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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低着头,目光深锁在掌心的一个东西上。
是李牧寒,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这究竟是命运开的一个恶意的玩笑,还是上天的某种暗示?
半年前,我曾经那么希望看到他的痛苦,从他的痛苦里获得安慰,可当此刻我不经意地看到他真实的一面,却觉得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他仿佛一个孤魂似的坐在那里,在压抑的沉索中凝聚成一尊黑色的雕像,没有人能走近他,也没有人能理解他。
我远远看着他,心里明明担心他看到我、不停命令自己转身离开,可是脚步竟不能挪动半分。
终于,他不经意的抬起头,目光远远地朝我这边望过来。他在震惊中慢慢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手掌捏成了紧紧的拳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朝我走过来,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痛,呼吸仿佛停止了。
他在我面前站定,眼睛深深地看着我,嘶哑地喊了一声:“梅朵。”然后把手伸进裤兜里。
我屏住呼吸,心跳也几乎停止了,紧张地注视着他的举动。此时一串铃声突然在耳边炸响,我仓皇地低头在包里翻找手机,好不容易找到了,拿出来一开,竟然是徐电打过来的。
拿手机的时候,包里一个小小的东西被我带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是徐电给我的求婚戒指。
“朵朵,你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徐电熟悉的声音。
我一边说着“我在外面”,一边准备俯身把戒指捡起来,李牧寒却先于我弯腰下去了。
他捡起那枚戒指,然后把它放到我的手里,凝视着我,嘴唇微微动了动,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梅朵,祝你幸福”,然后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在茫茫夜色中渐渐走远,终于消失在人海之中,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我知道,今日一别后,我和他就连错身而过的机会也不会再有了。(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章 远隔重山
“朵朵,你的行李重不重?要不我替你拉箱子?”徐电关切地问。
我笑着说:“你搞定自己那个就行了,里面可是你的全部家当。”他手里那个箱子是我的三倍大。
到了安检口,我们停下脚步。徐电依依不舍地看着我,我对他笑了笑,柔声说:“到了美国那边要好好加油哦。”
“朵朵……”徐电痛苦地说,“其实我很想留下来,只要你说一句话。”
我眼眶又红了,用力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说:“你别磨叽了。徐电,到了美国找个聪明漂亮又爱你的女博士,生一堆小博士,我要全部收成干儿子干女儿。”
徐电看着我,没有接话。
我从自己包里拿出他送给我的戒指,交还给他说:“对不起,这个戒指我还是要还给你。徐电,我真的很珍惜你对我的心,希望你不要怪我出尔反尔。”
徐电勉强地笑了笑,说:“朵朵,我知道你是不忍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回绝我,你怕我变成第二个‘十动然拒’。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毕竟你曾经答应过嫁给我。”
我微笑看着他,泪水在眼角打着旋。
徐电说:“朵朵,我能不能最后抱一抱你?”
我笑着点点头。他伸出温暖的双臂把我拥入怀中。这双手臂,曾经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给了我最大的鼓励和扶持。如果世事不错,我应该是一个懵懂而幸福的女孩,有一个朴实简单的男友。
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抱着我的手臂更紧了紧,用下巴抵着我的头沉声问道:“朵朵。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如果我不走一直陪在你身边,有一天你会被我感动吗?”
我笑着流泪道:“徐电,你不能为我放弃自己的人生。不管你多爱一个人,都不要为了她放弃自我。你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得诺贝尔奖,或者是成为像比尔?盖茨那样的人,让我悔到肠子发青!”
他放开我。温柔地替我擦去脸上的泪水。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拖着行李箱转身决然地走了。
我一直目送他过了安检,他再也没有回头。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我拉着自己的箱子往国内安检区走去。
我和徐电同日离开江海,他去美国,我飞北京。
陈晨要和她的博士男友结婚了。她男朋友是北京人,博士毕业之后回了北京工作。陈晨也嫁鸡随鸡地跟了过去。半个月前,她给我发了喜帖。叫我做她的伴娘,说连伴娘礼服都给我准备好了。
跟李牧寒分手之后,我沉闷了很长一段时间。想起往日的种种,我最想念的人竟然是陈晨。我们在一起度过很多青春、欢笑、泪水。虽然后来却选择了不一样的路,但是谁没有走错过路呢?
我知道她回来了,她一定也在等着我。所以我主动给她打了电话。接起电话的那一刻。我们俩都哭了。我们天各一方,抱着电话哭了半小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是我们都知道,彼此之间过不去的那道坎已经过去了。
刚坐上飞机,陈晨就通过**给我发了一张图片,上面拼集了许多男人的照片,陈晨说,这些都是她老公的哥们,个个有房有车,婚礼上都能见到,让我随便挑一个。
我回过去说:“姐,你是打算让我以后跟你一样嫁到首都去?”
“不好么?以后我们的小孩还能指腹为婚呢!”
“谢谢您了,我还得留在江海读研究生呢,那些汉子你自己留着慢慢欣赏吧。”
“靠,你还真打算守寡啊!梅朵我告诉你,你要真打算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就把那树给砍了!”
“飞了,关机,不跟你废话了。”
飞机在两个小时之后准时落地,一走出机场,就看到陈晨和她未来老公顾卓炎在接机处等着我。他们把我安顿在酒店,然后又一起去吃饭。我和陈晨很久没有见面,有许多话要说。直到饭店打烊,我们俩还意犹未尽,陈晨就让顾卓炎自己先回去,她干脆跟我在酒店里住一晚,准备彻夜卧谈。
陈晨说第二天要带我去游览伟大首都,我问她不用准备婚礼吗,她说她最怕这些琐碎的事情,婚礼的事全由顾卓炎包了,她老公说,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婚礼当天准时出现。
第二天一早醒来,陈晨果然拖着我出门,非要带我去玩。我思前想后说,其实北京我只有一个地方想去,就是故宫。
在大骂我虚荣没品庸俗之后,陈晨还是乖乖地陪着我去了故宫,还在里面逛了一整天。在参观了古代妃嫔居住的鸽子笼之后,她不住感叹如今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今后一定要抱紧顾博士的大腿好好过日子。
从故宫出来路过护城河,我看到河水全部被放干了,许多清洁工跳到河道里清理垃圾。我奇怪地问陈晨:“这是在干嘛?”
陈晨说:“国内游客太没素质了,老是往筒子河里扔垃圾,河底下垃圾都埋了好几层了。环卫局终于受不了网友的口水,干脆把河水放干彻底清理一下,据说这几天光玉米芯就清出了好几吨。”
我感叹说:“这么好的风景,怎么会有人舍得往里扔垃圾呢?”
陈晨笑着说:“你别说,有人扔垃圾,有人扔宝贝。上周报纸报道说,有一个清洁工从河里捞出来一个大钻戒,拾金不昧给上交了。公安说先放在派出所存着,如果到期没人认领就拿去拍卖充公,我估计这两天派出所的门槛都被踩平了。”
“钻戒?是在河里捞出来的吗?”我惊讶地问。
陈晨说:“是啊。长什么样不知道,只知道应该是挺大一颗钻。”
我的心不知为什么砰砰直跳,脑中不由想起李牧寒最后一次送我回家的时候,我对他说想和他去故宫外走走。那天我们在喷泉边分别,他的兜里似乎就装着那枚戒指,会不会……
虽然明知这很无稽,但我还是对陈晨说:“亲爱的,那个派出所在哪?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
陈晨杏眼圆瞪说:“你也想去碰碰运气?!拜托!别瞎了!”
我苦笑不语。她回过味来,沉声说:“好,我陪你去。”
到了派出所,我们说明来意,一个警员把我们带到了失物招领处。管理失物的那位警官估计是被连天来上门认钻戒的人整烦了,对我们态度很不耐烦,啪的一声把一个厚厚的本子扔给我,让我填了姓名住址电话身份证号码,然后就像审讯犯人似的问我:“你丢的戒指是什么样的?”
我的心狂跳着,勉力镇定地说:“是一枚圆形切割的钻戒,六爪承托,一克拉左右,没有配钻和其他装饰。”
警官低头对了一眼手里的证物照片,又抬头问:“还有没有其他特征?”
我的心快跳出了嗓子眼,用干涩的声音说:“如果没有记错,戒圈的内环应该刻有我的名字拼音,我叫梅朵。”
警官扔下我们走开,似乎是去对照实物。陈晨紧紧抓着我的手说:“不会是真的吧……”
过了好一会,那位警官又出来了,一屁股坐下说:“姑娘!我说你闲得慌吧!没事您扔什么钻戒啊!你知道给我们添多大乱吗!赶紧把您这戒指领走,以后别再乱扔东西了成吗?!”
我浑身颤抖者,危危地站起来说:“真的是我的戒指?”
那位警官从一个沾满黑色泥浆的小丝绒盒子里拿出一枚钻戒,指着内圈文字说:“这里写着iduo。是你吧?”
我愣愣地看着那枚戒指,眼泪突然决堤而出。
那是我的戒指,是他给我的爱和承诺。他说过,他爱我是世上最真实的事;他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相信他;他说过,他永远比我想象的要认真。
我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李牧寒一个人站在故宫外,白云远去,杨柳拂丝,人声熙攘。他站在那里,看着夕阳沉入金色重檐背后,看着夜风吹皱满池毂纹,在人声渐次消隐后,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枚戒指,然后把它放进盒子里,让它沉入了黑暗的河水之中,把我们未践的约定永远安放在那里。
那是他给我最后的承诺。他爱我,和我爱他一样真实,和每天的生活一样真实,就好像太阳每天都会升起,好像人有影子,好像食物里必须有盐,好像心碎了会痛。
我拿着那枚戒指走出派出所时,已是黄昏时分。残阳下的故都是多少年的老风景了,老槐树迎着冷冷的夕阳抖落一身沧桑,晚归的人们裹在欣喜的焦急里步履匆忙,灰瓦灰檐一如旧日沉静,北来的风裹挟着粗粝的黄沙,吹向时间深处。
终于,我真正地成全他了。原谅就是最好的成全。假使有一天,我们还能在世界某个角落重逢,我会用一种像他一样的方式告诉他,其实我一直爱着他。
你的眼睛看见这一场火灾,
你看不见我,虽然我为你点燃,
哎,那烧着的不过是成熟的年代,
你的,我的。我们相隔如重山。(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章 真实的爱
我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桌子对面那个穿着麻布对襟唐装的老人:“郭老师,您放心,联合书社是老出版社了,我们的理念您是知道的。您这本书放在我们社出版,我们一定会最大程度忠实您原著的精神。”
他用茶杯盖轻轻刮去茶沫,淡淡地问:“小梅,你先前说你是杨楚淳的学生?”
我点头说:“嗯,杨教授是我的研究生导师,也是他推荐我去联合书社工作的。”
郭老师放下茶杯,轻轻地拍了拍大腿,说:“行,看在你亲自跑一趟北京的份上,我这本书就放在你们那出吧!”
我一听,差点开心得跳起来,但还是按捺住兴奋,从包里拿出文件,商讨起版税等具体事宜来。
郭汜琨是国内久负盛名的老散文家,近十年来没有出过集子。他最近想把最近十年没有公开发表过的一些散文结集出版,这个消息一旦公布,一定会让国内几大出版社抢破头。我的导师杨楚淳教授和郭汜琨是旧友,他私下告诉了我这件事。得到消息的第二天,我就立即飞到北京和郭老师面谈。
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得如此顺利。大概是因为读研时我曾经深入研读他的散文,跟他聊得比较投契吧。
从郭老师家里出来,我给陈晨打了一个电话,约她见了一个面,把从江海带来的礼物拿给她。陈晨和顾博士的孩子已经两岁了,见了面会叫阿姨。陈晨问我:“你这次来北京能不能多住两天?好久没见了,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我笑着说:“你一天到晚围着老公和娃转,哪有空跟我说话。我多住两天还不是看你表演贤妻良母范?算了,我明天就回去。眼不见为净。”
陈晨还想留我,我跟她说自己手头还有一本书等着付印,必须赶回去。她没办法,只好命令我今后想尽一切办法到北京出差,以便假公济私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