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十三万蛮夷军,以樊询为主位的南疆三十六部首领策马阵前,樊珂与揭桑伴于她左右,揭桑一路做了蛮夷军中的先锋将领,这个部落王子面上已经不复当初的娇横,个子高挑修长的他明铠弯刀,英气逼人,抛开感情问题不谈,揭桑以实力向毒王证明了自己以及他身后拓磨部的重要性,无意中从战场上也从毒王和景王手里留下了自己的命。一颗年少轻狂的心,总要做些错事,他为此付出了代价,也从中领悟,收获成长。樊询如今面对萧涵,会强制压抑自己的情感,从而处处刻意躲避,而揭桑面对同样心有所属求而不得的毒王,却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态度去处理,他换了一种方式牢牢占据樊询身边的位置,争取她心里的地位,让她需要他,却绝口不再提感情的问题,谨守下属之道,仿佛细雨润物一般渐渐让自己的身影倒映在毒王的眼眸中。
余氏好强,对于毒王率军蛮横地将西泽军压在后面率先对东宁军冲击本是有些不满的,西泽军不甘落后,紧追蛮夷军而到,余氏本要下令结阵冲击杀一杀樊询的威风,却在蛮夷军一番冲杀之后的停顿之间敏感地嗅出了不对劲。
那不对劲在于,十三万蛮夷军每匹战马皆亢奋,每匹马鞍左右原本都悬挂着两个鼓鼓的竹囊,这一轮冲击之后,那些竹囊皆空,而对面东宁援军中此起彼伏响起怪声,毒王将碧玉笛横在唇前,笛声尖锐短厉,蛮夷武卒腰间皆系小铜鼓,铜鼓齐鸣,不同于军鼓的激越,反倒有些悠远缠绵之意,却始终未曾盖过毒王的笛声,敌军马下仿佛黑烟弥漫一般,马匹惊乱,后方的步卒更是直接暴毙者多,仔细看去,却令人头皮顿时发麻,那些弥漫游离的哪里是黑烟,全是各色蛇虫。
余氏急令西泽军退后,与蛮夷军隔开些许距离,呈雁阵排列,小心翼翼地将两翼伸展出去以便随时策应,商逸随母亲镇守南疆多年,自是知道毒王的厉害,因而她的五万商家军最后到场,呈倒钩形铺阵与西泽军相衔,形成西泽军包抄迂回,而商家军进一步增加其防御力的组合阵法。
毒王的蛇虫攻势杀得东宁军措手不及,初时一阵慌乱之后,东宁军中陡然飞出九道黑色身影,俱是斗篷加身,左手执一张两尺见方的墨色小琴,单手疾弹,声音竟然出奇的高亢清亮,令东宁军马下游离的“黑雾”为之一滞。
敏王姚雁君居江北而素知东宁之厉,对南疆毒王知之甚少,此番她的十七万兵马居于数阵左翼,又以步卒居多,因而骤然受到蛇虫攻击,又没有东宁巫族善于应对,因而一着之下损失颇为惨重,趁东宁一方琴音骤起,蛇虫凝滞之机她连忙下令燕中军急退到后方,完全不顾东宁大都护秋易的制止,将东宁军完全暴露出来。
☆、第105章 旗鼓相当
105
览荇因在秀水一战中受了内伤,行军途中便一直居于后方调养,军中一切大小事宜都由秋易作主,遭遇毒王截袭后他仍然未曾露面,以他的骄傲,尚未将南疆蛮夷放在眼里,此番渡江出战,东宁巫族两千余名精通巫术的核心族人皆披挂上阵,对于战争,他原本就抱着一颗稳操胜券的心。
遭遇毒王,东宁军可以很快地做出应对之策,相对于她们的淡定,燕中军则显得过于惊慌,敏王她已经输不起。
当她不顾大局将己部兵马缩回后方时,览荇自戎车中飞身而出,漆黑的斗篷似乎比以前还要宽大,他迎着敏王奔驰的健马而去,单手探向马缰,长而尖的指套泛着幽光,敏王一惊之下赶紧勒缰迫使战马扬蹄人立,战马嘶鸣,敏王强压怒气看向马下侧立的笑脸面具,硬声道:“帝君这是何意?”
览荇歪了歪头,仰视敏王,笑脸面具天真又诡异,随着他的动作,斗篷下不经意滑落出一缕头发,竟已呈现出银泽,他道:“敏王,我以帝君之名,命你率军回转,胆敢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敏王冷笑一声,“回转?回转去被那些排山倒海的毒物蚕食?巫毒本一家,东宁巫族自当一往无前,可我燕中凭何要为你东宁做垫脚石?作梦!帝君又如何?本王敬你却非怕你,你敢弑杀皇族?”
览荇默了一下,脚下忽动,抬脚忽地踹向敏王座下战马的膝关节,那战马吃痛之下不由自主地双膝曲地而跪,敏王猝不及防之下向前倒栽,急忙一翻身落地,这才稳住身形,“你!岂有此理!”
她一时怒极,狠狠捏住刀柄忍住未向览荇动手,览荇却瞬间出手,将一柄纹龙绘凤的包金长剑直接架在敏王的脖子上,压迫道:“跪下!”
敏王有些吃惊地看着那柄剑,不得已向览荇下跪,只是仍旧高昂着头瞪眼怒视,览荇面具下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语调平静而冷酷:“既为皇族中人,敏王应当认得这柄圣上御用的尚方斩马剑,此剑可诛奸赃,断佞臣,有先斩后奏之权,蒙圣上厚任,予我执此剑行督战之责,今日你若再往后撤一步,必定立斩你于马下绝不眨眼!”
敏王明显的一怔,年过半百,第一次被一个后辈如此威胁,素来心高气傲的她心潮起伏却又无可奈何,这时秋易已经策马近前来,览荇道:“大都护,依你之见,敏王部应往哪边策应突围?敌军既主动迎战,想必乾京已乱,六个时辰之内一定要摆脱这帮蛮夷之军!”
秋易望向战场中遮天敝日的各色迎风翻飞的旗帜,指着西泽军紫色“郭”字旗以及商家军的重墨“商”字军旗,道:“并非全是蛮夷,还有郭轩海的兵马和商家军,不过未见郭轩海本人,领军者是个男人,敏王可放心往左突围牵制西泽军,其余的,就交给我吧。”
此话极其狂傲,敏王本就不服她,闻言眼中更是凶光暗闪,览荇得势,东宁愈发地趾高气扬起来。敏王与昆蒙军一路从北杀到南,自认是这场战争中出力最多之人,没有功能也有苦劳,到头来却被东宁横插一脚,还被如此羞辱于阵前,这一口气堵在喉间,怎么也咽不下去。
不过她眼下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依照秋易的部署重新调动燕中军小心绕过那些致命的毒物活潮,迂回一圈而后如一柄重剑义无反顾地攻向西泽军雁字大阵的左翼。
敏王将这些来势汹汹的毒潮形容为“排山倒海”其实并不为过,一时间东宁军仿佛置身于一片蛇虫的汪洋大海中,战马首当其冲受到这些毒物的噬咬,痉挛中口吐着白沫轰然倒地,连带着马上的士卒也跌落马上,若不幸被马尸压住未能及时逃离的,待黑潮过后便是一人一马两副白森森的骨架。
毒王仿佛觉得这些还不够,除了随军携来的这些毒物,山野田间乃至洞穴里深藏的蛇蝎之物皆被她引上了战场,奇就奇在,这些密密挨挤在一起如洪水涌动的毒物里面有很多都应是在冬眠期的,此刻出现在这融雪天的早春时节,仿佛带着起床气一般的凶狠,堪称逆天之行。
阵前弹短琴的九名斗篷人,以她们高亢清亮的短琴音抗击毒王樊询的玉笛,但也只是在初时令蛇虫的攻势为之一滞,仅仅能做到以她们为中心方圆丈内蛇虫无以上前。十三万蛮夷军无一不腰系小铜鼓,单从力量上来讲,那九人合弹之音如同滴水入海,根本无力抗衡,更何况毒王控制蛇虫并不全靠“音”,反而更倾向于“气”,这是历代毒王秘传的绝技,外人绝难窥其奥妙,因而东宁的琴音只能一定程度上起到些微干扰的作用而已,还不到盏茶的时间,那九人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抽空了身上最后一滴血水,枯萎的皮囊如同老树皮,琴音终止的瞬间被毒潮彻底淹没。
下一刻,东宁军中又出列千余名腰系黑锦带的戎衣士卒在队列中依据五行方位急速奔跑,同时音律又起,纵观这一批人,都不再拘于手中乐器的形制,造型奇特、闻所未闻但均能以音为谋连点成线,覆盖战场,干扰那些毒物的行动力同时欲以音控人,破人心志,乱其意识,就如同览荇在秀水一役中所使的招数一样,只是不同于览荇的功力那样精纯而已。
早在景王聚众议事布署时,得知了毒王将是对付东宁巫族的主力,姚清夏便主动找到樊询,将秀水一役中览荇的音攻之术以及造成的影响与她一番剖析探讨,加之樊询行军途中孜孜不倦地打探关于东宁巫族的一切秘辛,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于此行可说是磨刀霍霍早有准备,不仅仅是蛮夷军,包括商家军与西泽军都事先得了景王指示,所有将士头盔之中、双耳侧、耳内皆塞棉隔音,不闻百声,望旗而动,因而东宁军一阵瞎忙和,却未见对方阵形出现丝毫乱象,秋易挥刀砍下一名蛮夷士卒的头颅,提起来一看方知内里门道,不禁气甚。
东宁背靠东海,山麓绵延千里,气候多变,地理环境也复杂,种种因素导致巫族人也是常年与剧毒之物打交道,尤其擅长于各种毒物中粹炼蛊虫,因而秋氏巫族中人甚至是东宁军中的普通士卒身上或多或少都携有避毒驱虫之物,那九名执琴的斗篷人所争取到的时间已经足够她们使出浑身解数去应对了,因而毒潮来势虽猛,数量又巨大,对东宁军来说却算不上毁灭性的打击,双方可说是平分秋色。
不论是敏王的燕中军,还是余氏所领的西泽军,中规中矩的军队此刻都十分愿意避开这诡异的战场,有时候真刀实枪的杀伐都要比那些阴毒损招令人感觉踏实,因而当敏王将己部十七万兵马全部砸向西泽军雁阵左翼时,余氏顺理成章地将己部重心左移,雁阵一动,商家军的倒钩阵形也随之变动,斜趋向蛮夷军的右侧吸引了一部分东宁军的攻击,这一动将大部分东宁军与蛮夷军夹在中间,任由她们斗法斗毒斗术,一时间场面好不热闹。
敏王正一腔怨气无处可发,见余氏一介男人领兵在前,便好像找到了情绪的发泄点,乱中一双眼睛便只盯着余氏,手中长刀反射着火光,发出夺目的光芒。
因为战场紧凑,燕中军与西泽军都没有骑兵冲击的余地,一接触便是近身相搏,燕中军因与昆蒙军相战已久,战斗经验极为丰富,与久未经战又刚刚经历数千里急行军的西泽军杀到一起时,攻势显得极为犀利,敏王精神为之一振,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便放心地打马提刀去杀余氏。
余氏曾在西泽军中为将不假,但自从多年前嫁入都护府便渐渐淡出,等闲不再过问军中事,平日里教场走马射箭都只作消遣,即便曾经是一把宝刀,久未磨励便失其利,与敏王一交锋,力量上便首先落了一大截,姚氏皇族所特有的力大无穷如神助敏王,如泰山压顶般的攻击屡次令余氏陷入险象环生的境地。
就在敏王又一次自马背上提身双手执刀狠狠向余氏头顶竖劈而下时,从余氏右侧狂奔出一骑,人未到,凛洌的刀风先至,一声略显粗噶却又无比响亮的声音惊入两人的双耳,“呔!敏王来接本将一刀!”
一柄铮亮的精钢大刀直劈向敏王脆弱的脖颈,敏王早在闻声之初便调转刀锋向她迎去,否则劈开余氏头颅的同时她自己也将成为无头之尸,笼盖余氏周身的杀气陡然一松,知道妻子来了,笑骂一声:“莽妇!”,心中大定,长戟一刺,与她一起将敏王围在中间。
敏王力大无穷,勇武过人,郭轩海也是闻名圣乾的武将,也更年轻,两人可谓不相伯仲,但因有余氏从旁相助,过了百余招,敏王便渐露败相,同时因为郭轩海的到来,西泽军一时士气大振,阵法上也起了变化,反胜之机已现。
☆、第106章 八卦生死阵
106
郭轩海一到场,西泽军的阵形立即做出了调整,雁阵演变成了战斗力更强的偃月阵,攻击力骤然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士气也激昂起来,敏王在被郭轩海夫妇围攻之下也逐渐力有不支。
东宁军后方临时架起了三尺高台,览荇作为东宁巫族中的第一人,被族中众多巫师簇拥着准备施展蛊巫之术,顶着毒王不间歇的攻击,东宁军的阵法正在改变,随着旌旗被士卒高举着奔跑,阵形渐渐明朗,火光中隐隐可见八卦缓慢轮转。
商家军素来擅于列阵,见此架势便知东宁军会有大动作,一直不遗余力地与蛮夷军一同阻止东宁军的阵法大成,览荇施咒的高台也因频遭箭阵的袭击而搭建得异常辛苦,待台成之时,台下堆积的尸体几乎与高台持平,毒物如浪潮在台下涌过,一番侵蚀过后,那高台更像是直接搭建在累累白骨之上,那无数光洁或乌黑斑澜的骷髅骨架顶着空洞的大眼眶摆着临死前各种扭曲的姿势支撑着高台,完成她们最后的献祭。
览荇与秋易于高台上将敏王所处的窘境看得一清二楚,览荇迎着烈烈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