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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素兰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是景逸兴,这个美院最具魅力的年轻讲师,现在居然和外甥女儿一起态度亲昵地去看电影。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似乎都不用猜了。
唐素兰一向很关心这个外甥女儿,发现她大有可能在谈恋爱时,马上叫司机停下车,笑眯眯降下车窗跟他们打招呼:“瑛华,景老师,你们俩一起来看电影吗?”
徐瑛华和景逸兴双双一怔,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回应。唐素兰却看着他们俩越看越喜欢,觉得外甥女儿和这个魅力讲师站在一起还挺登对的,就是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果真在恋爱。她心里存不住疑问,干脆挑明了直接问:“你们两个是不是在拍拖呀?”
徐瑛华原本就不想隐瞒自己在谈恋爱的事,是景逸兴以妻子新丧不想这么快公开新恋情的理由说服她搞地下恋情。现在既然都被姨妈撞见了,也看穿了,她索性也就一口承认了,带几分羞赧地点头说:“是啊姨妈,我和逸兴已经交往两个月了。”
景逸兴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而且这种场面也不容他否认,只得也跟着点头:“伯母您好,我和瑛华拍拖的事,一直没有知会您和她妈妈,请原谅。”
“这是好事啊,你们干吗还要瞒着我们呢?难道还怕我们会反对不成。”
景逸兴现编理由:“因为我毕竟是结过一次婚的男人,不比瑛华还是未嫁女儿。论理我是配不上她的,所以一直不敢让你们知道这件事,怕你们不赞成。”
“怎么会呢,景老师,你虽然是结过婚的男人,但也是出了名的好男人。你以前对老婆的各种好我都听楚翘说过的,要说你老婆也真是没福,早早地就撒手走了。以后瑛华要是跟了你,我和她妈都可以放一百个心,你是肯定不会亏待她的,是吧?”
景逸兴僵僵地一笑,姑且虚应着:“当然。”
在他只是一句虚应,在唐素兰却是笃信无疑,想起姐姐对这个独生女儿的终身大事一直操着心,她也急人之所急地说开了:“逸兴,你和瑛华交往得怎么样啊?如果双方觉得合适的话,可以早点把事情定下了。她妈妈一直想让她赶紧结婚,争取在三十岁前生孩子。如果你们处得好没问题的话,我个人觉得明年可以准备婚事了。怎么样?”
徐瑛华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她还乘机旁敲侧击地提要求:“不行啊姨妈,如果明年就结婚的话,新房还没着落呢。我和逸兴谈过这个问题,我们准备先存上几年钱买了房子再结婚。”
“那怎么行啊!等你们存上几年钱才结婚,你就得在三十岁以后生孩子了。女人的最佳生育年龄是二十八岁之前,拖那么晚生育质量就没保障了。不行,你们俩如果打算结婚就赶紧结,新房的事不用操心,姨妈会送你一套的。”
徐瑛华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眉开眼笑地说:“姨妈您真好,真是太疼我了!谢谢姨妈。逸兴,你也快谢谢姨妈。”
景逸兴没想到唐素兰对这个外甥女儿这么大方,一口就答应送套婚房给她。h城一套小区公寓房至少几百万起价,送套婚房绝对是一份厚礼了。
因为景逸兴和徐瑛华赶着进场看电影,唐素兰没和他们说太久就先走了。她一走,景逸兴就对徐瑛华说:“你姨妈还真是大方啊,你只是她的外甥女,也可以答应送一套房子给你结婚。一般嫁女儿才会有这种待遇。”
“我姨妈说我也算是她的半个女儿,一向都很疼我的。而且,她也的确为人大方。”
想了想,徐瑛华忽然压低声音说:“逸兴,其实姨妈这么大方,我们绑架程楚翘后赎金完全可以多要一点。只要一千万会不会有点少,不如要一千五百万。我、孙曼莉还有孙威一人分五百万,也不枉我们冒那么大的风险。你说呢?”
景逸兴自然不会反对,谁会嫌钱多呢?不过,徐瑛华一边享受着姨妈唐素兰给予她的好处,一边又暗中算计表妹程楚翘,这种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的忘恩负义与自私贪婪,让他越发打心底看不上她:钱一到手,就要马上甩了这个女人。这种人哪怕对她再好都养不亲喂不熟,还反过来吃人不吐骨头地害人。简直比东郭先生那条蛇还要毒。
唐素兰在电话里与女儿说起徐瑛华的新恋情时,说得喜气洋洋。因为这件事在她看来是好事,景逸兴在美院一直都是新好男人的光辉形象,外甥女儿能找到这么一个对象是值得高兴的事。唐素梅知道女儿交了这么一个男朋友后,也高兴得合不拢嘴。
程楚翘却深知不妥,只是不方便对母亲直言利弊。挂掉电话后,她疑惑万分地看着陶君朴说:“徐瑛华和景逸兴,他们俩居然在拍拖。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我觉得他们搅在一起准没好事,你说呢?”
从程楚翘刚接听电话时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开始,陶君朴就警觉地双眉一扬。前不久他出的那场车祸,他一直怀疑是徐瑛华所为。只不过,干这种事光凭她一个弱女子是绝对不行的,如果真是她的话,那么她一定还有其他帮手。只是,他一直猜不出她哪里找来的帮手。今天唐素兰的这个电话内容,让他开始考虑起了景逸兴与徐瑛华狼狈为奸的可能性有多大——而依据他丰富的人生经验值判断,几乎就是百分百的可能性了。
一边想,他一边若有所思地问:“他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听我妈说,好像已经交往两个月了吧。”
“两个月,那就是你爸去世后开始交往的。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景逸兴一向很有女人缘,我表姐会爱上他一点也不奇怪。就他这个人虽然看上去是不可多得的深情好男人,但其实只是一个演技派。事实上,我都怀疑他太太是不是被他害死的。”
对于景逸兴的杀人嫌疑,程楚翘还是头一回和陶君朴提起,他却并不吃惊。当初识破景逸兴对植物人太太的不幸遭遇只是假装的难过时,他就猜出他与那桩意外一定脱不了干系,因为只有心虚的人才会这样百般伪饰自己。
“如果他太太的意外果真出自他的策划,那就很好理解徐瑛华后来在你身上人为制造的各种意外了——他们交往开始于你父亲的葬礼后,而你的画室被偷窥狂闯入和突发低血压休克这两次意外状况,也是从那之后开始的。如果我猜得没错,徐瑛华应该是受到了他的影响才学会用这些阴招的——极有可能,是他在明里暗里教唆她炮制意外变相杀人。”
程楚翘听得浑身一震:“难怪,我就说我表姐以前虽然也有点心理变态,但还不至于变态到想要害死我的地步。不过如果她爱上了一个男人,是完全可以蠢到智商无下限的地步。如果景逸兴果真别有用心地教唆她干蠢事,她是大有可能言听计从的。”
“人性都是善恶同体的,只不过恶的一面总会被理性隐藏起来,轻易不会流露。而嫉妒与仇恨的土壤中,最容易诱生恶之花。徐瑛华原本就对你心怀妒恨,如果再被人刻意挑拨一番……”
陶君朴没再说下去了,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程楚翘则听得按捺不住地拿起手机说:“不行,我要打电话跟表姐好好说一说景逸兴这个人。虽然她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但终归是我表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跟着景逸兴这个阴险小人一条黑巷走到底。”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是北方的小年夜是吧?我们南方这边今天才过小年,无论南北,祝大家小年快乐了。:)
第102章 2节
程楚翘给徐瑛华打电话时,她正和景逸兴在电影院里看电影,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完全没有注意到。等到走出电影院,两个人一起坐进一家咖啡馆喝咖啡时,她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程楚翘的名字。
“咦,程楚翘之前一直在给我打电话,八个未接来电都是她的,她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逸兴,一定是姨妈告诉了她你是我男朋友的事,她一定万万想不到咱俩在拍拖。”
景逸兴约摸能猜出程楚翘急着找徐瑛华的原因,她一定是想把自己光明面背后的阴暗史都告诉表姐,好让徐瑛华别再继续和他交往。他曾经担心过这一点,所以一直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和徐瑛华的关系。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这点了,无所谓地一笑:“是吗?那你要不要回她的电话?”
他话音未落,徐瑛华的手机就又响了,还是程楚翘打来的。她最初接听时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喂,什么事找我啊……是啊,他现在是我男朋友,想不到吧……我为什么不能和他谈恋爱,我和谁谈恋爱难道还需要你批准吗……他人怎么了?他是你们美院的教师,人品也是有口皆碑的,哪里不好了……”
说着,听着,徐瑛华的表情渐渐就变了,变得意外、惊骇、难以置信:“程楚翘,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话?”
电话那端,程楚翘的声音又急又快:“徐瑛华,我的确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话,但是这些怀疑绝非空穴来风。景逸兴当初很清楚我在暗恋他,并因此提出要和太太离婚,但他太太扬言死也不离,结果没多久她就真的出事并且死了。这种巧合性能有多大?恐怕比中亿万彩票的概率还要低。他太太虽然看似死于意外,但那个意外真得很可疑。不过景逸兴显然是个制造意外的高手,没有为自己招来任何猜疑,当然也因为他好丈夫的长期演出十分成功,所以没人会怀疑他。”
顿了顿后,程楚翘的声音再次响起,怒其不争的语气:“徐瑛华,我知道我爸去世后你起过什么心思,又暗中对我动过什么手脚。你也知道我知道,只是咱们面子上没有撕破罢了。我曾经想不通你怎么会忽然生出这么歹毒的念头,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是景逸兴教唆你这么干的吧?他绝对是一个杀人不用刀的高手。你真糊涂,怎么就看不出他在拿你当枪使啊!你如果真把我害死了,他就可以通过和你结婚享受财富。你如果失手被抓了,他则可以置身事外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到头来吃亏的只有你一个,他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风险的。这个男人根本就不爱你,只是在利用你,你知道吗?”
程楚翘一番话如滚雷般炸响在徐瑛华耳中,震得她整个人都呆了。身子僵着一动不动时,脑子里各种被触动的画面倒是飞快地涌出来,当时浑然不觉的一些细节,如今得知事实后再回想,就太容易发觉个中的玄机了。
最初,就是景逸兴用一句貌似开玩笑的话提醒了她——如果程楚翘意外早逝,她就大有机会代替她成为亿万继承人。
接下来,同样是景逸兴用闲谈般的语气告诉她——正常人长期误服降压药可能导致低血压休克致死,而她也马上效仿了。
当孙曼莉找她共同联手“做生意”,她拿不定主意地去征求他的意见时,他毫不犹豫地就投了赞成票——他当然会赞成了,财产继承这条路行不通后,她以身犯险去参与绑架计划,是唯一一个可以捞到钱的方法。而且风险全部由她承担,他只需要坐享其成,又怎么会反对呢?
话筒里,程楚翘的声音还在继续:“……徐瑛华,我求求你的智商赶紧上线吧,好好看清楚你身边那个男人——他不是人,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虽然表面看起来温柔无害,但切开来底子全是黑的……”
木然地挂断了电话,徐瑛华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对面坐着的景逸兴,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似的反复打量着他。他神色自如地迎视着她的目光,甚至还微笑了一下:“怎么了?程楚翘跟你说什么了?看你的样子,她一定说了我很多不好的话吧?”
徐瑛华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般,从唇齿间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摩擦出来:“她说的烤故遣皇钦娴模磕闾乃馈遣皇歉阌泄叵担磕闶遣皇恰遣皇谴永疵挥邪遥皇且恢痹诶梦野樟耍俊“我太太是出意外死的,怎么会跟我有关系呢?熟归熟,乱说话我照样会告你的。至于我到底有没有爱过你这个问题,好吧,我决定不再骗你了——徐瑛华,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没错,我接近你只是为了利用你。”
景逸兴完全都不屑于再隐瞒的语气,像一盆冰水劈头劈面浇下来,让徐瑛华整个人从头冷到脚。诚然,他之前一直是在欺骗她,让她非常失望。可他现在连假装爱她都不愿意继续装下去了,令她更加绝望。她是真的爱着这个男人,可很明显这个男人连一点点爱意都不曾给过她,才会在真相被揭穿的时候,连哄一哄她都懒得费力气,直接就撕出一个血淋淋的现实给她看,才不管她的心会不会痛。
徐瑛华的声音抖得几乎不成调:“景逸兴,你……你就不能……再继续骗骗我吗?”
景逸兴不屑地一撇嘴,索性打开天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