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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能怪我!”易亭亭不服气的努努嘴,“我原先也是想和她和乐相处的呀,可每回她见了我便逃得像只老鼠,一个人躲在角楼里,连我特意为她煮的饭菜都不肯下来吃,要我说呢,莫大哥,你这儿的事我都已经做熟了,还不如……”
还不如就少养个废物嘛!
这样的话易亭亭没说出口,她不想让莫邪觉得她是个爱搬弄是非的小心眼女人,可她清楚,依莫邪向来锱铢必较的个性,按理说,他应该是会尽快将那又古怪又懒惰的瑶儿给遣走才是。
“瑶儿在我这儿是没薪水可拿的。”他淡淡出声。
“她和我一样?”易亭亭瞪大眼,不拿钱做白工?
所以,她也是莫大哥的爱慕者?!
“不!她跟你不一样,她留在这里是要还债的,你把事全做完了让她没得做我反而吃亏,还有,瑶儿爱吃的东西是水果,你做的菜她只能心领了,无论如何,亭亭,谢谢你,天都黑了,你今天的工作也该结束了吧?”
“是呀,是该结束了。”
日的结束正是夜的开始。
易亭亭说完话后眼睛里有著期盼与暗示,期盼著一顿浪漫烛光晚餐,暗示著餐后他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她没用言语点明,女人,尤其是东方女子,合该多点矜持,即使她们身处于西方世界里;而男人,尤其是像莫邪这样的大男人,喜欢的也该是那种欲拒还迎的含蓄女子吧,所以,她只用迷人的眼睛表达了心意。
似是明白了她的期待,他伸手揽住她的肩头,领著她踱到门边,然后很绅士地为她开了门,接下来,他送她出门并附赠了个俊魅十足的笑容,那个笑容足以让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忘了呼吸。
“明天见。”
这是在展露笑容后他送给她惟一的一句话,接下来,大门在她面前阖上,她连说声再见的机会都没被施舍。
为什么?易亭亭搭电车回家时心头气愤难消。
为什么他会不懂她这么明显的“暗示”?
她都已经为他放低了身段去接受她最怕的东西,为什么他还是无动于衷?
他究竟有没有心肝呀?
由愤恨转成了伤心,易亭亭在车上嚎啕大哭,惹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她在那边肝肠寸断,莫邪这边却毫无所觉。
他想了想,从手提箱中取出了一串香蕉,这是他今天在教堂外的小摊上买的,当时很自然地没多想就买下了,这会儿他才发现那时他是挂念著瑶儿,才会傻愣愣地去买了串香蕉搁进提箱里,也没去细思香蕉放在里头会被压烂,或者留下气味之类的问题。
这几天他早出晚归,又有点气她不主动来找他,所以也没上角楼找她,难道这就是他心头空荡荡的原因?
他,想念著那个猴精少女?
懒得再想,莫邪手上拎著香蕉上了角楼。
他告诉自己他愿意先低头去找她,是因为香蕉既然买了就该找人吃掉,总不成由著它烂了吧?
那可是花钱买的耶!
“瑶儿!”
他在外头喊了几声没回应,不耐地再敲了门两下,最后还是用老方法撞门而入。
甫一进门,他眼前先是昏暗一片,好半天才能从地上点著的小小白蜡烛的微弱光亮习惯了屋里的闇暗,也才能依著蜡烛的指引找到那盘腿坐在窗前闭目凝神的瑶儿。
他微眯睛慢慢上前,先将手上香蕉扔在一旁才学她一样盘腿坐定,坐在她身旁。
“别告诉我,你想在我这儿开坛作法搞邪术。”
他移目梭巡著她在地上竖立得乱七八糟的白蜡烛,和大大小小由他房里偷摸出来的道具。
“别吵我!”
虽是闭著眼,但她的鼻子明显在嗅著了香蕉味时抽动了下,但她很快地按下贪嘴的念头再度尝试入定。
莫邪哼了声,顺手摸了摸她那因变法术而不小心又变出来的长尾巴。
“连尾巴都变出来了,糖炒栗子,你这回看来是很认真的喽?”
“哎呀呀呀!我都说了别吵我嘛!”瑶儿嘟嘟囔囔著,眼眸依旧紧闭。
“我可以不吵你,”他冷淡出声,“但你得先跟我解释清楚,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没理他,却在下一瞬被硬生生拨开了眼皮,害她没选择的直直观著那在她眼前坏笑的紫色瞳眼。
“哎呀!”
她气呼呼的打掉莫邪的手,一脸不开心的瞪著他,“臭莫邪,你还真敢惹我,不怕变成石头?”
“不怕,”他笑嘻嘻,“我现在都随身带著一包胡椒粉,你一瞪我一洒,破功!”
她鼓起腮帮子别过脸,将眼神投向窗外明月,似乎想瞪瞪看月亮会不会变成石头,而变成石头又会不会掉下来。
他伸掌测了测她额上的温度,“没生病嘛,那你怎么可能会对香蕉失去了兴趣?还有,这几天也没见你下来,厨房里的东西也没少,你要是饿死了我可要亏大本了……”
“我想回家了。”
她的这句话遏止了他的所有声音。
他微眯眸梭巡散了一地的东西。
“原来你是在寻回家的办法,原来……”
他面不改色,心底却为了她想走的念头而感到不舒坦,像是心底冒出了根长长的刺。
“原来你是打算不告而别,糖炒栗子,”即使心底很不痛快他却笑脸依旧,“你是欠债欠到怕了,所以想来个弃债而逃?”
“我才不是那种会赖帐的人呢!”瑶儿转回了小脸,“放心吧,如果我能找到回去的方法自然会再来,再来时我会从水廉洞那儿拿几件稀世的珍宝过来抵债,还债后我再回家。”
“这么来来去去的不嫌烦吗?瑶儿。”莫邪终于正经起神色,“究竟是什么事让你突然嚷著要走?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全新的世界你应该还没玩够吧?”
“再不回去难道要留在这儿等著被收服?”她抿抿唇,一脸的不开心。
“什么意思?”他满脸讶色。
嘟著菱唇的她将易亭亭那块辟邪血绿翠和天禅和尚来到旧金山的事情,对莫邪一五一十道出。
“所以,”他面露了然,“你才会赶著想回家?”他伸指轻刮她的嫩颊取笑,“看不出来,一只凶巴巴的小猴精竟会如此怕死?”
“好!你厉害、你不怕死,那你来变成猴精试试看!”她著恼的跳起身,“你都不知道我光是感应到那块该死的绿石头,就已经全身虚软无力了,赶明儿个若真跟那老秃驴照面,还不知会变成猴饼还是猴泥呢!”
莫邪笑笑起身趋近她,月光下,他的笑容既邪魅又带著自信。
“你不信我能保护你?”
“当然不信喽!”
她轻轻松松一句话打绿了他的脸色。
“你是个专司剥削雇佣的商贾,挣银子是你惟一的乐趣,降妖除魔捉鬼是你最大的本事,如果让那天禅和尚知道了我在你这里,只要给你三两银子,你肯定就会将我给贱价让出了。”
“三两银子?”他不以为然了,“你确定你只值这个数?真要让出好歹也该先将你欠我的巨债给清完。”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你是那种有银子万事好商量的家伙,再加上你嫌我会惹麻烦早就想撵我走了,而你现在又有另一个助理在帮忙,我一点都不重要……”
他将食指抵在她唇上轻嘘了声,“好了,瑶儿,别再说了,我已经清楚你有多么不信任我了,别用声音,让我们用动作来沟通吧。”
“什么意思?”
她傻傻的问,再傻傻的睇著他用她从未见过的专注表情将她揽进了怀里。
“别说话,瑶儿,用听的就好。”
“听?听什么?”
被他揽在怀里的她不自觉地血脉偾张、呼吸急促,鼻端全是他那男性的气息。
“听我的心跳,它在跟你保证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消失不见的!”
“它真这么说?为什么我没听见?”她皱皱眉抬头问,还说他不是妖怪呢,哪有人的心会说话的?
“笨瑶儿,”他笑了,笑声在胸腔问震动,也震动了她的耳膜和心情,“这只是一种形容词,我只是想藉此向你保证。”他正经八百的宣誓,也将她揽得更紧了些,像是绝不允许她突然平空消失似的。
“我一定会守护你,用我的生命!”
瑶儿没了声音,她的眼眶中充盈了些许的泪水。他干嘛突然说这种让人好感动好感动的话呢?
看来,她果真是积欠了他太多,才会迫得他想要用生命来保护她呢!他该说的是要用生命来保护他的债务人吧?
没想到,拖欠了一个小气鬼反倒对自己有利呢!
“老秃驴找上门时,你肯定会帮我?”
她将他推开了点,纤密的羽睫像两柄美丽的扇子搧呀搧地,眸子里面是他近来愈来愈沉溺、难以自拔的纯真可爱表情,她湿润的樱唇看来十分可口,软嫩嫩地,让人好想……
发现自己思绪偏远了,他干咳了声收回绮思。
“我答应你!”
是呀,他是绝不会容许有人将她带离他的生命的。
在点头的刹那,他突然明白自己这几日烦躁不安的原因。
他,恋爱了!
他爱上了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由古代来到他身边,本事不足的猴精少女。
为什么?莫邪在心底问著自己。
长这么大他还不曾动过真情,总觉得喜欢上一个女人会是件麻烦事儿,可为何,他却喜欢上一只猴精?
是因为她那纯真澄澈的双眸?还是因为她开心时令人心醉的可爱笑容?
他不知道。
他知道她是只猴精,还是只没什么大本事的迷糊猴精,甚至他还曾经看过她的猴尾巴,虽然如此,他还是喜欢上她了,而不是那个家财万贯的街王之女易亭亭,更不是那处境凄凉的美艳女鬼傅蝶雨。
感情真是种很奇怪的东西,当它来时你躲也躲不了、挡也挡不住,当你发觉时它早已那么理所当然地深植在你心底了。
“想什么呀?想得一脸呆呆笨笨的。”
瑶儿看不懂他脸上千变万化的情绪,更不懂他干嘛突然将自己搂得死紧。
“没想什么,”他若无其事笑著,眼神深邃掩藏著情绪,“只是在想天禅和尚来时该怎么打发他。”
“想这个对、想这个好,对不起,我不该打断你的,快点儿继续吧。”接著她瞄了瞄两人看来有些暧昧的拥抱。“只不过,你能不能先放了我再想,我都快没气了,我已经相信你的保证,但不需要再用这种方式做沟通。”
“还不能放呢,瑶儿,”莫邪一脸抱上瘾的神情,紧箍著的双臂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我想事情时习惯怀里要抱东西的,你要我松开,我就想不出来该怎么打发那和尚了。”
“真麻烦,给你个抱枕行不行?”她皱眉和他讨价还价。
“不行!”他拉长了尾音,“那东西还得有心跳、有呼吸、有温度,还要不定时和我说说话,这样子我才能思潮泉涌、妙计百出。”
“那我没出现前你要想事情时都怎么解决呀?”她瞪著他,意图揭穿他的谎言。
“以前都是惠馨姑婆来帮忙的。”他说得煞有其事。
“她真让你抱?”瑶儿瞪大眼好奇追问,一个大男人搂著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
那种画面该是温馨还是好笑?
“我小时候还让姑婆换过纸尿裤呢,抱一抱有什么关系。”
“纸尿裤?那是什么?”
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没留意到莫邪将她搂往窗台边坐了下来,两条紧捱著的人影在月光下相缠,拉出了条墨长的影线。
他闭眼微笑,想像著温馨的画面,“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娃儿时你就会知道了。”边说著他边臆思,若是属于他和她的孩子,那娃儿也会有条长尾巴吗?
很奇怪,这样的念头竟然不会让他感到不舒服反而觉得向往,该是爱让一切变为可能而合理了吧?
“我会有娃儿吗?”她张大了眼问著他。
“当然会有喽,”他的手掌缓缓滑上她平坦而柔软的小腹轻轻抚揉著,嗓音里悄悄起了欲望,“这是雌性生物所拥有的特权,她会和她所爱的雄性生物在这里为他们的情爱,孕育下永恒的见证。”
是她多心吗?
为什么她会觉得他的嗓音和平日不太一样,好沉、好男性、好沙哑又好有……侵略性,弄得她都心慌意乱了,还有他的呼吸炽热热的,像要烧穿人似的。
她不敢说话甚至也不太敢呼吸,体内似乎有些她不了解的情绪正在翻腾。
她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受?
沉默了一阵子后,由她肚里发出的声响总算打破了那若有似无的魔咒。
“你到底是几天没吃东西了?”他顺手捉了根香蕉给她,看她猴急的三两口吞下肚去。
“三天!”她举高了三根手指头。
“够本事、有毅力、真勇敢!”莫邪哼笑,“你是想如果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