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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没有拿起来看信封里面装的是什么,而是注意到了三姑脖子上一直挂着的金项链不见了,虽然她将大衣的衣领裹得很紧却还是没有逃过我父亲的眼睛。
“你还卖了什么?”他瞄了一眼桌面上信封的厚度,根据厚度大概猜出了里面的钞票金额。我们都明白三姑夫的为人,父亲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钱不可能是三姑夫拿出来的。
三姑侧过脸并不打算对父亲的疑问做出任何回应,直到父亲手背上的青筋爆绽出来,每一寸手背的肌肉和神经都坚硬如铁一般的捏成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桌面上。
打从有自我意识开始,我和杨思都没有看到父亲的情绪有很明显的大起大落,开心的时候他只是憨厚的笑笑,不开心的时候最多一声不吭,从没有见他用很高的分贝说话。
然而这一次,静静的大堂内被他重锤桌面给震动了。
“大嫂她的心脏源有消息吗?”
很奇怪的是,父亲那重重的一锤,无论是任何一个了解父亲的人都会被被这一举动吓一跳,但是三姑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而关心起母亲的病情来了。
这样反倒让父亲愣住了,他慢慢松开了捏紧的拳头,开始舒缓自己的情绪:
“昨天秋医生已经打电话了,说是我们很幸运,刚好有一个填写了肝脏捐赠志愿书的患者刚刚去世了,心脏和馨霏的吻合度很高。”
听到这句话三姑的脸部标枪才开始有了大幅度的变化,她双手拍在桌面上情绪有点激动到失控的地步:“这太好了!这下子馨霏姐就有救了!”
然而父亲从她这一举动得到的可不止是三姑难以自已的激动之情,还包括她伸出额右手腕上隐约从袖口里露出的一条红色的淤痕。
他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他现在在哪儿!”
三姑被我父亲吓坏了,仰着脸神情呆滞地望着父亲这辈子第一次的怒发冲冠。
“哥。。。”
“我问你他在哪儿!”
(警局)
我母亲去世前的第四天,我接到了派出所打给我的电话。
在听到电话里对我的描述后我下意识的挂断了电话,嘴里念念有词:“现在的诈骗电话实在是太多了,连派出所都有人假冒了。。。”
撂下电话后母亲显得有些担忧:“发生什么事情了?”
“哦,没什么。”我捧起膝盖上秋萦帮我准备的物理教材继续看,对她的提问很不以为然:“居然有人说我爸打了人了,让我赶紧到派出所去一趟,你说好笑不好笑?”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放松,眉头一直没有舒展。不一会儿我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我犹豫了要不要接电话,上面的来电显示是三姑的号码。现在的我一听到三姑和小姑相关的事情,记忆里就不断翻出那天晚上的悲怆的一页。
“接吧。。。”母亲注意到了来电显示:“说不定真有什么急事。”
犹豫片刻后我按下了接听键放在耳边,还没等我说出一个字儿,电话那头三姑的紧张而又急促的声音就抢在我前面了:“杨冶,你爸爸现在在派出所,你赶紧来一趟!”
一下子我懵了,保持接听电话的姿势好一会儿才呆呆的将手放下,看我这幅表情母亲很快得出了不好消息的预兆:“怎么了?你爸爸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我先去看看,马上回来,你先别着急。”扔下书本后我急匆匆的冲出了病房门。
等我赶到派出所的时候,父亲双手捂着膝盖坐在长条凳上,三姑焦急地站在一旁。
一时间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走进父亲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角骨明显已经破了皮,上面还占有鲜血,这令我非常吃惊,吃惊到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爸,这到底。。。”
三姑告诉我,我爸爸突然到三姑夫的单位里,找到三姑夫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周围的人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大家意识到三姑夫被打的时候,我父亲已经将他按在地上,双手抓着三姑夫的衣襟大喊道:“她是你的练拳靶子吗!啊?”
很快的,周围的人把我父亲拉开了,三姑夫也没有想到会突然挨这么一下子,缓过神的时候嘴角的献血已经挂到下巴上,他伸手擦了擦:“你疯了是吧!”
不一会儿,三姑也气喘吁吁的赶到了,见到这一场景吓坏了,父亲和三姑夫同时看向她,而眼神却是截然不同的。尤其是三姑夫,那眼神似刀口一般锋利而寒冷。
在派出所里三姑夫一口一个要告我父亲蓄意伤人,民警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极力劝阻三姑夫和解,不要把事情闹大。为了平息这件事,他们让我父亲给他道歉。
然而父亲却坐在那里像雕塑一般动也不动,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我怕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主动走到三姑夫面前,咬了咬牙低下了自己的头:
“对不起,我爸这几天因为我妈妈的病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他不是成心的,请姑父你原谅他吧。”
民警也打圆场:“看在这孩子这么懂事的份儿上就算了吧,怎么说都是亲戚。”
最后事情就这么算了,三姑夫咧了咧破皮的嘴角后满脸晦气的瞪了一眼我们三个离开了。三姑走到我父亲旁边轻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一时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窒息)
我把三姑叫出派出所门外,向她询问了事情的始末,一开始她对这件事也是三缄其口,然而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她还是告诉了我。
此时我明白了父亲发怒的原因。
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没有脾气的人。即使有,他也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或者说是一个完整的人,是个在个人情感和心理上有所缺陷的人。
听到父亲对三姑夫挥拳向下乃至大吼的时候我本不该感到震惊。在静下来之后我发现这也是很正常的。我爷爷奶奶去世的很早,二叔很早就自己出去谋生计了,父亲的两个妹妹便和我父母生活在一起,并且帮助她们不同程度的完成了学业。
后来小姑姑说自己天生不是学习的料子,高中毕业之后便出去工作了。三姑的学业完成的比较好,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当她将录取书第一时间递到我父亲面前的时候我父亲表现出来的是无比的激动和喜悦,自然这一幕是三姑后来讲述给我听的。
也就是因为三姑上了大学,才会遇到我母亲。
有一次大学放暑假,我母亲第一次来到我家里做客,也就是这次,她和我父亲相识了。
母亲在从我家离开后经常有空会给我父亲写信,而我父亲并不善于写信这种很复杂的事情,所有起初我母亲写给他的六封信,他一封都没有回过去。
这时候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是在学校的三姑和那时候已经在超市工作的小姑姑,小姑姑从三姑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后又看了看我母亲当时在大学的照片,气的拿筷子敲我父亲的头:
“杨继顺你脑袋是不是给驴子和牛挨个儿踢过了?”她拿着我母亲的照片在父亲面前晃了晃:“这么漂亮的馅饼从天上砸到你头上你还不接着!”
父亲没有很在意我母亲的长相,只顾着吃碗里的饭:“小丫头家不要瞎说,人家是正经的大学生,有那么好的前途,只是写普通的信问候而已。”
这次对话很不愉快,小姑姑放下筷子赌气回房间去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结束,后来母亲陆续收到了署名杨继顺的来信。
事实上前一半是我小姑姑写的。
往后的事情就越来越顺利,我母亲大学毕业后主动申请到平江实验中学来实习,和我父亲也越走越近,直到我母亲不顾家里人反对和我父亲领了结婚证,为了让家人的阻力降到最低,她选择了在怀上我之后才带着父亲回娘家,后来在返回坐船的途中差点发生意外,幸好得到了一位怀了孕的护士和一位画家的帮助才度过危难。
小姑姑告诉我,我和杨思的出生三姑有很大的功劳。
也正是因为,我和杨思对这两位姑姑从小就非常喜欢,后来三姑嫁给了三姑夫后杨思因为讨厌三姑夫而慢慢和三姑疏远了,小姑姑也很少再回到我们这个家。
不知道为什么三姑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总觉得我们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回到了我小时候的场景,那种亲切感一点都没有减少。我们在派出所外站了很久。
父亲终于从派出所走了出来,手里握着手机,神情呆滞的看着前方,我和三姑非常担心他的精神状态,便拉住他的手问:“怎么了?”
“你妈妈。。。”手中的手机刹那间滑落到地上,电板从手机本身蹦了出来,跃到了草丛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清楚的看见父亲的手在哆嗦着,嘴唇在颤抖着:
“你妈妈没了。。。”
空气一下子稀薄了,我们都没有办法呼吸,站在这死寂一片的土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絮
(堡垒)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堡垒
替你抵挡妄图攻击内心的一切
然而从每个人刚降生在这个世界的时候
心中却并不存在这个屏障
只是出于对外部因素伤害的恐惧
经过时间的积累而慢慢凝固而成
的确
堡垒的坚固与否直接决定了你的受到伤害的程度
越坚固就越安全
当它已经到达坚不可摧之时
人们也等于将心蜷缩在当中躲避着外来的一切
屏蔽着一切
在不受任何伤害的时候
人们也等于本身孤立于外部世界
永不受伤地站在冰天雪地之中
享受着只属于自己的凄苦
(暑假)
打完篮球后,我们各自从篮球架下拿起自己的衣服,本来是可以把衣服放在长凳上的,可是出于两个因素在此刻这种做法只能作罢。
一者:快要放暑假了,很多正在热恋中的人面临着即将短暂分离的痛苦,所以他们都要抓紧时间享受着分离前的短聚。二者:肥凯强烈反对我们这么做,因为他有一次打篮球的时候衣服放在长凳上,等他打完后拿起衣服时发现轻了不少,后来一看才发现口袋里的手机不见了。在确定彻底找不回来之后他懊恼到整整两个礼拜没有去过篮球场。
捡起衣服后楚希掏出手机看了看,发现有未接来电,还没等他看到底是谁。扬子张口就是一句:“是桑薄烟打的吧?”
“恩?”楚希诧异的看向扬子,一副你怎么会知道的表情。
扬子像是会读心术一样,也读出了他的这一想法,紧接着脱口而出:
“你笑的眼睛就快睁不开了。。。”
楚希听后又笑了笑,直接拨了回去,可是回应他的却是服务台小姐标准的磁音普通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后来楚希是不是又给她打了很多电话,可是结果都是一样的,去女生宿舍找她也根本没有任何的消息,宿管阿姨告诉他桑薄烟两天前就已经搬离宿舍,提前回家了。
来接她的是一个西装革履、戴着一副学究眼镜的成年男子。
得到这个结果楚希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不少,因为宿管说每次放假的时候都是这个男人来接桑薄烟的,可见她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但是对于桑薄烟不接他电话的事他仍旧是耿耿于怀。
终于,到了各自回家的这一天,宿舍路被收拾的空空荡荡的。
床铺被扒得□□,台面也是空无一物。
小强和肥凯的家离得比较远,他们买的是火车票,老钱和楚希就住在乐同,只需要打的或者坐公交就可以,我和扬子买的是汽车票,因此经过上述规划后我们分成三路各自离开了。
(律师)
扬子告诉我,他寒假回家并不完全出于想要和家人一起过年的意愿。
回家的迫切之情中有一大部分是每年寒暑假都会去那位著名律师的事务所里学习。
“大哥你入错行了吧?”
公车上我们两个并排而坐,听到他告诉我这件事我将眉毛的高度挑到最大限度斜视着他:“那你怎么不去律法大学之类的学府学习啊,居然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用力的敲了一下我的头反驳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当初的第一志愿我填的就是政法大学,但是我的分数线不够,只能屈尊来这里暂时蛰伏。本来打算利用课余的时间来学习打算考重新考,但是哪有那么容易的?”
听完他说的前因之后我想到了无意间从扬子的枕头下看见的那一本司法考试教材,顿时明白了他的话:“然后你就遇到你的伯乐了?”
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有很浓厚的憧憬之情,这种崇拜和对歌星电视明星的粉丝级崇拜是完全不同的,那代表着他的理想和目标:“你听过杜维吗?”
“杜维?”尽可能的,我在自己所认识的关于政法方面的名人目录里查找着这个名字,不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