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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那军官随即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封信,双手交给雯因,随即离开。
嘉筠探过头观看,信封上空空如也,没有署名,使人不知从何处寄来,她忙催促雯因:“打开瞧瞧是什么名堂,可别是昨晚上穿风衣的闹鬼。”
作者有话要说:
☆、误入中统2
雯因也有此一想,拆开信封,里面的东西却否定她的猜想,那是一张上海中统无线电学校的报名表。
嘉筠与周雨农用目光近乎古怪地打量雯因,雯因心中更是古怪不解。无论中统与军统,声名一向站不住,雯因在战地医院时,便从军官口中听过一句谚语——不怕生,不怕死,就怕中军找麻烦。她都不知自己与中统几时有过任何接触,中统的报名表就怎就会从天而降?
雯因匆忙追到楼下,问那军官倒:“请问这封信是谁递给我的?”
那军官道:“是楚秘书。”
雯因仍旧吃了一惊。
“楚秘书,楚步青?”
“是。”
“难道他是中统成员?”
“是。”答案依旧是肯定。
雯因颇为费解:“他不是营长吗?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为中统的人。”
那军官笑答:“恕我一概不知,改日见到楚秘书,舒小姐亲自向他问明。请问还有什么问题?”
雯因顿了一顿,随即摇头,满肚子疑惑,总是问不出口。
难以置信,他竟是中统之人。回想种种,并非无蛛丝马迹可寻。难怪他石珀巷三号的住处,隐蔽不显,门禁森严,连他亲身进入,守卫也细细查看。
嘉筠拉着雯因又回二楼,从提包里取出钥匙,开门关门,周雨农不请自如,三个人的宿舍,异常安静,耳边仅听得到窗外哗哗大雨与楼下汽车引擎发动的声响。
根周雨农所知,上海中统无线电的报名早已结束。
他突然开口,打破平静,向雯因道:“我们可以谈谈吗?”
雯因怔住:“你是说我们?我们有什么可谈?”
周雨农道:“谈祖国,谈人生,谈四万万同胞。”
周雨农使个眼色,嘉筠自动退场:“我在门外守着。”
中统上海无线电学校结业,学校校长与楚步青对学员门进行第一道面试,面试结束后,再将成绩优秀的学员名单,交到许老板手中,由他甄别录用。
面试过程中,楚步青忽而从面试名单上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舒小文。翻开“舒小文”的资料细看,里面有夹着一张黑白照片,浅浅的笑容,齐肩的头发,正是他的旧识舒小文。
楚步青陷入静思之中,旁边的校长将舒小文的成绩单递到他面前,他却看也不看,乃至雯因进门,仍旧认真地翻看中统派人调查的关于她的详细资料。
校长见楚步青头也不抬,自己先行提问,按例问每一个学员第一个必答题。
“舒小姐,我要问的问题是你为什么选择加入中统,尤其是你身为一个女孩子。”
雯因坐在长桌对面,表情有些拘谨,突然冒出一句。
“我前面的女孩子,她们因为什么?”
校长客气地笑了笑,尽量使气氛轻松。
“你还是第一个反问我的。你前面的几位,有的是一腔热血,投身中统报效国家;有的是认为无线电神秘,因而好奇追赶时髦;有的受新思潮影响,追求男女平等。”
雯因微微呼吸,使心情平静,说道:“我三样心思皆有。”
“你的答案倒也聪明,未必是好,却也不是坏的。”
问完第一个,校长再准备问第二个,楚步青突然合上资料,抬头发言,打断校长的问话。
“我们调查的资料上写着你曾经改过名字,为什么改名?”楚步青的问题犀利。
“这其中有些缘故,非作答不可吗?”
楚步青表情严肃,语气不容置喙:“你有不回答的权利,我也有结束面试的权利,如果你拒绝回答,可以出门去喊下一位同学。”
雯因一怔,好在早有预备,知道答案越简单越好。
“我父亲破产之后,为了躲避债务,所以我才改换名姓。”
楚步青穷追猛打:“你父亲因为什么原因破产?”
“因为……”
楚步青盯着她的眼睛,再次打断:“你是不是撒谎,你的眼睛会告诉我,希望你不要亲手丢掉自己的诚信分。”
楚步青灼灼的目光之中,雯因脑中蓦地一片空白,眼睛欲躲闪又不敢躲闪。身在中统的人,都不是好对付的,他是老江湖,她才初出茅庐,此番情景之下,说谎绝非上策。
“因为被人诬陷贩卖假药。”
楚步青道:“这就是了。”
雯因强调道:“我父亲是蒙冤入狱。”
“是否蒙冤,我们不得而知。”楚步青又问,“孟毅与你父亲是什么关系,他这个人有些难缠,据说你父亲入狱与他相关。”
雯因感觉自己是站在浪尖的人,第一卷浪躲过去,第二卷浪,浪尖高高飙升,眨眼间即将沉重地将她卷入波涛汹涌之中。
楚步青外面伪装的再和善,他也仍旧是个阴沉老练的特务。在雯因不知他究竟摸到她多少底细的同时,雯因唯有拿出一笔实话,同他赌一把。
“我父亲蒙冤入狱,就是孟毅一手所为。他利欲熏心,除却我父亲,还暗中打击过许多商家,我父亲宁折不弯的,才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是这样?”他凝视着自己悬空交叉的双手。
雯因将微微出汗双拳松开,轻轻地摆放在两侧腿边,既赌了,索性就赌大一些,继续说道:“您可能听着像笑话,因为他是我们家的亲戚,我父亲还曾将我许配于他,谁知他竟不是好人。”
楚步青微微颔首:“四分之一版《罗密欧与朱丽叶》,虽然开错了头,好在及时转弯。”
雯因松一口气,大概计量出他所掌握的信息的宽度,说道:“他是梁家的仇人,您不该拿胡编乱造的故事做比对。”
楚步青笑道:“是我说话不恰当,还请舒小姐见谅。因为舒小姐背景复杂,所以我很抱歉,你没能通过今天的面试,麻烦帮忙喊下一位同学进来。”
雯因呆了一呆,赌盅一开,却没想到是这么干脆的全盘皆输。
她满心疑惑,缓缓起身走开几步,中途顿了一顿,似乎欲转身回来,却终究没有转身。
办公室的门关上,校长试图挽回,对楚步青说道:“那位同学平常在学校里表现相当优秀,听说她还是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楚步青看了一眼校长,复又缓缓地点头,“对,是我的朋友,是朋友更该公事公办。对了,后面还有几位同学?”
“十三位。”校长见他执意如此,心里自有打算,也不再多说。
楚步青道:“许主任下午两点钟从南京抵达上海,时间不多了,我们继续吧。”
许主任将楚步青与校长甄选出的同学,一一面试择选完毕后,突然问侍立在侧校长:“我上次见过的那个对数字比较有天赋的女学生,是方才的哪一个?”
校长将目光调到楚步青脸上,示意他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交代。
楚步青回道:“她不在名单之中,因为没有通过前面的面试。”
许主任又转头看向校长:“你将她的成绩拿来我瞧。”
校长猜测许主任可能要亲自问,早有预备,随手便从身上取出。
许主任随手翻看成绩,楚步青道:“我们这批学员,多半是来自上海的名门大家子女,背景清晰。至于舒小文,她虽是洪季常五姨太的侄女,洪季常也是宋先生手下的干将,但她父亲却官司缠身。”
许主任问;“什么官司?”
“她父亲原是有名的药商,几年前因为贩卖假药,判刑十五年,现今还关在大牢之中。”
许主任笑道:“我当是什么,不拘一格降人才,我们关键看有没有政治上的牵连。倘若我们对每一个人都像防贼一样,那只会亲手将他们推到对方怀中,得不偿失。”
楚步青继续阻拦:“据一起学习的同学所言,她并没有特别的天赋,不过比旁人努力一点罢了。”
许主任坚持道:“努力就是天赋,这样,你去带她过来,我亲自见她一见。”
楚步青道:“她可能已经离开学校。”
许主任突然明言:“你就不要再推拒,今天带不过来,你就明天带她去我办公室,她一时半会儿难道还能奔月了不成?”
楚步青听许如此说,也无话可再说。
面试结束,除却楼下的守卫,大部分学生业已回家,学校内空空荡荡,楼道上灯也没点几盏。楚步青出门,自己也不知该去何处找寻,却在楼梯拐角处,迎面遇上雯因。
雯因见是楚步青,劈头便问。
“楚先生,你收受贿赂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误入中统3
楚步青乍然受人发问,想也不想,下意识否认:“没有。”
雯因怒道:“你既没有收受贿赂,那便是存心戏耍于我。”
楚步青不解:“舒小姐何出此言?”
雯因道:“我方才已细细打听过,学员的背景资料两个月前就已调查齐备,存档在案。学员背景复杂,两个月前不予以告知处置,却白白浪费旁人两个月时间精力,方在面试中提出,也算疏忽职守。旁人疏忽职守便也罢了,这世上总没免挂误的时候,只是中统的报名表偏又是楚先生派人交到我手中的,我接受之后也曾下了一番功夫学习,你却在最末挤掉我的名额,如此一来,不是戏耍我,又作何解释?”
楚步青至此,方大概得知事情始末,他早就猜测雯因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处,因而辩解:“那晚之后我便奉命上了战场,数月之后方得归来,哪里有时间派人给你送去中统的报名表,更何况那时学校报名早已结束。”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开了,许主任笑眯眯地,开着玩笑走了过来。
“别听他胡说,就是他托人做下的好事,现下事情成了,他又装模作样。”
校长也跟在旁边,帮着凑趣。
雯因第一次见许主任时,是开学不久,她还一度以为他是个奸险的人物,就像戏剧里的黑脸奸臣,见面方才发现他非但没有表露出老特务阴沉,说话和善客气,浑身上下甚至散发着书卷气息。
楚步青听他此言,便知雯因之事,与他脱不开干系。想到方才二人对话大概被他听走,他不免心里有误会,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
雯因对许老板的话表示不解,许老板先行伸出一只手与她相握:”“你好,舒小姐,欢迎你你加入中统无线电。”如此开门见山,楚步青与雯因皆吃了一惊。
懵懂地握一下手,雯因道:“您的意思是准备录用我吗?但是我已经……”
许主任指着楚步青笑道:“所以我说步青装模作样,你还不比我晓得他,就爱恶作剧,白日里故意闹着你玩儿呢,不然他不白下了从前的大笔功夫。”
雯因更是听的愣住,也不知所谓“下功夫”,是何等功夫。
许笑个不停,又拍着楚步青地肩膀道:“我瞧舒小姐的性子跟你倒有几分合,日后不如就让舒小姐做你的助手,你也轻快许多。天色放黑,你也不必陪着我了。今日闹的过头了,晚上理当请舒小姐吃顿饭,好好告饶赔罪。”忽又故意低下嗓音,“不过再赔罪,也得小心保重性命,免得让人活吃了你。”
许说这种话说惯了,楚步青自然听得出他的画外音。他将雯因弄入中统,原来是存了这个意思,想来他是误会了,这必定是当年自己带人回石珀巷惹下的祸端,除却雯因,他还曾为带第二个女人去过自己的私宅。
许主任既下了命令,楚步青不得不遵从,下了楼来,将雯因引到自己的车旁,打开车门,做个请的姿势,无奈笑道:“请上贼船吧。”
雯因方才虽不多言,却也暗暗瞧出一些端倪,上车之后,问道:“中统无线电的报名表的确不是你送给我的?”
楚步青道:“若是我送给你的,我今日必定不阻拦你,难道我真个存心戏耍人的坏人。”
“是我方才误会了你,然而不是你,又会是谁。”
楚步青微微叹口气:“大概是让我请你吃饭的许大老板。”
雯因吃了一惊,难以置信。
“许主任?为什么?”
她有什么值得中统的老板来花费力气,难道是洪家的背景?然而她与洪家一向又不亲近,如今更是不合。
楚步青摇头笑了笑,不肯明说。
“过些日子你自己就瞧明白了,我如今不太方便说。”
雯因虽然仍旧疑惑,但也只好自己慢慢想去,做特务的规矩,不该问的不问,她在学校时所受的训练,已印入脑中。
楚步青见状,开解道:“你不必多想,你虽上了贼船,好歹我也是船上同伙,咱们平日里多积下点仇恨,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