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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民国飘雪
作者:乐如leru
文案:
门第之差,将混迹江湖的穷小子与药房大小姐相隔。揭穿真相,门第之差遮掩下的竟是杀父之仇。
世事变幻,穷小子呼风唤雨之时,大小姐落魄困顿,父亲深陷牢狱,求告无门。
雯因的刻意隐瞒,孟毅的始乱终弃,今生今世,她再无缘与幼子相见。
经年后,烽火连天的战场,因缘际会,她与中统特务楚步青相逢,继而误入中统。夜幕之下,未必连他的心也是阴冷的,为保全他的性命,他强娶她为妻。
一切看似尘埃落定,孟毅却以另一番姿态出现在她的人生,恩怨纠缠,死生不休。
内容标签:民国旧影 虐恋情深 豪门世家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雯因,孟毅,楚步青 ┃ 配角:梁超因,静玥,洪嘉筠 ┃ 其它:民国,虐恋,特务,黑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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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1
天际的乌云,从四面八方聚到三个姑娘的头顶,密密地遮住为数不多的几缕阳光。
城郊的天,越来越阴冷。
绿涵缩缩脖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树林里,左右观望。
“看状况居然要落一场雪,这下回家定然来不及,这种鬼天气,我们得暂时找个地方避避。”
静玥指着前面的一条小路:“我表姑奶奶就住附近,不远,翻过前面的石桥就是,我们不如先去她家。”
过了桥,雯因问绿涵:“你去南京,几时动身?”
“还有几日,尚有一些东西未备齐全。这次走了,大概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该拜别的人也须得一一见过。”
说着便觉心中一阵感伤。
静玥不由得跟着落下泪来。
“数你最没良心,一个女孩子家,读几年书也够了,做什么拼命跑去南京,无亲无靠的,孤身一人,多可怜。”
“我在这里不也一样无亲无故?”
雯因不解:“你不是一直在犹豫吗?什么时候做的决定?我还以为你最后不会离开。”
“我父母都去世了,祖母的身体也不好,我留下来,只会让我大伯一家算计,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有退路。”
原来她们也是不一样的,然而谁与谁又是一样的。
雯因的目光中充满向往:“你前段时间不是错过考试了吗?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再录取你的?”
“还没有录取我,因为战火阻滞,所有错过考试的学生,都有机会参加补考。”绿涵话锋突的一转,“你还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南京?”
雯因低下头:“我……再想想。”
绿涵道:“你的确想的久,可哪里还有你想的时间。”
静玥插嘴道:“她不会的,她与我是一国的,大家族里耳濡目染一身的功夫,不就是准备将来相夫教子用的,做个女道学,有什么趣儿。可惜你一走,咱们就没法子同一天出嫁。”
雪花如除夕夜的礼花,纷纷洒洒落下,她们越走越快。
雯因本质上赞同静玥的说法。
她是女孩子,读书对她没有过分的吸引力。
若没有孟毅半年前的一刀了断,或许她的内心压根不会泛起关于大学的波澜。
她深知读书不过是个借口,是一种走出旧家庭的蠢蠢欲动。
但她清楚她的根在姜陵,如果不出意外,她或许会一辈子待在姜陵。也许当她年华老去,坐在摇椅上打盹的时候,她会因为年轻时没有走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眼而感到遗憾,但与她珍惜的生活相比,这一丁点的遗憾,又有什么关系。
外面的世界,再繁花似锦,即使她有机会游历,也终归是以一个过客的身份,一个不要也罢的身份。
孟毅虽是对她说了绝情的话,但她依旧喜欢等着孟毅。
冰水破碎的江面上,绿涵乘船离去。
船渐行渐远,岸上,雯因遥遥地挥手作别,送走绿涵,也像送别那个不安分的自己。
烟波浩渺中的绿涵,走的潇洒;不起波澜的岸上,静玥留的潇洒。
今天的路,少了一个人,清冷而空旷。
静玥挎着雯因的手臂,努力用未知的事情填补难以割舍的有情。
“绿涵走了,但咱们的约定不便,还是得同一天出嫁。”
花样年纪的话,充满幼稚好笑,于感情上,却是无比真挚。
雯因的笑而不语,仍旧起源于孟毅的一刀两断。
那是个不该一时兴起去找他的傍晚,他从不许她去不该去的地方找他。
残阳的血,映在江面,江面的血,涌上岸,刷红秋高枯草。
雯因一路追随到暗落里,双手捂住自己嘴巴,生怕狂跳不止的心脏突然跳出腔子,暴露行踪。
黑暗的世界里,斧头、砍刀、枪、棍……所见到的武器,在短暂的时间里,令人震惊地造就一场惨烈的杀戮。
不断有人倒下去,不断有烫热的血柱子喷涌而出,那个她熟悉的身影,脸上身上手上沾满鲜血,但倒下去的并不是他。
他再也没有素日里的一点清爽干净,那双从小到大,想看她却又赶紧避开她的眼睛,在深夜里发着寒光,变成一双恶狼的吃人的眼睛。
曾经有人在背后说他是吃人的特务,她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因为她以为那是一时走错,他迟早还是会回到家中。
并且她养在深闺,并不真正了解特务的含义。
所谓的特务,就是抓捕、陷害、谋杀,以及种种种种。
消除敌人过后的废墟,作为胜利者的孟毅,以不亚于她的震惊,发现她的存在。
那月白色的衣裙,衬着一张白色的脸,终究逃不过岸边的鲜血的浸染。
他双手粘腻的血尚未擦去,血腥的气味中,以一种复杂的情绪,黯然离去。
那时,她双唇微抖,掩饰不掉内心的恐惧。
她再次见到他,依然是她去找他。
他住的十分隐蔽,但她手里却有他的钥匙。
他回来,似是一夜未归。
他住的房子狭窄简单,却永远窗明几净,打开窗子,便有一股阳光的味道洒满一室。
雯因跟着他进门,习惯性地打开窗子,那一日的阳光,许是因为季节的缘故,不似往常温暖。
即使她努力伪装平静,她其实还是怕的,怕有朝一日,阴暗之中,他也难逃利器。
人的运气迟早会用完,雯因怕有朝一日,她埋葬他的同时,也埋葬了他们多年来所一直向往的那种生活。
他始终没有开口,她大胆的,从背后轻轻拥住他。
他所有的思绪戛然而止,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拥抱。
以他目前的处境,他没有资格拥抱她。
多年来,始终如是。
但迟早有一日,他能够风风光光娶她进门,他不会再被任何人踩在脚底下。
“你松手。”
雯因尴尬地松开。
“你不能回去吗?你在我父亲身边有什么不如意?我父亲仅有我一个女儿,他又是你的舅父,即使现在弟弟来家里,但他一向看重你,将来药房交给你继承也是十之□□,我们大家平平安安的过日子,难道不好吗?”
孟毅在她的话中清醒,思绪归位。
“那不是我想要的出人头地。”
雯因松开手,转到他面前正视着他。
“你想要的出人头地是什么?”
“一个人如果寄人篱下,是没有资格谈论任何事情的。”
“所以你宁可杀人!放火!你不怕你父亲在天之灵会痛心吗?”
“如果我连一顿饭都吃不饱,如果我整天受人打骂欺负,我想他宁可我自求生路。”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雯因不能接受,按照父亲的暗示,她原以为他们成亲之后,他们便会在父亲的庇护之下,拥有一个安稳的家。
男人的心,永远与女人的心不同。
孟毅道:“也许你从来没有想清楚,自我家破丧父之后,我和你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雯因一怔:“可我迟早是要嫁给你的啊。”
“你要嫁的不是杀人放火的我。”
清冷的空气里,雯因急出一身汗:“你什么意思?”
“很难回到从前了,你回吧,别再来找我。”
这一回便是半年多,他搬离旧的住处,他的工作本就不见人,一年来音信全无,使她难以打听他的消息。即使辗转打听到,他也不肯见她一面。
现在,他却出现在她做事的小小办公室里。
送完绿涵,她本是赶着回来将账目做完的。她本也不需要做什么工作,不过是借助父亲的关系,找个地方打发时间。
他还是来了,她就知道他迟早会来。
他说断就断吗?哪有那么容易。
她压住欣喜,不能让他白白伤了她的心。
“你不是再也不见我吗?”
他看了看她,别扭地避开她的目光,雯因更觉好玩。
她轻轻推他:“怎么不说话,我又不见得吃掉你。”
他竟像幼年一般,给她逼红了脸。
“我原是去探望舅母的,舅母不是病了吗。”
雯因捂着嘴巴笑:“探舅母就探舅母,我又不是舅母,怎么探到我工作的地方来。”
她笑着笑着,突然见他抬起头来,不由分说,拉起她就走。
“等一等,我的账还没有做完。”
山腰里的白房子是流线型的,几何图案式的构造。
她随他走进大厅,琉璃幻彩的吊灯,如冰山融化的雪珠,从四楼倾泻而下。
客室里是立体化的西式布置,也有几件雅俗共赏的中国摆设。
雯因脑袋里蹦出一个念头,这价值不菲的房子,或许是某个高官的私产。
脚踩厚如松针的地毯,从一个个空当的房间面前穿过,她随着他上了视野开阔的顶楼。
“喜欢这里吗?”
他如是问,雯因便大概有些明白。
“我更喜欢你来找我。”
他久以不露出真心的笑容,而他真心的笑容,是无比迷人的。
雯因微低下头,避开一点他的目光。
此时此刻,他是不许任何人逃避的,一失手,将她推到墙上。
“我有话想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始乱终弃2
他们相识若干若干年,他本有若干若干机会表白内心,然而他始终没有。
她认真的点头:“你说,我听。”
他一只手撑住墙,另一手扶住她的脑袋,脸轻轻地碰触她的额发,于是涂在墙上没多久的绿漆,便压上他的手印与指关节。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这是他们未来的家,他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谁也管不着。
他的表白依旧不是言语,于他而言,似乎行动比言语更为直接。
他的表白是一个冗长的吻,冰冷的唇接触柔软的唇没多久,他的吻便由战战兢兢转变得野蛮而强烈。
他一直在梦想这一刻,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诉她,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她对他而言,早已不是最初的爱慕。
多年来,她甚至变成一个符号,一个象征,一个为之而奋斗的目标,今时今日,他终于触手可及。
无数个心里空的无底的日夜,他是隐忍的,他是心有不甘的。
雯因受着压迫,骨头也有些发疼。
“你放开我,放开我。”
突然传来她的哭声。
脑袋轰然一响,他慌张松开,手足无措。脑海里立刻盘旋起一个问题——她为什么哭!
“我向舅舅提亲,他已经应允我。”
雯因嘤嘤啜泣两声,不一会儿止住。
“你出人头地了吗?”
“差一步。”
“这一步还需要走多久?”
“很久!”
雯因步步紧逼:“很久是多久?是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还是一辈子?”
他无法回答。
他没有答案,雯因却早已想透答案。
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走险路的人,有几人能保得长久?
哪怕保得长久,累累白骨,一手鲜血,难道在午夜梦回之时,就能够做到问心无愧?
他的本性并不坏,他不过一时走错路。
往往岔道与正途只在一线之间。
这一线,或许是她可以推过去的。
“如果我们成亲,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你已经无法坦然面对我吗?”
“我希望你平安。”
“你放心,我不会永远过现在的生活。”
“如果太久,我就不会再等你。你的身边唯有我,但我的身边不是仅有你。”
他本是怀着喜悦的心情去见她,如今最后的喜悦,也被她刺破。
就像幼年时,她高高在上,叱责他不许站在藤萝架下偷看自己,不许再对她说话,不许忘记自己的身份。
而他愤怒的回答她,他告诉她自己就从没将她放在眼里。
他只是从没将任何人的身份看在眼里。
他骨子里就像他的父亲,永远不可能服输。
他的父亲从梁家一个分拣药渣、扛药包的底层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