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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因心中微微一颤,不等开口,楚步青已上前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
敲门之人见到楚步青,立刻抱歉:“对不起,我走错地方了。”脸上现出疑惑,走开两步,再次拿着手上的地址与门号确定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楚步青。
楚步青开口道:“你是梁超因吗?”
超因一怔,旋即回身:“你认得我?”
楚步青不置可否,笑了笑将超因让进门来,对雯因道:“雯因,是你弟弟。”
雯因听见声音,早已起身迎了出来。
超因进门,奇怪地瞧着二人,暂且一言不发。
楚步青见超因到此,自己多有不便,先行告辞,向雯因道:“我先走了,你今日好好休息吧,我代你请假。”
由楚步青代为请假,那更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雯因倒宁可去上班,于是急忙道:“不用,我不用休息。”免得小怡她们又胡说八道。
楚步青道:“那我先在车里等你,时间到了,你就下来,一道载你过去。”
楚步青也不等雯因拒绝,自己先行下楼,车就停在楼下。
超因伸手关上门,将身上的包裹放在地上,自己也找张椅子坐了,方才揉着肩膀发问:“那个男人是谁?”
雯因道:“他只是我的上司,我们之间没什么其它关系,你别误会。”
一大清早的在她的住处,超因倒是不想误会。
姐弟见面,二人皆甚为欢喜,几年磨练,雯因没变太多,超因则黑瘦许多,人瞧着比以前多了些成熟稳重。
超因连坐了一夜的火车,进门就直嚷饿,雯因转去厨房点火做一碗片汤。清水片汤之中,雯因将能够找到的食材通通放了进去。连片汤上浮着的青菜,也是前天早上剩下的。
片汤上桌,超因大为失望:“就吃这个?过的也太穷酸啦。”
无奈腹中饥饿火烧,少不得先行吃着,吃了半晌,又问:“你不吃吗?”
雯因摇了摇头:“我不饿,你今天早上先凑合一下,等我下午回来请你去吃好的。”
“嗯。”超因摇头,“我没有时间,白天就要去部队报道,以后再吃吧,横竖到了第三军,见也容易。”
“什么报道?你不是在学校读书吗?”
“外面成天乱打,根本就是一锅乱粥,我那三等学校没上三个月就停课解散。解散后我跟同学一起参加白将军的第三军,怕你管我,写信的时候就没告诉你。”
雯因多少还是吃了一惊。
“那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超因道:“上头下来了调令,我被调到第二师,你不知道吗?”
第二师是上下铁板一块的精锐部队,岂是随随便便能够调入其中。
“我为什么会知道。”她猜了一下,忽而问道,“你知道是谁?”
超因道:“是一个自称姐夫的人派来的人,听老兵说第二师是最磨练人的地方,这道门闯过来,才算真正的军人一个,将来出将入相,指日可待。”
超因见雯因默然,试探问道:“你刚才那位上司,想必就是所谓姐夫了?你准备结婚吗?怎么都没见你跟我提过。”
雯因立刻否认:“没有的事情,你不要听别人胡说。”
超因道:“那就是他想和你结婚,你怎么办?”
“我没办法结婚。”
超因偏就不服:“为什么没办法?难道你要因为他,赔尽自己一辈子吗?我说过,等我缓过气来,所有的帐都要清算,我会一口一口咬死他。”
雯因制止:“别说这种话。”
“我不仅说这种话,我还做这种事。第三军路过姜陵城的时候,我还特地拦他的车揍了他一顿,只没告诉过你。”
雯因摇头苦笑。
超因瞧穿她的想法,辩道:“你别不信,我打不过他,就告诉他你死了,他一时间大概糊涂了,狠狠地挨了一场揍也没还手,我也算暂且出一口气。”
雯因以为他不过说笑,或者是年轻人吹吹牛,没想到他竟果真如此。好不容易躲开了孟毅,倘若他顺蔓摸瓜,从超因身上查起来,难保查不到蛛丝马迹。
“你真是胡闹。”
超因愤声道:“你放心,迟早有一日,孩子得抢回来,他姓梁不姓孟。到时候祺祺我替你带大,对外就说是我的儿子,那么即使你嫁人,他也照旧在你身边长大。那人如果对你还过得去,你就考虑考虑,哪怕不想嫁他,也是时候找个合适的人,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是长久之计。你过去虽然跟孟毅在一起过,却也没几个人知道,你自己不说,他不知道,就如同没发生过一般。”
超因却不知,她是听不得孩子的,思念的毒,一旦发作,无药可医,唯有强忍。
她起赶紧身收拾碗筷,用以躲避思念:“吃完了吗?吃完了我去刷碗。”
超因道:“我自己去,你上班去吧,人家在等你。”
说罢自行收拾了碗筷转进用木板隔出的小厨房,雯因也趁着空闲收拾一下房间。厨房内水声哗哗后,超因又在厨房内翻箱倒柜一番后,继而跑了出来,向雯因伸手:“给我一点钱,米缸里没米,面缸也见了底,一会儿我还有点功夫,都帮你都买齐了。”
雯因正欲下楼,便从提包里掏出一些钱给他。
超因表情惊讶。
“就这一点钱够做什么?”
“米面总能买一点。”
“和尚尼姑吃斋都没你诚心,人好点还碰两颗青菜。”
雯因索性将钱全部给超因,总数仍然令超因瞧不上。
“我就奇怪,还没到夏天,你的薪水就通通蒸发干净了吗?”
雯因少不得敷衍道:“应酬太多,总要花钱的,横竖我自己也很少生火做饭。”
超因无奈:“算了,我自己想法子。”又伸手去怀里掏一掏,取出一只金镯子,“这个给你,你拿去应酬吧。”见雯因要问镯子的来历,忙道,“打仗的时候分的,你少往坏处想。”
雯因将镯子退了回去。
“你自己留着用吧,我哪里就饿死了,用你婆婆妈妈。有时间你睡一会儿吧,连夜赶来,定然累了。”
雯因脸色登时大变,楚步青的车就停在不远处,而他说不定就在车上看着自己,査小七却偏偏选了这最不恰当的时间点出现。
“我们到里面去说。”
天时地利不利于雯因,却偏偏有利于査小七,没有比现在更能挟制雯因的时候。
査小七反问道:“做什么去里面?难道我是见不得人的?”
雯因迅速转动脑筋:“我身上没带钱,我带你上楼拿钱。”倘若进了楼,或者给他钱,或者令超因帮自己想法子。
査小七早已瞧穿她的心思,就站在楼外,令她心惊胆战,偏偏不肯进去。
“你自己去,我在楼下等你,怎么不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异地重逢1
雯因见他不肯受骗,脸上的和善也就装不下去,冷声道:“我今天没有钱借给你,你过两天再来。”
“又过两天?你当我是你的奴才,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告诉你,你今儿不给钱,休想打发我走。那天那个老头儿明明给了你一笔钱,你少跟我装傻。”
雯因又怒又惊:“你跟踪我?”
“这你可怪不得我,除了贩卖鸦片,哪儿还有比跟踪你更赚钱的营生,不然我害人去?”
雯因这下是真恼了,拼命压着嗓音道:“我真的没有钱,我发薪水的日子你比我还清楚,你到时候再来,不然你杀了我我也没钱。”
査小七却有意提高一点音量,故意让她难受:“你打算独吞了是不是?跟我玩心眼儿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那点道行还嫩着呢,不肯给钱?好不好大家鱼死网破,我买张车票去姜陵,告诉孟毅他当年包养的情妇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
雯因深吸气,心里一阵乱跳,这个无赖,她原本当他是朋友,听他喊苦叫穷,竭尽全力的帮他的忙,最后才发现他不过是个既擅长说谎,又贪得无厌的无赖。他拿走了她几乎所有的生活费,如今竟然还拿这样的话威胁自己。
“你要告诉孟毅?”她气狠狠的问。
“怕了就学点乖,别整天让我浪费口舌。”査小七也气狠狠地瞪着她。
雯因忍不住恨声道:“好,你去,你只管去,看到时候孟毅会不会打你半死。”
査小七不惧怕雯因,却对孟毅惧怕的厉害,因为他半条性命几乎葬送,毕竟心有余悸。不过孟毅是害他的人,他难道还不能怨恨?不能想法子报复?如今生活困难,向雯因伸手,那也算他们亏欠他的。
査小七望了眼不远处的汽车,车内楚步青正向二人的方向观看,弄不清个所以。
査小七见状,不禁面有得意之色,说道:“我不告诉孟毅,却可以告诉你那位楚秘书,你当我不认得他的人还是不认得他的车?你如今交上了好运,那也等同于我交上了好运,我又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不会有人信你的话。”
査小七笑道:“他今天不信,明天不信,总有一天你狐狸尾巴露出一星半点的时候,他是要信的。”
雯因只恨得牙根发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此时楚步青已推开车门向二人走来,一边喊道:“雯因,还不走吗?”又指着査小七问,“这位是?”
雯因不得不回答:“是我一个朋友。”
査小七倒不惧生人,自来熟的替自己做起介绍。
“我是她姜陵城的老乡,今天特地来拜会。说来也是难堪,家里才搬到南京,诸事艰难,不为拜会,竟是豁出脸面来跟姑娘打个抽丰。她算是老乡里顶出息的,谁知求了半天,她也拿不出一个字,哎,这可是老天爷不给活人留条活路。”
楚步青见雯因面色难看,只当她为朋友借钱之事深感为难。他想眼前这人既然是她的旧友,楚步青少不得侠肝义胆,出手相助。
“舒小姐不过是外表看着风光,薪水只那么一点,外头应酬的事情又不必平常人,哪里还剩的下什么。”楚步青掏出纸笔,随手写了一个电话递给査小七,“你手头若紧张,暂且先打这个电话,便是其余的老乡遇到麻烦,也只打这个电话试试,她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哪里又有那许多办法?”
雯因心里虽感激楚步青替自己解围,但站在一边,更是万分焦急,一时之间,去又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一个阻止楚步青的法子。
査小七笑嘻嘻拿了,作势谢过。
“那我就试试。”
出门之前哪里想到今日天时地利人和,竟会有此一喜。
査小七拿着钱离开后,雯因总算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不必帮他的忙,他总是来找我借钱。”
楚步青道:“日后他应该也不会再时常麻烦你,人离乡贱,他背井离乡乍来南京,想来也的确是艰难。”
雯因心中再次叹息,一肚子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超因的事情大概你帮的忙,也谢谢你。”
楚步青要吐,假装不知。
“谁说是我帮的忙,你有证据吗?”
雯因难道令超因出面对质,说有自称姐夫的人的人将他调离吗?那岂不是承认了他姐夫的身份。
雯因道:“不管怎样,都要谢谢你,超因的事情,你一定没少下功夫”
楚步青笑了笑,不再否认。
“怎样,还像昨晚上一样讨厌我?”
雯因道:“我昨天晚上喝多了酒。”
“我也知道你喝多了酒,说的话当不得真。”
雯因心下黯然。
“不管当真不当真,我都不能嫁给你。”
楚步青心下十分不解。
“我就那么不得人心?到底为什么?我虽身在中统,却也不至于就是洪水猛兽。”
雯因睡了一觉,醒过酒来,楚步青又是那般对待自己,帮助超因,又替自己解围,再说出昨天那些伤人的话,她又于心何忍。
雯因道:“你很好,没有任何问题,我只是不想嫁人。”
这种套话又哪里糊弄的住人。
楚步青坚定道:“不对,一定有原因。”
雯因依然摇头,往事不堪回首。
楚步青多少有些着急:“你的特长是摇头吗?”
雯因想了想,终于找到一个不伤人的拒绝理由。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婚事不由自己做主。”
他突然冲她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明白。”
自那日之后,楚步青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次出现,却她大牢里的父亲接至南京,一家团聚。
这是她拼尽力气,弄得自己遍体鳞伤也不曾成功的事情。
父亲暂时住在医院,他躺在病床上休养,两鬓生出白发,多年的牢狱生活,使得他不得不暂时依靠拐杖行走。
雯因躲在走廊地尽头,远远望着艰难锻炼的父亲,满腔心酸,凄然不已。
锻炼的时间结束,梅姨跟在他身边,一步一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