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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比他想的还要胆小很多很多。可是,转念他又想到,这样胆小的她,居然自己一个人跑去做人流,不知道那时候她有没有躲在医院的厕所哭鼻子呢?
张嫂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江天那时正参加完一个会议,一到年底这样那样的事情纷至沓来,他也正觉头大,张嫂的电话就到了。
他接起来的时候就想到应该不会是好事,说张嫂打这个电话是受悠兰的唆使也是有可能的。可是真实的情况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糟。
“江先生,不得了了,你快来看看吧!我明天就不再来照顾蓝小姐了,可是她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再吃任何东西,刚开始我以为她是累了,就让她在床上休息。可是这都一天多了,她还是这样子。现在我跟她讲话,她也好像听不见一样,以前她总喜欢拉着我说话的。我看她脸色也不好,好像还有点发烧。”
作者有话要说:
☆、廿壹
江天听完心里一寒,却只知道问:“她怎么了?烧得严重吗?”
张嫂在那边仿佛也是手足无措,“我不知道她怎么了。该开始就是没有精神,现在连人也不理,叫她也没有反应。我看她就只知道睡,整个人也是昏昏沉沉的。烧得倒好像不是很严重,我刚刚给她弄了一个口腔体温计,我看看啊~”说着张嫂就去拿出了悠兰口中的体温计,“啊!38。5度!江先生,你看我是不是要送蓝小姐去医院啊?”
江天这边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他只好对着手机道:“张嫂,我这边还有点事,我等一下再打给你。”
张嫂还没来得急说点什么,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她拿着听筒喃喃:“哪有人这样的啊?女朋友都病成这样了,他还一点儿不上心,只知道忙工作!”
她话音刚落,就有什么跟着滑落了,谁也没看到那是悠兰紧闭的双眼里的泪水。
江天再打电话来的时候,张嫂张口就道:“对了,江先生,我一直觉得蓝小姐的情绪不太对,我担心她是不是患了产后抑郁症啊。你别说,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我照顾人坐月子多年,我对这个很有经验的。有时候,不止是生完孩子的女人会得产后抑郁,那些意外流产的,或者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拿掉孩子的人都容易患上产后抑郁。我看蓝小姐的年龄也不大,应该是头一胎,头一胎的话,那几率就更高了!”
听张嫂说完,江天的心又凉了半截,怎么现在的月嫂说个话比医生还恐怖啊?!“那……那该怎么办?”
“产后抑郁,医生给的方案都是尽量要让她们保持愉悦的心情,最好丈夫可以多给点关心和陪伴,和她多聊聊天,那样会好很多。如果有条件的话,也可以带她出去散散心,看看美丽的风景,这些都会有帮助。我以前是在医院给产妇做陪护的,所以就懂一些。”
江天默默地听完,在心里迅速地盘算了一番,却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反正,这样也好,他本来就有一点这样的想法。只是,他似乎沉默得有点久了,张嫂已经在电话那边一连问了好几个,“江先生,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
他组织了一些语言,这才回道:“好了,张嫂,我都知道了。现在,你叫一辆出租车,将蓝小姐送到市立医院,然后帮她开一间VIP病房,就……就住一个月吧,直接刷卡一次性将住院费缴清,然后你再替我照顾她一个月。钱,我会立刻让人打到你的卡里,出租车费、挂号费、医药费、住院费,还有你的陪护费都算在里面,多出来的钱就当是你这些天你把蓝小姐照顾得很好,我给你的奖金。一个月后,你再负责把蓝小姐送回来,只需要送到家门口你的所有任务就算完成了,然后你就可以走了。就这样吧,我一会儿还有一个应酬。”说完江天就收线了。
张嫂拿着话筒又是一阵郁闷,心里想着蓝小姐的症状也没有严重到需要住院一个月啊?!难道江先生只是想要将蓝小姐扔在医院?!她疑惑了一阵,转身看见悠兰已经醒过来,于是对着躺在床上的悠兰问道:“蓝小姐,江先生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吗?”
静静躺在床上的悠兰仍旧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张嫂这才注意到自己说得话不太好,忙道:“蓝小姐,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怎么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啊~江先生其实还是很紧张你的,他让我送你去医院,还让我给你开VIP病房。就是他太忙了。我这就打电话叫出租车,然后收收东西,我们就走。”
悠兰还是不肯说话,心里面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明。江天,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是这样,主动权从来都是握在你手中的。
住院手续办得很顺利,本来VIP病房就住不满,现在有一个虽然只是普通感冒发烧,顶多似乎还有点虚脱的病人,但是别人有钱就是要住院,还要还愿意一次性付清一个月的住院费。不管是在哪里,都没有将财神爷拒之门外的道理吧。
在之后一个月里,江天依然没有主动打过电话,张嫂似乎也慢慢理解了悠兰突然病倒的原因。但是出于专业负责的精神,张嫂在此期间还是主动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江天。
“江先生,蓝小姐开始吃东西了,虽然吃得不多。”
“江先生,这段时间,蓝小姐还是没有说话。不管我怎么跟她说,她都不理睬。”
“江先生,明天一早我就为蓝小姐办出院手续。你来接她吗?”
江天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温莎莎,对着电话道:“我就不来了,你把她送到家门口,看着她进门就可以了。”
然后江天挂断了电话。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温莎莎笑起来,“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是因为原因要跑去找蓝悠兰?”
温莎莎也笑起来,妩媚至极,“你就这么紧张她吗?”
温莎莎看着江天仿佛愣了一秒,又仿佛只是她的错觉,因为他的嘴角扯起嘲讽的弧度,不屑地笑起来,道:“我是怕你把她带坏了。”完全不正经的样子。
不正经到不像他。
“我也只是好奇,就像你好奇我为什么去找她。我只是很好奇,你爱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儿?”温莎莎说完就牢牢地盯住江天,想要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的样子却并没有什么特别,他甚至不屑地哼了一声,“谁说我爱她?!”
“你对她很特别。”温莎莎不解。
“特别就是爱吗?你对我也很特别,那你爱我吗?”江天冷笑。
温莎莎看着他的眼珠不动了,只觉得突然喉头发紧。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脑子翻来覆去只有一句,“江天,我可以爱你吗?”
“你看吧,看你的反应就知道是被我吓到了。”江天笑起来,样子看起来温和了不少。
温莎莎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停顿了一秒,而后她也笑起来,“也是。”
江天,你是否能够明白,有时候我们不说爱,并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
张嫂将悠兰送到家门口,然后帮悠兰打开门,“蓝小姐,我就不送你进去了。江先生交给我的任务我都完成了,我这就走了。”
悠兰看着与她朝夕相处了两个月的张嫂,心里面觉得有些不舍,可是分别在相遇的那一刻便早已注定。挽留?不是就显得苍白无力,甚至还矫情吗?
“这段时间,真的很谢谢您。”悠兰诚恳地道,只是声音哑哑的。
张嫂却呆了呆,而后居然热泪盈眶,“蓝小姐,你终于开口说话了,本来我还有些放心不下你的。”
悠兰也愣了愣,她怎么也没想到,人生轨迹只短暂相交便将永远失之交臂的人们,居然还可以带给对方这样可以延续一世的温暖。她亦不经有些动容,然后微微弯下腰去抱住张嫂,在她耳边哑着嗓子轻声安慰道:“张嫂,我没事的。我只是觉得有些累,所以才不想说话。对不起,害你为我担心了。”
张嫂也拍拍她的背,就像哄着一个小孩子,“嗯嗯,蓝小姐,你没事就好。你还年轻,有些事情还有选择的余地,就算不能选,你也还有时间。张嫂是过来人,我只想你知道,不好的终会过去,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悠兰的眼眶不禁也有些湿润了。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看着张嫂离去的萧索背影,回过身走进屋里,悠兰又有些可怜起自己来。
真像走进了一座冷宫。她不禁在心里自嘲。
她向卧室门口走去,却不想推开门一抬头居然就看见了——
江天!
江天正好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悠兰看着他好像是在收拾行李,瞬间脊背僵直,他这是……
“你,你要走?”悠兰居然有些控制不了自己音调里微微发颤的那部分。
“是啊。”江天看着悠兰苍白的脸色回到。他们已经两个多月没见了吧,她看起来消瘦憔悴了不少。
“你……”悠兰一时怔忪。
江天看着她的样子,轻声笑了笑,然后拖出身后的另一个行李箱递给她,道:“你的行李我已经帮你收好了。走吧,两个小时之后的飞机,再不快点要来不及了。”
悠兰还是傻愣愣地看着他,好像他的话是世界级的奥数题,她怎么也解不出来似的。
江天不待她给出反应,就站起身来拉起她的手出了门。
直到出租车飞奔在去机场的高速上,悠兰才回过神来,她疑惑地看着江天,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选择了缄默。
反正,他一直都是这样我行我素的,不是么?
而她,就任他摆布好了。反正,是她欠他的。
直到到了机场,悠兰发现他们要坐的居然是国际航班,她突然觉得有些胆怯,拉住江天的衣服,因为消瘦愈加显大的眼睛里有些惶然。
江天反手牵住她,将她的一整个手掌都握住,安抚性地笑着,“别担心,一切交给我就好。”
听他说完这话,让悠兰一瞬间想歪,她不禁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就是真的把一切都交到他手上了吧。她突然又领悟,人生还真是神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谁会想到,他们还会有今天!
“可是,我……”悠兰虽然没有出过国,可是也知道出国需要的证件并不少,而她只是在医院无所事事地看了一个月的韩剧。
江天从外套内袋里拿出几个小本本在她面前晃了晃,悠兰拿过来一看就傻眼了,居然是他和她的护照还有签证。
“天呐!”悠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办理护照不止需要我的身份证,还需要我们家的户口簿吧?!”
“亏你还知道!”江天笑起来,“这就要感谢何可人同志了,她这个月大概瘦了不少。等我们回来,再一起请她吃顿饭吧。”
悠兰脸上不禁有些热,干嘛啊这是,干嘛啊?!我们?说得跟什么似的!
“本来想说趁着新年不远,春节未到,带你出去散散心也好。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也不那么必要了。”江天看着悠兰的脸道。
悠兰一门心思还在那神奇的护照上,只是抬眼,一脸的无辜道:“你说什么啊?”
“没什么。”江天脸上浮现灿烂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廿贰
坐在飞机舷窗边的悠兰有些小小的紧张,绑好安全带以后,听到空姐温柔的声音通知乘客们飞机即将起飞,悠兰伸过手去紧紧攥住了江天的手。
江天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眼中还带着促狭。悠兰也看着他,脸上有些赧色,道:“我说我这是第一次坐飞机,你信吗?”
江天看着她认真的神情,扑哧一声笑出来,颇有些无奈又好笑的模样,“我说,兰兰,你究竟还有多少第一次?”
悠兰的脸又一次红了,这人,这人真是的!会不会说话呀!就连她这种平时不怎么爱脸红的人,都快要到极限了。
“很多很多!”悠兰鼓着脸颊回到。
到达目的地时,已是下午时分。当地天气很好,阳光普照。
出于对悠兰特殊身份的保护,就不公布地点了,万一郝蕾突然杀到那多害怕!
“哇~冬天也有这样的好天气吗?”悠兰面向太阳仰起脸来享受阳光,虽然紫外线稍稍强了一些,可是真的好温暖,让人心里也跟着暖洋洋的。
江天看着她阳光下的洁净脸孔喉结微动,突然觉得情不自禁。也真的是年轻吧,一般女人到了北回归线以南,都该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晒黑吧,她倒好,什么防晒措施都没有,就自己投进太阳公公的怀抱里。
“走吧,还有一段路,车过不去。”江天说着将手递向悠兰。
悠兰愣了愣,而后又笑起来,欣然将手放入江天的掌心。
本来出租车停下的地方,已经人烟寥寥,现下江天拉着她走向的地方更是人影都没有,虽然风景很好,有树