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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进丰泽门的时候,他伸手举起,勒令后面的人不要再往前了。
寒玉般的声音响起:“阁下还想要躲多久?”
一群武林人士出现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路。
“你们为何拦本王的路?”他蹙眉,墨瞳一闪便知道今日怕是被人给下了套子。
武林为首的那个人,穿着朴素,他背上背着一把大刀,风尘仆仆。“得知漠王已经拿了武林令牌,我等特地前来投奔。”
“投奔?”祁墨眼神未变,唇边咀嚼着两个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那人是武林中人名誉极其好的沈长生,一把大刀江湖闻名。
“你们为何投奔本王?”
沈长生表情正色:“漠王骁勇善战,是元苍大名鼎鼎的战神,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知道令牌在漠王手中,我等自然甘愿屈居您手下,请漠王收下我等。”
“我等愿誓死效忠漠王!”
“誓死效忠……”
祁墨淡漠的将视线从沈长生身上移开,语气飘渺的让人不知道他的态度:“既然愿意跟着便随本王入宫吧。”
沈长生等人立刻挤进队伍之中,一时间祁墨身后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他眼底碧色闪过,勒住缰绳的手微微用力,关节处泛白。此次入宫怕是有人要趁此造势了,他要是不如了他们的意,这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太过无聊?
众人浩浩荡荡的如了丰泽门,还没有走几步,便听见一群马蹄声从背后响起,回过头的一瞬间,从未有过的烦躁油然而生。
他看见苏佩玖坐在马屁之上,身后威风凛凛的跟着一群人,整齐的着装,一眼望去倒像是紫云翔集。
她跟他隔着一道丰泽门,远远的对视,彼此看清楚对方眼中的冷光……
………………
元苍六年,六月流火,宰相苏驰造反,朝廷派兵镇压,与此同时武林人士悉数涌进长安,投奔漠王,一时间风云交戈,混战天下……
丰泽门。
苏佩玖带着南谢楼的人站在城门口,城门内是一行武林中人以及几个黑衣漠王府铁卫军,站在首位的是一袭黑衣墨发的男子。二人目光对峙互不相让,肃杀之气瞬间席卷整个丰泽门。
“倒是不曾想,南谢楼的竟然成为朝廷的走狗。”那白马之上的男子噙着一抹冷笑开口。
苏佩玖顶着一张平板的假面,面无表情:“南谢楼是否成为朝廷的附属好像跟漠王没有关系,只是今日,漠王恐怕是难以保全了。”
“难以保全?”祁墨将马头调转,慢条斯理的,朝着苏佩玖这边走过来,墨色的瞳孔渐渐变成碧色:“难不成楼主想要本王的命不成?”
“有何不可?”苏佩玖丝毫不退让。
祁墨攥着手中寒剑的手猛地收紧,关节处发白。秦歌……你当真恨我若此?
苏佩玖坐在马匹之上,俯视着下面的祁墨,眼中淡然冷漠:“漠王虽然是平定了宰相叛乱,但是自己却居心不良,竟然聚集武林人士于长安,打算造反,本楼主受皇命前来捉拿漠王,如有反抗,当场格杀!”
她能够听见自己声音中的冰冷,就像是寒冬腊月池水里面的三尺寒冰,日光都穿不透它的阴寒。
祁墨站在城门口,额前的墨发被风吹起,将他一双碧色眸子遮挡住,隐隐约约。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就在苏佩玖打算下令的时候,那男子低沉的笑出声,她一愣,竟是听不出他笑声中的意思。
“楼主是下定决心了?要与本王为敌?”他抬起头,碧色的瞳孔直直的望向她,好似要穿透她假面之后的伪装,直面她的灵魂。
要与他为敌吗?
“漠王是不是太过自以为是了,南谢楼跟谁为敌跟谁友好,似乎和现在的情况没有一点关系。本楼主收了好处,自然讲究江湖道义替人办事。”她跟他的关系岂止是敌人的关系?她恨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
“好处?祁荣给了南谢楼什么好处?”他眯眯眼睛:“一口咬定本王造反,请问证据呢?”
“证据?”苏佩玖指着沈长生一群人:“这些人难道不是证据?带着武林中人打算入宫,不是预谋造反是什么?”
“你的口舌倒是变得伶俐多了……”他笑的意味不明。
苏佩玖冷哼一声:“本楼主似乎不需要跟漠王多费口舌,南谢楼的人听令!”
“在!”身后传来滔天巨响,对面的沈长生众人听完立刻拔出自己的武器,打算拼一下。
祁墨却是看着苏佩玖的眼睛,慢慢抬起手,吐出一句:“把刀剑都收回去。”
“漠王……”沈长生犹豫了,难道漠王打算束手就擒?
祁墨笑的很是张扬,白皙的肤色在阳光下竟是显得有些透明,唇好似抹了一层血,红的接近妖娆,苏佩玖只听见他温柔异常的话语:“既然这是你希望的,本王便如你所愿。”
苏佩玖容不得思考,手势已经下去:“全部绑起来,押到昭阳殿前面。”
她看着祁墨一点没有反抗被从白马之上拉下来,押着朝着昭阳殿而去,只是他唇边的笑意越加浓厚。
事到如今,你还笑得出来吗?祁墨你哪里来的自信?
昭阳殿外,那男子一袭墨衣,身姿挺拔的站着,与生俱来的霸气让姗姗而来的苏佩玖看到心惊。
这一次,她绝对不能让他再全身而退!
美目中闪烁着恨意,她走上前,语气嘲讽:“漠王身为罪人倒是比一般人要坦荡的多。”
“本王对你可以更加坦荡。”
“死到临头还耍嘴皮,是该说漠王英勇无畏还是愚蠢之极?”她走上高台,坐在太子下位,目光触及到祁荣怀疑的眼神,她直接忽略。
这元苍的天下不管在谁手上,她都会慢慢的夺过来,这灭国之恨,除了滚烫的鲜血如何洗刷?亡国之辱,她岂敢忘记?!
“漠王可知罪?”祁荣慢慢的开口,这一次入宫他跟苏佩玖暗中设计,没有通知其他王爷,打算一举将祁墨给拿下。
他看着依旧浑然不在意的祁墨,鹰眼中闪过复杂。
祁墨淡笑:“既然太子已经给本王安了罪名,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可知预谋造反是死罪?”祁荣冷着脸吐出一句话。
祁墨看着苏佩玖木然的表情,目光柔和却危险:“太子殿下这是在提醒本王元苍律令?”
“既然漠王无话可说……念你还是皇子的身份,削去王爷身份,贬为平民,漠王……祁墨你交出你的军权吧。”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冷光。祁墨极为洒脱的看看地上跪着的一群武林人士,看着他们眼中愤怒,再想到来的极为讨巧的南谢楼,想到自己这一次怕是栽倒那个小女子身上了。
不过没有关系,他的女孩,已经学会用心计,学会心狠手辣……这样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更加近了。
想到可以将她一起拖进地狱,他浑身上下的血液就止不住的兴奋起来。
“太子想要军权?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这王爷之位,他根本不屑。
太子眯起眼睛:“你觉得有资格跟本宫谈条件?”
“太子以为我没有?”丝毫不退让,碧色的眸子闪烁的狼性的光芒,看着祁荣一阵心惊。
早就知道这个四弟有一双妖瞳,但是平日里看不见,今日一见果真让人浑身发凉。
“什么条件?”只要他释权,这以后他的生死还不是他说了算?一介草民拿什么来跟他斗?!
“放过这些武林中人,他们是无辜的。”
这句话一说,沈长生等人顿时红了眼,原本就是他们被人诓了过来给漠王使了绊子,但是不想漠王竟然有如此宽广胸怀,当下心中对其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苏佩玖在祁墨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嗜杀成性的漠王竟然会心怀善念为他人求情?这天莫不是要下红雨了?
“你莫不是在开玩笑?本楼主怎么听着像是一个大笑话?”眼中压抑着怒气,她恨眼前这个男人,恨他的虚伪做作,恨他的残忍虐杀,恨他心狠手辣!
“这是我的条件,要是太子连这个都不能接受的话,这元苍的天下太子怕是没有胸怀来接纳。”他毫不客气的嘲笑祁荣。
祁荣手捏紧把手,从牙齿间吐出一句话:“好,本宫便成全了你。”抬手:“将这群人全部放了,若是再在长安城里看见他们,格杀勿论!”
祁墨果然算数,从怀中掏出令牌,他我再手中,一个太监下来要将令牌接上去给祁荣,但是没想到祁墨连看他都不看他一眼。
“这令牌不是南谢楼楼主过来拿,我是不会给的。”
该死的祁墨,他想要干什么?苏佩玖冷着一张脸,在祁荣越发狐疑的眼神中,朝着台阶下面走去。“你最好是不要玩什么花样。”她冷哼一声将令牌接过来,却在拿过来的一瞬间听见祁墨在她耳边呢喃:“我们都是同一种人,我在地狱等你。”说完笑着站直身子看着她。
苏佩玖捏着虎符,脸色不好的走回去,将其给了祁荣。接下来竟是一点没有看向祁墨。
☆、第五十七章 喊我予琛
苏佩玖做梦都没有想到祁墨竟然真的就这么乖乖的变成了平民,而且在长安城的南边不远处买了一处宅子,当真就这么住了下来。
祁墨的反常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坐立不安几日之后,她从太子那边拿到了平安,然后让南谢楼的势力逐渐渗透下去之后,就开始安排花娘他们招兵买马,这乱世之中,人人都得有自己的退路。
同理可得,祁墨也应该有,只是不知道他的退路到底在哪里……
“我好像记得,南谢楼有一本朝中大臣暗地里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苏佩玖捏着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花娘点点头:“那个是方便南谢楼办事所以特意去采集的,楼主有用?”
“让黑鸦和花千带着这本子去将元苍的各大臣全部收买,如果遇到不能收买的……”眼中寒光一闪,花娘心领神会的退下了。
“来人。”苏佩玖吃光糕点之后,喝了一口水,然后开口,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出现在她面前。
“楼主有什么事情吩咐?”
“祁墨那边还没有动静吗?”祁墨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虽然说原本是想要将他彻底绞杀的,但是顾虑到他昭阳殿前面的表现,让她总觉得他留有后手,所以从那天以后,她就一直派人在暗中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回楼主,没有。”
苏佩玖食指在桌子上滑了一下,发出尖锐的响声。终究是忍不住了,她要去看看祁墨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你带我去一趟那个庄园。”
“诺。”少年红着脸揽上苏佩玖的腰,脚尖一点,已经飞出去一丈多远。
六月的夜风很热,外面到处都是蝉鸣,听到人心里烦躁的很,好不容易到了那庄园外面,苏佩玖看到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书,便让那少年带着自己站了上去。
透过这棵树的枝桠,她看见祁墨坐在案几前,托着下巴看书,虽然不知道看的是什么,但是他认真的表情还是让她愣了一下。
“你先去远处等我,不要被这院子里的人发现。”她对少年说道。
少年点点头,飞了出去。
苏佩玖扶着树,站了很久,都没有看到祁墨有什么动作,有了累了,刚好这个时候一只蝉爬上了她的脚面,尖锐的叫出声。
她一手扶着树干,一手企图去拨开那恼人的蝉,等到蝉飞走了,再抬头的时候窗前却是没有了祁墨的身影,苏佩玖眉头皱了一下,四处看了看……
“你是在找我吗?”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苏佩玖心慌之下,立刻转身,却忘记这是在几十米高的树上,这一转险些掉下去。
男子轻笑的伸手勾住她的腰肢,笑的调侃:“你还是这般鲁莽,我就这么可怕?像洪水猛兽般躲着我?”
苏佩玖红白交接的一张脸,伸手抱住树干,她示意祁墨可以松手了。
祁墨却是笑着看她,眼中的哀怨让她有些不明所以。
“祁墨你松开。”
“予琛。”
苏佩玖脸色稍微变了一下,没有开口。
祁墨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喊我予琛就这么难?”
“倒是不知道你还有个这样的名字。”她掩饰住内心的暴躁不安,出口讥讽,下巴偏离他的手。
祁墨不在意的松开手,只是搂着她腰肢的手将她又朝自己拉了拉:“这是我的字,以前有一个小姑娘就喜欢这么喊我。”
“我跟你不熟,所以也没有必要这么喊。”苏佩玖伸出一只手去扒拉她腰肢上的手。
祁墨定定的看着她:“你果真要与我如此生分?”
“请问我们有什么关系吗?”她昂着头倔强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满满的恨意。
祁墨似是苦涩,似是无奈,松开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