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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终于晓得报应这个词的意思了,我们一定是曾经爱得肆无忌惮,现在报应来了,不光是折磨他同时也在折磨我。
……
我在阿飞的强烈要求下来到了医院,看到了隔离室中浑身插满各种管子的默琛。他从来没这样虚弱过,像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必须要依靠呼吸机才能呼吸,他已经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呵呵!
他这冷傲一世的男人,在摧毁了别人的命运过后,终于自己也倒下了。
我想起曾经和他水火不容的时候对他的憎恨,我渴望他死去,恨不能捅死他。我现在终于不用自己去弄死他了,可为何我如此痛苦,如此撕心裂肺。
我必须要阿飞架着我的手才能站稳,我竟是这样摇摇欲坠。我崩溃了,觉得自己可能要比他先死。
“我进去看看他,跟他说说话。”
我张望了好久才推开了阿飞,我不要他架着我,好像我很痛苦似得。
我用力呼吸了好几下,站直了身子,推开病房的门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我冷冷的瞧着病床上那双眸紧闭的男人,他毫无声息,蜡黄的脸色显示他已经被死神眷顾。
“默琛,我来了,你倒是睁开眼看看我啊。我们纠缠了八年,你不是说我逃不开你的掌控吗?你倒是起来跟我斗啊。”
我眷恋的看着他消瘦的脸,这是我爱慕了八年的男人,他即使是如此虚脱的昏迷着,也都藏不住眉宇间那份傲气。
我想起了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的:庸才才力不从心,没有哪个将军不喜欢战场!
是,默琛,你是个叱咤风云的将军,但为何你把战场留给了我?
你知不知道我怀孕了?我怀了两个根本不可能存活的宝宝。我们俩同样悲剧,你却好,一个人独自走了,留了一个烂摊子给我。你太高估我的能力了,我这些年习惯性依附在你身上活着,你让我一下子怎么独立?
“薛默琛,你起来,起来啊,你不是要折磨我吗?你他妈的不是要折磨我吗?来,你不起来怎么折磨我?”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一把扯掉了他的氧气管和其他什么管子,揪着他的领子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像是忽然有了点意识,用力掀开眸子瞥了我一眼,那眸色涣散而黯淡,就像即将死去的人那种眼神。
“你他妈的给我听好了,我怀孕了,而且是两个!你若敢给我咽气,我非但不会流泪,我马上就会跟别的男人狂欢,我一定会让你的孩子叫别人爸爸,我会让你辛苦打下来的江山改朝换代!”
我寒着脸怒吼着,揪着他的手没有放下,像是阶级敌人那般仇恨。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敢离我而去,就这样离我而去,太过分了。
“你再说一遍!”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霍然起身,眸色也忽然变得阴戾。“你他妈的给我再说一遍!”
“我说,你敢死给我看,我就敢嫁给别人,并且是立刻马上!”
“上一句!”他吼道,竟然比我还大声。
“我怀孕了,是两个!”我傲然道,从未有过的得瑟。
他眸色一沉,忽然一把扣住了我的脑袋狠狠的吻向了我,一如既往的凶残冷酷,在他舌尖窜进我的唇齿间时,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强烈的怒火。
我没有推开他,因为我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吻我。他狠狠咬住了我的舌尖。当齿间的血腥味传来我们才分开彼此。他的唇上有血迹,我亦是。
他睨着我,抬指从我唇上拭过,“晨,哪怕我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在你身上留下我薛默琛的烙印,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他咬牙切齿的道,我看到了他眸子像是多了分色彩。我冷然一笑,给他把所有仪器都关掉了。
“有本事就活着跟我斗下去。”
我说完轻抚了一下并不明显的小腹,昂首阔步的离开了病房。
默琛,既然这一生注定了我们相互纠缠,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你把所有东西托付给我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我走出病房时,回头冷冷看了眼窗边射进来的一道血色残阳,我觉得,那就像是我们俩的世界末日。
病房外的医生被我吓坏了,以为我要谋杀亲夫,瞧我眼神有些戒备。
阿飞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可能也对我的态度无法理解。他本是让我来看默琛一眼的,谁知道我下了毒手。
“我走了!”
我睨了眼阿飞,转身走开了。只是还没走两步,我腿一软就瘫了下去,我像是忽然间气力用尽似得,整个人都瘫了。
“小姐!”
阿飞一个箭步上前把我抱了起来,又急又慌看向了那医生。那医生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推开了隔壁间的病房,让我去上面小憩一下。
“小姐你怎么样?”
“我没事,默琛他……死了吗?”
肯定是死了吧?我竟然恶毒的把他什么仪器都关了,我是多想他死呢?
他死了我还能活吗?可能不行了。我现在就痛苦得想要死掉,我完全不想活下去了。
人这一辈子运气好,会遇到一个相濡以沫的恋人走完一辈子,运气不好就想我和默琛,相互折磨了这么多年,然后灰飞烟灭。
我真的对不起爸妈,我此时此刻竟然一点都没有想到他们。我自私的只想着要随着默琛而去,我太不是人了。
“阿飞我没事,你去处理他的后事吧,我没力气了,我想睡一下。”
我此时痛苦得连话都不想说了,想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就在隔壁等死,那种痛苦根本无法言喻。
阿飞无奈的沉默好久,才叹息着走了出去。于是我虚脱的合上了眼眸,在一阵潮水般的晕厥中睡了过去……
“默琛默琛,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因为你看起来傻啊,我最喜欢跟傻子作伴了,这样能凸显我的聪明。”
“讨厌呢,人家从小到大还没被说过傻呢,想当年我考大学的时候才十四岁!”
“那是因为老师们看你小都不忍心伤害你嘛,你看我有时候也不忍心伤害你,骗你说你很漂亮很聪明,那其实都是谎言呐。”
“你滚开,不要再跟我说话了,谁先说谁是孙子!”
“奶奶,你想不想吃胡同里的油炸臭豆腐?孙子给你买来了……”
“有没有放辣椒?”
“你胃不好,不能吃辣,乖!”
我从回忆中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那个曾经为了我没节操没下线的男人就要死了,就要离开我了,他怎么忍心呢?我这么傻这么笨,会被人欺负的。
我休息的病房里很昏暗,又没人,就像一间阴森的停尸房。
外面天色已经暗黑了,我不知道是几点钟。我下床套上鞋走出病房,长长的走廊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我好害怕!
我走到默琛的病房前,里面却已经空无一人,我心头一惊,连忙撞了进去。
“默琛,默琛……”
病房里没人,机器全部是停止的。床褥叠的很整齐,就像无人住过似得。
他是死了吗?这么快?
“默琛,默琛,薛默琛!”
我惊恐极了,他真的死了吗?他就……就这样迫不及待的走了?
“默琛,默琛,阿飞,阿飞……”
我顺着走廊嗷叫着,没有一个人出来应我,也没人理我。
我心一慌,连忙朝着医院的太平间冲了过去,他一定还在,他们可能没那么快把他送去火葬场的。
“默琛,默琛你等我一下,我再看你一眼。”
我飞奔着,跌跌撞撞的冲到了太平间,那守门的老头还来不及阻拦我我就冲了进去。我满屋子的找默琛,把那些尸体一个个拉出来看,没有,没有我的默琛。
“默琛,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喃喃着,像一个疯子的把太平间里放尸体的柜子全部都拉开了,没有找到默琛。
“喂,喂你疯了吗?你找谁啊?这深更半夜的你要吓死人吗?”守卫的大爷追了过来,极其不悦的呵斥我。
“薛默琛呢?他被送到哪里去了?”我转身抓着大爷的衣角惊恐的喊道,可能是我样子太狰狞,他一把推开了我。
“神经病呢,今天没有来死人。”
“啊,没来?他还活着么?他是不是还活着?”
于是我又急匆匆的跑出了太平间,回到了他的病房前。我看到阿飞在四处寻找什么,脸色焦急惶恐。
“阿飞阿飞,默琛他人呢?”我一个箭步上前抓着他问,他才忽然松一口气,拭了一下眉间的汗水。
“小姐,你吓死我了,你去哪里了?”
“我……我醒来的时候看不到你们,以为默琛在太平间里,就去找他了。”我讪讪道,转头趴在病房门上往里瞅,看到了一双冷冽的眼眸正直直的瞪我。
是默琛!他还活着,还有力气瞪我!
我一下子缩回了头,心中无法抑制的狂喜。他是不是会活下去了?或者是能够多活几天了?
“先生体内的白血球暂时控制住了,没有进一步的扩散。医生说准备给他用免疫细胞激活疗法试试看。”
“那他暂时是不是能够活下来了?”
“这个……医生没有给我细说,我也不太明白。”我看到阿飞那黯然的眼神就晓得他在骗我,默琛肯定是活不了。
“我知道了。”
“小姐,你累不累?我送你回家休息吧,先生有我照顾就好了。”
“不用,我自己回去。”
我摇摇头,落寞的走开了,我准备去问问默琛的主治医师,他还有多少时间好活,这样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尽丸记亡。
阿飞没有来送我,应该也是担心他一走默琛就不行了。
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医生办公室,这里是血液病权威医院,这些医生都是业界的精英。他看我来还有些惊愕,随即点了点头。
“薛太太是吗?你好,我是薛先生的主治医师李芳荣。”
“我就是来问问你,默琛他还能活多少时间?他是不是就必死无疑了?”我怕自己无法支撑,不等他说就自动坐在了他面前的凳子上。
“这个……”
“你就实话实说吧,不用担心我受不了。他是我丈夫,我想知道他最真实的情况。”
“他患的是急性骨髓性白血病,本来就很危险。我们在给他移植了骨髓过后本来情况不错,但因为排斥反应而复发,现在他体内白血球剧增,已经快无法控制了。”
“所……所以?”
“现在我们试试看用免疫细胞激活治疗看看,如果能稳定控制住白血球的增加,就有时间再等等看还有没有造血干细胞。”
“他的血型应该是很普通的啊,为什么没有?”
“薛太太有所不知,现在全球需要造血干细胞的人很多,能够全部配型成功并捐赠的少之又少。并且之前的那个已经引起排斥,不能再用。”
“可是全球这么多人。”
“我们医院的造血干细胞资料库来自全球联网,所以如果我们都无能为力的话,基本上可以宣布无救了。”
医生的话让我清楚明白,默琛眼下不过是生死一线的事情,他随时都可能因为白血球剧增而死去。
“茫茫人海,竟然会找不到救默琛的人。”我好心酸,也好无助。
“如果有嫡系的干细胞,那排斥的可能性就会降低很多。”
“嫡系?”
我一下子想到了爷爷和他那个小叔,他们会愿意来试试吗?如果愿意,我可以把股份全部转让给他们。
“谢谢你医生,实在太打扰你了。”
“客气了薛太太。”
我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我没有再回到病房去看默琛,直接打车回到了别墅。
李嫂竟然还没睡,还在一边绣十字绣一边等我,看到我回来连忙就迎了过来,“小姐,我给你顿了鸡汤补一补,一直煨在锅里呢。”
“李嫂,我吃不下去。”
“吃不下去也多少吃点啊,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呢。”
李嫂不由分说的去到厨房给我盛了一碗鸡汤,里面几块香喷喷的鸡肉。我感激的看她一眼,也就埋头开吃了。
“先生好些了吗?”我摇摇头,一下子没了胃口,想起默琛那样子我心里就难受得紧。
“医生说他如果再找不到干细胞移植就完全没救了,我想给爷爷打电话,看他能不能和小叔一起来做一下配型。”
“太老爷他们啊?”
李嫂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恐怕不行,老爷并不是太老爷亲生的啊,要不然他怎么会对先生这么狠。”
“……什么?叔叔不是爷爷亲生的?”
“对啊,先生调查中天集团的时候才晓得,不过我早就听夫人提及过这事,只是没当回事。”
于是我心头燃起的那一缕微妙的希望之火又熄灭了,我完全绝望了。
默琛和我这人生真是可悲又可笑,我们一定是上辈子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