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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楚步青说的是真话假话,雯因喝了酒,倒总算不再左右顾忌,预备痛快地说几句真话。
“我不想嫁人,拿枪顶在我头上我也不想,你只是一厢情愿。”
楚步青握住方向盘的双手更紧。
“你不肯嫁的原因是什么?”
汽车驶入黑暗出,雯因仰着头,透过车窗,望见深蓝夜幕上的星光。凉风习习,星光仍是旧年模样,人却早已不是当年的人。星光乱洒,迷了她的眼睛,雯因突然凄然苦笑一声。
“那可就多了,头一件我就不愿人人都说我攀龙附凤。”
楚步青缓下心情,也笑了一笑:“我父母那里自有我开解,至于外头的人,你理他们做什么。”
“我最不想理的不是旁人,是你。”
楚步怔了一怔,不信她的话是真的,只当她开玩笑而已,也嬉皮笑脸道:“那可得请教请教,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惹你讨厌吗?”
“是,讨厌的很,你凡事自作主张,完全不尊重旁人。”
“我以为我们早已打成共识,通常你们女孩子遇到这些事情,不拒绝不就代表接受吗?”
作者有话要说:
☆、婚姻大事2
“你倒会拿话来搪塞,难道还打量我是傻子?骗我一时还不够难道还打算骗我一世?我也不至于就一直糊涂着。我往常陪你玩乐,哄你欢笑,那不过例行公事,”她突然想起身上的那笔钱,旋即取出来扔在他车上,“我又是为何进的中统?你们原本不就是弄来讨你欢心的么,人人都有几个,偏你一个没有,也太亏待了你!呵,旁人骗我也就罢了,你也骗的我好苦。既是你惹下的祸端,许主任那边,你去交代。我既已知道实情,哪怕饿死冻死,也没法子顶着这样的名声继续待在中统。”
雯因从来不会如此尖锐的说话,今天婚姻大事劈头压了过来,却是逼得她不得不尖锐。楚步青听她一五一十地明说出来,早已黯然神伤,毕竟是他不对,不由得心下愧疚,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点头说道:“你离开中统的事情,我会找机会跟主任提,是我的错,你本就不该出现在中统的。”
对于离开中统,雯因不过是随口发作的话,雯因加入中统时的誓言犹在耳边:余誓以至诚,参加特务工作,绝对遵守纪律,服从命令,决不自动求去、泄露机密,如若违背誓言,愿受最严厉的处分。
任谁都知道进入中统便是一辈子的事情,进得去却出不来,哪怕死了也是那条死胡同里的鬼。这般万难之事,她万万想不到楚步青竟会答应。他答应她的事情,又势必非做到不可,如今完全使她陷入两难的境地。
雯因道:“你越道歉越惹人生气。”
楚步青莫名其妙,不明白为何答应了她她仍然更加恼怒。
雯因心乱如麻,突然喊了一声“停车!”。
楚步青依言刹车,车未及停稳,雯因已推开车门冲出去,冲到路边的土沟里,蹲在地下搜肠刮肚的吐了一场。因为晚餐不曾吃过任何东西,吐的是喝下去的酒水。酒喝的太重,吐过也并不觉得怎样舒服。
楚步青一直陪在身边,见她吐过了,递上一块手帕并一杯热水。雯因拭过漱口之后,方才奇怪瓷杯热水从何而来,这一处已非繁华地带,既没有商贩做生意,百姓也早早闭门关户。楚步青仍旧喘着粗气,说是方才到亮着灯的一处人家借的,人家不肯借,便连同杯子买了来。
记忆像树枝的梨花,在人不知不觉时,它便悄悄绽放,在岁月里弥漫着淡淡幽香。楚步青照顾她,也不是一回两回。往常随他一同出差,或者发烧头疼,或者陪酒陪醉了,也总是他一夜不睡的照看自己,遇到战事,他也曾竭力地保护她。也是在那些时候,他开始喊自己雯因,他听嘉筠总是那样喊自己。后来他喊的习惯,她也听得习惯了。
她伤心了太久,孤单了太久,那些润物细无声的关怀照顾,是她所久违的温情,她清楚,与他在一起的日子里,她其实是开心的而又安慰的。
他毕竟对自己很好,许是果然用了真心,他心地善良,人品又靠得住,她虽然一时之间没法子对他产生感情,但他的确是个不错的夫婿。她若是从前的那个梁雯因,她当年如果虽韵之一同南下,如果在孟毅拒绝自己的许多次中的某一次结束纠葛,那时她若遇到这几欲灭绝的男人,必定是要替自己打算的。
然而毕竟晚了,毕竟不能,当年她心里认定孟毅,认为那是一辈子的事情,依她的性子,怎可能轻易离去。如今沧桑岁月过,方才明白人生哪有那么多一辈子的事,她与孟毅没有一辈子,与楚步青也不会有,若说有,那不是别人骗了自己,便是自己骗了自己罢。
她的确不该伤害一个对她用真心的人,但长痛不如短痛,没有结果的纠缠,得到的总归是无望。
她喝掉剩下的热水,将水杯还给楚步青,便要自己离开。楚步青见她走的踉跄,几次上前扶她,雯因不肯,几次推开,更不肯上他的车。
“你先走吧,我自己走回去。”
楚步青听着这呆话,便知果真是醉了。
“这里离你的宿舍还远的很,你这般走法,还不到宿舍,就该转道回办公室了。”
“那也不用你送,我好好的名声,可不愿白白给你糟蹋,让你耽误我另攀高枝儿。你就算是高枝儿,我也嫌你矮了些。”
说哈见仍旧推开他,楚步青为那话伤心了片刻,终究不放心,复又追了上去。
“你不用我送,我陪你走一走。”
雯因凶道:“谁许你陪我走。”
楚步青反驳道:“谁又不许我陪你走?这路上难道写着你梁雯因身边不许走人?”
雯因听罢,径直走向一棵树,双手枹树,再也不走。
楚步青站在一旁犯愁,他总不至于也去枹树,雯因见他依旧不走,不由得冷笑两声。
“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先前总能为她上到山下油锅,将祖宗十八代抛到脑后去,可这也算不了什么,脑袋上的热退下去,祖宗十八代终归是要回归本位的。我晓得这道理,所以你做什么,在我这里也是石沉大海,起不了效用,倒不如省下你自己一份力气。”
楚步青见她如此抗拒自己,心下无奈,不得折中妥协。
“我不送你回去也容易,你自己坐黄包车。这里黄包车难喊,我等到道车再离开。”
“你只要离我远一点,随便你做什么。”
雯因摸着墙,漆黑之中,一路上楼。
楼下路灯的灯光从楼梯拐角的窗口渗入,映出台阶的棱角,黑洞洞的前方,每一步都像是鬼走的路。
回到宿舍,她也没有开灯,踢掉鞋子躺在床上,盯着窗外浓浓得像将化开的方糖一样的月影看,更加心烦。
她原本就是喝酒的,心事重重,无法排解,就起身从床边的柜子上摸一瓶酒。那酒喝了一半,高脚的杯子倒扣在酒瓶上,荡悠悠,在黑暗的房间里,与瓶口摩擦出一点细碎的声音。
酒还是不管用,她将空酒杯空酒瓶都搁回原处,衣服也没脱,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房间里的灯亮了,孟毅从外面走了进来,嘴角含着浅浅的微笑。
“雯因,你自在了?”
雯因吓得脸色惨白,人连连往后退去。
“你什么意思?”
“听说你今天要结婚了,我特地来祝福你。”
雯因退到窗边,见逃无可逃,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鼓起勇气道:“你不会真心祝福我的,你又打算怎样?”
孟毅被她戳破,也不生气,脸上仍旧带着那三分笑容,就像木版画上雕刻的笑容一般。
“我没打算怎样,我说了,我来这里祝福你。”
这无比熟悉的语气,似乎自带一股强压,从四面八方钻进她的四肢百骸,陈旧的记忆卷土重来,登时就使得她心生胆怯。
“我没有结婚,我不会结婚的,你听错了。”
孟毅上前一步,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雯因纵身僵住,动也不敢动。
“那是我记错了,你今天应该跟我结婚,你答应过的,怎么突然就跑了。”
她已经同他一刀两断,又几时答应过与他结婚,雯因如何也不肯认:“我没有答应过你,你好好想想,我真的没有答应过你。”
孟毅语气坚定,沉声道:“你答应过。”
她如此说,她也不敢否认,紧张道:“我反悔了,我不想跟你结婚。”
他像他平常的模样,仍旧不气不恼,单单夸了一个“好”字,夸的她浑身发冷。
他突然伸手抚摸她的腹部,无比温柔地,却吓出她一身冷汗,护住肚子,试图后退,身后的窗变作一堵白墙,却是丝毫退不得。
孟毅柔声道:“那你就带着我的儿子去跟别人结婚吧,我也去参加你的婚礼。”
雯因慌道:“你不准来,我不想见到你。”
孟毅笑道:“你不准我来?好,我一定不来。”
雯因蓦然记起当年他将査小七打成重伤的往事,他笑得这样阴险,心里定然又存了这番的主意,她不能再让他害人了。
她察觉自己的那点力量快要支撑不住,心乱如麻,不知哪里来的胆量,突然冲他喊道:“你别这样阴阳怪气跟我说话,你说,你来做什么?你来做什么!”
他握住她一只手臂,让她动不得,整个人突然俯下身来,吻了她冰冷的唇,那唇直冷得她全身发抖,一动也不敢动。
他放开她,依然用那样温柔地语气跟她说话。
“你好狠心,你说忘了我,就真的彻底忘了我了。那些快乐时光你忘记了,你的亲生骨肉你忘记了,你牢里的父亲也忘记了,你什么都忘记了,你愿意忘就忘吧,我也跟你一起忘。”
雯因猜测不出他话中深意,不知该如何应对,一下子慌了手脚,忙道:“不,我没有忘记你,我的心里只有你,你把孩子还给我,你将我父亲救出大牢。”
孟毅道:“那是不行的,这些话得等你跟我回来再说。”
雯因宛如被人从后背插了一刀,条件反射道:“不,我不跟你回去,你又在骗我。”
孟毅又笑:“你不跟我走打算跟谁走?你打算跟谁走就跟他去罢,打算跟谁结婚就去结罢。”
作者有话要说:
☆、婚姻大事3
雯因急道:“我没有要结婚。”
孟毅松开她的手臂:“那你跟我走,你不走我可不管了。”
雯因仍旧拼命地摇头:“不,我不走……”
身子后退的过程中,只见孟毅越走越远,她想到孩子和父亲再也见不着,心里万分焦急,想喊住他,他的身影渐渐隐入前方的浓浓迷雾之中,再也瞧不见。情急之下,她大声呼喊,声音困在喉咙里,竟一丝也发不出来。
“雯因,雯因,快醒醒。”
她忽觉两侧脸颊发疼,睁开眼睛,喉咙干涩的感觉也瞬间消失,室内灯光明亮,坐在眼前的人正是楚步青。
她蓦地坐起身来,一头撞进他怀里,撞得他肋骨生疼。她双手用力地抓住他,肩膀簌簌地发着抖,一语不发。再抬头时,眼圈已然红了。
楚步青笑着安慰道:“别怕,别怕,做梦而已。”
雯因松开手,双手扶着额头,那样真实的梦,那样真实的感觉,使得她脑袋一阵一阵的发疼:“我方才有说什么吗?”
现在她能够真切的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然不是梦了。
楚步青道:“乱糟糟说了许多,我也听不懂。看你的样子很难过,想是被梦魇住了。”
雯因呼出一口气,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堵在心口上,令她难过。
室内灯光刺目,雯因脑袋仍旧有些不清楚。
“这里是哪里?”
“是你的宿舍。”
说话间已倒了一杯水热水递给雯因,雯因谢过,如同以前他照顾自己时,自然地将热水接过,饮尽,一颗心方才安定下来,问道:“你怎会在我的宿舍?”
楚步青接过杯子放好,道:“我不放心你,你走之后我又从后面跟了过来。”
雯因听他说起,方才记起睡前情形,拍了拍额头:“我可真是醉糊涂了,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楚步青道:“还说呢,我来的时候,钥匙还在锁上,我帮你拿了进来,挂在门后的钉子上了。”
雯因朝门后看了一眼,钥匙果然挂在那里。她回头望了望窗子,昨夜胡乱睡了,窗帘也不曾拉上。窗外天光微亮,大概有五六点的光景,她问道:“几点钟了?”
楚步青才要回答快“五点半”了,楼道里突然“咚咚咚”敲门声响,二人细听,敲的正是雯因的门。
雯因心中微微一颤,不等开口,楚步青已上前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
敲门之人见到楚步青,立刻抱歉:“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