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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下,我们谈谈。”
孟毅抓住她的眼睛,语气依旧如暖日微风,她在她旧年的梦里出现时,也曾如此温和。
“雯因。”
他见她一动不动,遂起身走迫近她喊。雯因的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甚至不敢喘息,那无比熟悉的声音,那曾经耳鬓厮磨的人,硬生生地将她的名字压进她的心里,她丝毫抗拒不得。
他的两道目光像两把利刃,从上到下,将她凌迟的体无完肤。她觉得自己再不作出反应,就一定会疯掉,她突然彷徨地乱喊着、退避着:“你认错了人!你认错了人!”
孟毅主动伸手,先是碰到她的指尖,继而一点一点蚕食,多少岁月过,他终于又一次牵起她的手。
“我认错了名字却不至于认错这块疤痕。”他攥紧她的手,那样的力道,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成粉末一般。无名指上的伤痕,还是当初她一怒之下,用红桃子玻璃镇纸砸碎戒指时所留。
他随手扯掉她头上的白纱,手指熟稔地触摸在她的颈项,摩挲在一道淡淡的疤痕上:“还有这齿痕,你身上的记号,难道需要我一一找出来吗?已经见了面,别再做这种小孩子游戏。”
雯因打个战栗,受到电击一般后退,她的手捏在他的手中,却又哪里逃的开,他使力一拉,将她整个人扔进沙发里。
“你老实坐着,我们好好谈谈,喝酒吗?”
她不答,僵直的坐着,仍旧在后退,一双眼睛万分警惕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嘴巴里却嘲讽地问道:“你打算将孩子还给我吗?”
孟毅专心致志地泡一壶茶,直言不讳:“没打算。”
“那我们还有任何可谈的。”
明明一清二楚的答案,她不知该笑还是该怒,最终哭笑不得。她又想起父亲,她因父亲追至此处,到了这里却没有见到父亲。
“我父亲在哪里?”
孟毅倒也坦然:“我不想再知道他在哪里,他自己离开医院之后,我就没有派人跟着他。”
他言中之意竟是放她父亲一马。
做出这样的决定,的确是为难他,毕竟是她的父亲害死他的父亲,害的他家破人亡,虽然隔了长长的恩怨纠葛,雯因却不能不替她父亲道一声谢。
“谢谢。”
实在是太过讽刺的两个字。
“这两年你过得快乐吗?”
成块的普洱茶在滚水中自我伸展,他自己喝了一点酒,她没来之前,他原本就在喝那一瓶酒。浓烈的酒气,令她忐忑不安,从前在一起时,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喝过酒。
“你希望我快乐还是不快乐?”她反问。
“我希望你过得快乐。”他的眼圈竟然泛红。
阳光透过落地窗倾洒进来,折射在他脸上,回忆蓦然闪到那年那日的午后,恍惚之间,竟然是最初认识的孟毅。
她坚定的说道:“我过的很快乐,谢谢。”
她说的这样坚定,连她自己也几乎相信。
“别再对我说谢谢,听着虚伪。”他将茶从紫砂壶里倒出一小杯,“喝点茶吧,是你喜欢的。”他只掰了一小块普洱,便浓稠不解,茶水从壶嘴中缓缓跌入杯中,是小小的灰红色漩涡。
不知为何,雯因没有再拒绝,他们的见面,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平静,她做梦也不敢相信。
“两年不见,不想问问我过得怎样吗?”他将小小杯子递进她手心里。
雯因一饮而尽,因为太过浓稠,喝进嘴巴里又苦又涩,水又是烫的,疼的她几乎落下泪来。
雯因整个人是冷的,说出来的话也自带一股冷意。
“也许过的很好,也许过的不好,不与我相关的事情,我不关心,请问你还有别的事情吗?”
她不愿与他多做纠缠,她原本该问问孩子,但问了又能如何。他肯还给她吗?他不肯!既不肯,多次一问,徒然将思念加深,还能如何?她思念的太狠太累,不敢相问。
“你就这么没有耐心?”
他的声音也有点冷,他的冷是深入骨髓的,将她从里到外的冻醒。
她搁下杯子,起身,坚持道:“我得走了。”
他只觉得她可笑,觉得她在幻想,又一丝一毫笑不出。
“我已经出现在你面前,难道你以为我出现,就为请你喝一杯茶吗?”
雯因抬了抬头,复又低回原处,目光漠然,仿佛是直直地盯着一面墙壁,细看又完全不是。
她倔强道:“我有事情,你不许走我也非走不可,再不是你说了算的。”
他抬了抬眼睛,啜一口酒,微笑:“你有什么事情?”手越攥越紧,玻璃杯上现出斑驳裂痕,碎片扎入手心,血液顺着缝隙渗入酒水,酒里染了血,他的双眸也已红染。
作者有话要说:
☆、异地重逢5
自鸣钟悠长的“当——”一声,时间是一点半,雯因知道楚步青一定在等她,想到楚步青,她就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勇气。
“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我没有时间了,希望你不要为难我。”
“你爱那个人吗?”
雯因只想赶快结束,离开这令她感到窒息的地方。
“这与你无关。”
孟毅举起酒杯缓缓饮酒,已是那样刺目的半杯血,他却也不觉得痛,雯因没有注意,连他自己也不曾发现,唯一提醒他的,是嘴巴里苦涩的味道,可这一切原本就是苦涩不堪。
“他知道你的过去吗?”他问。
“与你无关。”她答。
她的那份漠然近乎潇洒,仿佛那些过往的岁月,仅属于孟毅一个人,全然与她无关。
他凄然地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有种神经性的疼痛在脑袋里作祟。
“你认为你的人生会幸福吗?当你想到过去的时候,你的孩子,你的另一个丈夫。”
他们之间的平静,令雯因想起昨日午后的暴雨,今天的午后没有暴雨,却依旧有不知名的力道从四面八方将雯因包围、压迫,令人连喘息都觉得艰难,她深吸一口气,坚决的否决他:“你不是我的丈夫。”
雯因“啊”的一声惊呼,重重地一掌已挥在她脸上,直打的她头晕目眩。她整个人倒在沙发里,一侧脸颊鲜血淋漓,洁白的婚纱上,也红的触目惊心。
他揪住她的婚纱,喝下去的血仿佛要从太阳穴爆出。他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她的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双愤怒的眼睛。
“梁雯因,我告诉你我来做什么,我来一刀一刀活剐了你,就像你活剐我一样。你敢结婚!你敢跟别的男人结婚!你当我是死人?你跟我我仍有婚约,你却跟别的男人结婚,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忠贞,连我都替你觉得下贱!”
他打的那样狠,骂的那样狠,该来的暴风骤雨般一齐袭来,这反而令她安心冷静,理智地对他说:“你爱过我,后来不爱了;我爱过你,但后来也爱不下去,变成能够靠时间化解的事情。既能放得下,就不觉得是什么不忠贞的事情。我自己既不觉得我不够忠贞,你觉得如何我也并不在乎。”
他那样紧紧地揪着她的婚纱,他那样用力压迫着她,可那些都是他日日夜夜压迫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注视自己,自己更是无比贪恋地注视着她,无言之中,竟滑下两滴泪,从他的脸颊,打在雯因脸上,混杂鲜血,沿着嘴角滑入她嘴巴里,是那样的刺心而痛苦。
他忽而使出所有的力气抱紧她,他自己知道,这一刻他不过是个可怜人,唯有久违的她的呼吸,久违的她的体温,才足以安慰他这个久病之人。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可我还是弄丢了你。你以前就曾说,如果彼此分开了,你会忘记我,可是没关系,我还活在这个世上。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再次带你远走高飞,你只要在我身边,总会重新记起我。”
他知道她今天要结婚,他本是中了剧毒一般的暴怒,可这些话还是不可自抑地让他说了出来。
说出来她也不见得有一丝感动,在他的臂弯的禁锢下,仍旧是如水的平静,拿话一针一针地戳他的心。
“你自以为你还爱着我?可你问问你自己,有像你这样爱一个人的吗?你认为你为我牺牲,你也的确如此,可你对我的不过是怨恨,是不甘。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一定要彼此折磨的在一起?难道就不能给彼此留一条退路,至少若干年后,大家回忆往昔的时候,还能残留一点点好感。”
孟毅要的不是回忆,他要的是她活生生的人,他要的是一点一滴的将来。他也深记那个明媚而单纯的午后,他们背着手,并倚着树干,静静的什么话也不说,偶尔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她认为他只是不甘,只是怨恨,他怒极了,松开拥抱,却还是按住她的双手。他脸上的泪痕已干,仿佛从来也不曾为谁落过泪。
他恨恨地笑了两下,就像是又甩了她两巴掌。
“我很想知道他知道你的过去之后,会是怎样的表现,他还会像现在这般待你吗?他即便一时原谅你,他会永远不介怀吗?你别再自欺欺人,没有男人受得了,我们在一起两年,我们生过一个孩子。他如果知道你将他当做傻子一般玩弄,你说他该有多气愤,可惜我没什么耐性,不然我倒想瞧瞧。”
雯因终是被他这番话激怒。
她深吸气,用力挣扎,却又哪里挣扎的开,唯有咬牙切齿的痛骂。
“你无耻,你凭什么威胁我?你凭什么!”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撑不住的笑:“到时候他因为你的过去,将曾经的山盟海誓抛诸脑后,将你抛弃,你也会像现在一般愤怒吧?”他是无所不用其极刺伤她,就像她刺伤自己一般。
她定了定神,在脑海中沉思,究竟是什么,让他们从当初的情深走至今日互相逼迫的境地。答案触目惊心,他当年痛斥自己隐瞒他实情的话语犹在耳边震响,使得雯因瞬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今时今日,她终于明白一切的过错从何而起。
“你愿意告诉他,就去告诉他,就算你不说,我也决定要说出来。告诉他我的过去,至少我不必再受良心的谴责。至于他知道后做出什么选择,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接受。如果他不要我,我就离开,也许我会痛苦,会不舍,但那是我应受的惩罚。如果他还要我,我也会用我所有的力气好好待他,报答他。我实在是太过糊涂,我当初更该告诉你,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迟早也会失去,那还不如在一开始时就结束,当初我便是如此害了你,我不能再重蹈覆辙。”
孟毅受他这句话所震动,仿佛一身的力气被抽走,支撑的双臂无力地垂下,缓缓地松开了她。
“你不愿重蹈覆辙,那么我呢?”
“你对于我,就像是大病一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总有一天,会抽干净的。等我病好了,未来的感情,就可以慢慢沉淀积累,也或许不会再有机会积累感情,但我知道自己一定不再愿意生同样的病,所以就算他不要我,我与你也早已没有任何关联”
孟毅的一双眼睛只管定在她脸上,突然发狠的冷笑:“你还是高估你自己了,我为什么要恨你?为什么要不甘?至于牺牲,我更不会。我不过是个自私的人,既找到了你,你就得陪着我过我想过的日子,等那种日子我过够了,随你想去哪里。”
雯因听他声气不对,紧张道:“你什么意思?”
“我早告诉过你我今天不是只请你喝茶聊天的。”他取出手帕,认真仔细地擦她脸上的血迹,“好好保重你这张脸,你若没了这张脸,还有什么可讨人喜欢的。一会儿记得去将这身衣服换下来,别再让我瞧见,你不肯能换,我帮你换。”
孟毅将她关在一间卧室里,就在这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郊别墅,剪断所有电话线,也没有人任何可以从上到下攀爬的工具,打算茫无边际的与她纠缠到底。
楚步青在婚礼开始前赶回学校,回到雯因离开前待着的那间休息室。
偌大的休息室,空旷的令他不知何处着力,内心更是愤懑而痛苦。他茫然地坐了一会儿,又将埋在双臂中的脑袋抬起,死死地凝视着那扇紫檀色的木门,他已说不出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仿佛是愤怒交杂着悲痛,他一双手紧紧地攥成一双拳头,拼命忍耐,胸膛里好像住着几匹烈马,不停的狂蹿乱撞,欲裂胸而出。
最终冲出来的不是烈马,而是他的拳头,闷沉沉地砸在木门上、墙壁上,砸在房间内的家具上,砸碎每一件他能砸碎的。
这是一个疯子的世界,即便不是疯子的世界,也因为她的欺骗,令他变成一个疯子。她竟然是这样没有良心的欺骗他,她竟然将那样的过去隐瞒他,她甚至还时常拿那个人名字来试探他。他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