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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嫣不假思索冲口而出的话,让汤敏达尴尬了片刻:“我这个人……比较肤浅了,是只关注漂亮脸蛋的外貌党。但是陶君朴绝对不像我这么注重皮相,所以我觉得你不应该轻易放弃。要知道现在只是程楚翘单方面表示喜欢上了陶君朴,陶君朴并没有正式表态接受程楚翘,你还是有机会的。”
管嫣听出了几分:“汤敏达,你是希望我继续争取下去,最好是可以成功地从程楚翘手里撬走陶君朴,那样你就也有机会赢回她,是吗?”
汤敏达被管嫣说破了心思,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索性直接承认:“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这样子对你我都没有坏处,不是吗?”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争取程楚翘,把她从陶君朴那里抢回来,让我捡个现成便宜呢?要论竞争力,你可比我要强多了。我的美貌值和财富值都比不上程楚翘,但是你各方面软硬件都不输给陶君朴,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说真的,你出面抢人比我更有胜算,我觉得还是你上更靠谱。”
“我也没打算放弃,我也会继续争取楚翘的心。但是她的个性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喜欢男人成熟稳重一点,我现在不能表现得太幼稚,无论心里多么不情愿表面上还得做出尊重她决定的样子,如果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死打烂缠着她只会让她更反感。你说是吧?”
“这倒是,她已经嫌你年轻不成熟,你如果再流露出更不成熟的表现,那就要彻底没戏了!”
“是啊,所以我不能轻举妄动,但是你和陶君朴就没有这种顾虑了!加上现在陶君朴和楚翘并没有正式开始,你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去竞争。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陶君朴,因为你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跑来见他。无论是妆容还是服饰都无可挑剔,女人只有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才会全力以赴以最完美的状态出现。就这样放弃了你自己也会觉得很可惜吧?”
汤敏达的话让管嫣沉默了,此时此刻,她回想起傍晚时分在家里为陶君朴的即将到来做的种种准备工作,又是心酸又是凄凉。为他洗手做羹汤;为他对镜理红妆;努力想要展现自己最好最美的一面给他。可是这一切都白费了心思,她等待着他的出现时,他却在逗留她好朋友的身边。她看中的男人,又一次要因为程楚翘尚未开始便已结束吗?
汤敏达看出管嫣已经被他的话鼓舞得有所心动了,趁机再加把火力:“我个人觉得,你好歹也应该再争取一次。如果一次机会都不给自己,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别看世界那么大,人口那么多,但要遇上一个能让自己动心的人却十分不容易。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就千万不要轻言放弃。”
扭过头,管嫣看着窗外流丽掠过的一幕幕霓虹灯街景,沉默着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她不置可否的沉默,意味着汤敏达的建议没有被忽视,而是正在深思熟虑中。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因为此时的情场战线上,他正迫切地需要一个像她这样的盟友。
程楚翘家的楼中楼豪宅,楼上楼下都静悄悄地没有人。保姆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后,已经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去了。程楚翘还没回家,徐瑛华一直呆在自己的卧室里,专心致志地拿着手机上网查询正常人长期服用降压片的危害性。看了许多网页后,她开始胸有成竹地琢磨起了那瓶降压药。
拆开瓶盖,倒出来的降压药是一粒粒白色药丸。她拈一粒在指间,想着要怎么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些药丸让程楚翘每天不知就里地吃下去。思索半天的结果,是把整瓶药拿到了楼下厨房的家用打粉机旁,准备把它们打成粉末状。粉末很容易投放在食物中,最省事方便不过了。
徐瑛华操作着打粉机将整瓶药丸打成粉末时,保姆忽然在她身后出现:“徐小姐,你打什么东西呢?”
徐瑛华吓一跳:“阿姨你怎么还没睡吗?平时这时候你都早睡了呀!”
“今天我看的一个电视剧大结局,平时才播两集,今晚要连播三集。我要看完了才睡,现在趁着播广告出来上个厕所。你打什么东西呀?”
“哦,我打一点红枣粉泡着喝,很补血的。”
“红枣粉确实补血,加点桂圆粉更好。”
保姆站在一旁罗索,让徐瑛华既不耐烦又心怀顾虑,勉强堆起一脸笑打发她走人:“我知道了,阿姨你快去看电视剧的大结局吧。”
保姆上完厕所回房后,徐瑛华赶紧关掉机器,将已经完全打成粉末的降压药粉小心翼翼地全部倒出来,再装进药瓶里。想了想,再前所未有地将打粉机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净。她在姨妈家当副小姐的日子里,可是连一个手指头的活都从没干过的。
拿着一瓶药粉回到房间后,徐瑛华把它藏在抽屉深处,阴险地暗中盘算着:程楚翘每天早上都习惯喝一杯现磨豆浆,明天早晨就把它掺在豆浆里让她喝下去。喝上一段时间,没准她就要彻底拜拜了。程楚翘,你别怪我腹黑心狠算计你,谁让你拥得的一切都太惹人羡慕嫉妒恨了呢!
每个人都有阴暗的另一面,那一面虽然是潜伏的,弱小的,却有如一条冬眠的蛇,会在春雷震动的时候苏醒。而一旦苏醒过来,咝咝的蛇信子就要开始伤人了。
第13章
清晨,阳光灿烂,千根万根莹彩暖暖的金色光线密密织满透明的玻璃窗。折射出的晶光,仿佛是开满一窗光璨晶射的皎洁花朵。
阳光很好,程楚翘的心情也很好,前两天的黯淡神色一扫而空,整个人是明媚的,鲜妍的,宛如春风四月中的花开蝶舞,光艳得难描难写。她换好衣服下楼吃早餐时,徐瑛华正好用完早餐上楼,一上一下在楼梯口遇见了,她笑盈盈地跟她打招呼:“表姐早。”
“早,楚翘,你今天看起来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呢,昨天那个变态难道就一点都没吓着你吗?”
徐瑛华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被一个变态闯进门图谋不轨后,程楚翘不仅没有受到任何身体伤害,甚至也没有留下丝毫精神创伤,反而还容光焕发得像一枝灼灼初开的桃花。
程楚翘莞尔一笑:“那个变态才吓不着我呢,那种家伙只会欺软怕硬,以为女人都是好欺负的软柿子,没想到却踢到我这块铁板了——谁吓谁还不知道呢。”
徐瑛华干笑:“楚翘,真看不出你外表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大小姐,内在却住着一个女汉子呢。”
“我也才刚刚发现自己原来还附带了这么一个属性。也不错,打得过流氓反正不是一件坏事。对了表姐,你找到新工作了吗?”
因为昨天表姐主动送早餐的友善之举,让程楚翘也觉得自己应该投桃报李,对表姐表示一下关心。但这个问题却戳中了徐瑛华的心头恨,一想到就是因为表妹卖了公司的绝对控股权才害得自己丢了工作,她就心里突突直冒火。加上又多心地怀疑表妹是不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有意让自己难堪,她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声音也*的:“没有,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问问你关心一下呗。”
“谢谢关心,不用了,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
听出徐瑛华又多心了,程楚翘无奈地叹口气:“表姐,我原本是想问问你打算找什么新工作,需不需要我帮忙。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算了吧。”
程楚翘下楼后走到餐厅坐下开始享用丰盛的早餐。保姆很擅长做广式粥点,琳琅满目摆了半桌子精致点心,又为程楚翘盛上一小碗粥,再端上一杯豆浆。那是一杯现磨的新鲜豆浆,盛在一只精致的黑釉瓷杯中,黑瓷杯更加突显出豆浆的醇香雪白,让人看着就有想喝的*。每天早晨,她都必喝一杯这样的豆浆。
站在楼梯的上端,徐瑛华居高临下悄悄地看着程楚翘端起杯子,一口一口地啜着杯中的豆浆,浑然不觉这杯豆浆与往常的豆浆有任何区别时,她抚着胸口微微吁了一口气,唇角浮起一丝计谋得逞的冷笑。
流水时光中,夏天不知不觉走到了尾声,阳光不再热烈如火,风变得清凉如水,蝉儿开始在墨绿繁荫里叫出了秋声,空气中酝酿起了初秋的味道。
程楚翘坐在画室落地长窗的摇椅上给陶君朴打电话,午后暖阳斜斜披她一袭金丝衣裳,衬得一张娇俏的面孔更加明艳动人:“喂,陶君朴你在干吗?我好想见你,现在,马上。”
陶君朴无可奈何的声音响在话筒里:“程楚翘,那天晚上我们不是说好了这个星期不见面,给你足够的时间冷静一下考虑清楚吗?大小姐,一周时间还没到呢。”
那天晚上,尽管程楚翘再三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想清楚了,也已经完全下定决心了,要和陶君朴在一起。毫不在意他的基因问题,心甘情愿承担这个选择将会导致的一切情伤,他却还是意有迟疑,一直没有松口答应接受她的感情。并提议两个人不妨冷处理一下,一周之内不见面不联系,给她一个真空期再好好考虑清楚。
当时为了表示尊重陶君朴的意见,程楚翘不得不点头答应了。度日如年地煎熬了好几天后,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觉得自己纯粹是在浪费时间。还想到如果他这一辈子果真来日无多,像父辈那样三十岁左右就会猝然离世的话,那么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就过一天少一天,更加没必要蹉跎光阴了。
“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不用再浪费时间了。陶君朴,我要定你了,你别想跑,乖乖到我的碗里来吧。”
程楚翘已然下定决心,陶君朴却犹有迟疑。她不想再给他婉拒的机会,不管不顾地自说自话:“你在公司吗?我现在就去你们公司找你。”
“我不在公司。”
“那你在哪儿?爽快点儿告诉我吧,不然我刨地三丈也要把你挖出来的。”
叹口气后,陶君朴不得不让步:“我现在正在你家绿杨小区的那套老房子里,检查施工进度呢。”
“那我马上过来。”
电话一挂,程楚翘就笑盈盈地从摇椅上蹦起来,准备往外跑。刚一站直身子就一阵头晕心悸,要不是及时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墙壁,她差一点就一头栽倒了。软软地倚着墙壁喘口气定定神后,她有些不解地揉了揉头:这几天是怎么了,时不时就觉得头晕难受,该不是换季天气转变着了凉吧?可我又没有发烧感冒的症状啊!
软弱乏力的身体虽然不适合外出,但程楚翘怎么可能在画室呆得住呢?她心急着要去见陶君朴,所以稍微休息了一下,感觉略好一点后,她马上离开画室驾车去了绿杨小区的老房子。在老房子楼下一停好车,她就急切地跑进了楼房,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见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然而,才刚刚跑了一层楼梯程楚翘就停住了奔跑的脚步。因为不仅之前那种头晕心悸的不适症状又来了,心脏处还多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跑是跑不动了,只能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地慢慢往上走。短短三层楼的台阶,她走得就像攀登珠穆朗玛峰般异常吃力,背心沁出一层冰凉的虚汗。好不容易艰难地走到了二楼拐角处,已经可以看见老房子的房门时,她却一步都走不动了。一张脸是毫无血色的煞白,一向红粉绯绯的玫瑰双唇也变成了两瓣雪白颜色。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扇门,怎么努力双腿都依然软得抬不起来的程楚翘,喘息伏在楼梯扶手上,用冰凉颤抖的手从手袋中掏出手机给陶君朴打电话。可是电话还没来得及接通,她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整个人倚着楼梯扶手软软地瘫了下去。
三楼的屋子里,陶君朴在一片震耳欲聋的电钻声中,感觉到了裤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掏出来准备接听时却又没动静了。他疑惑地一查看,来电显示上是程楚翘的名字,便回拨过去。回拨的电话却迟迟无人接听,他有些奇怪地再拨一次。而这一次,轰鸣的电钻声正好停了下来,让他听到了一门之隔外响起的手机铃声,似乎是与他所拨打的电话同步的铃声。
下意识地,陶君朴拉开房门走出去察看究竟,一眼就看见了昏倒在楼梯上的程楚翘。浑身一震后,他立即飞一般冲下楼,一边把她的头抱在怀里,一边抓起她的一只手腕为她把脉。脉像非常微弱,弱得似有若无。怀里的人也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一张脸苍白得如一纸素宣般半点血色都无,两排漆黑长睫一动不动地密密覆着,如同僵死的蝶翼。
一把脉,陶君朴就知道情况不妙,脸色顿时也不由自主地苍白一片。他急忙从程楚翘掉落在身旁的手袋里搜出车钥匙,然后一把抱起她冲下楼,驾驶着她的车子十万火急地将她往最近的医院送。
急速飞驰的车窗外,两排树木花草刷刷后退,倏忽若流星。但陶君朴还嫌不够快,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在与死神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