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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教职工家属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正午了,他们一行人再三拒绝了老校长的盛情挽留,决定一起去吃食堂,缅怀青春。
秦远他们决定去第一食堂吃大盘鸡和麻辣烫,而尹少阳打给陈金凤的时候,她已经在第三食堂吃油泼面了。
秦远笑着打趣道:“看来还是有代沟啊,咱们还是各自缅怀吧!晚上七点,我在博特做东,到时候再聚,走了。”
和秦远他们分开后,尹少阳他们四人便朝第三食堂走去了,经过那家水果店的时候,乔安想吃糖葫芦,楚齐顺便又买了三块儿哈密瓜,记得那时候打球,杨久月她们总会买好哈密瓜等在一边,等他们打完了,她们就会将手里的哈密瓜递给他们,天天如此,可他们却总也吃不腻。如今再看这手里的哈密瓜,三人心里不禁感叹,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吧。
第三食堂的油泼面曾是陈金凤的最爱,只是她忘了,最初发现这家面好吃的人是荣华,后来,她们整个宿舍都爱上了这家的油泼面,再后来,就连尹少阳他们都成了常客,所以,此时此刻,在这个地方,故友重逢率应该在百分之九十以上。至于陈金凤,如果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许,她会宁愿选择委屈自己的肚子,也不来吃这碗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荣华兴冲冲地冲向那家油泼面档口,“老板,三碗油泼面,一碗不要葱多放辣子,一碗不要葱少放辣子,还有一碗多葱多辣子的。”
老板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荣华那张笑得格外放肆的脸,瞬间也乐开了花,“呦,刚刚还念叨你们呢,我就说嘛,怎么才回来一个,现在总算是都凑齐了,等着,给你们做面去。”
荣华她们顺着老板的视线回头看去,陈金凤似乎早就看到了她们,如今正好和回头的几人视线撞上,彼此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便看到尹少阳一行从门口进来了,真是不得不说,世界太小,兜兜转转,总能遇到!
瞬间,世界仿若静止了,荣华率先回过神,回头冲老板笑道:“老板,再来三碗面,一碗不要辣子,一碗多放辣子,一碗少放辣子,”荣华的眼神一次扫过楚齐,傅桧和尹少阳,将他们与她所要的面一一对应,然后转头假装问旁边的两个人,“我没记错吧?”杨久月和韩瑞雪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荣华也不介意,继续看向门口的乔安,“乔安同学,不知道你的口味是什么?”
乔安冲着荣华她们淡然一笑,“我不要葱,也不要辣。”
“不要葱也不要辣还叫什么油泼面啊?”荣华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仍旧转身要了一碗不要葱和辣的面,然后径自走到陈金凤面前,“相请不如偶遇,不介意一起坐吧?”
陈金凤站起身说了个请,然后才招呼尹少阳他们过去。而陈金凤这一站,也让大家清楚地看到了她明显凸起的肚子,杨久月刚抬起的脚瞬间僵住,韩瑞雪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才让她不至于傻愣在原地。荣华被陈金凤的肚子打了个措手不及,刚刚想好的讽刺挖苦瞬间不知所踪,只剩一团怒火在脑海中燃烧。可想而知,这样的相遇,餐桌上的气氛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尴尬,愤怒,冷漠,总之处处是雷,一个不小心就能将如今的沉默炸个稀碎。
直到老板的面端上来,荣华才从愤怒中回过神,看着尹少阳面前的面,喊了声:“等一下。”然后便见她将尹少阳的那碗面端过来,把里面的火腿一片片夹进杨久月的碗里,又将碗推还给尹少阳,“这样才对嘛!”
尹少阳看着眼前的面苦笑一声,没有作声,陈金凤撇过头长出一口气,冲着韩瑞雪笑道:“瑞雪,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怎么都没和我们联系呢?”
荣华见陈金凤想要拉韩瑞雪挡枪,心中怒火更盛,“别老把我们和你往一块儿扯!”
陈金凤对着荣华努力扯出一丝笑容,想要化解尴尬,“荣华,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邻牙利齿啊!”
荣华不屑地轻笑一声,“不对吧?不久前,我们不是刚在你的婚礼上见过面吗,你不会这么健忘吧?”
提起那场婚礼,陈金凤再也装不下去了,就是因为那场婚礼,不仅让陈金凤和尹少阳成为了公司的笑话,就连业内的同行也经常拿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最后他们两人不得不辞去了工作,自己创业,如今他们正处于创业初期,也是最艰难的阶段,荣华却还这里说风凉话,想到这儿,陈金凤收了笑容,“荣华,大家都很久没见了,你非要把气氛弄得这么尴尬吗?”
荣华无所谓地笑笑,“陈金凤,你要是怕尴尬,就别做那些膈应人的事儿啊!”
“荣华,你别太过分了!”
“陈金凤,比起你做得那些事儿,我这也叫过分?你也太抬举我了吧!”
陈金凤看了尹少阳一眼,只见他低头坐在那里,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尹少阳,你就看着我这么被人奚落,却无动于衷是吗?”
尹少阳始终低着头,“这事儿本身就是我们的错,你要我说什么?”
陈金凤痛恨地看着他,“我们的错?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至于让她们这么三番四次地来奚落?我们已经被她们害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不够吗?尹少阳,你究竟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陈金凤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引得周围用餐的人纷纷侧目,未免闹得人尽皆知,尹少阳起身拉过陈金凤,和大家道别,“我们先走了。”谁曾想,陈金凤却一把推开尹少阳的手,看着荣华问道:“荣华,在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杨久月和韩瑞雪才是你的朋友,我陈金凤就什么都不算?”
荣华冷冷地看着她,“我曾经有个朋友也叫陈金凤,不过她和你不一样,她是个知书达理,温柔善良的姑娘,她不会抢别人的男朋友,更不会背着好姐妹,爬上她男人的床!”
荣华的声音并不大,却保证让桌上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杨久月见陈金凤被荣华气得身子都开始发抖了,于是说道:“荣华,别说了。”
谁知陈金凤听后却狠狠地盯着杨久月,“杨久月,你少装好人了,我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荣华冷哼一声,“看到了吗,月?人家不领你的情。”然后又不屑地看了陈金凤一眼,“陈金凤,你怎么能有勇气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我都替你臊得慌!”
杨久月起身淡然地看着陈金凤,“Jassica,我没有心情在你面前装好人,我不过是可怜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想他还没出世就感受到这么肮脏的世界!”说完又看了众人一眼,“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而尹少阳在听到杨久月的话后,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难堪的神色,随后也趁机拉着陈金凤和大家告别了。
三人走后,乔安在楚齐耳边说了几句话,也起身告辞,傅桧看着荣华轻笑一声,“荣华,这就是你想要的效果?你也是奔三的人了,说话怎么还不过脑子呢?”
荣华懒懒地抬眼看着傅桧,微笑着说:“我以前也这样,你以前怎么没嫌我不过脑子呢?”
傅桧气冲冲地留下一句“懒得理你”也起身离开了,荣华看了看韩瑞雪和楚齐,笑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有眼色,我也就不在这儿碍你们眼了,先撤了。”最后,一顿八个人的饭局,这么一闹,只剩下了楚齐和韩瑞雪两人,不过气氛貌似也没好到哪儿去。
韩瑞雪看着一桌子动都没动一下的面,不禁惋惜道:“真是可惜了,这么好吃的面,那时候总是觉得吃不够,现在他们,怎么就舍得这么浪费呢?”
楚齐看着韩瑞雪坐在那里低声自语,然后拿起筷子开始慢慢地吃面,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变得无比柔软,记得那时,为了考试,为了背书,为了各种实验、论文,她总是不按时吃饭,似乎吃饭对她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一忙起来就总会忘记,直到她的胃开始强烈抗议,痛得受不了了,才会想起来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那时候,找了很多医书给她看,目的就是让她知道按时吃饭的重要性,可一忙起来,她就将那些都忘了,最后没办法,只好找遍了各种理由让她陪自己一起吃饭,她虽然总是抱怨,嫌自己吃得太慢,可却从来没有一次丢下自己先走的,哪怕再忙也不会。
想到这儿,楚齐不自觉地笑了,笑得很温柔,“现在,还会胃痛吗?”
韩瑞雪摇了摇头,“毕业后,没有那么忙了,每天都能按时吃饭,胃病也就慢慢好了。”
“那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韩瑞雪拿纸巾擦了擦嘴边,抬起头,笑得很灿烂,“很好。”
楚齐似是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才问:“你当年,为什么没去CU?”
韩瑞雪一愣,楚齐看出了她的疑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后来托我在CU的一个学长打听过你,她说你根本就没去报到。”
韩瑞雪低头思索了片刻,才淡淡道:“家里出了点事,就没去了。”
楚齐的语气有些急切,“很严重吗?”
韩瑞雪看着他释然一笑,“都过去了。”
楚齐看着韩瑞雪现在的恬静淡然,心里既觉得欣慰又有些失落,是啊,都过去了,再难的事也挺过去了,即使没有我,你也可以活得很好,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安心地放手,让你好好地生活,不应该再去打扰你了呢?
可是,我多想问问你,你结婚了么?他对你好么?
但我不敢,我怕听到的答案不是我想要的。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不曾有一刻忘记过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渴望见到你,可见到又能怎样呢?还不是只能这么沉默地看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
经过那一顿偶遇的午饭后,杨久月她们都没什么兴致了,毕竟对于这里的一切都太过熟悉,随便什么都可以与往事相连,而与往事相关的人却又是她们想要极力忘记的。
三人换了自己的衣服后,决定先回酒店休息一下,等着晚上直接去博特赴约,只是在经历过中午那场不愉快的相遇后,晚上的见面多少都会有些尴尬吧。
杨久月在N思过后,终于做了决定,“荣华,瑞雪,晚上我不想去了。”
荣华懒懒地靠在床上,无力地抬眼瞟了杨久月一眼,“我也不想去了,想到傅桧那张脸就觉得心里不痛快!”
然后,房间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韩瑞雪仍旧没有表态,杨久月和荣华不禁朝她望去,韩瑞雪感受到了两人望过来的目光,才抬头淡淡地说:“我想去。”
没有理由,没有解释。荣华不明白,一个一直把那些旧人旧事当做蛇蝎一般避之不及的人,怎么突然对聚会这种事儿这么热衷起来了,来参加校庆是她坚持的,这次聚会又是这样,“瑞雪,你不会还对楚齐心存幻想吧?”
韩瑞雪抬头,目光有些躲闪,声音也不那么坚定,“我没有。”
这一口不对心的答案让荣华有些恼怒,荣华性格爽朗,做事也果断,最讨厌那些磨叽拖沓、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如今韩瑞雪的行为让荣华心里替她不值,“瑞雪,乔安和陈金凤不同,她和楚齐好歹六年了,这六年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可就冲她今天中午敢单独把楚齐留在那儿,就足以证明了她的自信。瑞雪,我不知道今天楚齐和你说了什么,但你们之间断了六年,就算他当初放弃你有什么苦衷,就算他当初不喜欢乔安,可六年的时间也足以改变一切了,如果说他现在对你还有什么感情的话,我觉得那也只能是愧疚了。”
荣华的话一针见血,戳得韩瑞雪心里生疼,想想今天楚齐的那些话,的确是愧疚吧,似乎只要自己过得好了,他便可以毫无负担地重新开始了,如果这真是他所期盼的,那不如如他所愿了也好。
荣华见韩瑞雪依旧是一副淡淡地模样,不知究竟听进去几分,“瑞雪,别傻了,你们之间不可能了。”
韩瑞雪抬起头冲她淡淡一笑,“我知道。”
又是三个字,荣华彻底绝望了,对牛弹琴嘛!
晚上,杨久月和荣华在韩瑞雪的绝不退让下,不得已盛装出席了这次的聚会,韩瑞雪还特意化了个浓妆,让原本因为长期的劳累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立刻红润了起来,整个人与之前相比,又多了一份说不出的成熟妩媚。
三人刚进大厅,秦远便迎了上来,“呦,上午还是清纯明媚的高中生呢,这晚上就变身性感妩媚的成熟女性了,三位学妹这是要老少通吃啊!”
整个大厅的人被秦远这么一说,都朝门口看来,杨久月和韩瑞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荣华却上前挽住了秦远的胳膊,笑道:“没办法啊,我们这不芳华正茂却待字闺中嘛,所以急着给自己寻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