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大伯一转身,又瞪着苏父。“你,打电话叫医生,快点。”
苏禾的堂弟苏舟听从大伯的指挥,蹲下身去准备抱人,被周医生挡了开。
“伯父,我就是医生,我带苏禾去休息吧。”
看着医生这两个字的面子上,苏大伯没有再吱声了,垂头丧气地走在了前面带路。
临走前扔下一句,“那小舟你在前面看着,你还不跟过来。”
后面那半句自然是对周医生说的,不过,周医生觉得也不光是对他说的,似乎,也是对苏父这么说的。
因为他抱着苏禾跟着苏大伯的步子后,苏父也跟在其后。
好在这个时间在灵堂前的都是一些本家,还有留下来帮助的一些佣人,苏舟谢过客之后,也没传出什么闲话。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苏舟就告诉院前的佣人,不要再让人进来了,然后自己一低脑袋,老老实实地给他婶烧纸去了。
等到周医生抱着苏禾跟着苏大伯进了苏公府其中的一间房间,把人放到床上之后,眼角不小心瞄到苏大伯那握着拐杖蠢蠢欲动的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还真是……打上隐了啊。
苏父一直沉默地跟在后面,看着周医生把苏禾放到床上替她脱了鞋,盖上被子时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越看眉头越皱,最后不得不自己上前,替苏禾把被子拉到下巴下面。
苏禾从小就不喜欢被子盖到下巴以上,苏父还记着苏禾的这个小小习惯。
苏大白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握着拐杖的手指又弹了弹,像是很想打人一样。
替苏禾拉好被子之后,苏父才开口问周医生。
“苏禾……她跟那人怎么样了?”
周医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苏禾的父亲说的是谁。
“听说要结婚了。”
苏父的眉头松了松,虽然不情愿,但是只要女过的好,比什么都强。
“只是……”
“只是什么?”
“苏禾的身体不太好,这也是我会陪她回来的原因。”
“怎么个不好法?”
苏大伯问。
这个……
周医生也没敢真说实话,怕两个老人家身体受不住,这刚走了一位,回头还得抢救两位。
所以想了想,周医生挑了个最不严生的说了。
“就像刚刚那样,如果太受刺激就会晕倒,每晕倒一次对她的身体都会造成伤害。”
周医生脸部肌肉几不可闻地抽了抽,这狗血的理由,不知道得了什么狗血的病,才会出现这么狗血的症状。
好在苏家还没出个医生,所以对周医生这编出来明显漏洞百出的“病”也没有怀疑。
只是苏父严肃的脸上明显写着忧心。
“怎么会这样,当初走的时候明明都好好的。”
苏父这么一想,直觉地就猜测苏父这病是不是被气的,被那小子给气的。
周医生委婉地回答:“病因比较复杂,苏禾的心思重,就比如说这次回来,其实她想了很久,只是怕你们不肯原谅她,怕你们不见她,怕你们一见她就气出病……她这是心病,熬出来的。”
周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心里暗暗叹息,他这样信口开河会不会被雷劈?
于是苏父一张老脸青了白白了青,反复几次之后,化作一声叹息。
看着躺在床上的苏禾,苏父第一个觉得对不起的,就是死去的妻子。
苏大伯说的没错,如果不是他固执,如果不是他坚持己见,如果不是他对苏禾那么凶,或许这一切都可能会有转机。
但现在,没有了。
苏父叹了口气,背着手,最后看了一眼苏禾,然后离开了房间。
苏大伯继续吹胡子,看着苏父离开的背影,想讲什么又没讲。于是握着拐杖,一屁股坐到了房间里的一张沙发椅上。
周医生看着那沙发椅一沉,眉毛跳了跳。
“伯父,要不您去休息吧,苏禾这里有我就行了。”
这一大把年纪的,真够折腾的。
苏大伯握着拐杖的手一紧,开口就骂,“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想打什么坏主意,想把我支走欺负我家禾禾是不是?”
虽然苏禾伯的话说的很有个性,但还是顾虑到了苏禾,刻意压低了声音,所以这一番话说出来,周医生只觉一阵蛋疼。
“不是,是担心您的身体。”
“怎么,嫌我老是不是?我有那么老吗?我看上去很虚弱吗?……”
于是,被堵得哑口无言的周医生继刚才的蛋疼之后,又再次菊紧了。
老人家这种生物,果然比女人还不好惹。
不过,苏大伯这中气十足的话,倒是让周医生想起第一次见苏禾的情形,不愧是直系血亲,这炸毛的样子,还挺样,当然,如果苏大伯脑袋上的头发再多一点的话。
“不是,您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苏禾可以一时还醒不来。”
周医生无比苦逼的想,他不就一路人甲吗?好心地陪苏禾回趟家而已,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不过苏大伯这次没有再堵他了,只是皱着眉头问:“真的。”
周医生连连点头,斩钉截铁地回道:“真的。”
苏大伯动了动下巴,最后起身走了。
走到门口时,又转过身冲周医生比划了下拐杖,示意他别使坏,否则拐杖侍候。
周医生看见那扬过来的拐杖,直觉往后退了一步,待到人走后才擦了擦额迹的虚汗。
苏禾其实也没晕多少,很快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有点蒙,然后就是灭顶的苦涩袭上心头。
“醒了,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周医生动了动肩膀,他有点不舒服倒是真的。
苏禾没有回答,等到好一会才问:“周大哥,你说,人是不是干了蠢事之后就会遭报应?”
周医生被问得哑口无言。
“你别想太多,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虽然这么说有点不近人情,但你还是要想开点。你自己得放过日子,日子才会放过你,苏禾,你总是太执着。”
是啊,太执着。
苏禾想,她的确是配这两个字的。
可是……“执着不好吗?”
“看情况,人的执念太深,只会令自己痛苦,深陷而不能自拔。”
周医生说的对,她可不就是因为执着把自己给陷了进去,还搭上个妈。
接下来房间里一阵沉默,苏禾眼着眼睛心思念念地想着,是报应吧,这是报应吧。只是,为什么不直接报应在她自己身上就好,为什么要报应在她妈身上。
苏母第二日便下葬了,苏禾在醒来之后就一直跪在灵堂,直到下葬之前,晚上也没走开,周医生夜里起来过几次,也没劝,只是每次都走到偏门的地方往苏禾跪着的地方看一眼,待看到人没有倒下之后,就又回苏大伯替他安排的房间里睡去了。
倒是苏大伯心疼侄女,一把年纪了,劝过几次没有效果之后就干脆陪着苏禾一起跪在那里,把苏禾的堂弟苏舟跪得是心惊肉跳,怎么说苏大伯都是长兄,哪里还有跪灵之理。
但苏大伯那固执颈一上来,拉都拉不起来,于是苏舟也只好跟着跪了下去,于是三个人就那么并排跪着,等到后半夜之后,苏大伯的身体实在是受不住了,到底还是被苏舟给架回房了。
“你也回去休息吧。”
苏禾往香纸炉里添了点冥钱,看着烧的红旺的火对去而复返的堂道道。
苏舟对苏禾并不熟悉,虽然有点话想说,但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身体受得住吗?”
“没事。”
苏禾扯扯嘴角,安抚似的笑了笑。
然后苏舟也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灵堂。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苏禾往前挪了挪。开始絮絮叨叨地跟躺在里面的苏母说话,也没有个头绪,想到哪说到,从小的时候,有记忆开始,一直说到长大后。
有时候明明说到十岁之后的时候了,忽然想起来个什么,中间又插一件八岁发生的事。
之后的时间,苏禾一直以女儿的身份一路相随,苏父也没再赶她离开。
只是父女两没什么交流,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苏禾的手机一直被遗忘在包里,出了这样的事,谁也没有记起手机这回事。
周医生倒是记得谭少山说过的事,不过他并不认为苏禾现在有心思去顾及到这个人。
而且,他总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苏禾太平静了,除了第一天在灵堂上晕倒,之后的苏禾表现得都非常平静。
可能跟遗传有关系,周医生看着苏父也挺平静的。
苏禾的手机一天响了很多次,早中晚不间断,响到最后一丁点电都没有了,手机孤独地躺在包里哀鸣一声,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苏禾在H市呆了挺长一段时间,一直到苏母头七之后。
周医生在H市留了两天,之后就回J市工作了,等到苏母头七那天又从J市飞回了H市。
苏母头七那天,苏禾给她妈妈烧地完纸后,进了她父母的房间,苏禾坐在床沿,手里抱着个相框。
那是苏禾读大学之前一家三口照的,那时候苏禾朝气蓬勃,苏母笑容灿烂,苏父挺着大肚子费力地把妻子跟女儿搂在怀中,眼睛却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你还要回去吗?”
苏父一边用手磨砂着相框一边问苏禾。
苏禾默默地走到苏父面前,然后跪下,“爸……”
“爸老了,你妈临走前也跟爸说了,让我别跟你置气,让我一定要找到你让你回家。
你妈多盼着你回家啊,你怎么就不早点回来呢……”
说到后面,苏父的声音都哽咽了。
苏禾深深地闭了闭眼睛,没能控制住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爸,对不起,是女儿的错,是女儿不孝。”
“你这孩子,从小就倔,认死理,也怪我跟你妈没把你给教育好。”
苏父叹了口气,视线从相框中妻子的笑颜上移开,移到苏禾脸上。
“你还要回去吗?回到那个人身边?”
苏禾摇头。
“爸……你是对的,是我错了,我的错。我跟他……事到如今也不可能了,爸,你等我,等我过去把事情都处理好了,我就回来,再也不走了,永远地留在你身边,再也不走了。”
苏父看着苏禾满是泪痕的脸,伸出手,有点自责。
这是他女儿啊,被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当初他怎么就那么狠心呢。
“还疼不疼?”
苏父的手摸着苏禾的脸,位置是他之前打的那个地方,但早已经没有了痕迹。
苏禾抓着苏父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连连摇头。
“不疼,爸,不疼。”
“那你答应爸爸,要快点回来。”
苏禾点点头,早已泪如雨下。
在苏禾呆在H市的这段时间里,谭少山找人都快找疯了。
他其实想过要亲自到H市一趟,但问题是,就算他到了H市,他也不一定能找到苏禾,H市那么大,他不可能每一家姓苏的都去问。
所以,他只能通过他自己的手段去查航班记录,去查酒店记录。
可是苏禾跟周医生并没有住酒店,所以谭少山只能查到他们到了H市,至于他们人在哪,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所以他只能等。
他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苏禾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就留在H市不回来了。
但这个想法很快又被他自己否定了。
他了解苏禾,苏禾爱他,既使没那么爱了,但也还是爱的,而且,他们说好了要结婚。
所以他只能等,既使挠心挠肺,也只能强装镇定地等。
等于苏禾终于愿意回来了。
那天助理来报告说查到了苏禾要回J市的航班的时候,谭少山第一时间拿上车钥匙就直接去了机场,等到他到机场的时候飞机还没到,所以谭少山第一次傻呼呼地坐在那里等,并频频看表。
对于一下飞机就看到了谭少山这件事,苏禾没有太多的感觉。
反倒是谭少山,在见到苏禾的那一刻,愣了半晌。
苏禾回来的样子跟她去的时候的样子,完全不同。
憔悴而疲惫的神色,红肿的眼睛……看上去一副随时会晕倒的样子。
“谭先生。”
见到谭少山,周医生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把苏禾的包递给了他,自己则去隔壁的停车场开着自己的车子走了,临走时说了一句让谭少山有些不太高兴的话。
“苏禾,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给我电话。”
苏禾点点头,虽然心存感激,但也没有太多精力去道谢。
“很累吗?”
苏禾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