后另一波密密麻麻的箭雨毫不留情地扫过文昌军,那还来不及散开的人垫瞬间崩塌,失去虞林候的文昌军,崩溃了。
襄王军在城墙上大喊:“虞林候已死!虞林候已死!”数万文昌军顿时大乱。
而远处的庄王世女虽未能看清细节,襄王军的呐声高喊却不会听差,她在密闭的戎车内兴奋难抑,心里有如一千只猫在挠,多年夙愿一朝得偿,她只觉心潮澎湃,然而没等她高兴多久,车厢外便传来兵戈相击之音,她不禁心中一惊,紧接着头顶一震,像落了一只庞然大物在上面。她面色骤然发白,“唰”地一声将佩剑出鞘,紧握在手中,紧张地盯着车门处,戎车剧烈地颠簸着,接而连三地传来生命终止前的惨叫声,每每让她心中拨凉,她并不会天真地以为那惨叫声来自于敌方,然而能够穿过骑兵的围护,六名全副武装的甲士都不能抵挡的攻击,对方的身手该是多么可怖?她几乎立刻想到了那群神出鬼没的江湖人,不由又惊又惧,又恨又悔,早知如此,就算舍弃颜面她也不会放任览荇那妖孽离开。
当然,闯进千军万马中直取统帅的首级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很快四处便传来文昌军的喊杀声,并伴随着千军万马奔驰所引起的震动,庄王世女吊在嗓子眼的那口气轻吁,狂跳的心似乎有停顿了一瞬,这才找回些底气。
她是个极度惜命的人并且从不掩饰这一点,从她精致绝伦的戎车就可以看出,这样一辆特制的封闭式戎车在整个圣乾王朝来看可能也是独一份,拉车的四匹白马也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但是现在,她的戎车掌控权落在了别人手里,而这辆独一无二的戎车也沦落成了她华丽的囚车。
喊杀声四起的时候,车外的动静似乎停滞了一下,紧接着一阵马嘶响在耳前,车身猛得向前一掼,开始快速移动起来,四匹马发足狂奔,庄王世女后脑勺狠狠被撞在车壁上,顿时眼前一片金星闪烁,然而她正处于高度紧张,也顾不得那点疼痛,只能极力稳住身形,透过窥孔,戎车之后黑压压的文昌军一闪而过。
正在此时,闩紧的门缝里插进一柄刀锋,透过那狭细的门缝往上提至最高,而后快速狠狠劈下,竟是想直接劈断门闩,庄王世女倒吸一口凉气,这戎车上下皆坚实,唯独这门闩仍是木制,哪里抗得住如此劈砍,她紧张地举起手中佩剑,死死盯着车门只等随时刺出,只见那柄大刀锋在震颤中艰难地重复了两三次,门闩响起一声脆裂声,那车门便应声而开,门口一人半蹲在那里正欲进入。
庄王世女看也不看一剑直直向那人刺去,感受到刀剑入肉的阻力,她心中一喜,拔出剑欲二次相击,此时黑暗中一点亮光迎面而至,她只感觉左胸一阵冰凉的剧痛,被一股大力带得再次向后栽去,后背撞在车壁上又是一阵剧痛,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手中佩剑也被震落在一边,随着喉间汩汩涌出一股腥咸,她失去了意识。
而那人迅速出手点了自己几处穴位,钻进车门拨出自己的剑,一手抓住庄王世女的赤帻,一手正要削她的首级,门外风声凛凛中传来一句:“不要管首级了,卸掉车辕,上马弃车,快!”
那“快”字尚未音落,方才喊话的人已颓然栽下,于是那人也顾不得再割首级,转身提刀出车,其余四名同伴均已上马,正在奋力卸辕,她抬脚猛然朝车辕处狠狠一踹,那辕木应声而断,另一侧的辕木也终于被她同伴卸下,而她一踹之下早已一跃上马,再回身挥刀切断马匹与马车相连的疆绳,四匹白驹立即朝四个方向狂奔而去,徒留下那失去支撑的戎车翻倒在地,庄王世女从破碎的戎车里直接摔飞出几丈远,浑身浴血,形同死人。
☆、第70章 世女之死
70
这种情况下摆在文昌军数万将士面前最首要的便是确认庄王世女的生死,数万兵马一停顿,那四匹马便成功地摆脱了追击,隐于黑暗之中。
庄王世女尚存一丝气息,火急火燎地被送回了大营,而虞林候的尸身也被她的嫡系将领一路抱了回去,她的致命伤仍是符渊那穿喉一箭,那一阵密集的箭雨中,她被身边的兵卒牢牢掩在身下,当她被红了眼的将士们扒出来时身上依然只有那三处箭伤,但与她并躺的那些兵士无一不像刺猬一般,场面寂肃而悲壮。一夜之间,庄王二女,一死一重伤,文昌军在盲目的攻城中伤亡惨重,最终仅余四万残军急退。
文昌军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当中,没有主帅坐镇,人心惶惶,军中两派将领更是同床异梦,八万精兵从隶泉城出来,如今只堪堪余下一半,剩下的这些还明争暗斗不能齐心。
庄王世女身中的那一刀虽未能直接要了她的命,却也令她离死不远,或许是失血过多,亦或许是从戎车中摔落下来时伤到了头,她的性命一度垂危,她的嫡系将领守在帐外片刻也不敢相离。对文昌军而言,她们此战可谓是损失惨重,倘若连庄王世女都死了,庄王后继无人,本就日渐势衰的文昌都护府将更加前路不明。
当所有人的心都为庄王世女而悬着的时候,襄王军连夜乘胜反攻,于子时三刻悄然杀出碧凤城,因为马蹄都裹了布,马嘴衔枚,将近七万襄王大军奔走无声,文昌军营箭楼哨塔上的兵卒发现异动时襄王军已将她们合围,慌乱中击鼓示警,下一瞬便被扑天飞来的火箭洞穿喉咙,包括哨塔箭楼在内,整个文昌军营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文昌军也并非全无准备,毕竟庄王世女命在旦夕,而虞林候已殒,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再疲累,全军上下也没几个人能够安然入睡,对襄王军的夜袭并不很意外,以己度人,倘若异地而处,她们也不会放过如此乘胜反攻的大好机会。
因为变故迭起,士卒们从战场回来后都未曾卸甲,枕戈待旦,在哨塔示警之后几乎立刻冲出烈焰,在那冲天的火光中临时集阵迎敌,欲将满腔的悲愤与敌人的鲜血一同挥撒,感觉被逼至绝境的文昌军一时斗志高涨到极致。
哪知她们做好拼死相战的准备却未曾迎来敌方的冲击,襄王军三波火箭之后便没了动静,文昌军中火势持续蔓延,营外再远处却隐于幽寂没有一丝火光,影影绰绰间好像到处都是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襄王军,因为目前文昌军兵力与对方已经悬殊,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即便装备精良,她们也不敢冒然冲杀出去,只得偃旗息鼓。
为免襄王军重又杀回来,文昌军不敢稍有懈怠,整个大营的营帐损毁严重,她们便集阵相列,操戈相待。庄王世女早在营帐着火之初便被迅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身边千余精锐相护,嫡系将领也紧紧跟随。
子时七刻,襄王军再袭,也是三波火箭,放完即走,文昌军虽早有准备,举盾格挡以及各种掩体躲避之下伤亡并不惨重,然而还是被对方这种近似无赖的打法激怒而追出大营,前锋两千余步兵猝不及防被游氏所布的追魂索削首,两千多具无头尸身成了拦路虎,令不知就里的文昌军大骇之下急停,而襄王军的骑兵趁她们这一停顿早就驭马跑得无影无踪,如此诡异的杀人利器令文昌军有如盲虎扑腾,对于未知危胁的畏惧以及杀而不得的怒气升腾令她们精神高度紧张,军中两派将领都因为各怀心思而不约而同地放弃追击,事实上追击也无济于事,等她们追上去,襄王军早就躲回城里了,她们也只能冲着那城墙望洋兴叹而已。
文昌军坐等襄王军再次来袭,绷紧了神经保持亢奋的状态,哪知襄王军那一击后又连续两个时辰没了动静,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让精神高度紧张的文昌军觉得度时如年,直到卯时初刻,襄王军才如愿而来,照样是一击而走,文昌军用箭雨反击也没有反应,令文昌军上下哭笑不得之余也麻木了,偃旗息鼓的同时也不知不觉地放松,开始困顿起来。
辰时初刻,天际微微泛出淡蓝的时候,雾气深重,就在文昌军上下以为这一夜已经安然度过,准备迎接晨曦的时候,马蹄隆隆震天,襄王军再次来袭,文昌军已经习惯了她们一击而走的无赖打法,条件反射地举起手中厚盾或就地寻找掩体准备迎接箭雨,可惜这一次襄王军不仅仅是用箭雨攻击,骑兵与步兵的冲击随后便至,声势浩大地冲破辕门直杀入营,文昌军一时措手不及。
襄王军选择在这个时间发起总攻,可谓尽得天时地利人和,文昌军士卒们的士气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击而不中”已经低糜了许多,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